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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自傳,卻比自傳更真實,西班牙電影大師阿莫多瓦用小說記錄電影生涯

佩德羅·阿莫多瓦,這位西班牙電影大師,以其色彩濃烈、情感充沛、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作品為全球影迷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伴隨著他的首部短篇故事集《最后一個夢》的引進出版,我們迎來了阿莫多瓦的另一重身份——作家,他以12個故事為四十余年的電影生涯寫下注腳,這些故事的寫作時間最早可追溯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有些濃縮了他某部電影的敘述雛形,有的則創造出貫穿幾部電影的主人公。

《最后一個夢》[西]阿莫多瓦 著 吳嫻敏 譯 人民文學出版社·九久讀書人 出版
阿莫多瓦:這是最接近自傳的東西
《最后一個夢》不是一部自傳,但確實是讓影迷和讀者最大程度地了解阿莫多瓦作為電影工作者、作為作家(書寫的人)的信息,以及他人生中的一件件事如何交織的文本載體。阿莫多瓦在本書的序言里說道
“本書意味著我的第一次前后矛盾。這是最接近于一部自傳的東西,碎片化、不完整又帶點兒隱秘性。”
他從未養成寫日記的習慣,甚至對“書寫自己”這一行為有些抗拒,但這本書最終成為他人生片段的記錄,交織著他的電影、個人經歷與創作思考。
全書由一系列短篇組成,每一篇都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切片,從童年的拉曼查到馬德里求索的歲月,再到對當下的反思。讀者能夠從這些回憶中,看見他如何在影像之外,以文字的方式剖析自己。
文學一直是阿莫多瓦創作生涯的基石。他說:
“如果有什么是我確定的,那一定是我對文學的愛好,若說其中有無法確定的,那應該是我在這方面的成就。”

《不良教育》

《痛苦與榮耀》
盡管他最終選擇電影作為主要表達方式,但他的影像世界從未脫離文學影響。《不良教育》《痛苦與榮耀》等作品的靈感,都可以在他早年的文字創作中找到印跡:
“2004年,《拜訪》(《最后一個夢》中第一篇)改編成了《不良教育》;而且如果錢夠的話,《瘋美人胡安娜》或《鏡中儀式》早就成為我的導演首作了,而我也會繼續去拍我后來拍的那些電影。”
故事是阿莫多瓦那一刻生活的直接映射
《最后一個夢》并不是線性敘事,而是由不同階段的文字拼貼而成,是私人記憶的復現,也是阿莫多瓦對自身創作生涯的回溯。這種片段式的結構,與他電影中的非線性敘事手法遙相呼應,讀者仿佛走進他的記憶深處,感受他生命中那些影響深遠的時刻。
其中兩部短篇《米格爾的生與死》和《一部糟糕的小說》均寫于1967年至1970年,記錄了他早年的文學探索。阿莫多瓦回憶道:“我看到自己在馬德里加萊霍的家里,在庭院里用一臺奧利維蒂牌打字機寫下《米格爾的生與死》,邊上有只被剝了皮的兔子,吊在繩子上。”這些畫面式的文字,與他電影中的視覺風格一脈相承。

《痛苦與榮耀》劇照。電影講述一個處于晚年的電影導演的生活故事,包含初戀、第二次戀愛、母親、死亡、與他合作過的一些演員,時間跨越60、80年代和現在,一種不適應的空虛感導致他現在無法拍電影。
阿莫多瓦的文字與他的電影作品形成互補的關系,許多篇章讓人聯想到他的電影場景。比如《最后一個夢》一文,描繪了他母親去世后的孤獨與失落,并將此篇稱之為“關于我變為孤兒的第一天”,這一主題在《痛苦與榮耀》中得到了深刻演繹。他直言:“我拍出的電影便是證據,尤其是最近六年的作品。”這也是以此為全書命名的原因:紀念母親。

阿莫多瓦和母親弗朗西斯卡,1994
此外,他回憶自己早年在西班牙電信公司工作的日子,在繁瑣的日常中偷閑寫作,試圖掙脫現實的束縛。對自由的渴望、對藝術的執著貫穿了他的整個人生,也成為他電影創作的重要母題。
《最后一個夢》不僅是對過去的回顧,更是對創作與人生的再次思考。阿莫多瓦認為近年來自己變得更加憂郁與克制,他寫道:“新世紀的我成了一個更加消沉的人,更禁欲、更憂郁、更猶豫、更動搖、更害怕——而我在其中找到了靈感。”
盡管如此,他的創作欲望并未衰退,他的電影仍在繼續,而文字,則成為他對過往的一種追溯,一種新的表達方式。《最后一個夢》既為影迷提供了理解阿莫多瓦創作世界的線索,也展現了一位電影大師在文字世界中的另一種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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