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近兩年，由于受到宏觀經濟的影響和沖擊，藝術拍賣均呈現出極其疲軟的態勢，無論是成交量、成交率、成交價，還是拍場人氣、買氣都極不理想，有不少大藏家可能由于資金問題不惜大幅割肉拋售藏品。從這兩年的成交情況看，億元作品在拍賣場上已消失，重量級拍品已被千萬甚至百萬所取代，許多拍品甚至是大師級拍品繼續延續打折或腰斬或流標的態勢。如靳尚誼1983年作《塔吉克新娘》油畫在2024年嘉德以5520萬元成交，此作曾在2013年嘉德出現過，當時以8510萬元成交，不算11年的利息和買賣之間的傭金，僅賬面價格就有高達3千萬元的落差，試想原藏家11年的可謂損失巨大。而過去價格動輒上億和幾千萬的李可染作品，現在作品價格過500萬元已顯得很吃力。

靳尚誼 1983年作《塔吉克新娘》油畫

（2024年嘉德5520萬元成交，2013年嘉德8510萬元成交）

記得2024年嘉德春季中國書畫夜場居然沒有一件李可染作品上拍，讓人頗感意外。相反，北京永樂春拍則隆重推出一批李可染精品，結果只有一件作品過千萬。這件作品是李可染1962年作《漓江秋山》鏡框，為李可染盛年時的力作，尺幅69.5×46cm，成交價為1334萬元。如果翻開它之前4次成交履歷，真是一言難盡。此作在2011年佳士得以1354萬港元成交；2012年北京傳是以3450萬元售出；2015年被榮寶齋（濟南）拍至2070萬元；2016年在保利以2070萬元移手，如果用最高成交價3450萬元計算，這次1334萬元成交是攔腰一半、再打八折后的價格，原藏家損失慘重。

李可染1962年作 《漓江秋山》 鏡框，尺幅69.5×46cm

（2011年佳士得1354萬港元成交，2012年北京傳是3450萬元成交，2015年榮寶齋濟南2070萬元成交，2016年保利2070萬元成交，2024年永樂1334萬元成交）

作為藝術市場的龍頭——南張北齊和傅抱石也未能幸免打折拍賣。如齊白石1931年作《咫尺天涯—辛未山水冊（12開）》，此作1994年在中國嘉德首次推出時，成交價為517萬元，這個價格在當時并不低，并創造了齊白石作品拍賣世界紀錄；2011年中國嘉德再推時以1.9435億元成交，應該講原藏家獲利極其豐厚，17年價格翻了近37倍；5年后，也就是2016年此作在北京保利上拍時獲價1.955億元，若不算5年利息，僅10%傭金就要虧約2千萬元；2023年中國嘉德第三次推出此作時，估價1.2—1.6億元，最后落槌于1.26億元，加傭金以1.449億元成交，7年時間原藏家就要虧8千萬以上。2024年，在嘉德書畫夜場大觀拍賣會上，齊白石九十三歲力作《九秋圖》橫披（尺幅65x175 cm）以1380萬元成交，這件畫作上次拍賣是 2019年嘉德拍賣會上，成交價為2645萬元成交，比現在的成交價高出了一倍。

齊白石1931年作《咫尺天涯—山水12開冊頁》

（2023年嘉德1.449億元成交，2016年保利1.955億元成交，2011年嘉德1.94億元成交，1994年嘉德517萬元成交）

值得一提的是：張大千在2023年還是一枝獨秀，蘇富比甚至用斷層式領銜來形容大千作品的強勢。不過，2024年卻在保利香港爆出一件億元價格打三四折拍賣的新聞。這件作品是張大千癸未（1943年）作《水月觀音》鏡心，為美國華裔大收藏家曹仲英先生舊藏，此作為設色特制畫布，尺幅158.5×87.5cm，曾參與重磅大展，著錄眾多，是藏家之間口耳相傳的名跡。2017年在嘉德以1.012億元成交，創當時張大千人物畫最高價，7年后，也就是2024年保利香港秋拍再次上拍《水月觀音》，估價2800—3000萬港元，最后以3550萬港元落錘，加上傭金4260萬港元。不算7年利息，原藏家就要損失7千萬元。坦率地講，這件《水月觀音》在當下疲弱市場上能獲價4260萬港元已屬不易，現在名家作品能以1000萬元成交已是鳳毛麟角，像2024年嘉德中國書畫夜場“大觀”拍賣，古今字畫過千萬只有5件，過3千萬元的只有1件，為清代石濤《杜甫詩意冊》，成交價為3507.5萬元。

張大千癸未（1943年）作《水月觀音》 鏡心 設色特制畫布，尺幅158.5×87.5cm

（2017年嘉德以1.012億元成交，2024年保利香港3550萬港元成交）

同樣，傅抱石的作品也是如此，如2024年保利秋拍隆重推出的傅抱石1943年作《對弈圖》鏡框，尺幅87.5×59.3cm，成交價為3277.5萬元，應該講這幅僅4.6平尺的畫作能獲如此高價實難能可貴，但是這件作品2023年在保利上拍過，成交價為3795萬元，短短的一年僅賬面價格就縮水500萬元。可見藝術市場的殘酷和無情。

傅抱石1943年作《對弈圖》鏡框，尺幅87.5×59.3cm

（2010年蘇富比3874萬港元成交，2021年佳士得流拍，2023年保利3795萬元成交，2024年保利 3277.5萬元成交）

從上可以看出，藝術拍賣的風險正在釋放之中，能否止跌，關鍵還要看經濟是否好轉，尤其是當下股市能否走出一波牛市行情，給人們帶來財富效應。尤需指出的是：當下許多大藏家選擇在這個時候不惜成本割肉拋出，也是出于無奈，極有可能資金出現問題或是急需變現，對有資金藏家來說無疑是逢低吸納的極好機會，一旦藝術市場回暖，獲利是可以期待的。至于關注度最高的中國書畫前景主要還是看南張北齊和傅抱石的表現。不過，2024年秋拍，作為拍賣市場風向標的嘉德出現了不少可喜的現象，31個專場、5700余件拍品，總成交13.07億元，平均成交率達75%，誕生14件千萬級、169件百萬級拍品。備受矚目的嘉德“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現場座無虛席，人氣與買氣十足。其中，近現代書畫共收獲超2億元，成交率超81%。這無疑為弱勢的藝術市場注入一支興奮劑，也讓人們對后市有了更多的期待。

注：圖片來自網絡和拍賣圖錄

2025年2月28日寫于上海五棲齋

作者：朱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