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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宮爭吵關鍵人物萬斯:常青藤精英用民粹主義塑造美國新外交
在一場白宮“爭吵秀”之后,美國副總統萬斯攜家人驅車前往佛蒙特州的一個小鎮,準備開啟滑雪之旅。當他的車隊駛入100號高速公路時,滿眼的藍黃配色在雪地的映襯下格外扎眼。“萬斯是個叛徒,去俄羅斯滑雪。”“你不知羞恥嗎?支持烏克蘭。”抗議者們手舉標語牌“夾道歡迎”,與一些共和黨人的夸贊形成鮮明對比。

佛蒙特州居民抗議萬斯,稱其為“叛徒”。
2月28日,美國總統特朗普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白宮舉行會談,言談間盡管意見分歧明顯,但尚能維持表面的平和。然而萬斯突然中途開口,嚴厲指責斜對面身著黑色毛衣的澤連斯基,稱其對美國不夠“感恩”,不尊重特朗普。他的話像是打開了一罐劇烈震蕩很久的汽水,雙方的不滿情緒噴涌而出。
這是萬斯自擔任美國副總統以來最引人注目的時刻之一。《紐約時報》稱,萬斯在與澤連斯基的爭吵中將自己定位為特朗普的“攻擊犬”,不想被踢出總統的核心圈。在過去的一個多月,媒體鏡頭中的白宮充斥著特朗普和馬斯克相伴的場面,尤其是后者正帶領政府效率部大刀闊斧改革,躍升為美國政治界“明星”。美國眾議員茉莉·克羅基特近日在社交平臺直言不諱:“馬斯克目前的表現比萬斯更像副總統。”

2月28日,萬斯在“白宮爭吵”中扮演了關鍵角色。
美國副總統的角色歷來較為尷尬,40歲的萬斯作為共和黨內一個新鮮而年輕的聲音,似乎并不甘于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副手,有分析認為,萬斯或許已經在有意識地為3年后的選舉勾勒自己的政治形象。
與萬斯關系密切的人向媒體透露,他認為自己的角色是協調者,而他的一些盟友將他比作可以為總統解決諸多問題的“瑞士軍刀”。
愛給人“上課”的政治斗士
“說實話,我真的不在乎烏克蘭會發生什么。”當2022年競選俄亥俄州參議員時,萬斯在一個播客中說道。他就美國對烏援助持質疑態度。
在常青藤上過學,口才、思路清晰,萬斯曾經是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 政治欄目的撰稿人,代表作暢銷書《鄉下人的悲歌》將其鑄就成美國工人階級的代表,被普遍認為能夠闡明特朗普2.0外交政策直覺背后的原理。
在2月28日美烏首腦會談中,當特朗普臉色明顯不悅時,澤連斯基依舊在試圖解釋俄羅斯總統普京如何違背之前的外交協議,萬斯沒有就這個問題的實際內容與澤連斯基繼續糾纏,而是完全跳出原有話題,提高了聲音說:“你應該感謝總統試圖結束這場沖突。”隨后雙方的討論火速升級爆發。
《外交政策》雜志稱,澤連斯基忘記的是,在美國媒體的鏡頭前,特朗普不希望被視為和烏克蘭總統平起平坐的領導人,而是希望像一位至高無上的君主。
在澤連斯基打破這種情境設定時,萬斯在一旁質問:“你說過感謝嗎?”“恕我直言,我認為您來到橢圓形辦公室試圖在美國媒體面前控訴是不尊重的。”
萬斯的諸多表現似乎已經說明,他充分扮演著特朗普忠誠的“政治斗士”,“戰場”無處不在。
近日,英國知名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在社交平臺上,引述美國前總統老布什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時的話——“這站不住腳,這種對科威特的侵略是站不住腳的”——諷刺特朗普政府對俄羅斯的態度。萬斯隨即指責他的觀點是“道德主義的垃圾”,并形容其為“歷史文盲”。
特朗普上一任副手彭斯表現出不愛出風頭的謹慎克制風格,萬斯恰恰相反,喜歡處處“點火”。在2月舉行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上,這位美國二號人物給歐洲盟友上了一趟令人震驚的“民主課”,猛烈抨擊歐洲在“基本價值觀”上的倒退,批評德國主流政黨一直致力于構筑政治上的“防火墻”(不與極右翼政黨合作),并暗示對極右翼政黨德國選擇黨的支持。

2月14日,萬斯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發表演講。
萬斯的發言獲得了特朗普的認可,后者稱歐洲確實存在這些問題。慕安會上的余波未了,英國首相斯塔默27日訪美時,萬斯再次就英國和歐洲存在的問題進行闡述,并強調這些問題影響了美國企業和公民,與斯塔默進行爭辯。
媒體分析稱,萬斯對于歐洲盟友的抨擊,標志著美國幾十年來的外交政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他也將抨擊全球主義的文化斗士宣言帶回美國,鞏固了他作為“美國優先(MAGA)”運動傳播先鋒的角色。
在2月下旬舉行的美國保守黨政治行動大會(CPAC)上,臺下是MAGA帽子的海洋,萬斯再度提到他在慕尼黑的發言,現場數千人起立并歡呼。
從 “炸裂”演講到白宮辯論,在抨擊美國的對立面上,萬斯有時候比特朗普做得更極端, “斗士”形象愈發深入人心,而背后的民粹主義崛起引發擔憂。
雖然萬斯自己幾乎沒有制定議程的權力,在美國一些企業領導人看來,這樣一位民粹主義者待在特朗普身邊,可能會在貿易政策、勞工問題等關鍵經濟議題上對企業采取更嚴厲的措施,而不像前副總統彭斯,更多地去試圖制約特朗普的民粹主義傾向。
特朗普的“聯絡人”,是否將是接班人
8年前,萬斯公開聲稱特朗普是“白癡”,并警告后者的言論危險。如今,萬斯在外交場合不僅為特朗普辯護,也充當總統與國會山的關鍵聯絡人。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在特朗普提名內閣人選時,萬斯在說服一些共和黨參議員投票支持方面發揮了核心作用。此外,特朗普最近支持一項眾議院的預算決議,與參議院推進的方案不一致,白宮派萬斯去安撫參議員。
在共和黨內,萬斯被認為是特朗普潛在的繼任者,今年CPAC的千名與會者中超六成表示,他們將支持萬斯作為未來的共和黨旗手。在此背景下,他似乎在尋求一種平衡,在保持可見度的同時,不搶走特朗普的聚光燈,與總統的政策立場保持一致,同時巧妙地表明他的個人色彩。
上個月,福克斯新聞向特朗普提問,2028年是否會提名萬斯為接班人,得到的回答是:“為時過早,我們才剛剛開始。”隨后,萬斯在接受《每日郵報》采訪時被問及此事時一笑置之,稱特朗普說了他該說的話。
擔任副總統可以提升在公眾中的知名度,并擴大其政治網絡。在過去60年里,美國副總統職位一直是總統的最佳跳板。從1960年的尼克松開始,隨后有機會和興趣競選總統的多數副總統都成為了總統提名人,或者至少是總統的有力競爭者。

今年1月,彭斯在美國前總統卡特的葬禮上和特朗普握手。
對于萬斯來說,距離3年后的大選尚有一段時間,談崩的美烏協議后續仍是當下重點。澤連斯基曾在去年9月的一次采訪中說,萬斯提出的通過設立非軍事區等結束烏克蘭危機的想法“過于激進”,“我不把萬斯的話當回事”。而現在,澤連斯基或許不得不重新審視特朗普政府二號人物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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