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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2024年 10 月，藝術與金融領域迎來一則重磅消息：蘇富比成功攬獲阿布扎比政府旗下主權財富基金 ADQ 高達 10 億美元的投資。作為此次合作的關鍵條款，蘇富比董事會架構進行重塑，組建為 9 人團隊，其中來自阿聯酋基金的管理人員將占據 3 席。這一變革猶如投入藝術金融界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層浪，中東金融力量首次在蘇富比這家百年拍賣巨頭的運營決策中扮演關鍵角色，徹底改寫了蘇富比高層長期被西方基金經理與律師主導的歷史，開啟了全新的發展篇章。

2024年10月，倫敦蘇富比拍賣現場

在消息公布后，近期，英國監管披露文件揭示了重要人事變動：ADQ 投資部長、董事總經理兼首席執行官穆罕默德?哈桑?阿爾蘇瓦迪（Mohamed Hassan Alsuwaidi）閣下，成為蘇富比全球董事會的新晉成員。阿爾蘇瓦迪在阿聯酋政商兩界頗具影響力，此前在該國另一主權財富基金穆巴達拉投資公司任職，積累了豐富的金融與投資經驗。由于 ADQ 的特殊性質，阿布扎比政府順勢成為蘇富比英國辦事處的控股實體，進一步鞏固了中東資本在蘇富比的影響力。

除阿爾蘇瓦迪外，穆爾塔扎?侯賽因（Murtaza Hussain）與阿齊茲?穆爾吉（Aziz Moolji）也加入了蘇富比董事會。侯賽因身為阿布扎比投資管理公司 Lunate 的管理合伙人，該公司于 2024 年成立，背后由奇美拉投資有限責任公司控股，而奇美拉投資是謝赫?塔努恩（Sheikh Tahnoun）私人投資公司皇家集團的重要組成部分。侯賽因曾擔任 ADQ 首席投資官，在金融投資領域成績斐然。穆爾吉同樣是 Lunate 合伙人，此前在 ADQ 的并購和另類投資部門擔任董事，擁有豐富的金融實操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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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困境下董事會“暗流涌動”

目前，蘇富比內部并未對此次董事會人事變動進行正式官宣。但此次 ADQ 的投資，無疑為蘇富比帶來全新的財務格局。

阿布扎比發展控股公司（Abu Dhabi Developmental Holding Company，簡稱“ADQ”）成立于2018年。這家成立僅數年的主權財富基金，自2020年以來連續上榜全球最活躍主權財富基金前十名。截至2024年8月，其資產管理規模達2490億美元，位居全球第12位。ADQ在北美、歐洲、亞洲和非洲設有辦事處，投資涵蓋能源及公用事業、交通物流、生命科學、農業食品等多個行業，旗下企業擁有超過8萬名員工和25家子公司。

疫情之后，蘇富比的經營狀況陷入困境。以英國分公司為例，藝術品銷售利潤在 2021 - 2023 年間大幅下滑 36%，從 3450 萬英鎊銳減至 2200 萬英鎊；其金融服務子公司在英國也未能幸免，報告了 120 萬美元的利潤損失。同期，銷售額下降 4%，員工總數減少 10%，從 450 人減至 403 人。盡管 2024 年底蘇富比首席財務官大衛?科納托（David Kownator）宣稱，有了 ADQ 資金注入，公司財務狀況穩健，盈利能力與過往年份持平，但這些數據并不能全面反映蘇富比整體運營情況。

此外，還有一個容易被忽視的因素影響著蘇富比的營業額。從文件中可知，2020 年，蘇富比關鍵管理人員或其直系親屬從拍賣行購買了價值 6500 萬英鎊的藝術品，2022 年這一數字飆升至 1.049 億英鎊，同年紐約哈里（Harry ）和琳達?麥克洛威（Linda Macklowe）的藏品以 9.22 億美元的高價成交。然而到了 2023 年，購買金額回落至 2000 萬英鎊。與佩斯和大衛?茲維爾納等大型畫廊類似，拍賣行由所有者運營，股東出于個人收藏目的進行大額藝術品采購實屬常見，而這些交易金額也會對年度總銷售額產生影響。

除了來自 ADQ 的三位董事，蘇富比董事會其余成員主要與所有者阿爾蒂斯集團關聯緊密。阿爾蒂斯法國公司首席執行官亞瑟?克萊門特?費爾南德?德雷福斯（Arthur Clement Fernand Dreyfuss）、阿爾蒂斯歐洲公司顧問兼電信公司歐洲法律顧問丹尼斯?洛德維克?奧克惠森（Dennis Lodewijk Okhuijsen），以及駐瑞士的娜塔莎?A?馬蒂（Natacha A. Marty）均為阿爾蒂斯集團相關人士。此外，蘇富比現任首席執行官查爾斯?斯圖爾特（Charles Stewart）和前首席財務官讓 - 呂克?貝雷比（Jean-Luc Berrebi），與所有者帕特里克?德拉希（Patrick Drahi）共同任職。這 9 人董事會成員雖不參與日常運營，但對公司重大財務決策擁有投票權。值得注意的是，與以往一樣，董事會中并無藝術專業人士。不過，蘇富比仍保留了獨立的、無投票權的以收藏家為核心的蘇富比國際顧問委員會，為公司發展提供專業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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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重構與市場博弈：蘇富比董事會變動的多維解讀

1、雙贏的金融戰略布局

從金融視角審視，ADQ 對蘇富比的投資堪稱一次極具戰略眼光的財務布局。一方面，蘇富比在疫情沖擊下財務狀況吃緊，ADQ 的資金及時注入，為其緩解財務壓力、進行業務調整與拓展提供了有力支撐。另一方面，對 ADQ 而言，投資蘇富比是其多元化投資組合的重要一步。藝術品市場雖存在波動，但長期來看，回報率與文化價值兼具。通過投資蘇富比，ADQ 不僅能在藝術品市場分得一杯羹，還能借助蘇富比的全球影響力，提升自身在國際金融與文化領域的地位。董事會的重組，更是讓 ADQ 得以直接參與蘇富比的重大決策，進一步保障了投資收益。

2、藝術文化市場格局的重塑

在文化領域，此次事件影響深遠。長期以來，蘇富比作為全球知名藝術品拍賣公司，是西方藝術文化傳播與推廣的重要力量。中東金融機構的介入，極有可能改變蘇富比的藝術收藏與拍賣方向。中東地區擁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與獨特藝術風格，隨著阿聯酋相關人員進入董事會，未來蘇富比或將加大對中東地區藝術品的關注力度，推動中東藝術在全球范圍內的傳播與交流。這一轉變有望打破西方藝術在蘇富比拍賣業務中的主導地位，促進全球藝術市場多元化發展，讓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品進入國際視野。

從行業競爭角度分析，蘇富比與老對手佳士得等長期處于激烈競爭狀態。ADQ 的投資與董事會重組，可能重塑整個藝術品拍賣行業的競爭格局。蘇富比憑借新的資金與管理優勢，或將加大市場推廣力度，拓展業務領域，如舉辦更多高端藝術品拍賣會、開展線上拍賣業務創新等。這必然會促使競爭對手采取相應措施應對挑戰，推動整個行業不斷創新發展。此外，蘇富比在獲得中東資金支持后，在藝術品收購與客戶資源爭奪上更具優勢，可能進一步擠壓小型拍賣行的生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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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將至：蘇富比董事會變動引發的行業連鎖反應

1、蘇富比的機遇與挑戰并存

短期內，資金注入與董事會調整有助于穩定蘇富比的運營，提升員工與投資者信心。新董事會成員可能帶來全新管理理念與商業策略，推動蘇富比內部改革，優化業務流程，提高運營效率。長遠來看，若能充分挖掘中東地區的資源與市場，蘇富比有望開拓新的業務增長點，提升在全球藝術品市場的份額與影響力。然而，若新老董事會成員在理念上產生沖突或決策失誤，也可能引發公司內部矛盾，阻礙公司發展。

2、藝術品市場的連鎖反應

蘇富比的變革將在藝術品市場引發連鎖反應。隨著蘇富比可能加大對中東藝術品的關注，中東藝術品市場價格有望上漲，吸引更多投資者與收藏家的目光。同時，全球藝術品市場格局或將發生變化，西方藝術品與非西方藝術品的市場地位可能重新調整。此外，蘇富比的業務調整還可能帶動整個藝術品拍賣行業變革，促使其他拍賣行進行創新改革，以適應市場變化。

中東資本的崛起可能改變全球藝術市場的權力結構。隨著阿聯酋和其他海灣國家在文化和藝術領域的持續投資，這些地區可能成為繼紐約、倫敦和香港之后的又一重要藝術中心。

蘇富比與中東資本的合作也可能引發其他拍賣行和藝術機構的效仿，進一步加劇全球藝術市場的競爭。

作者：羅書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