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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2025年剛開年，藝術界又爆出一個“大瓜”。

前幾日，曾斥資624萬美元拍下意大利藝術家卡特蘭的香蕉作品《Comedian》，并在香港發布會現場高調吃掉的幣圈大亨孫宇晨，因一起高達6550萬美元的“非法交易”事件迅速登上外網頭版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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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經過：從購買到疑似被賣

事件追溯到2021年11月15日晚，紐約蘇富比秋拍重頭戲“麥克羅威收藏”專場舉槌，賈科梅蒂（AlbertoGiacometti）極具影響力的雕塑作品之一《鼻子》（LeNez）作為該專場的封面作品，在當晚拍賣中以7840萬美元（約合5億人民幣）被亞洲95號藏家拍得。拍賣會次日，孫宇晨在社交平臺連發四條推文，分享自己購得這件作品的喜悅。

拍下雕塑后，孫宇晨通過推特宣布，計劃將這件作品捐贈給由他和藝術顧問熊子涵（XiongZihanSydney）共同創立的ApeNFT，期望它能在更廣闊的藝術平臺上展現價值。

隨著時間推移，到2023年，藝術市場的波動讓孫宇晨萌生出售《鼻子》的想法。他向熊子涵表示，若有人出價超過8000萬美元，務必及時告知。

2024年初，事件出現轉折。據稱，其藝術顧問熊子涵在孫宇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紐約億萬富翁收藏家大衛?格芬（DavidGeffen）接觸并展開秘密談判。她通過藝術經銷商大衛和科爾?通克爾（DavidandColeTunkl）作為中間橋梁推進交易。談判中，熊子涵用《鼻子》與格芬達成協議，換得格芬兩幅總價5500萬美元的畫作，外加1050萬美元的加密貨幣，這一價格遠低于孫宇晨的目標價位，且據稱未經他同意。

阿爾伯托?賈科梅蒂《鼻子》

款識：藝術家銘刻Giacometti并標記6/6

銘刻鑄造廠章Susse Fondeur Paris

青銅、鋼及鐵81.3 x 72.4 x 38 cm

2021年蘇富比拍賣成交價：78,396,000 USD（約5億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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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與被告的不同立場

面對這場訴訟，孫宇晨及其律師團隊態度堅定。孫宇晨的律師威廉?L?查倫（WilliamL.Charron）向媒體明確表示，他們要求格芬要么歸還雕塑《鼻子》，要么支付巨額賠償金，以彌補孫宇晨遭受的損失。他們認為，熊子涵的行為構成盜竊，她多次偽造孫宇晨的簽名，還虛構律師身份，在合法的藝術交易，尤其是涉及數千萬美元的大額交易中，這種行為絕不能被容忍。

然而，大衛?格芬一方對這起訴訟看法迥異。格芬的律師蒂博爾?L?納吉（TiborL.Nagy）在接受采訪時指出，這起訴訟“離奇且毫無根據”。他暗示孫宇晨只是在交易完成后對結果不滿，后悔當初決定，試圖通過訴訟重新談判交易。他表示，查看訴訟內容后發現，其中并未指控格芬與熊子涵有任何接觸或關聯。他強調，藝術交易通常通過中介進行，孫宇晨既然選擇中介，就應承擔相應風險。僅因對中介促成的交易不滿意，就向交易另一方格芬索賠，是沒有法律依據的。在他看來，孫宇晨的訴訟請求缺乏合理性，這場交易是按正常商業流程完成的，不存在撤銷的理由。

這場訴訟背后，還隱藏著諸多驚人細節。更具戲劇性的是，訴訟稱熊子涵利用交易中的現金部分蒙騙孫宇晨，將其偽裝成虛構買家的“定金”，從自己的加密貨幣錢包向孫宇晨轉賬時，還私自截留了50萬美元。孫宇晨稱，12月他因交易毫無進展向熊子涵施壓時，才發現這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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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藝術顧問引發的交易信任危機

孫宇晨是否會被迫接受此次交易，后續訴訟過程仍有待關注。回顧藝術交易歷史，類似的信任危機事件并非個例。

2013年，俄羅斯億萬富翁德米特里?雷波諾列夫（DimitriRybolovlev）起訴蘇富比拍賣行欺詐，這場耗時長達10年、涉及數億美元的官司堪稱經典案例。

2003年至2015年間，雷波諾列夫在藝術品收藏領域投入超20億美元，購入38件藝術品。期間，瑞士藝術品經銷商伊夫?布維耶（YvesBouvier）擔任他的藝術顧問，為其藝術品收購牽線搭橋。

2013年，雷波諾列夫以1.275億美元從蘇富比購得達?芬奇的《救世主》（SalvatorMundi），這一交易在當時備受矚目。然而事后雷波諾列夫發現，布維耶早在交易前就以相對低得多的價格（約7500萬-8000萬美元）將這幅畫收入囊中。這意味著布維耶一轉手就賺取了數千萬美元差價，這讓雷波諾列夫對交易價格產生極大懷疑。

除《救世主》外，其他藝術品交易也疑點重重。比如在對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水蛇II》估價時，交易歷史被刻意隱瞞。2012年布維耶以1.12億美元購入這幅畫的信息被遺漏，而蘇富比在2014年底給出的估價卻高達1.8億美元。雷波諾列夫認為這一遺漏絕非偶然，很可能是蘇富比和布維耶共同策劃的欺詐手段，以此誤導他在交易中的判斷。

交易過程中，布維耶通過蘇富比的私洽服務，一天之內就完成從畫商處購入《救世主》并轉賣給雷波諾列夫的交易。這種快速且隱秘的操作方式讓雷波諾列夫質疑，蘇富比是否為布維耶的欺詐行為提供了便利。而且，蘇富比在安排他私下觀賞《救世主》時，聲稱不知道他與布維耶的關系。但雷波諾列夫認為，自己當時在紐約花費8800萬美元購買公寓的事情被媒體廣泛報道，蘇富比不可能不知情，所以蘇富比的說法難以令人信服。

種種跡象讓雷波諾列夫堅信，蘇富比在銷售其中十幾件作品時，有意協助和教唆布維耶的欺詐行為。2015年，他在世界各地法院起訴伊夫?布維耶欺詐，同時也將蘇富比拍賣行告上法庭，要求蘇富比賠償2.325億美元。他的律師稱蘇富比濫用自身“特權、權力和聲譽”欺騙了雷波諾列夫。

蘇富比則堅決反駁，稱雷波諾列夫在交易中沒有書面條款約束，自身未保護好利益，且拍賣行不知道布維耶的欺騙行為。經過近十年漫長法律訴訟，2024年1月30日，紐約陪審團經過為期三周的聯邦法院審判，僅用不到六個小時審議，駁回了雷波諾列夫對蘇富比協助和教唆欺詐的指控，蘇富比最終勝訴。

在國內藝術品交易中，也不乏此類案例。2023年，某藝術顧問將一件假古董以幾千萬的價格賣給某藏家，在業內引發軒然大波，并由此引發另一場“藝術品詐騙”官司。

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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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這些官司背后，不僅涉及巨額財產糾紛，更引發人們對藝術品交易行業中中介、拍賣行、藏家之間復雜關系以及行業透明度的深入思考。

2024年，全球藝術品市場形勢復雜，私洽業務卻逆勢上揚。佳士得拍賣行發布的2024年全球業績報告顯示，其全球預計成交總額為57億美元，相比2023年下滑6%，但私人洽購成交總額與去年同期相比增長41%，達到15億美元，占全球成交總額的27%，僅次于2021年的17億美元。邦瀚斯2024年私洽業務增長幅度更是高達68%。

然而，私洽業務帶來巨大經濟利益的同時，也可能潛藏著極大的風險與陰謀。

從孫宇晨與大衛?格芬因賈科梅蒂雕塑《鼻子》引發的訴訟，到雷波諾列夫起訴蘇富比拍賣行欺詐，再到國內藝術顧問售賣假古董的案件，都凸顯出藝術品交易中因中介或藝術顧問的不當行為，導致藏家利益受損的問題。這些案例不僅涉及巨額財產糾紛，更反映出藝術品交易行業在中介監管、交易透明度以及藏家權益保護等方面存在的漏洞。在藝術品交易的神秘面紗下，諸多不為人知的風險亟待重視。這一系列事件的發生，無疑給整個藝術品交易行業敲響了警鐘，如何規范中介行為、提升交易透明度、完善監管機制，成為行業迫切需要深思和解決的問題，只有這樣，才能保障藝術品交易行業的健康、有序發展 。

作者：羅書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