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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格局越大,好人越多
原創 洞見 洞見

作者:洞見yimo
只見因果,不見評判,只見慈悲,不見責難。
蘇軾大概是北宋朋友最多的文人,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幾乎都有他的好友。
但是朋友多,敵人也多。
比如:章惇、王安石、呂惠卿、李定、沈括……
蘇軾被貶流放,半生飄零,都是拜這些敵人所賜。
可蘇軾卻說:吾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是好人。
在他眼里,沒有壞人。
或者說,好的壞的,他都能接納。
用慈悲去寬恕,用理解去包容。這是一個人的胸懷,也是一個人的格局。

01
見過天地,才能放下恩怨。
蘇軾這一生最大的敵人有兩個,前半生是王安石,后半生是章惇。
倆人前赴后繼,為蘇軾帶來“人生流浪套餐”。
先說王安石。
蘇軾剛出道的時候,是神宗皇帝欽點的未來宰相,按理說仕途就算不是平步青云,也該是一帆風順。
但蘇軾的仕途卻異常坎坷,不是外放就是流放,甚至還曾擁有過四個多月的監獄體驗卡。
原因也很簡單,他才氣太高,名氣太大,還帶頭反對新法。
王安石很生氣,也很忌憚。所以他經常在神宗面前說蘇軾壞話。
一會兒說蘇軾能力不行,一會兒又說蘇軾諷刺圣上。
時間久了,神宗自己也迷糊了,甚至說出了“蘇軾非佳士”這樣的話。
王安石讓下屬誣陷蘇軾“販私”,調查許久,沒有證據。
神宗居然說:雖然沒有,但蘇軾也未必就干凈到哪里去。還是把他貶出京城。
到后來,神宗成見越來越深,甚至起了殺心。
蘇軾一生的轉折點“烏臺詩案”,就是出自神宗的手筆,大科學家沈括不過是個跑腿的。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王安石是蘇軾真正的死敵——你死我活的敵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蘇軾居然原諒了他。
王安石卸任宰相,隱退南京,蘇軾主動發去問候,前去拜訪。
蘇軾和王安石遍覽南京,切磋詩文。
王安石說:不知更幾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蘇軾說: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
兩人之間,一笑泯恩仇。
要不是沒有買到合適的田宅,蘇軾差點住在南京,和王安石這個老對頭做了鄰居。
在朝堂,蘇軾眼里只有策論、變法、政績、新黨、舊黨。
但是黃州的山水告訴他,清風明月才是人生無盡的寶藏。
在之前,蘇軾眼里只有功名做官。
但是赤壁的遺跡告訴他,一切都是過眼云煙,一切都不值得。
人一旦擁有天地萬物的尺度,就會收獲一種更為通透豁達的眼光。
人間的紛擾也就變得沒有那么重要。
王安石也就從他的死對頭,變成了一個可以談天說地的老友。
莊子曾經講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故事:
古代有一只蝸牛,左邊觸角上有個小國叫觸氏國,右邊的叫蠻氏國。
兩個國家因為爭奪地盤而經常發生戰爭,有時竟伏尸百萬,血流成河,打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這兩個國家為了這點小地方爭得不可開交。
但是如果他們知道蝸牛之外的世界,還會為此爭斗嗎?
寬容是一種格局,是一種見識,是一種眼界。
把生命釋放于大地長天、遠山滄海,自然就擁有一種超然的境界。
心里有風景,眼里無是非。
一個人的格局越大,看到的天地越寬廣,是非恩怨就越少。
所以敵人都能原諒,所有過往都能和解。所有恩怨都不足道,所有是非都不足辯。

02
見過眾生,才能心懷慈悲。
宋哲宗元祐年間,蘇東坡出任杭州知府。
剛上任時,稅官就押來了一個偷稅的人。
這個人叫吳味道,他帶了很多布匹,為了逃稅,假稱是給蘇軾運貨的。
沒想到正好撞到蘇軾手里。
蘇軾問過之后才知,吳味道家里窮,為了進京趕考,村里人給他湊了一些布匹。
但是沿途各處都要抽稅,到了京城就剩不了多少了,為了免稅,才謊稱是給蘇軾送布。
蘇軾聽完之后,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在封皮上親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官銜,讓他送到京城去。
生活不容易,人生不輕松。
人性本善,如果不是生計維艱,誰又愿意甘冒風險。
天下沒有壞人,只有一些不得已的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一個人真正見過眾生的苦難,才能少一些苛責,多一些理解。
蘇軾在朝的時候,百官曾經討論過一項關于漕運的政策。
當時的漕運工人除了給官府送糧之外,常常在船艙里夾帶貨物,賺點外快。
很多士大夫覺得漕工刁頑貪婪,于是頒布法令禁止私運貨物。
蘇軾卻據理力爭,認為此事無傷大雅,
他常年在地方為官,征過徭役,辦過農事,知道民生艱難。漕運辛苦,工人賺點錢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覺得他們是壞人,只覺得他們是些可憐人。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凡事都有因果。很多“惡”的背后,大多有難言之隱。
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多的是我們不知道的事。
學會站在別人的角度,體諒別人的境遇,體察別人的不易,人生就會少一些責難,多一點慈悲。

03
見過自己,才能懂得寬宥。
我們前面說了王安石,再說說章惇。
章惇是真的恨蘇軾,做事也是真的狠。
哲宗親政之后,蘇軾被貶到英州,章惇被起復。
章惇一到京城,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貶到英州的蘇軾貶往更遠的惠州。
不僅如此,他還把蘇軾的死對頭程之才任命為當地的地方官。
想要利用蘇程兩家宿怨借刀殺人。
沒想到程之才早就把兩家的恩怨放下,反而和蘇軾相處甚歡。
章惇看蘇軾在惠州快活,心里不爽,又把他貶到了更遠的海南。
甚至把他趕出官驛,讓蘇軾流落街頭,存心要整死他。
但隨著哲宗去世,新黨失勢,章惇被貶。
章惇的兒子寫信給蘇軾,希望他不要打擊報復。
蘇軾卻說:某與丞相定交四十余年,雖中間出處稍異,交情固無增損也。
意思是兩人的感情一如既往,甚至還給章惇寫了避瘴的藥方。
從神宗到高太后,從高太后到向哲宗,從哲宗到向太后。
新舊兩黨輪番上場,幾經沉浮,蘇軾早就把“黨爭”看明白了。
“勢有所至,事乃必然”。
沒有人能置身之外,沒有人能不被裹挾,沒有人能在旋渦中清醒。
章惇固然對他趕盡殺絕,可他又何曾“無辜”。
蘇轍本來對章惇評價很高,覺得他是個做實事的人,但是在黨爭中,依然執意罷黜章惇,把他趕出朝堂。
蘇軾站隊蘇轍,幫著弟弟一起攻擊章惇,指責他對西夏用兵的戰略失誤。
蘇軾心里知道,那不是失誤,甚至是章惇的功績,但那是唯一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槍響之后,沒有贏家。
黨爭之中,大家都迷了心智。只有立場,沒有對錯。
政治傾軋中,大家都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我知道自己不完美,所以不愿苛責別人。
某種意義上,原諒章惇,也是原諒黨爭中的自己。
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見自己是最難的。
需要很深的反省,需要很大的勇氣。
見過自己身上的懦弱、自私,承認自己也曾有過丑陋的一面,才不愿去指責、記恨。
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曾犯過一樣的錯。
蘇軾覺得造化弄人,如果沒有黨爭,也許大家都還是很好的朋友。
“但以往者,更說何益”。既然如此,不如一切向前看。
羅曼·羅蘭說:理解一切便寬容一切。
寬容并不是姑息錯誤和軟弱,而是一種自省和勇敢。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知道人性的限度,就會少一點苛責。
看清自己,放過自己,理解他人,寬恕他人。
嘗試去包容一切,接納一切,才是一個人最好的修行。

▽
年輕的時候,總是喜歡評價別人,總是喜歡說:這個人是好的,那個人是壞的。
年紀大了才知道,世界上的好與壞,都是自己內心的投射。
你心里是好的,一切就都是好的。
看別人是壞人,很多時候,是自己的境界還不夠。
見過天地,才有格局;見過眾生,才懂慈悲;見過自己,才懂寬容。
人若沒有格局,看到的全是問題,人若有了高度,看到的都是好人。
修一份度世之量,練一份容人之心,只見因果,不見評判,只見慈悲,不見責難。
這是一種智慧,更是一種格局。
原標題:《蘇軾:格局越大,好人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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