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 | 鑒片工場 電影劇照

原文作者 | 段梟雄 ? 中國戲曲學院教師、職業影評人、藝術學博士

《鴛鴦樓·驚魂》的上映是“天時地利人和”：所謂天時是因檔期的雙重屬性所加持，農歷十月初一正是我國的傳統寒衣節，這份奇妙為這部影片的上映提供了千載難逢的契機；地利則是本片在“中國式”“新傳統”和“新古典”等大背景下進行的一次中國式恐怖類型創新的生動實踐；人和則體現在電影內核中包含的時代議題的觀照和人文主義關懷。

筆者于10月27日參加了《鴛鴦樓·驚魂》在京首映禮，片方用心的場景打造想必大家已在多個平臺刷到過，這份誠意和匠心更體現在電影質量的打磨上。上映后為了力求尋覓沉浸感而特意挑選了相對人少的深夜場次進行了二刷！先給結論，想必大家在過去三個月眾多熱門檔期體驗過太多的劇情類型片，如果稍稍有點膩了，不妨換個胃口，去影院體驗一把久違的恐怖類型，這部《鴛鴦樓·驚魂》一定能讓你全感官獲得共振！

接下來，我從兩個方面淺談直觀感受和理性思考！捎帶一點劇透，但是不影響觀看，另外，這部作品不怕被劇透，沉浸在影院的場域中才有那份特殊的快感，這份來自大熒幕的快感放在小屏幕上會大打折扣，希望各位珍惜這個檔期。

“恐怖+驚悚+懸疑”的化學反應

首先從類型說開去，片方給出的類型為“恐怖、驚悚、懸疑”，很多人往往把恐怖和驚悚無差別對待，其實不然，我們分別看下兩個類型的含義，“Horror（恐怖片），a type of film that is designed to frighten people”而“Thriller（驚悚片）， a film with an exciting story, especially one about crime or spying”，也就是說恐怖片注重感官刺激，從視聽上使觀眾受到驚嚇，而驚悚則更多是像犯罪或偵探等類型充分調動人的興奮度，如果說前者“悅耳悅目”，后者則“悅心悅意”。

《鴛鴦樓驚魂》劇照

《鴛鴦樓·驚魂》恐怖嗎？夠恐怖！且古今中西恐怖元素倶有，在影片最后的懸疑揭開之前，前期的視聽元素確實讓筆者二刷在影院中仍然毛骨悚然，如男主人公夢境中的冥婚、幻想中的紙扎新娘等中國恐怖元素，再如小保安葉凡（薛元清 飾）偷窺露餡后被摳眼睛、廁所產子的血腥等西方恐怖元素，這一切配合不經意間的蒙太奇“突兀”閃現在你面前時，即使這個寒冷的深秋，觀影中也能驚嚇到渾身出汗；這部片子驚悚嗎？夠驚悚！且驚悚的很高級。

《鴛鴦樓驚魂》劇照

不同于以往很多僅停留在膚淺層的驚悚片，這部片子驚悚主要源于人性從而能直抵觀眾靈府，觀眾在觀影中會因封雪晴（趙櫻子 飾）被無辜網暴的冤、張辰/小婉（海陸 飾）被玩弄情感的的恨所體現出人性卑劣而后脊發涼，也會因為三位女性間“girls help girls”的那份赤誠和“鬼蜜復仇”的爽感而有種難以言說的快感；電影懸疑嗎？

《鴛鴦樓驚魂》劇照

勿需贅言，因為這個故事從邏輯上講就必須夠懸疑，之所以前半段的夠恐怖和后半段的夠驚悚如此有張力，就是因為這個劇情的敘事邏輯像劇本殺一樣，讓你跟隨劇中話劇演員張辰和網絡編輯沈言（李夢 飾）去cosplay一番，持續不斷燒腦93分鐘的懸疑最終才能打開謎底。

中國式恐怖類型的開拓

中西方傳統的恐怖表達完全不同，我國傳統恐怖重在意境處理上，也就是恐怖氛圍感的營造，如從古典作品《聊齋》中就能感知一二，真正的鬼怪或許并不可怕，恐怖往往是鬼怪出場前的“空鏡頭”及其配樂的暈染，另外“惡鬼”并不多，更多是借助鬼怪來揭示人性，通常“人心比鬼惡”；西方的恐怖雖說是起源于哥特文學，如那些陰森的古堡、狹窄的甬道和幽僻的森林，但是拋開文學來看，個人認為影視劇的恐怖類型有一個重要的源頭，那就是“真實主義”戲劇，那些常見的血淋淋場景，或醫學上赤裸裸切割侵入式的逼真，足以讓你感受到不忍直視的真實所帶給你的驚恐和害怕。

《鴛鴦樓驚魂》劇照

這部作品有如紙扎、冥婚、頭七等中式恐怖元素，也有通過恐怖的外核去塑造出的比鬼更可怕的人心，如劇中的三位男主角，更有血淋淋的西式恐怖感，如葉凡被蘇杰克（劉迅 飾）戳眼睛、劉振中（蘇小玎 飾）被沈言用熱辣滾燙的火鍋潑臉的真實場面，當然印象最深刻的是廁所產子的痛，讓人隔著熒幕都能感受到那份痛不欲生。另外還有對從渣男施暴女性的敘事中體現的人文主義態度，強調卻不刻意。

《鴛鴦樓驚魂》劇照

筆者覺得王晟赫導演的高明就在于無論東方還是西方，都能統統納入到一種現代式的融合，讓劇情的內核透過恐怖類型的外殼做到了恰如其分的表達，影片最后的幾分鐘千萬別錯過！文藝片的質感絕對拉滿！雙女主由內而外的美讓人動容，那一刻影片也希望你會忘掉前面的恐怖營造而不會忘記“撕毀人間至美”的那份罪惡所承受的代價，記得二刷時候廳內為數不多的觀眾看到此處紛紛落淚，這也是走出影廳“悅志悅神”后勁的起點。

《鴛鴦樓驚魂》劇照

之所以說《鴛鴦樓·驚魂》是中國式恐怖類型的開拓，是因為能看到這部中國自主打造的恐怖片能把古今中外的恐怖元素悉數用現代表達這根繩子融合起來，確立起既本于民族文化傳統又同時代環境相適應的中國式恐怖片，如此不僅有利于以自身特色和全球視閾下的其他恐怖片形成一種對話，也能在將來在國際電影類型中有我們自己恐怖類型的一席之地！

這部電影還處處滲透著現實主義的人文關懷，雖然披著恐怖的外衣，因為劇情涉及到渣男行騙和施暴、女性壓迫和反抗等現實主義議題，從題材上來看，若說是一部恐怖版《消失的她》也不為過。另外，影片的很多細節還帶著文藝片的質感，充斥著滿滿的隱喻和暗示也能感受到主創的匠心，略舉例子，如劉振中定的外賣看似滿是蛆蟲，冥婚中遺照沒有眼睛，影片開始時拍攝鴛鴦樓是“倒立”的視覺效果以及大樓的基座是陰宅等設定，同時鴛鴦樓在古典小說《水滸傳》中有“血濺鴛鴦樓”的橋段作為互文等，這些注定鴛鴦樓將是見證愛情悲劇的一所大樓！

還沒走進影院的朋友，趕緊進入鴛鴦樓吧，待你再出來之時，你的心靈也將在經歷一場恐怖滌蕩的后發生正向的蛻變！

校對 | 張力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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