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守護遷徙物種與地球生命網絡，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的戰略與愿景

2024-10-30 12:37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政務

【中國綠發會訊】聯合國《保護野生動物遷徙物種公約》（CMS）官網的一篇文章中，針對“生態連通性”的重要性進行了深入解讀，并指出其在全球生態保護中的關鍵作用。生態連通性不僅是保護遷徙物種的根基，更是維持地球生命系統的核心所在。生態連通性已被納入多項全球政策與科學評估中，例如《昆明-蒙特利爾全球生物多樣性框架》（KMGBF）、《聯合國生態系統恢復十年》、以及《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下國家管轄范圍以外區域海洋生物多樣性的養護和可持續利用協定》（也被稱為BBNJ協定、海洋生物多樣性協定）等。

上圖：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CMS-COP14代表團于2024年2月見證了全球生態連通伙伴關系的誕生，并在COP14上舉辦了一場野生動物遷徙物種與鄰里生物多樣性保護（BCON）的主題邊會。攝影：水云間綠會融媒海洋與濕地（OceanWetlands）

下文提到的GPEC的核心目標，是要確保在遷徙物種生存至關重要的地區保持、提升并恢復生態連通性。遷徙物種在生命周期和季節性遷徙中，依賴一系列特定棲息地和環境。然而，并非所有這些關鍵地點都受到了保護或管理，許多重要棲息地尚未被識別和繪制清晰的地圖。此外，棲息地的跨國邊界以及道路、鐵路和圍欄等線性基礎設施，往往成為阻礙遷徙的重要因素，進一步威脅到遷徙物種的生存。另外，不僅是遷徙物種，生態連通性在促進生物多樣性保護、土地恢復以及應對氣候變化等方面也發揮著重要作用，覆蓋陸地、淡水和海洋生態系統。CMS將生態連通性定義為“生命在地球上賴以維系的不受阻礙的物種運動和自然過程流動”。為助力全球環境治理、并供我國學者了解最新研究動態信息，編譯分享信息如下，供感興趣的讀者們參閱。

生態連通性的重要性

生態連通性（ecological connectivity）指的是在自然環境中，物種無阻礙地遷徙與自然過程得以暢通無阻的關鍵機制。這一概念在CMS框架下被認為是保障生態系統穩定與健康的核心。遷徙物種在生命周期內依賴一系列重要棲息地的連通性，而這些棲息地之間的生態通道則確保了生態過程的流動性。這種連通性也被廣泛認為是有效保護生物多樣性、應對氣候變化、恢復生態系統、維持水陸生態平衡的核心手段。

在2021年，聯合國大會首次通過了一項關于跨境合作的決議《自然無疆界》，強調了各國在生態連通性方面合作的必要性。這一決議為在國際和跨境層面開展生態保護合作奠定了基礎。同年，通過的《昆明-蒙特利爾全球生物多樣性框架》（KMGBF）也確立了生態連通性在全球生物多樣性保護中的核心地位。

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多方協作的新模式

為推動生態連通性目標的實現，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Global Partnership on Ecological Connectivity, GPEC）于2024年2月在烏茲別克斯坦舉辦的《保護野生動物遷徙物種公約》第十四次締約方大會（COP 14）上正式啟動。該伙伴關系旨在通過多方協作網絡，匯集各國、科研機構、政策制定者、非政府組織以及其他利益相關方的力量，形成全球性行動與知識共享的協作平臺。這一合作模式不僅促進生態保護領域的專業知識傳播，還為全球生態連通性行動提供了技術和政策支持。

上圖：2024年2月在聯合國《保護野生動物遷徙物種公約》第十四次締約方大會（CMS COP14）上啟動了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圖源：CMS公約官網

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的關鍵任務與行動領域

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的目標在于保持、增強并恢復生態連通性，以實現全面保護遷徙物種的生態網絡。其主要任務包括：

1. 數據、研究與監測：優先整合科學數據以支持生態連通性保護決策，填補基礎數據空白，確保高效的生態系統管理。

2. 政策與立法：協助政策和立法的評估和完善，推動基于證據的決策，確保全球與國家政策的一致性。

3. 應用與實施：促進連通性保護項目的實際落地，并支持生態走廊的設計、管理與治理。

4. 宣傳與推廣：提升社會各界對生態連通性的認識，通過宣傳和推廣活動支持更多的政策制定者和公眾參與生態保護。

全球生態連通伙伴關系是一個多方參與的合作平臺。圖源：CMS

分階段實施與資金支持

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將分三個階段實施，包括需求評估、規劃與協調；初期項目啟動與資源動員；以及全面落實與全球推廣。這一合作計劃在未來三年內，通過調動各類金融資源和合作伙伴的支持，實現可持續資金保障。

該伙伴關系在《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第十四次締約方大會上啟動。圖源：CMS 攝影： Anvar Zokirov

治理結構

為確保伙伴關系的有效運行，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將建立一套多層級的治理結構，包括核心合作伙伴、協作伙伴和支持實體。核心合作伙伴將為伙伴關系制定戰略方向并監督其實施；協作伙伴和支持實體則負責具體的項目管理、政策建議、技術支援和數據提供。

生態連通性不僅是實現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關鍵工具，更是人類在應對氣候變化、生態恢復及可持續發展的努力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全球生態連通性伙伴關系的設立，對于全球遷徙物種與生態系統的長期健康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支持。

威脅“生態連通性”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自然棲息地的破壞和退化、以及棲息地的碎片化，是野生遷徙物種面臨的兩大主要威脅。這一問題源于多方面因素，但最直接的就是人類活動的影響，如農業擴張、城市化、基礎設施建設（道路、鐵路等）、工業發展等。這些活動不僅直接減少了棲息地的面積，使得遷徙物種賴以生存的環境逐漸消失或被改變，還通過人為分隔，切斷了物種在不同棲息地之間的連通性。

具體來說，破壞和退化是指棲息地功能的喪失，這些環境要么被完全摧毀，要么生態系統平衡被嚴重擾亂。比如，森林砍伐和濕地排水等行為導致生境喪失，使得物種無法在原來的棲息地中生存。遷徙物種尤其脆弱，因為它們的生存需要依賴一系列不同的地點，滿足其繁殖、覓食和休息的需求。如果這些地點因人為活動而被破壞，其生命周期將受到嚴重干擾，進而影響物種的存續。

比如海龜，是遷徙物種。它們的生命周期中，有一個關鍵階段，是需要在沙灘上產卵的。但全球許多沿海區域由于旅游業發展、酒店建設和海岸侵蝕、人為進行硬化，導致了沙灘退化，海龜產卵地逐步減少。這種棲息地的破壞，使得母海龜產卵的選擇變得非常有限，產卵成功率降低，孵化出來的小海龜數量就大大的減少了。此外，沙灘被“切割”破碎后，產卵地點之間缺乏連通性，小海龜面臨更多人類活動帶來的生存壓力，種群數量也因此減少。

“棲地碎片化”則是指棲息地被分割成孤立的“碎片”，這些碎片被不適宜遷徙或生存的環境（如城市區域、或工業地帶）分隔。對于遷徙物種而言，跨越這種被分割的棲息地十分艱難，甚至可能遭遇“生存陷阱”。例如，遷徙路線中設有圍欄、道路、鐵路等障礙物時，野生動物可能被迫繞行或受困，從而延誤遷徙，導致能量消耗過大，影響其繁殖和生存。除此之外，碎片化還會阻礙基因流動，使得物種之間的遺傳多樣性降低，進而影響物種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加劇滅絕風險。比如說，非洲象是典型的長距離遷徙物種，它們得在不同季節往返于不同棲息地之間以尋找食物和水源。但由于農業擴張和城市建設，象群的天然棲息地已被大片破壞、分隔。許多遷徙通道被高速公路、農田、圍欄、鐵路等基礎設施切斷，迫使大象尋找替代路徑，增加了它們與人類發生沖突的概率。而在尋找替代路徑時，象群就可能會進入到人類定居區，導致人象沖突加劇、仇恨、獵殺、報復，導致野生象數量的減少。又比如，亞馬遜河流域棲息著大量依賴水系的遷徙物種，如河豚、以及一些魚類。為了尋找食物和繁殖，這些物種就得在不同水系間洄游。但隨著大壩建設、礦業活動和河道疏浚等等，這些水生物種的棲息地被分隔開來，河流流域生態連通性遭到破壞。河豚和魚類面臨棲息地萎縮和生存空間減少的威脅，數量逐漸下降，亞馬遜生態系統的穩定性也因此受到影響。

所以說，棲息地的破壞、退化和碎片化不僅限制了遷徙物種生存的空間和資源，更阻礙了它們所需的生態連通性。這種情況的持續，意味著遷徙物種面臨的威脅將逐步累積，嚴重影響生態系統的穩定性，也破壞了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

聯合國《保護野生動物遷徙物種公約》（CMS）

上圖：2024年2月，CMS公約發布的《世界遷徙物種狀況報告》封面圖。該報告指出，雖然CMS所列的一些遷徙物種的生存狀況有所改善，但其中近一半物種的數量正在下降，22%的物種瀕臨滅絕，幾乎所有被列入CMS的魚類都面臨滅絕威脅；全球范圍內的遷徙物種，包括那些未列入CMS的物種，面臨著越來越大的滅絕風險；列入CMS的物種中，有75%受到棲息地喪失、退化和碎片化的影響，還有較多物種受到有意捕捉和意外捕獲的影響。來源：CMS公約

聯合國《保護野生動物遷徙物種公約》（Convention on the Conservation of Migratory Species of Wild Animals, 簡稱CMS）于1979年簽署，是一項旨在保護和管理全球遷徙物種及其棲息地的國際條約。該公約強調了保護這些物種在遷徙過程中所需的生態環境，促使締約國在保護生物多樣性和可持續發展方面采取協調一致的措施。也被稱為“波恩公約”。

CMS是全球五大與“生物多樣性”最相關的公約之一，它的主要目標是保護那些會在不同國家之間遷徙的野生動物，比如鳥類、海洋生物、哺乳動物、蝙蝠等等。這些動物在遷徙的過程中，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威脅，比如棲息地喪失、非法捕獵等等。CMS公約通過促進國際合作，協調各國共同努力，為這些遷徙動物提供保護。從棲息地的保護到執法合作，CMS公約的范圍非常廣泛，旨在確保這些動物在整個生命周期中都能得到有效的保護，不受人類活動的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