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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新來的年輕人⑦|周思意:讓“頭回客”變“回頭客”
【編者按】
時代的車輪由一個個鮮活的個體推動并構成,個體的創新、探索和奮斗是推動時代進步的重要力量?!巴┥剿姷疆a業;記住鄉愁,看到奔頭?!背蔀樵絹碓蕉嗟睫r村發展的年輕人的共識。澎湃新聞系列報道《百村安居圖·第4季:村里新來的年輕人》,聯合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同濟大學、浙大城市學院和浙大寧波理工學院等5所高校共同開展2024澎湃中國鄉村振興調研行,聚焦青年在返鄉創業路上的苦與甜。
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問策鄉野,觀變田園”暑期社會實踐團隊于2024年7月27日至28日前往浙江省湖州市長興縣進行實地調研。通過對話顧渚村“我行我宿”民宿的老板周思意,團隊用微短劇的形式記錄下“我行我宿”從農家樂到精品民宿的轉變,見證了返鄉創業青年助力鄉村銀發經濟的良善發展。
顧渚村
顧渚村位于浙江省湖州市長興縣西北部,三面環山,東望太湖。作為國家級AAAA旅游景區、水口鄉鄉村休閑旅游的核心區塊,其地位舉足輕重,占全鄉總體量的80%以上。

顧渚村群山環繞,風景秀美。江昱菡 攝
近年來,顧渚村始終緊緊圍繞 “千萬工程” 這一指引,堅定不移地踐行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的理念,緊扣 “茶文化圣地、鄉村游天堂” 這一主題,全力培育和發展鄉村休閑旅游業,通過不斷探索實踐,成功走出了一條以 “農家樂” 為核心帶動,涵蓋 “吃喝玩樂游購娛、琴棋書畫詩酒茶” 的鄉村休閑旅游全產業鏈發展之路。
正因為此,顧渚村吸引了來自上海、江蘇、南京等地的大批游客,甚至選擇在此常住,故而贏得了 “上海村” 的美譽。從上世紀90年代創辦了第一家“陸羽山莊”開始,至今顧渚村共匯聚了486家農家樂,年接待游客量約達400萬人次,旅游收入約為11億元,歷經20多年,產業發展始終保持長盛不衰、四季常青的良好態勢。不僅如此,民宿產業的蓬勃發展還產生了強大的輻射帶動作用,有力地促進了水口鄉農產品銷售、特色餐飲、農事體驗等諸多相關產業的協同發展。
目前全村超 90% 的農村居民投身于農家樂相關產業,不僅實現了村民在家門口就業,增加了收入,而且通過利益聯結,有力地推動了村集體經濟不斷壯大,使其真正成為一項強村富民的優質產業,先后榮獲中國美麗休閑鄉村、全國 “一村一品” 示范村鎮、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等諸多榮譽。
新來的年輕人:周思意
—— 我行我宿主理人
出生于浙江湖州水口鄉的周思意,畢業于蘇州大學環境設計專業。2008年至2016年,其父母在長興縣經營農家樂。出于自身興趣與父母倚門之望,在蘇州的設計公司工作一年后,周思意決定辭別大城市的生活,返鄉接管農家樂。

“我行我宿”的老板周思意。江昱菡 攝
創業初期,通過調研當地市場情況,周思意捕捉到長三角地區老年群體對于高品質休閑生活的需求,她決定將主要目標定位于此,其次是年輕人??紤]到傳統農家樂裝潢老舊,周思意希望把農家樂改造為精品民宿,卻缺少資金。初期裝修大概花費了三百萬,后期她又感到對民宿功能、材料方面不滿意,繼續修修補補,此時她心里已經非常著急,因為再拖下去又需要填補裝修費。
幸而正逢鄉村振興戰略下政府大力扶持農家樂升級改造,周思意向政府申請補貼,順利解決了資金周轉的問題。之后,政府持續給予了她很大的幫助,提供了許多參觀學習機會,周思意得以去到莫干山、蘇州等地的民宿進行調研,積累了不少經驗。同時,政府也對民宿的標準進行嚴格把控,針對衛生、餐飲等方面設立了標準。并且,農業局對口農業農場、文廣體局對口民宿,為她提供了一系列貼息政策。同時,作為婦女創業者,周思意也得到了婦聯的幫助。

“我行我宿”民宿。江昱菡 攝
由于家裝與周思意所學的專業對口,一年之中,她發揮所長翻修農家樂,以年輕化視角配合其父親的農業養殖經驗,開發了藍莓采摘、梅花鹿喂養等娛樂活動,豐富了民宿的體驗項目。在創業的重重風險和困難之下,家人的支持給了周思意一種無形的力量,使得她更有動力堅持下去,因為她的創業并不只是簡單地接管和改造農家樂,更是兩代人之間的傳承。

“我行我宿”前臺。鄭浩哲 攝
2017年5月,改造后的“我行我宿”精品民宿正式開業,但相比于附近民宿更高的價位使其受到質疑。周思意與家人商量后,一致決定多投入點資金,精簡客戶,由接待五六十人減少到三十人,這樣不僅能減輕自己工作的負擔,也能夠篩選客戶,提高民宿的檔次。在經營過程中,周思意秉持為老年客戶提供優質服務的初衷,面對客人詢問的問題,她都會以良好的態度進行耐心的解答,其充滿溫和與關懷的服務態度使得一位位“頭回客”變成了“回頭客”,為民宿贏得了口碑。
但是,周思意仍然面臨著挑戰,員工每月薪資需要花費三四萬,再加上還裝修所借的貸款,只有當民宿入住率達到80%,她的收支才會平衡。因此,在線下接待客人之外,周思意也在努力進行線上宣傳。起初,她在攜程上做推廣,但逐漸發現并不適合自己民宿的經營模式,于是取消了合作。隨后周思意接觸到抖音,成功制作出了多條爆款民宿短視頻,積累了近三萬粉絲,民宿的入住率也得到了穩定的提升。與此同時,在與老年客戶的接觸中,周思意愈發關切如何為老年群體打造更好的體驗,逐步在民宿中增設了家庭影院、KTV、兒童游樂園等親子設施,成功吸引到全家出游,以天倫之樂慰藉老年群體。

“我行我宿”民宿中的兒童樂園。鄭浩哲 攝
“我行我宿”民宿實景。鄭浩哲 攝
民宿為當地老年人提供了就業機會,通過雇用數位當地老齡員工,改善村民物質生活條件。周思意成功的創業,不僅拉動了當地鄉村經濟,促進周邊農家樂升級改造,吸引更多年輕人的到來。隨著當地旅游業的發展,附近居民的消費和娛樂需求也得到更多滿足。
實踐手記

實踐團在“我行我宿”民宿前合影。江昱菡 攝
對話青年,心系鄉土
“我行我宿”民宿的周女士畢業于蘇州大學環境藝術專業,工作一年后,父母希望她接管翻修農家樂,她自己也渴望能有更多陪伴父母的時間,于是毅然辭去大城市設計公司的工作,回到家鄉。
民宿的前身是長興縣的一家普通農家樂,設施裝潢老舊、價格低廉,從2008年到2016年,都由周女士的父母經營管理。2016年周女士接管后,在父母的大力支持下,將農家樂整修打造為以銀發群體為主要客戶的精品民宿,如今已成為長興縣民宿標桿,不僅帶動了周邊村民就業,還引領了村里由農家樂向民宿轉型的新潮流。
情延至眾,伴老同行
7月27日一早抵達長興縣后,實踐團就開展了與周女士的訪談,從創業歷程到心得體會,其中最讓同學們感動的是以老年人作為主要客戶群體,而這一理念是在周女士多次調研當地客流結構、了解老年群體對高品質娛樂生活的需求后做出的決定。
要打造精品民宿,自然得提高客單價。面對民宿能否維持運營的質疑,周女士也曾擔心過客流問題,但為銀發群體打造美好生活的初心讓周女士堅持了下來,她不斷尋找擴大客流量的方法,也首次嘗試了抖音宣發,以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為民宿引流。此后,為了給老年群體帶來更優質的體驗,也吸引他們的子女,實現家庭出游,周女士另外打造了家庭影院、KTV和兒童游樂設施,同時招募了數位老齡員工,帶動周邊老年居民物質生活的提升。
鏡頭之后,步履不停
炎炎夏日,實踐團走出課堂,切身體悟青年返鄉創業的故事,挑戰了鮮有涉獵的腳本寫作和短劇拍攝,收獲了許多不一樣的體驗與感悟。
實踐團成員測試無人機。鄭浩哲 攝
江昱菡手持穩定器,變換不同機位,努力拍出光線更好、動線更靈活的鏡頭,也用無人機貢獻了幾個精彩的航拍瞬間;鄭浩哲作為導演,調度著整個拍攝的進度,有條不紊地推進故事;周若菲和宋含悅作為“演員”出鏡,不斷與周老板溝通,努力讓臺詞更合理、表演更自然,深刻體會了劇本演繹的不易;聞江蔚和向琴則負責燈光控制,也用手機和相機拍出了不少高質量的空鏡,捕捉人物外的民宿美景。成員們互相關照著各個崗位的工作狀況,以靈活的調度和一貫的專注完成了微短劇的拍攝。
實踐團成員周若菲手繪的民宿風景。鄭浩哲 攝
“創業就是要慢慢摸索自己的道路?!睆男〖业酱蠹?,周女士在鄉村振興戰略的引領下,摸索出一條自己的道路,也在不斷地實踐和學習中為長興縣的“銀發經濟”貢獻青春力量。
通過本次實踐,實踐團的成員們走出課堂,走進鄉村,對話青年,對鄉村振興的成果和意義有了更直接的認識,也對青年一代的責任和使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一間小小的民宿,為來往的旅客提供了溫暖的休憩之地,成為了周老板的此心安處,承載著她建設家鄉的真摯愿望,也激勵著成員們在參與、記錄鄉村振興故事的道路上步履不停,實踐不止。
——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問策鄉野,觀變田園”暑期社會實踐團 向琴
與周女士的第一次見面,是正式采訪的前一周。為確保正式訪談能順利進行,我們提前一周來到浙江長興進行訪談背調。
民宿坐落于長興顧渚村,四面環山,依山傍水,曲徑通幽,鬧中取靜。清風拂過,風鈴悅耳。一行人從大門而入,在圓桌落座。我的目光被一位月眉星眼、氣質典雅的女子吸引。背調開始前,我得知那位女子就是政府人員贊不絕口的民宿老板時,感到十分驚訝。她一人撐起民宿七年,將民宿打造成長興標桿,看似溫柔的表面下,有著不容小覷的洞察力和魄力。
我驚訝于周女士的洞察力和魄力,更折服于她溫柔的人品。不論是訪談,還是拍攝,周女士面對客人突如其來的打斷,她會輕聲細語地解答;當我們拍攝缺少人員時,她會熱情地為我們提供合適的人選。民宿里有兩名活潑的小女孩,那是周女士的女兒。周女士在工作之余,還要兼顧兩個女兒。她不僅是一位成功的主理人,更是一位豐富立體的女性。
此次的實踐之旅,我也遇見了很多小確幸。民宿里有只小貓,它叫芭樂,它是我們拍攝勞累時的安慰,它的愛好應該是躺著,我們拍攝時它躺著,我們休息時它躺著。民宿四面環山,抵達民宿的第一天,我們便遇見了彩虹。民宿大門掛著風鈴,微風吹拂,余音悅耳。離開之際,宋含悅用她的拍立得將我們與周女士拍了張合影,拍攝人手抖的緣故,主角變成了芭樂,但回憶被定格。

海報設計 澎湃新聞 郁斐
本文文字 聞江蔚 圖片 江昱菡 鄭浩哲 視頻剪輯 周若菲
調研團隊 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問策鄉野,觀變田園”暑期社會實踐團 團長 徐言萌 小隊長 鄭浩哲 成員 江昱菡 周若菲 宋含悅 向琴 聞江蔚
指導老師 李康化 張羽慧 陳煜陽
特別鳴謝 浙江省湖州市長興縣我行我宿精品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