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午間持續到夜晚，200多位藝術家齊聚上海展覽中心噴泉廣場，連續上演貝多芬的9部交響曲，在國內首創難得一見的音樂壯舉。

這樣動人的一幕發生在10月8日。在指揮家許忠執棒下，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節日樂團激情上演“非凡貝多芬”，在沒有圍墻的劇院，近4000位觀眾一同陪跑，共同見證了一場高強度、高品質、高能級的“馬拉松式”音樂盛宴。

“非凡貝多芬”演出現場（攝影 茅新麟）

“非凡貝多芬”化身城市風景線

交響曲是貫穿貝多芬一生的創作體裁。從24歲到54歲，9部交響曲橫跨了貝多芬創作生涯的早、中、晚期，見證著他從稚嫩到成熟的創作歷程，是其一生精神足跡的概覽與凝練。

上海觀眾第一次在現場完整感受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可以追溯到1985年。當時，上海交響樂團籌劃了8場音樂會，分別由黃貽均、曹鵬、陳燮陽接力指揮9部交響曲。一套全集4塊8毛錢，排隊的樂迷人山人海，圍著上海音樂廳繞了好幾圈，有人甚至通宵排隊，盛況空前。

近40年后，貝多芬交響曲全集以更加傳奇的方式，免費送到了上海觀眾面前。

“貝多芬是一位給全世界人民帶來歡樂、激情與斗志的偉大音樂家，而交響曲更是其最具開創性與典范意義的音樂瑰寶，凝聚著他全部的音樂理想。這也是為什么許多樂迷會將聆聽一次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列入最具儀式感的‘人生清單’。”

許忠說，目前全世界范圍有不少貝多芬交響曲全集的經典版本，但對于指揮、樂隊乃至歌唱家與合唱團而言，演出全集依然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這不僅意味著龐大的前期排練工作和超長的現場演繹時間，更需要音樂家們對9部作品的不同個性、氣質、樂思、情感等，進行精準把握、精彩呈現。”

 指揮家許忠

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節日樂團特邀艾森巴赫、許忠共擔音樂總監，并由國內多個樂團的聲部首席和優秀樂手組成。為了打磨9部作品，節日樂團早在9月18日已經開始排練，緊張的排練持續了近三周時間，國慶假期也沒有停下腳步。

9部作品原計劃分兩天演出，受臺風天氣影響，壓縮到一天，從午間1點持續到夜晚10點。

接到演出變化的消息時，許忠的第一反應是平靜、淡定，樂團已做好充足的準備，給了他足夠的底氣。“原本，我的主意就是一天演完9部。老天撮合，創造了時機，大家都在拼盡全力來完成這個創舉。”許忠認為，在一天時間內聆聽9部作品，觀眾也更容易從作曲手法上，去感受一位偉大作曲家的誕生過程。

9部作品長近8小時，從體力到腦力，對指揮家、演奏家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在戶外演出，不可控因素更多。午后高掛頭頂的太陽，把每一位演奏家的臉曬得通紅，夜晚秋風襲來，又平添了幾許涼意。

“貝多芬的交響曲對于每一位演奏家來說，都是必修課和試金石。”樂隊首席陳陽岳彤說，貝多芬的每一部交響曲他都演出過，但在一天內演完全集，還是第一次，“戶外演出對指揮家的功力，以及演奏家之間的默契，都有很高的要求。織體之間的平衡、聲部之間的配合、樂手之間的聆聽，都需要比在專業音樂廳付出更多精力。”

“完美意外”打響藝術節發令槍

“非凡貝多芬”打破劇院的圍墻，免費向市民開放，創下上海戶外景觀演出史上的又一紀錄。

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中心副總裁楊佳露介紹，因為天氣原因，演出從國慶假期延期到復工后的第一個工作日，并在10月6日下午重新開放預約，“3小時內，近4000張票全部約滿。觀眾熱情不減，積極響應，80%以上是原有的觀眾。”

演出當天，不少人早早到場，以“鎖定”心中最佳聆聽位置。

觀眾早早到場搶位觀演

柏先生對貝多芬情有獨鐘。1980年代，在淮海路的上海音樂書店，他買過8盤磁帶，開始了和貝多芬交響曲全集的不解之緣，“上海市民很幸福。免費的形式很友好，我們也要尊重藝術家、尊重他們的勞動，出點費用其實也是應該的。”

不少樂迷從白天堅守到深夜，與樂隊一起奔向這場音樂馬拉松的終點。

“機會難得，非常罕見，我會堅持聽完9部。”看到演出消息后，程序員小李以超快手速預約到兩場演出，這也是他第一次在現場完整聆聽全集，堪稱一次沉浸式的學習之旅，“讓我付錢來聽，我也愿意，太開心了。”

“一口氣聽完貝多芬交響曲全集是我的夢想。”唐先生同樣陪跑到終點，雖然硬挺的折疊椅坐起來有點挺累，但他覺得值，“這些交響曲見證了古典音樂從維也納古典樂派到浪漫主義的關鍵歷程，兩百多年前的音樂史，仿佛像放電影一樣，在我面前全景式再現。”

張女士與家人共度了一個難忘的夜晚。旅游歸來，她特地帶著孩子來感受藝術的氛圍，無縫銜接，感覺非常幸福，“十分震撼，不虛此行。作為新晉樂迷，我也期待今年藝術節正式開幕后的演出。”

演出從午間持續到夜晚

在線下演出如火如荼的同時，線上直播也氣氛熱烈。不少沒搶到票的觀眾，守候在直播前，讓樂聲成為工作生活的背景音。線上線下同享同一片高藝術濃度的“藝術天空”。

“非凡貝多芬”也為藝術節走過十年的“藝術天空”，拉開大幕。“天氣原因造就了一些小波折，也成就了一次‘完美的意外’，更彰顯了上海觀眾對于這樣一種創新演出形式的擁護，對于優質演出項目的期待。”楊佳露說。

金秋10月，上海正式進入藝術黃金檔。“非凡貝多芬”點亮上海展覽中心的同時，一江之隔，指揮家安東尼奧·帕帕諾牽手鋼琴家王羽佳，執棒倫敦交響樂團，登上了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的舞臺。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未演先熱，兩臺演出打響了發令槍。

“一場戶外，一場室內，兩臺演出于浦江兩岸隔空唱和，奏響了全城歡度‘藝術之月’的序章。”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中心總裁李明介紹，在接下來的40天內，藝術節將高密度為海內外觀眾提供眾多“唯一”與“第一”的高質量演藝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