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成都蒸蒸糕

挑一副擔子，擔子上裝著火爐子、鍋和蒸籠，還有米粉、食具、木盒等原料。賣蒸蒸糕之人手里拿著梆子，敲著“梆——梆梆，梆——梆梆”，口里喊著蒸蒸糕，挑賣輾轉于成都的大街小巷。小小的蒸蒸糕，絕對是當時成都的一道名小吃，幾分角把錢一個，在當時是價廉物美的東西，不但小娃娃愛吃，大人們也喜歡。

別看蒸蒸糕小，它的制作要求卻極高。首先，要把大米和糯米，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起來在鍋中炒。光這個炒，就很考手藝。米生了不行，火候過了米炒焦了也不行。要不生不焦，恰到好處才可以。米炒好后，就要拿起去用對窩慢慢舂，把炒米舂成細粉。細粉還要用篩子篩，篩過后的粉，才算是蒸蒸糕的原材料。有了這個細粉，在蒸糕之前，先把粉拿出來灑上溫開水，讓米粉發酵，發酵后的米粉才能去蒸。這樣做出來的蒸蒸糕才會糯香清甜、軟綿細膩。

老一輩藝人的蒸蒸糕器具特別講究，蒸籠的材質必選麻柳樹的木料。蒸蒸糕器具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中間為挖空的六邊形，作為放置米粉的地方。連舀米粉都不用普通的勺子，而是用蚌殼做的小勺子。舀米粉一層做底，中間加點紅豆沙或白糖、紅糖什么的做夾心，再鋪上一層米粉，才開蒸，兩三分鐘就可蒸好。小販把蒸籠往凸起的木樁上一靠，就把蒸蒸糕從蒸籠中頂了出來，放在盤子里。

蒸好的蒸蒸糕宛如馬蹄狀，比馬蹄袖珍，整個色澤通透，白里透著紅黃，上面還有點點的黑芝麻。才出爐的蒸蒸糕口感松軟，米糕細膩化渣，紅豆沙和芝麻白糖餡也甜而不膩。蒸蒸糕蒸籠總是冒著熱氣，這熱氣散發著蒸蒸糕的香味。這香味和著賣蒸蒸糕人敲出的梆子發出梆梆的聲音，會傳得很遠很遠。

現在成都的街頭巷尾，多年已沒見到蒸蒸糕了，賣蒸蒸糕“梆——梆梆，梆——梆梆”的聲音，也遠離了人們。記得幾年前我在澎湃寫了篇《成都街頭記憶中的蒸蒸糕》一文，引起了老成都人激烈的反響。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看到成都的蒸蒸糕了。國慶節到成都人民公園，在公園小吃區看到有個賣蒸蒸糕的攤位。攤主是個年輕的姑娘，總感覺她的做法與傳統的做法有些不同，很有創新，創新不同在什么地方?因國慶人多，姑娘忙得很，也不好去問。反正蒸蒸糕在成都有了傳承，心里感到無比的欣慰。 特敲下此文，為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