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至24日，香港蘇富比將首次采用獨創的“密封拍賣（Sealed Auctions）”活動，拍賣一幅奈良美智的作品《橘色媒介（乳白色湖中）》，9月14日該拍品在新近投入使用的蘇富比旗艦藝廊中展出。該作品尺幅宏大，227.5厘米×194厘米。畫中小女孩溫柔可愛，散發出奈良美智經典的藝術語匯營造出的甜美氣息，代表了奈良繪畫技術爐火純青的典范杰作。同時參加“密封拍賣”的還有一對共重18.38克拉的圓形切割D級無暇美鉆。

奈良美智 《橘色媒介（乳白色湖中）》

所謂“密封拍賣”，源自于“暗標”，也被稱為“密封遞價式拍賣”或“招標式拍賣”。其最基本的方式是每位競買人將自己心儀拍品的出價寫在出價單上，密封后交由拍賣方統一開標，按照價高者得原則以寫最高價者成交，最高的出價就是最后的成交價。而傳統“暗標”的特點為一次性報價，買家沒有再次出價的權利，萬一第一次出價過高或過低，也不再有第二次修正的機會。這與可以多次出價的公開拍賣不同。

一對18.38克拉 圓形切割D級無暇美鉆

這次蘇富比“密封拍賣”修改了傳統“暗標”的基本規則。競買人用電腦或手機操作，在競拍拍品上選出并確認上傳出價金額，若自己的出價高于其他競買人的出價，就成為了目前最高出價。每個競買人只能看到自己提交的出價，而不能看到最高出價（除非自己是最高出價者）。當出價沒達到最高出價時，競買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出價名次。與“暗標”不同的是，在規定的拍賣期間內競買人隨時還可以再次提高出價。當別人的出價超過自己的出價時，競買人通過自己的電子郵箱會收到蘇富比的提醒。拍賣品的底價對所有競買人保密，當競買人出價未達到底價時，該拍賣品將不會成交。如果在拍賣截止時間最后90秒內還有人出價，拍賣將順延90秒，這就為競買人再次出價提供機會，以避免到了截止時間競價仍不充分的可能性。任何競買人，包括目前已經出價最高的競買人，都可以通過再次給出更高價格來保證自己超過別人的價格和超出底價以贏得成交。

蘇富比為什么要創新出這種“密封拍賣”的方式？筆者以為，首先，這如同“私人洽購”的交易，屬于委托人不愿意用公開拍賣的方法暴露最終成交價格或者未成交情況下的底價；其次，拍賣公司不希望公開拍品的競價過程，競買人看不到別人的出價，只能自己埋頭去爭取最高價；第三，在當前藝術市場狀況不佳情況下，拍品很可能不成交，由于外人看不到競價過程和結果，從而保證這件拍品不至于引起不良的“流拍聲譽”。

縱觀藝術品拍賣市場，老牌大型拍賣行一般都會偏于保守，不太會將自己以往成功的操作模式變來改去。有意愿嘗試創新的常常是那些后起的年輕拍賣行，他們迫于競爭壓力，想要開拓出一片天地，必須另辟蹊徑，不斷探索自己的發展方向。因此，像蘇富比這樣的歷史悠久的國際拍賣行如此勇于創新顯得難能可貴！

無獨有偶，類似于這次的“密封拍賣”，紐約蘇富比已經做過一次嘗試。2020年10月，蘇富比采用了“絕密競投（Sealed Bids）”的方式拍賣過一個專場，其中包括賈科梅蒂的一件雕塑作品《GRANDE FEMME I》。與這次“密封拍賣”不太一樣，“絕密競投”則更像傳統“暗標”，是讓競買人將出價填在出價表格上，然后通過電郵方式遞交蘇富比。蘇富比在多位競買人中選擇最高出價宣布成交；蘇富比首先會提供一個起拍價作為競買人的出價參考，同時，將競買人的出價次數提高到最多兩次，即多了一次修正首次報價失誤的機會；“絕密競投”引進了傳統拍賣中加價幅度的概念，最高出價者只需支付“第二高價+一個拍賣階梯”的價格，這樣就比維克里的“第二價格拍賣”更加合理，對委托人也相對公平。比如，一人出價60萬元，另一人出價100萬元，出價100萬元的買家贏得成交，但只需支付60萬元+5萬元（60萬元后的加價幅度）=65萬元，再支付蘇富比規定的相應買家酬金，即可獲得這件拍賣品。

賈科梅蒂 《GRANDE FEMME I》

上次蘇富比的“絕密競投”，力圖回避“暗標”操作的一個弊病。即競買人很想買到拍品，就可能給出超高報價，最高價有可能會遠高出第二高價。因此，相比常規的公開拍賣，競買人為贏得拍賣品會產生多余的損失，這就是經濟學中所謂的“贏者詛咒”。為了防范這一風險，199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威廉·維克里曾提出了一個“第二價格拍賣”理論，即在“暗標”開標后，出價最高的競買人勝出，但僅需按第二高價支付，即上例中出價100萬元的人只需付60萬元就可獲得拍品。這就減小了超高價買入的風險。“絕密競投”則充分體現了“第二價格拍賣”的科學性和合理性。

此次蘇富比用“密封拍賣”而不是“絕密競投”，開放了多次報價，競價更加充分，也就沒必要最高價成交，“第二價格+競價階梯”支付的方式。委托人和拍賣行通過“密封拍賣”的充分競價也能獲得更多的收益。

未來，蘇富比的這種創新性“暗標”方式，能否被佳士得或內地各大拍賣行所采用，成為一種時尚的競價模式？目前還難以定論，要看此次拍賣能否成功，今后會不會成為蘇富比持續采用的模式。

作者：季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