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我們吃的魚，像金槍魚算是昂貴的。但是有一種魚，號稱天價，貴過毒品可卡因。

男子手捧的龐然大物就是本文主角——石首魚  本文圖片均來自“科技日報”微信公眾號

2018年，石首魚魚鰾走私案一個接著一個發生：

2月1日，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逮獲兩人走私攜帶加利福尼亞灣石首魚魚鰾97包入境，價值220余萬元人民幣；

8月24日，廣東江門海關緝私局查扣廣西兩名犯罪嫌疑人，因其參與走私2621片加利福尼亞灣石首魚魚鰾，價值估算為1.5億多元。

12月27日，廣東江門、海寧查獲一宗特大走私加利福尼亞灣石首魚魚鰾案，現場扣查魚鰾444.3千克，案值約1.82億元；

……

石首魚是什么魚，為何犯罪分子對這種魚的魚鰾如此瘋狂，屢屢鋌而走險？

特有的“鰾”

招來幾近滅門之禍

石首魚（Totoaba macdonaldi），又名加州犬型黃花魚或麥氏托頭石首魚。僅分布于墨西哥加利福尼亞灣。石首魚科體側扁而長，主要食用輻鰭魚及甲殼類。個別的壽命可以達15歲，一般6-7歲達至性成熟，可以生長至2米長、100公斤重。這種魚每年只產卵一次，加之生長緩慢，平均5年以上才能讓群落數量翻倍。種群較長的繁殖周期，是其數量稀少的一個客觀原因。

石首魚有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生有強大肌肉的鰾，臨近鰾的“鼓肌”可通過像共鳴室一樣的鰾使聲音擴大，發出“哇嘎”的聲響，發聲求偶，因此英文名也稱之為“Drum”或“Crocker”。臺灣西海岸的一些漁民曾利用水下麥克風監聽石首魚魚群，在其聚集產卵時一網打盡。

上天賦予石首魚特有的“鰾”，卻為其招來幾近滅門之禍。

魚鰾的干制品稱魚膠，也稱魚肚、花膠。近些年，由于民間傳說石首魚魚肚極富營養和藥用價值，具有抗衰防癌止血等奇效，很多海外富豪認為這是絕佳的補品和收藏品。由此，以往數量還算豐富的石首魚，卻因人們密集的捕魚行為使它們變得稀有。

為獲取它的魚鰾

這些人無比瘋狂

在靠近美國邊界以南120英里處，墨西哥小鎮圣菲利佩（San Felipe）是一個漁港，這里的漁民靠捕魚為生，而近些年來，當地有些人視石首魚如金礦，變得無比瘋狂。

可以說，就算是一向被認為一本萬利的毒品走私，也無法與走私石首魚魚肚相比。根據墨西哥一個環境保護組織的數據，一公斤可卡因的價格僅在3到3.5萬歐元間浮動，遠遠低于黑市上石首魚魚肚的5.6萬余歐元。一旦走私到了海外，一個完整的魚鰾售價高達25萬美元（約165萬人民幣）。

當地一位漁民披盧比奧曾透露說：“我可以一晚上靠捕撈石首魚掙到116000美元（人民幣約76萬元）”。

偷獵者是如何工作的？每當夜晚來臨，偷獵者駕駛地形車來到海灘，將沖鋒舟放入海邊，一小隊人員出海捕撈，其余人密切關注巡邏艇動向，偷渡者用GPS定位漁網，當捉到石首魚時，他們會迅速將魚鰾割下來，相當瘋狂。

據了解，走私人員從墨西哥相關捕魚販賣組織收購石首魚魚鰾后，主要是通過行李夾藏的方式，輾轉多國海關，偷運入境，通過販賣石首魚魚鰾謀取巨額利潤。

墨西哥小鎮街頭的警衛

如今，環保組織和墨西哥軍方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派遣軍隊進駐這個地方。在2015年，墨西哥政府宣布該地區禁漁。一夜之間，大量靠捕撈石首魚發財致富的漁民丟了工作，大量外地人離開，小鎮猶如鬼城，墨西哥政府每個月補貼漁民500美元（折合人民幣約3300元），但這和魚鰾的天價相比，微不足道。慢慢的很多漁民開始非法捕魚并轉向黑市交易。盡管軍隊就駐扎在小鎮上，但依然沒能嚇住偷獵者。

石首魚并非“神藥”

其魚鰾作用被夸大

中國飲食里的“鮑參翅肚”中的“肚”就是這些大魚的魚鰾炮制而成，學名為“花膠”，極富營養和藥用價值，坊間認為有治療產后出血及療傷陣痛等效果。傳統中醫認為，魚膠具有滋補食療的作用，很多花膠的廣告上會標出“滋陰補腎”這四個字，可以想像有多少人會為了這四個字高價買單。

由不同的魚類做出的魚膠又被分為不同的種類，其中，以加利福尼亞灣石首魚做出的魚膠最為名貴，被稱為黃花膠，一般認為是花膠中的頂級貨色。因加灣石首魚的鰾管與名貴的黃唇魚魚鰾相似，20 世紀初，一些不法分子開始將加灣石首魚鰾作為黃唇魚鰾的替代品。石首科魚魚鰾真的是包治百病的珍貴神藥嗎？石首魚魚鰾真的易于常“魚”嗎？

中國工程院院士張伯禮對此解讀道：“硬骨魚類大多數都有魚鰾，主要成分為膠原蛋白質。”魚鰾作為魚的輔助呼吸器官，通過收縮和膨脹，控制體內空氣含量變化，也可調節身體密度，實現在水里自由上浮或下沉。人體通過攝入魚鰾，也就是補充膠原蛋白質，通過水溶性的形式貯存在體內，增強新陳代謝，提高抵抗力。

“魚鰾是可以入中藥的，但是富含膠原蛋白的食物都能促進生長發育，不一定非要從魚鰾里提取。即便食用了一些石骨魚的魚鰾，也不過是攝入了一些蛋白質而已。”中國農業大學動物醫學院教授趙明德指出。

同時，趙明德指明石骨魚魚鰾并非什么珍貴藥材，他補充說，“無論是小金魚，還是加灣石首魚，魚鰾成分都一樣，只是大的魚鰾大，好提取而已。”

由此可見，所謂功效都只是民間傳說，并沒有被醫學證明。通過高價收購的石首魚，其魚鰾并不是“神藥”，不法分子的肆意宣傳炒作，走私石骨魚魚鰾，謀求暴利的行為應該嚴厲制止。

極度瀕危

拯救石首魚在行動

商業漁業、非法盜捕、自然環境被侵害等因素，致使石首魚數量大幅減少，令人堪憂。

目前，石首魚被墨西哥官方認定為瀕臨滅絕的物種，1976年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附錄I；1996年，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紅色名錄又將其升級為極度瀕危。

針對加灣區的生態保護及瀕危動物保護等，墨西哥政府意識到非法捕撈、走私等，主要源于貧困。加灣沿岸的漁民在美國修建胡佛大壩、開鑿運河后，科羅拉多河到墨西哥境內逐漸干涸，當地漁業經濟直線下滑。電影《海豚灣》也曾表露動物保護與當地人利益的矛盾與沖突，在法律條框下，以身試法。針對此，墨西哥當地政府也努力與當地居民磋商，通過發放貨幣補償等形式，最大程度的緩解壓力與沖突，共同打造和諧、美好的人與自然的關系。

2017年9月4日，金磚國家領導人第九次會晤，中國與墨西哥就非法捕撈石首魚問題，表示愿意協同努力，共同反對違法活動。另外，中國綠發會針對瀕危物種，已在中國支持建立60余個“中華保護地”，保護瀕危物種。

（原題為《瀕臨滅頂之災，石首魚的魚鰾為何引來黑色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