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榴蓮的季節，我跟你講我好忙啊。”天氣越來越熱，馬來西亞的水果也越來越香甜，馬來西亞勞勿榴蓮有限公司總裁溫豪鴻幾乎一刻都抽不開身。采訪改期五次后，筆者終于與他“搭上了話”。

馬來西亞勞勿榴蓮有限公司總裁溫豪鴻

2024年是中馬建交50周年暨“中馬友好年”，雙方在6月19日簽訂了允許馬來西亞向中國出口鮮果榴蓮的協議。據馬來西亞《南洋商報》消息，截至7月中旬已有160多家從業者申請榴蓮鮮果出口中國準證。“這肯定是有好處的，我們要把榴蓮漂漂亮亮地送出去。”在溫豪鴻看來，這進一步拓展了馬來西亞當地果農的銷路，能夠為雙方創造更多營收。

中馬兩國的“甜蜜”互補

據中國（憑祥）東盟水果小鎮博物館講解員介紹，中國與東盟國家在水果生產上展現了顯著的季節與品類互補性。中國擅長在寒冷季節生產如蘋果、梨等溫帶水果，而東盟國家則在熱帶氣候中種植如芒果、榴蓮等熱帶水果，確保了兩國全年水果的多樣性和供應連續性。這一合作模式優化了區域內水果的供應和貿易流通。

中國與馬來西亞在榴蓮貿易上的合作就是典型案例之一。據南寧國際綜合物流園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禹豪介紹，中國國內的榴蓮種植由于氣候原因效果并不理想，而在東南亞眾多的榴蓮品種中，馬來西亞的貓山王被稱為最頂尖的“王者”。20多年前，澳門“賭王”何鴻燊向李嘉誠等香港好友贈送的十顆貓山王榴蓮，讓這一品種名聲大噪。

南寧國際綜合物流園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禹豪介紹貓山王榴蓮

“泰國的金枕榴蓮糖度在30左右，而貓山王能達到42，是一種甜到發苦的口味，在馬來西亞人看來是一種極品，” 陳禹豪解釋道。這種互補性貿易，不僅豐富了中國市場上的熱帶水果選擇，也為馬來西亞的榴蓮種植者帶來了穩定的出口市場和經濟收益，促進了中馬兩國在農業貿易領域的深入合作和友好關系的持續發展。

馬來西亞榴蓮來華的“新面貌”與“新航線”

在此次協議簽訂之前，以貓山王為代表的馬來西亞榴蓮出口到中國只能通過液氮冷凍整果或果泥等制品的形式，其中液氮冷凍是一種生物鎖鮮技術，指將采摘下來的榴蓮置于零下180度的氮氣中無菌急速冷凍1個小時之后，再轉入零下25度的環境下冷凍保存或進行冷鏈運輸。這次協議的簽訂意味著未來馬來西亞榴蓮將能以常溫保存下的新鮮狀態進入中國市場。

來自東南亞地區的榴蓮在廣西憑祥友誼關接受邊檢

溫豪鴻在2011年開始做榴蓮出口中國的生意，他的公司坐落在馬來西亞彭亨州勞勿縣，以冷凍原粒帶殼榴蓮和榴蓮果泥為主要產品。勞勿縣鄰近赤道，日照充足，素有“貓山王黃金產區”之稱。自2019年中國對馬開放榴蓮凍果進口以來，馬來西亞榴蓮對華出口規模呈現穩步增長的態勢，每年保持20%~30%的增長率。

冷凍榴蓮保存時間長，貨量大，走海運的運輸方式在地理位置上距離中國最近，同時相比陸運免去了在中南半島通過眾多國家需要的過境時間，因此是目前最主要運輸路徑。馬來西亞彭亨州生產的貓山王榴蓮主要是從馬來西亞巴生港運往中國。巴生港地處馬六甲海峽東北岸，榴蓮貨品由此經由馬六甲海峽經南海抵達中國沿海港口，再經鐵路、陸路樞紐發往內地。

2023年“關丹港—北部灣港—中國川渝”多式聯運航線正式開通，中馬之間開拓了一條全新的機遇通道，這也為中馬即將開啟的榴蓮鮮果貿易創造了新的可能。“從長遠看鮮果出口走海運是一種必然性，因為空運的運力不是無限的，” 陳禹豪認為，以目前貓山王榴蓮成熟后才采摘的采摘方式，只有空運可以滿足短時間內送達的保鮮要求。但隨著交易規模越來越大，收貨方式的改進和海運的需求是一種可預見的趨勢。

據關丹港口有限公司運營總經理葉竟濤介紹，關丹港與北部灣港之間的第一條國際航線在2015年開通。作為一條全新的線路，最開始的建設困難重重。一方面，馬來西亞傳統的出口港巴生港具有完備的農業署蓋戳和原產地證明點位，這些都是關丹港不具備的。另一方面，果商在線路上做出改變也需要時間。

“開始沒人走的時候，貨運單噸成本高，但當我們走了之后，到一定的規模及一定量之后，它的社會效應就會遠優于傳統路徑。”來自北部灣國際港務集團的葉竟濤及其團隊在港口的建設過程中深入了解卡點，積極與馬來西亞政府協調。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今天關丹港到欽州港已經開通了三條航線，發揮出了優越的地理優勢，運輸時間最快只要一周，相比以往節約了5天。這對運輸效率要求更高的鮮果榴蓮出口來說，將發揮重要作用。

貓山王榴蓮在中國市場潛力可期

在運輸體系的不斷改進提升下，馬來西亞的榴蓮連連不斷被送往中國，除整果以外，如榴蓮月餅、榴蓮班戟、榴蓮冰激凌等一系列榴蓮果肉的衍生產品，也得到了中國消費者的青睞。譚建軍是中國進口馬來西亞榴蓮品牌“極優蓮”的運營總監。在他看來，盡管目前中國市場已經有來自泰國、越南和菲律賓的鮮果榴蓮，馬來西亞的鮮果榴蓮仍有其作為高端精品的獨特定位。

譚建軍公司為即將到來的馬來西亞鮮果榴蓮建設全新門店

“馬來西亞有緯度和地形上的天然優勢，我們的榴蓮都來自海拔900米以上的高山果園，這種地理優勢帶來的香甜和回甘，是其他品種榴蓮做不到的。”譚建軍表示，同樣一斤榴蓮，馬來西亞貓山王的市價在100元至130元，而泰國金枕等其他品種價位則在20元至30元。目前他的公司也在加速開發新的產品線，如榴蓮鮮果飲品等，為馬來西亞鮮果榴蓮的到來做好準備。 

“8月開始就是旺季，之前一天最少發四五十噸榴蓮。貨現在不夠供給人家，而且產量、人力也不多，開放鮮果出口以后會更忙。”溫豪鴻表示。陳禹豪認為，馬來西亞榴蓮在中國市場的表現值得期待，“中國只有 1% 的人吃過榴蓮，這1%的人之中也許也只有 10% 吃過貓山王榴蓮。這個市場的空間和潛力是很大的。”

“榴蓮在這兩年已經成為了中國最大的進口水果單品。大家預測榴蓮接下來能成為中國第一個達到千億級市場的單品水果。這個空間很大，能夠支持東盟國家不斷地投入到榴蓮種植市場。”陳禹豪說道。隨著西部陸海新通道、馬來西亞東部鐵路“一帶一路”項目的逐步落成，中馬兩國的貿易渠道將更開闊，市場也變得更開放。

中國與東盟的互利共贏

中國和馬來西亞在歷史上人文相親，人員往來日益密切，推動彼此成為了重要的貿易伙伴。“和中國人做生意是比較順利的，因為我們語言溝通比較容易。現在中國開放了，幾乎每一天都有中國人來談生意，”溫豪鴻表示，期待著馬來西亞鮮食榴蓮進入中國市場后中馬兩國間的進一步合作。中馬兩國的友好關系推動了兩國貿易規模的持續向上，而火熱的貿易也再次加深了兩國人民之間的“甜蜜”友誼。

來自泰國、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的榴蓮在市場上受到歡迎

在中國與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的合作中，水果貿易只是冰山一角。雙方的合作遠遠超出了農業領域，涵蓋了貿易、投資、文化交流以及科技合作等多個方面。隨著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的實施，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的聯系將更加緊密。

（作者系上海外國語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曾煥濡、刁文聰、斯雨婷、周欣儀）

編輯：曾煥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