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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畫《鐵道游擊隊》創作者韓和平辭世,晚年自述愛畫油畫
《鐵道游擊隊》是影響幾代人的連環畫作品,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幾乎人手一本,印數累計3600多萬冊。“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kxwhcb.com)獲悉,經典連環畫《鐵道游擊隊》創作者之一、知名連環畫家韓和平于昨天凌晨(2019年1月7日)在上海龍華醫院逝世,享年87歲。
韓和平先生生前接受采訪時表示,他的連環畫作品共有三十多種,除了《鐵道游擊隊》,還包括《紅巖》、《春蠶》、《二漁夫》等等。談到對自己作品的偏愛時,他說更喜歡《鐵道游擊隊》這種“打出一個中國人的氣派來”的,而不是《紅巖》那種“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我對自己作品我評價最高的是《二漁夫》、《春蠶》。我比較欣賞的連環畫家是賀友直、王弘力。”


韓和平先生生前好友,畫家周根寶今天在接受“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kxwhcb.com)記者采訪時說:“兩個星期前我得知他身體不好住在龍華醫院,我就去醫院看他,這個時候他已經有點神智不清了,拉著我的手講什么話都聽不清楚。沒想到上次見面竟是最后一面。”
另一位韓和平的友人表示,韓老性格很倔,為人率真,晚年看不慣藝術圈很多現象。
創作連環畫史上的經典作品

1955年韓和平與丁斌曾開始創作《鐵道游擊隊》。為了創作好《鐵道游擊隊》這部連環畫,丁斌曾與韓和平先后五次到山東,去了濟南火車站、臨城、微山湖、棗莊等地深入體會鐵道游擊隊當年戰斗、生活的情形。通過實地體驗生活,他們掌握積累了豐富的第一手資料,為創作這套連環畫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韓和平曾在其自述中回憶《鐵道游擊隊》的創作過程:“我們在南京見過大隊長劉洪之后,又到山東灘坊、棗莊、微山湖體難生活,呆了一個月,找到很多原來參加過鐵道游擊隊的人員。他們很熱心,怎么飛車、怎么戰斗、怎么跳下去,演示給我們看。還有,我父母是鐵路上的,我對火車很熟悉,怎么開也知道。畫火車,正面側面拉桿風泵的情形,整個的構造原理和運行都了解。我小時還到過淮南煤礦,對煤礦也很熟悉。”

“開始創作了,黨提倡民族形式,中國的民族形式就是單線白描,老百姓可以看得懂。于是白描的形式因定下來了,這樣搞了第一本。我們畫了十本后,覺得第一第二本質量不夠,又重畫。”
《鐵道游擊隊》一經問世就轟動全國,是五六十年代幾乎人手一本的熱門讀物。1963年榮獲第一屆全國連環畫評獎繪畫一等獎。后來這套書再版了二十多次,印數累計3600多萬冊,是連環畫史上印量最大的作品,影響了整整幾代人。

韓和平的連環畫作品共有三十多種,除了《鐵道游擊隊》,還包括《紅巖》、《春蠶》、《二漁夫》等等。他在接受《東方早報》采訪時,談到對自己作品的偏愛時,他說更喜歡《鐵道游擊隊》這種“打出一個中國人的氣派來”的,而不是《紅巖》那種“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由此不難看出老先生的真性情。
媒體人、畫家惲甫銘得知韓和平逝世消息后對“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說,“我是鐵路職工后代,小時候看韓和平的連環畫入迷,很有親切感。長大了些,參加戚機廠文化宮美術組,開始學韓和平的線描。現在我畫鋼筆淡彩寫生,線條受韓及賀的影響很大。韓和賀的去世,兩個連環畫大師的時代結束了,非常悲傷。”
曾自述不愛連環畫愛油畫
韓和平雖然將他的青春全部貢獻給連環畫,并在連環畫界享有極高聲譽,但他曾公開表達自己不喜歡連環畫。 “為什么我不喜歡連環畫呢?連環畫要成為巨作是不可能的。國外歸類為插圖畫家,檔次低一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連環畫的成就比油畫高。但我更喜歡畫油畫。”

韓和平在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的同事、好友,畫家周根寶對“澎湃新聞”介紹,“他的專業是美術學院油畫系,畢業后統一分配進入出版社,那時候正好搞紅色創作,他就接了《鐵道游擊隊》這個任務。但是客觀上說他是不喜歡連環畫的,他在我們面前從來不談連環畫。他更喜歡油畫。”
周根寶認為, 從客觀上來講,他確實不喜歡連環畫,但是得益于他油畫專業訓練,韓和平為連環畫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他是當年人美社為數不多的科班出身的,他把比較扎實的造型基本功帶到了連環畫創作里面去,他把高雅的畫種藝術帶到通俗的小人書里面去,使連環畫創作在藝術性上提高了一步。沒有韓老師這樣的人加入,上海的連環畫創作不會那么出色。”
從1950年代到70年代,韓和平將他十余年的青春貢獻給連環畫,晚年卻極少再碰連環畫,一直畫他心愛的油畫。 1983年上海大學美術學院成立,韓和平1984年調到上大美院任美術創作研究所所長,從事油畫教學。1993年退休后去到美國,還畫了幾年油畫。1990年代末因身體原因回到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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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道游擊隊》繪制者韓和平:我為什么不喜歡連環畫
我念書的時候是抗美援朝,在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有很多報道志原軍在前線的事跡,我就根據這些報道,畫了短篇連環畫,發在《解放日報》上。畢業我分到了上海人美第三創作組。組長是程十發、顧炳鑫等人。恰恰這時候劉知俠的《鐵道游擊隊》出版了,先讓我畫了其中“小波的故事”,然后出版社定下來搞十本。和丁斌曾一起畫。

我們在南京見過大隊長劉洪之后,又到山東灘坊、棗莊、微山湖體難生活,呆了一個月,找到很多原來參加過鐵道游擊隊的人員。他們很熱心,怎么飛車、怎么戰斗、怎么跳下去,演示給我們看。還有,我父母是鐵路上的,我對火車很熟悉,怎么開也知道。畫火車,正面側面拉桿風泵的情形,整個的構造原理和運行都了解。我小時還到過淮南煤礦,對煤礦也很熟悉。
山東過去出梁山好漢,又出圣人孔子,這兩個是山東的特點。到老鄉家,“來啦坐吧我燒茶給你喝,”走時還問:“可要零錢使?”體現圣人之道。微山湖民風淳樸,講義氣,爽快,水滸一百零八將的脾氣。正因為如此,才出鐵道游擊隊。我們在百姓家、村里村外畫了很多速寫,當時沒有照相機,靠畫筆收集很多資料。
然后就開始塑造人物了。有原型的,按原型搞,其他進行設計。像魯漢就是魯智深、李逵這樣的人物,劉洪是比較全面英武的人。開始創作了,黨提倡民族形式,中國的民族形式就是單線白描,老百姓可以看得懂。于是白描的形式因定下來了,這樣搞了第一本。我們畫了十本后,覺得第一第二本質量不夠,又重畫。
《鐵道游擊隊》畫了七八年,從23歲到上海,畫完我30歲了,全國連環畫評獎,我們得了一等獎。

小說《紅巖》出版后,出版社讓我同顧炳鑫、金奎、羅盤一起畫,我不喜歡合作,自己的東西往往受到約束,但也只好服從。這樣就到四川深入生活。后來《紅巖》的原班人馬還去畫《紅燈記》,那是1965年。
“文革”了,我就開始了我的悲劇生活。嘴巴賤哪。進了五七干校,在奉賢。
那是1967年。我在干校呆了三年。后來要創作《列寧在十月》、《列寧在一九一八》,他們拿不下來,就把我調去,說是利用我的一技之長。這總比勞動好,我參加畫了,但沒署我的名字。再捂為,讓我和汪觀清畫一月革命、解放日報事件。工人文化宮辦學習班,讓我教畫畫。出版社的造反派還要時不時把我這個牛鬼蛇神揪回去,有的時候又利用我的一技之長,幫助人家畫畫,署名還是沒有我,“XXX等”,我就是那個“等”。人家就叫我“韓等”。
《春蠶》是我最后一部作品,后來我就調到上海大學美術學院去了。1983年去的,呆了十年。1993年我去美國。
我本身,我實事求是地說,我不喜歡連環畫。但我的特點,凡是繪畫的東西,總是認認真真想突破一下。魯迅的《故鄉》是用油畫畫的,莫泊桑的《二漁夫》是用水墨畫的。
為什么我不喜歡連環畫呢?連環畫要成為巨作是不可能的。國外歸類為插圖畫家,檔次低一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連環畫的成就比油畫高。但我更喜歡畫油畫。從我個人的成績來講呢,一生的成就只有連環畫了。我的青春全都貢獻給連環畫了。我的連環畫沒有油畫味道。我現在畫在油畫,絕大部分是水鄉的民風,想創作出孔乙已祥林嫂這樣的作品。這東西也不能不講和我的連環畫有關系。
對自己作品我評價最高的是《二漁夫》、《春蠶》。我比較欣賞的連環畫家是賀友直、王弘力。曲高和寡的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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