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川上同行——四川美院八人展”（上海巡展）在上海劉海粟美術館開幕。此次展覽以四川美術學院附中78級為主題，集中呈現了龐茂琨、張杰、馮斌、翁凱旋、羅發輝、劉宇、楊述、張林八位藝術家的新近創作和近百件珍貴文獻。作為當年四川美院恢復中考后的第一批附中學子，他們學生時代有怎樣的故事和藝術經歷，他們當下的創作情況又是如何？這個展覽將一一為觀眾解答。

展覽策展人殷雙喜對“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kxwhcb.com）說，他們是川美附中招的第一批學生，后來均考入川美，并以不同的形式參與中國現代藝術的發展。四川美院在當時就鼓勵學生創作、辦展，學生在自然狀況下，生長得充分且真實。他們八位藝術家雖然受學院教育，但即使是一個班的，都在藝術中呈現差別的面貌。

歷史；四川美院造就豐富藝術生態

1978年初，四川美院恢復了附中的招生。一批年輕的學生，直接從初中考入了四川美術學院附中。此次參展的8位藝術家就在其中，他們大多出生于1962年前后，經過了附中三年，大學四年的學習，在時代的開放和信息的涌入下，他們的學習和創作深受四川美術的地域影響，以平等的眼光表現鄉野質樸、粗獷的原始之美和人情的溫柔、人性的尊嚴，使藝術回歸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與心理狀態。

此次展覽中有18件他們附中畢業、報考四川美術學院時的素描、色彩和創作考卷，這些作品成為研究西南藝術群體、探討四川畫派、了解中國改革開放40年以來美術教育改革和當代藝術發展時，最有價值的第一手史料。

而四川美術學院是中國美術版圖中非常重要的一塊。作為西南藝術的中心，四川美院的教學與創作影響并決定了西南藝術的發展。四川美術的一個鮮明特點是對現實生活的持續關注，在80年代，四川美院的藝術具有強烈的批判現實主義特征和鮮明的地域性。以1984年的四川美術學院進京展為代表，四川的“鄉土寫實繪畫”，敢于正視生活，反映生活的真實面貌，對“文革”期間虛假的浪漫主義文藝創作模式形成勇敢的批判與反撥。

其次，改革開放后四川美院教學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學術寬容和鼓勵創作，多年以來，川美形成了以創作促教學的教學特色，鼓勵學生積極創作，自己辦展覽，以作品表現自己對社會現象的認識。并鼓勵學生解放思想和創造性思維行程豐富的生態。

在1985年10期的《美術》中，高名潞曾這樣評價“四川美院畢業生油畫作品”：

81級的新一代卻沒有受過群體的訓練，他們一懂事就是開放、引進、繽紛多彩，他們對十年的背叛是理性的。而新的一代沒有那么多縱的瞻顧，他們多橫向滲入，這滲入又帶著排他性和紊亂性，有如第二熱力定律中的熵，他們不具內聚力，總希企本身的值大，他們獵奇性強，求知欲旺，問號多——多思的年華遇到了無數需要思考的問題，因此他們總要迷茫，要懷疑，要否定別人，否定自己，他們的藝術創作也在思索中試圖與世界同步，這思索已不是愛發熱的盲從或參與，而是有距離的審視。

形成學生特別之處的原因，策展人殷雙喜尤其提到了四川美院的辦學理念，“學院派，不能簡單地說是保守的。中國現代優秀的藝術家，幾乎都是接受學院教育的。有的人會說，他們在學院中受到壓制，到了社會上才發揮出來。這是忽略了他們真正的知識修養、認識品味都是在學校中培養的。” 殷雙喜說，“這個展覽可以反思，在大學教育中，如何發現每個學生的個性，因材施教?！?/p>

當下：如同中國當代藝術，他們每一個都還在探索

除了老照片和老作品，此次展覽聚焦的依舊是他們當下的創作，雖然各自葆有自己的藝術特點，但其中也不乏有跡可循：

早在1990年代初，四川美院的王毅與楊述就曾經對抽象材料與表現主義色彩有過積極的嘗試，雖然這一風格在四川美院并不流行，但楊述在后來還是堅持了抽象表現的藝術方向。而一向對古典油畫和印象主義注意研究的龐茂琨、張杰等反而在1990年代淡化了技術性追求，轉向對社會現實的關注和對人性的剖析。

其中最為人熟知的龐茂琨，在四川美院的畫家群體中對西方古典油畫研究最多，著力最深但又富有創新精神的一位。近十年來他發展出一種以寫實語言為基礎的象征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現代繪畫，而這樣的藝術氣質不僅僅代表著個人化風格的建構與完整，更能衍生出油畫藝術在當代藝術中的價值和意義。張杰的作品以山城重慶為切入點，表現的是對中國現代化發展中整體環境生態的關注。馮斌將油畫的色彩與表現方法融入中國畫創作。翁凱旋的油畫創作具有優雅的品格和清秀的風韻，探索油畫這一外來畫種與中國傳統文人畫審美精神的溝通與融合，拓展了當代中國油畫風景畫的表現力。

面對當下對于藝術家創作的質疑，策展人殷雙喜帶著客觀的態度告訴“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kxwhcb.com）：“這個展覽不是大師展，他們每個人的風格、樣式、達到的程度可能不同，每個人都在探索中。對于藝術家個人來說，如果能真誠地表達社會、表達自我、探索藝術語言，我覺得這一生就可以無愧。但不是每個藝術家都能在藝術史上留名的。”

同時，他也認為中國當代藝術處在平臺期，不是狂飆突進，也能馬上看清某種方向的階段。以前中國藝術家是仰望和追趕西方，現在則是停下來想一想，再出發。

再出發前有一個徘徊期，但是對當代中國藝術至少認識到：要發展個性，要與中國的現實有關聯，要重新審視中國傳統文化與背景。

中國的價值觀與西方不同，但是沒有深刻理解，特別是沒有想到怎樣與現當下結合，怎樣為世界文化困境提供中國方案。

感謝楊佳怡對本文的貢獻

本次展覽將持續至2018年1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