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強監管防范風險推動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新“國九條”）。新“國九條”共九個部分，是繼2004年、2014年兩個“國九條”之后，國務院再次出臺的資本市場指導性文件，是資本市場的第三個“國九條”。

新“國九條”從嚴把發行上市準入關、加大退市監管力度、加強交易監管、大力推動中長期資金入市等多方面提出要求。同日，證監會發布《關于嚴格執行退市制度的意見》，滬深北三大交易所也發布了退市制度改革優化配套措施。

長城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汪毅表示，新“國九條”是當前資本市場“1+N”政策體系的指導性文件“1”，是國務院發布的對資本市場制度改革和規劃方面的綱領性文件，政策規格進一步升級，反映出對資本市場制度改革的重視，以及對有效保護投資者，特別是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的堅定決心，突出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

股民在南京一家證券營業廳關注股市行情。（圖片由CNSPHOTO提供）

新“國九條”特征鮮明

2004年、2014年，國務院相繼發布過兩個“國九條”。

與前兩個“國九條”相比，此次新“國九條”有何不同？

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稱，2004年第一次發布的“國九條”主要是針對當時同股不同權的問題推出股權分置改革，2014年第二次發布的“國九條”主要是針對科技創新推出一系列具體措施，此次推出的新“國九條”是對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進行具體部署。

證監會黨委書記、主席吳清表示，此次新“國九條”首先充分體現資本市場的政治性、人民性。強調要堅持和加強黨對資本市場工作的全面領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更加有效保護投資者特別是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

其次，充分體現強監管、防風險、促高質量發展的主線。強調要堅持穩為基調，要強本強基，嚴監嚴管，以資本市場自身的高質量發展更好地服務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大局。

再次，充分體現目標導向、問題導向。特別是針對去年8月以來股市波動暴露出來的制度機制、監管執法等方面的突出問題，及時補短板、強弱項，回應投資者關切，推動解決資本市場長期積累的深層次矛盾，加快建設安全、規范、透明、開放、有活力、有韌性的資本市場。

新“國九條”出臺后的首個交易日（4月15日），A股三大股指齊上漲，“中字頭”集體走強。回溯歷史，前兩次“國九條”出臺后的首個交易日，A股主要指數均以上漲收盤。盡管隨后進入震蕩市，但最后均迎來一輪牛市。

“‘國九條’通常是為了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發展而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措施，這些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改善市場環境、加強監管、保護投資者權益等方面。每次的發布，都會引起市場廣泛關注。過去的兩次發布，也都在一定程度上引領了后續資本市場一段時期較為亮眼的表現。”琢磨基金總經理火焱對中國商報記者表示。

楊德龍認為，新“國九條”的出臺可能會推動優質股票估值恢復，市場可能會開啟一輪慢牛、長牛行情。

嚴把發行上市準入關

為從嚴監管企業發行上市活動，證監會日前發布《關于嚴把發行上市準入關從源頭上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意見（試行）》提出，加大對擬上市企業的隨機抽取和問題導向現場檢查力度，大幅提升現場檢查比例，形成充分發現、有效查實、嚴肅處置的監管鏈條，有力震懾財務造假。同時，對現場檢查中的撤回企業“一查到底”，切實落實“申報即擔責”。

新“國九條”強調，將進一步壓實發行人第一責任和中介機構“看門人”責任，建立中介機構“黑名單”制度。堅持“申報即擔責”，嚴查欺詐發行等違法違規問題。

火焱認為，新“國九條”明確要求“申報即擔責”，中介機構的法律責任進一步明確，對于擬上市公司想要“帶病闖關”“排隊拿號”的現象是有力震懾，對于市場主體的健康供給形成有力支撐。

事實上，今年以來，監管部門對擬上市企業展開了全鏈條從嚴監管。

在此背景下，今年IPO（首次公開募股）申請頻現撤否（含撤回、被否、注冊終止），不少企業知難而退，主動撤單數量增加。以北交所為例，據中國商報記者統計，截至4月16日中午，北交所今年共有31家企業IPO申請撤否。

證監會披露的《2024年度中國證監會部門預算》顯示，組織部署對首發企業檢查比例不低于25%，去年該項數據則是不低于5%。可以預見的是，今年IPO現場檢查比例將大幅提升。

加大退市監管力度

有進有出、優勝劣汰才是市場常態。加大市場淘汰力度和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制度，有利于清除低質上市公司，提高整體上市公司質量，從而促進資源向優質標的集中、提高資源配置效率、重塑資本市場投資理念和投資生態。

2020年年底，新一輪退市改革方案通過，滬、深證券交易所修訂了退市規則。

“改革3年來，共有127家公司退市，其中104家強制退市，強制退市數量是改革以前10年的近3倍。”今年1月19日，證監會上市公司監管司司長郭瑞明在證監會例行新聞發布會上表示。

新“國九條”進一步明確了退市制度改革的方向和路徑。

其中指出，深化退市制度改革，加快形成應退盡退、及時出清的常態化退市格局。進一步嚴格強制退市標準。建立健全不同板塊差異化的退市標準體系。科學設置重大違法退市適用范圍。收緊財務類退市指標。完善市值標準等交易類退市指標。加大規范類退市實施力度。進一步暢通多元退市渠道。完善吸收合并等政策規定，鼓勵引導頭部公司立足主業加大對產業鏈上市公司的整合力度。

同時，進一步削減“殼”資源價值。加強并購重組監管，強化主業相關性，嚴把注入資產質量關，加大對“借殼上市”的監管力度，精準打擊各類違規“保殼”行為。

在進一步強化退市監管方面，嚴格退市執行，嚴厲打擊財務造假、操縱市場等惡意規避退市的違法行為。健全退市過程中的投資者賠償救濟機制，對重大違法退市負有責任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董事、高管等要依法賠償投資者損失。

“在上市門檻顯著提高、各項要求進一步嚴格完善的背景下，確實存在部分擬上市公司轉而尋求‘借殼上市’的需求。對此，新‘國九條’也對于業績不佳、增長乏力、市值迷你的‘殼公司’退市提出明確要求。讓市場更加健康地‘有進有出’，實現指數和資本市場的長期健康化。”火焱說。

為完善資本市場應退盡退制度，在新“國九條”出臺的同日，證監會發布《關于嚴格執行退市制度的意見》，明確提出要進一步深化改革，實現進退有序、及時出清的格局。

同日，滬深北交易所也對退市規則進行了修訂。具體來看，包括嚴格強制退市標準，收緊主板財務類退市指標、提高主板市值退市標準等方面。此外，上交所還新增控股股東大額資金占用且不整改退市、多年內控非標意見退市、控制權無序爭奪退市等三項規范類退市情形。

持續壯大長期投資力量

近年來，監管部門持續推進中長期資金入市，資本市場環境和投資者結構優化。

在推動中長期資金入市，持續壯大長期投資力量方面，新“國九條”也有新舉措：建立培育長期投資的市場生態，完善適配長期投資的基礎制度，構建支持“長錢長投”的政策體系。大力發展權益類公募基金，大幅提升權益類基金占比。同時，鼓勵銀行理財和信托資金積極參與資本市場，提升權益投資規模。

汪毅認為，提高機構專業能力，提升投資者長期回報，和此前“以投資者為本”的要求一脈相承，重點依然在于加大對投資者權益的保護。與之相應，基金投資管理與銷售考核制度也應向“長期化”方向改革。

中國郵政儲蓄銀行研究員婁飛鵬表示，這些切合當前資本市場發展新情況的針對性舉措，不僅有利于豐富資本市場資金來源，增加對資本市場投資的需求，而且有助于為實體經濟領域中長期投資提供更加豐富的資金來源，引導更多資金轉化為資本。

資本市場參與主體眾多、運行機理復雜，一個好的市場生態，機構投資者和個人投資者將共生共長、長線短線各類資金各得其所、發行人投資人相互成就、市場各參與方都歸位盡責、監管與市場良性互動，這需要各相關方面形成合力，共同把握好投融資、一級和二級市場、入口與出口、場內與場外等各類均衡關系，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資本市場有效治理。

吳清表示，除推動中長期資金入市之外，新“國九條”還強調加強法治，圍繞大幅提升資本市場違法違規成本，完善行政、刑事、民事立體化追責體系，提出不少硬措施。此外，新“國九條”也對深化央地和部際協調聯動等方面提出了要求。

“我們將繼續加強與各方面的工作協同，促進形成推動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合力。”吳清表示。（記者 王彤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