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戰爭或軍事沖突，機器人可能是最先出現在戰斗一線的作戰力量。

1984年，詹姆斯·卡梅隆執導的電影《終結者》系列通過描繪一個由高度智能化的機器人和人工智能控制的未來世界，對機器人戰士的概念進行了深刻的探討和預言。1990年，中國科學家及未來學家周海中在經典論文《論機器人》中判斷：21世紀將會出現威武雄壯的機器人部隊。

這些預言或將變成現實。《外交政策》雜志4月6刊文指出，五角大樓試圖讓機器人將在未來戰爭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直面下一次大規模戰爭。美國陸軍高層希望機器人能夠成為第一個出擊的人，從事骯臟、枯燥和危險的工作，避免士兵犧牲。

無獨有偶，俄烏戰場上已經出現了無人裝備之間進行戰斗的場面——據《參考消息》4月4日報道，最近的視頻畫面顯示，在俄羅斯控制的烏克蘭東部戰略城市阿夫杰耶夫卡附近，烏克蘭無人機炸毀了俄羅斯無人戰車。小型無人地面裝備可能在未來的戰斗中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烏軍自殺式無人機準備炸毀俄軍無人戰車。

“機器人與人類士兵一同上戰場的日子不會太遠”

不過，并非所有這些機器都已準備好迎接實戰。在名為“交匯項目”（Project Convergence）的美軍歐文堡演習期間，設計用于測試機器人在逼真戰斗場景下的表現時，并未讓機器人面臨實彈射擊。目前的機器人尚不具備周邊視覺能力，無法像人類士兵那樣簡單轉動頭部就能向左或向右觀察。此外，陸軍過時的通信網絡還無法保證數百架無人機同時升空，甚至不能隨時分辨哪些無人駕駛飛行器是友軍還是敵軍。

盡管如此，這些機器人的發展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美國陸軍高級軍官蘭迪·喬治將軍在觀戰后認為，幾乎每一個美軍單位，即便是最小規模的徒步巡邏隊，很快都會擁有在天空中執行偵查、保護和攻擊任務的無人機。并且，美國部署地面機器人與人類士兵組成混合團隊上戰場的日子也不會太遠。

美陸軍首席技術官亞歷克斯·米勒表示：“這并不是單純地用一個機器人來替換一個人。”他指出，關鍵問題在于如何將機器人置于前線“而無需從一線抽調哪怕一名步槍手，或者多名步槍手來專門操控機器人。”

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和美國陸軍未來垂直起降計劃等多方報告與分析指出，美軍正在進行一系列高強度實驗，評估各類無人戰斗車輛、空中無人機以及地面步兵支援型機器人的實戰效能。這些機器人將集成最新的感知、決策與行動能力，能夠在人類操作員的遠程控制下，在復雜環境中自主導航、識別目標，并在必要時采取致命性反擊措施。

美國國防部副部長凱瑟琳·希克斯 (Kathleen Hicks) 將這一舉措描述為一個“大賭注”，一個對于美國過去幾十年軍事系統和應用的轉型，一個對于國家軍事工業的考驗。美國國防部政策事務代理副部長薩沙·貝克（Sasha Backer）自信地表示，美國在負責任地軍事使用人工智能和自主性方面一直處于全球領先地位，國防部十多年來一直倡導關于武器系統自主性人工智能的道德原則和政策。

據多個軍事研究機構和防務承包商提供的數據，美軍正在積極研發一種混合式的“有人無人協同作戰”（MUM-T）概念，通過高度智能化的指揮控制系統，實現人與機器人間的無縫協同作戰。此模式下，機器人將先遣深入敵區，為后續的人類部隊掃清障礙，同時收集實時情報，減少人員傷亡。

越來越多的無人裝備出現在武裝部隊中。

如何掌控這一顛覆性力量是人類重大課題

俄烏沖突已經展示了未來機器人戰爭的一些雛形。

《參考消息》援引美國《新聞周刊》報道稱，烏克蘭第47機械化旅在社交平臺上發文稱，俄羅斯軍隊已開始在烏使用配備自動榴彈發射器的地面機器人。該旅表示，烏克蘭使用第一視角（FPV）無人機在烏東部頓涅茨克地區的阿夫杰耶夫卡附近摧毀了兩臺俄軍戰斗機器人。俄羅斯在2月占領阿夫杰耶夫卡后，該城市以西地帶頻繁發生戰斗。

報道稱，莫斯科和基輔在無人裝備上投入大量資金，最主要的是空中，當然也有地面和水上無人裝備。俄羅斯和烏克蘭都在戰斗中使用了無人地面裝備，通常被用于執行危險任務，讓士兵遠離敵方打擊范圍。俄羅斯已經開發出多款無人地面裝備，包括利用人工智能技術的“標記”戰斗機器人以及用于協助后勤的“鑿子”無人裝甲車。烏克蘭也在推進無人地面裝備的研發和部署。

美國海軍分析中心專家塞繆爾·本德特說，越來越多的小型、輕型戰斗和后勤無人地面裝備出現在前線，其中許多由部隊或志愿組織制造，結構設計較簡單，可快速組裝。“我們將看到許多廉價、輕便的無人地面裝備投入使用，就像視頻中的那些，它們可以迅速組裝，必要時可以迅速丟棄，并迅速更換。” 塞繆爾·本德特說。

“隨著越來越多的無人地面裝備投入戰斗，雙方都將努力研究和發展戰術理念，將它們整合到攻擊和戰場行動中，并消除士兵們面臨的部分危險，” 塞繆爾·本德特指出，“俄羅斯和烏克蘭都在推動開發傾向獨立行動的無人地面裝備。”

但是，輿論也對轉向無人戰爭也提出質疑。英國科學家諾埃爾·夏基說，他對美國、俄羅斯等提出的軍用機器人計劃進行研究后感到“很害怕”。夏基最擔心的是，機器人今后將自己決定何時“扣動扳機”，而“機器人對于為什么要這樣做沒有判斷能力”。為此，他對軍方使用機器人提出警告，建議為戰斗機器人設定道德規范，并建議各國政府和軍用機器人研究者應重新考慮目前的研發計劃。此外，國際社會對于完全自主的殺人機器是否違反國際法也存在爭議。

2023年7月25日，新美國安全中心發布的一份報告分析認為，當前，國際安全環境中的兩種結構性趨勢正在發生變化，第一個趨勢是中美地緣政治競爭加劇，第二個趨勢是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其中，人工智能在軍事領域的應用可能會加深地緣政治競爭并增加戰略風險。在商業人工智能的巨大浪潮下，軍事人工智能已經悄悄先一步投入大規模生產線，對未來戰爭產生深遠影響。在未來幾年內，美軍計劃進一步加大投入，加速推進尖端軍事機器人的實戰化進程，力求在新一輪的全球軍備競賽中占據主導地位。

《外交政策》雜志刊文指出，美國陸軍推動機器人走上戰場前線是一次大膽嘗試，也是對未來戰爭形態的一種探索。在烽火硝煙尚未燃起之時，誰能在確保人類文明價值不受侵蝕的前提下，真正掌握這一顛覆性的力量將是各國政府和國際組織共同面臨的重大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