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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埃訪談:名人,也只是我故事中的演員

2018-11-23 17:42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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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派靜謐、祥和的綠色中,一位身著職業裝的短發女性側身站立在一顆古老卻挺拔的杉樹下,將目光投向漸隱于黑暗之中的遠方。這張照片構圖精確、色彩宜人,頗具美感的形式中還蘊含著些許神秘與禪意。

盡管如此,當得知畫面中的女性正是現任德國總理默克爾時,在觀眾的眼中,它依然一下子變得更耐人尋味起來。

然而,在照片的作者、德國攝影師安德里亞斯·穆埃的眼中,這些被人議論的名人似乎并不特殊。他不關心被攝對象的公眾身份,而只是想利用他們的形象,盡力講述屬于自己的故事。這樣的創作初衷,直接造就了穆埃照片中強烈的戲劇感。 

在樹下,“安吉拉·默克爾”系列,2008年

在戲劇性之外,穆埃的作品還有另一個更為重要的線索——時刻隱喻在畫面中的德國政治、歷史、文化與社會現實。

1979年出生于冷戰時期的“東德”,在穆埃看來,從出生那一刻起,自己的生命線就與國家歷史混雜在一起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創作也始終圍繞“德國”這個巨大的客體進行著。德國式景觀、德國式浪漫、德國式家庭、德國式發型、德國式圣誕樹——這些來自傳統與歷史的元素,一個個被穆埃抽離出來,并放入當下的時空之中。

借助始終如一的大畫幅相機,穆埃巨細靡遺地刻畫著屬于自己的一組組圖像故事,而這些故事又漸漸組合成一塊巨大的棱鏡,從不同的維度折射著德國的過去、當下,以及未來。

2018年9月11日,安德里亞斯·穆埃于中國舉辦的首次個展在紅磚美術館開幕。展覽開幕前,小編與穆埃進行了對話。

 

自拍之一,“上薩爾茨堡山”系列,2012年

本文2018年10月首發于騰訊“谷雨計劃”

撰文:馬小呆  翻譯:蔡元卿  攝影:安德里亞斯·穆埃(作品由紅磚美術館提供)

柏林墻倒塌前后的童年記憶

讓我們先談談過去。你出生于“東德”,并且一直到10歲時,柏林墻才被推到,在東德的那段生活給你留下了怎樣的記憶?

我出生于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就是所謂的“東德”。在那樣一個政治體系中長大,兒童很早便參與到政治中。在開學的前兩節課上,老師講的就是在奧斯維辛集中營中發生的事。

小時候,學校里的兒童會成為少先隊員,并且佩戴代表不同黨派的徽章,例如藍色或紅色。其實,這有點像中國的紅領巾,只不過我們不只有一種顏色。那時的“東德”政府通過這種方式建立起孩子們自己的政治思想語境,而這也使我從小便養成從政治層面進行思考的習慣。

然后到了1989年,我仍然能清楚記得當時電視中播放的畫面:柏林墻的倒塌、發生在羅馬尼亞的政治事件以及尼古拉·齊奧塞斯庫被處決……所有這些都在同一年發生,而至今,這些都是我頭腦中最重要的畫面和時刻。

但是,當時我畢竟只有10歲,只有一種直觀的感受,就是肯定發生了什么大事。在那之后許多年,我們才理解了當時發生的政治事件意味著什么。 

勃蘭登堡門前的科爾(見證兩德統一的德國前總理),2014年

推到柏林墻后,你的生活發生了怎樣的改變?

經歷了這些事情,整個社會系統發生了巨大變化,政府的運轉不斷出問題,似乎沒人知道應該怎么做。即使作為一個孩子,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到歷史的洪流中。但是,所有人都必須理解新的社會規則,加倍努力工作,包括我的父母。

他們以及他們的朋友都沒有很多時間照顧孩子,而我們就得到了絕對的自由,因此也得以看到各種新的事物。對我來說,90年代是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時代。

你最初被攝影吸引,也是在這個時期嗎?

我在一個藝術家庭長大的,父親是戲劇演員,母親在劇院工作同時也是導演,他們的朋友也都是創意工作者、藝術家。大約在1993年,我開始對攝影著迷,之后母親送給我一臺尼康相機,那是我的第一臺真正的照相機。

在90年代末,我跟隨了兩名攝影師——阿里·凱佩內克和阿納托爾·科特,正式開始做攝影助理的工作。

 

運動,“普洛拉”系列,2004年

 

正在走過的里希特(德國藝術家),2005年

名人,也只是我故事中的演員

你真正成為自由攝影師是在2001年,為什么是這一年?為什么之后選擇拍攝名人肖像?

關鍵事件發生在2001年9月11日,我當時在家里看MTV音樂頻道,非常清楚地記得主持人突然說:“世界上有重要事件發生,請轉到新聞臺。”我想,那個時刻就是我職業生涯的開端。

我一直都對與政治、歷史有關的事物感興趣。甚至在我拍攝的肖像照片里,都包含著一部分歷史信息,因為我總想把這些想法串聯到一起。但是,我并不是只拍名人肖像。

正是在那個9月,我開始了自由攝影師生涯,并做了10年的肖像攝影師。第一年,我與廣告公司合作,但我不喜歡他們指手畫腳。于是,我決定只為報紙和雜志拍自己想拍的東西。對一個自由攝影師來說,這是唯一的機會,雖然賺的錢要少得多,但我有了更多的控制權,也更有創意。

如此工作10年之后,我決定改變這種風格。我想要更多屬于自己的時間,更多地了解歷史,以此來發展新的項目。 

站在房前的埃貢(德國統一社會黨前總書記),2007年

你的名人肖像作品讓人印象深刻,在拍攝時,你是如何處理其公眾身份和個人身份?或者說,你想更多表現名人的公眾屬性還是個人屬性?

我對這兩者都不感興趣(笑),這不是我的初衷,因為我總是盡力講述自己的故事。甚至可以這么說,他們都是我作品中的符號,故事中的演員。我會想出一個關于圖像的新點子,然后利用他們的形象把故事串聯起來——當然,是以一種尊重他們的方式來利用。

要知道,一個好的導演必須了解自己的演員,包括優點和缺點,必須能夠激發他們。攝影師也是一樣的:自己站在相機的這一側,被攝者站在另一側,我們必須能通過相機進行交流和互動,并碰撞出一些火花來。

在你拍攝的人物照片中,許多被攝者都以側身或背影出現。你似乎有意弱化人的面容,而放大了人與所處空間的關系,這么做有何用意?

這是我的秘密(笑)。如果在風景照片中看到一個人的背影,你就會很容易進入畫面中,感受當時的情景。但是,有時我也通過肢體語言設置一些細小的線索——比如被攝者一個奇怪的動作——突然又把觀眾拉出畫面之外。

在被攝者和我之間,總會有這樣一段距離——它可以展現為親密,也可以展現為疏離和憂傷。在我看來,這種距離就是一種藝術語言。

從空間方面看,所有的被攝者都處于屬于他自己的私人環境中,與此同時,我也會將所有傳統的德國式浪漫、德國式憂郁以及德國式景觀,放入人物所處于的、當下的這個時空之中。

 

辦公室里的蒂洛·薩拉辛(德國聯邦銀行董事會成員之一、經濟學家),2009年 
梅特?瑪麗特王妃(挪威王儲妃)和弗雷迪·施普林格(德國媒體大亨),2011年

“我現在越來越想拍攝與家庭相關的主題”

你對人物動作、姿態的設置,也使觀看者很容易感受到一種故事性和戲劇感,而這種觀感也廣泛存在于你的所有作品中。你覺得這種戲劇感是否與你受父母職業的影響有關?這種影響還體現在哪里?

當然,我一直喜歡戲劇感。我從小就被戲劇包圍著,家里擺滿了各種舞臺置景的模型。我有時還會在劇院等父母,舞臺前后都是我生活、玩樂的地方。

在生活中,我遇到過很多演員,這也讓我懂得如何區分一個演員好與壞。一個不夠好的演員永遠在演戲,像角色一樣生活,無法停止;而好演員可以隨時切換回來,因為這僅僅是一份工作。

這也對我的工作方式有影響。我熱愛自己的工作,但如果始終停不下來,就會逐漸失去激情。生活中還有許多其它的事情值得花時間去做,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它們的關系。

說到畫面中的戲劇感,我對“德國森林”系列印象很深,也很好奇,你為什么會拍下這個充滿電影故事情節感覺的作品呢?在我看來,這組作品似乎隱喻著這兩年的歐洲難民事件。

確實,兩年前的歐洲難民事件影響很大。在巴伐利亞南部,當時曾經有一些難民越過邊境進入德國,于是出現了一幕非常具有德國特色的畫面——在邊境線上,警車在前面開道,后面跟著大隊的難民。

有一次,和朋友一起打獵時,我的心里一直在想著那件事——想象著自己坐在森林中的高處,遠處走來一個難民家庭。

森林之一,“德國森林”系列,2016年

在這種情境下,打獵和難民事件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在我的照片中,警察就像獵人的角色,他們站在高處,控制著整個森林以及下面的人群,但距離很遠,無法看到細節。并且,打獵時通常要隱蔽在一些遮蔽物的后方,這也造成了觀看者的狹窄視野。所以,我在畫面中呈現了大面積的黑色區域。

在拍攝“德國森林”系列時,我邀請家人來扮演角色,有我的母親和孩子。我記得那是一個周末,我們住在一棟木屋里,做著拍攝前的準備。有趣的是,我聽到孩子們討論難民問題,他們在想象假如自己是難民,會是什么感受。在整個拍攝過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家人之間也建立了起一種獨特的情誼。

我沒有拍攝真的難民,我不愿意把他們推向一個不舒服的環境——過去的痛苦中。但與此同時,通過這次拍攝,也讓我能更充分地理解他們,這就是我工作和思考的方式。

森林之二,“德國森林”系列,2016年

邀請家人參與到自己的創作中,這很特別。你覺得家庭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家庭是每個人向往的地方。而在我的作品中,家庭也總是與歷史相關聯。在德國,每年的圣誕節是所有家庭成員必須聚到一起的時間,但當所有人同一時間擠在一起時,往往也是會讓人發瘋的。對這個日子來說,圣誕樹是最重要的東西。它就像一個圖騰——同時象征著家庭中的愛與爭斗。

于是,我在去年完成了一組關于圣誕樹的作品。它們是我人生所經歷過的圣誕樹的重現,每年一棵,一共37棵。我和母親一起工作了10天,創造并裝飾這些樹,最后拍攝下來。

這個過程既是重建,也是回憶。我和母親會尋找、討論過去的記憶,收集過去的東西,并修復過去的關系。如果不拍攝這些圣誕樹,其中的這些故事可能也就此被我忘記了。

1979,“圣誕樹”系列,2016年

我不知道中國人怎樣看待圣誕樹,但照片中的這些都是非常傳統的德國式圣誕樹,尤其是樹上的那些蠟燭和木頭飾品。

我的家鄉在德國東部山區,那里什么都是用木頭做的,所以這些小東西也是非常具有傳統地方特色的。我們會掛上蘋果、紙玩具、小餅干之類的東西,而且隨著時間往后推移,飾品的種類和風格也在發生變化。從這些細小的變化中,你可以看到那一年發生了什么,或者與歷史有什么聯系。

例如,我母親特別不喜歡第一年的擁有傳統裝飾風格的圣誕樹,因為那年我的祖父和外祖母都去世了。從那之后她就變了,每年都喜歡用家里的老物件來裝飾圣誕樹。還有去年,我的第一個女兒出生,但我的父親去世了,那時我獨自住在瑞士的公寓里,母親寄給我一些LED電子蠟燭,所以你可以看到圣誕樹上只有蠟燭,沒有別的東西。

這些照片就像一個家庭歷史冊,記錄了一個典型的德國式家庭的圣誕記憶。 

2015,“圣誕樹”系列,2016年

在過去10年中,我家庭中的許多成員都離世了,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或許正因如此,我現在越來越想拍攝與家庭相關的主題。比如我還在進行中的新作品:你可以在一張照片中看到我的祖父母、我父親以及他的第二和第三任妻子,這些都是他們30多歲時的形象;此外還能看到我的孩子和侄子們。

在現實世界中,這是不可能存在的圖像,因為我父親不可能同他的兩任妻子同框,也不可能見到隔代的孫子孫女們。但是,我把這些圖像拼接到同一個畫面中,創造出一個原本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和睦的家庭幻境。明年,我將在柏林舉辦的個展中展出這組作品。

用光線,建立一個真實世界的模型

回到作品中的戲劇感這個話題。我想其另一個來源無疑與光線有關:一方面是自然光線,另一方面是與之配合的人造光線。在這方面,“新浪漫”系列是非常典型的,尤其是那張《幽靈森林》,對此你是如何把握的?

我總是努力把自然光源和人造光源混到一起使用。你提到的《幽靈森林》,是在德國非常靠近北部的呂根島拍攝的。在整個德國,只有這個地方有這樣的景色,但要找到這種非常靠近海岸線的樹林,仍然很不容易。

在春天或秋天的某些時節里,當地球非常靠近月亮時,如果來到這片海岸,你就會看到這樣巨大而明亮的月亮。但是,這張照片里的月亮確實是人造光源。我們在一個巨大的氣球里裝上閃光燈,拍下了這張照片。

幽靈森林,“新浪漫”系列,2015年

呂根島的風景非常具有德國傳統特色,也很符合德國浪漫主義畫家卡斯帕·大衛·弗里德里希的風格。同時,這里也承載了我小時候對夏天海邊的記憶。

當然,這是我的主觀感受。但是,當赤身裸體站在這樣宏偉而浪漫的景色前,我認為每個人都可能會想要落淚。因為風景的力量來自于大自然,而大自然的力量是超越一切的。它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全身赤裸在其中自在奔跑。如果沒有這樣的感受,或許是因為你沒有試過裸體站在它面前。

我認為,在人的一生中,應該常常感到謙遜(德語:demut)。在德國,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詞——意味著腳踏實地、自知渺小以及一種謙卑的態度。如果內心有這種感受,那你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白崖,“新浪漫”系列,2014年

你提到了德國浪漫主義畫家弗里德里希,“新浪漫”系列也經常被拿來與他的作品相對比。你是有意利用技術手段制造光線,并參照他的作品拍攝的嗎?

對,我是刻意營造這樣一種感受。但是,我也在不同的情況下使用了這個技術。例如剛才提到的“德國森林”系列,畫面中的人群離我大概有150米遠,不可能被普通閃光燈照亮。但是,有了這個閃光氣球,一切就變得很容易了,因為氣球可以懸在空中很高的地方。

總之,我會盡量在拍攝中控制光線,用它來建立一個真實世界的模型。畢竟,為了達到想要的效果,運用技術手段是必須的。

我的工作離不開德國的政治與歷史

在你的作品中,還有很重要的一部分與納粹的歷史有關。據說,你對希特勒私人攝影師沃爾特·弗倫茨在薩爾斯堡拍攝的照片做了大量研究,這對你后來拍攝這些身著納粹軍裝的人有何幫助?

沃爾特·弗倫茨、雷妮·瑞芬舒丹、海因里希·霍夫曼,是阿道夫·希特勒的三個重要攝影師。他們建立了一種全新的攝影語言,尤其是雷妮·瑞芬舒丹,她可以說是這種攝影語言的締造者。“二戰”結束后,在一些工人影院中,這種風格還被運用了很多年。

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在納粹獨裁統治時期,希特勒也在不斷利用這種攝影風格。在許多照片中,希特勒和納粹軍官站在雄偉壯觀的山巒前,用大自然的壯美,借以暗示他們是一群崇尚和平的人。納粹利用崇高的景色、德國式浪漫和現代的、美麗的攝影語言,但其目的卻是為了宣傳獨裁統治,這就好像他們強奸了如此美的風景。

施利茨克赫勒的黨衛隊隊員,“上薩爾茨堡山”系列,2011年

上湖附近的士兵,“上薩爾茨堡山”系列,2012年

我認為,我們必須記住歷史,并以歷史的眼光審視不停滾動的時代洪流,最終試圖發現當今時代到底發生了什么。在“二戰”結束70多年后,現在的德國面對著新的問題。右翼勢力崛起得非常迅速,他們極力反對難民政策——說德國已經承受了太多難民。但是,實際的統計數字卻遠沒有那么多。

我想,作為經歷過“二戰”的德國以及每一個德國人,尤其有使命搞清楚現在發生的事情,并保證這些難民的生命安全。要知道,“二戰”時可是在德國死了上百萬猶太人啊。

照片中這些身著納粹軍裝的人,要么在自拍,要么在小便,這似乎讓你的作品多了一層戲謔和諷刺的態度。為什么這樣處理?

人類總是在尋找一個外部的統一標準,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融入一個人群之中——或許是一身納粹軍裝,或許是在健身房里練就鋼鐵一樣的身軀。我們都是社會動物,加入某一個族群會讓人感覺更舒服。

但將這種情況放入歷史中以后,我想到了別的東西。這種行為很像一條狗在樹下小便,它在標明自己的地盤,后來的狗會通過聞氣味,判斷這里是不是別人的領地。而非常諷刺的是, “二戰”已經結束70多年了,人類依然在做同樣的事情,這就是我想在照片中表達的東西。

士兵,“上薩爾茨堡山”系列,2010年

除了這些直接與政治、歷史相關的作品,即使在你拍攝的有關建筑和風景的照片中,每一個拍攝地點也都意味深長,比如這組名為“萬德利茨”的照片。你想通過它們表達什么?

在地球上,建筑是保證人們得以生存并居住其間的美好事物。我想要在這些建筑里尋找一些特殊的含義,關于領袖、關于權力……

這些照片拍攝的是“東德”政府所在地——萬德利茨,位于柏林郊區靠近森林的地方。他們一共在那里建造了21座房屋,并在周圍設置了圍欄,用白漆粉刷房子外部,用綠漆粉刷房子內部。

在“冷戰”時期,這個區域有軍隊把守,非常安全。對于政府官員來說,這里是平靜而祥和的;但對于“東德”民眾來說,這里一定非常奢華,他們甚至猜測房子內部是由純金打造的。當柏林墻倒塌后,民眾才能來到這里親眼看到它們的樣子——實際上,房子的內部空間很普通,甚至有些狹小。

萬德利茨 I,2011年

在這組作品中,我從同樣的角度拍攝了這里所有的房子。一開始,我在陰沉的天空下拍到建筑的灰色墻壁,它們很像杜塞爾多夫學派的貝歇夫婦拍攝的照片。后來,我意識到必須要設置大量的照明。于是,我使用了之前提到的那個閃光氣球。

通過控制光線和拍攝角度,我刻意把這些房子拍成看起來好像只有一面單獨的墻,風一吹就會倒,就像電影片場的置景一樣。

在我看來,這些建筑的意義在于,我們可以通過一個領袖或富翁居住的地方,窺探他們的思維方式。什么樣的人就會住什么樣的房子,建筑是一種藝術,但同時也可以解釋一個人。對我來說,萬德利茨的這些建筑,從某種程度上展現了德國人的視野和思考方式——有時非常狹隘。

萬德利茨 J,2011年

你始終在照片中討論與國家、權力、歷史等有關的話題,這是否也是你一直以來的創作主線?

不,這不是我的主線,但我人生的時間線總是與歷史事物混在一起。很多人曾跟我說:嘿,去美國或者伊朗把你在德國做過的事情再重新做一遍吧。

但我認為,德國已經足夠滿足我的創作欲望了,這里有太多值得思考的事情。德國是我所知道的最棒的國家,所以我的工作始終都圍繞這里。

我很感激上帝,因為過去一百年發生了太多事情,這段歷史非常有趣。我想,對于地球上所有的國家來說都是這樣的。

大畫幅式的思考方式

杜塞爾多夫學派可以說是德國當代攝影的標桿,其中出現了不少優秀的攝影師,你認為自己是否受到他們的影響?

是的,我很喜歡他們的作品。杜塞爾多夫學派可以說是柏林圖像藝術的起點,他們的作品在世界范圍內都是非常棒的。我很喜歡古斯基去朝鮮拍攝之前的早期作品;也非常喜歡托馬斯·迪曼德,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建筑和雕塑,但他同時也是攝影師;還有托馬斯·魯夫,他的創作總是涉獵許多不同的主題。

當然,如果你問我在職業生涯早期主要受到誰的影響,那無疑是沃爾夫岡·提爾曼斯。因為,他向我展示了一種從前絕不相信可以存在的攝影方式。在他的照片中,一對半裸的男女站在照相機前,女人用手握住男人的生殖器。那是20世紀90年代初,它預示著一種自由的場景,在此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照片。

許多杜塞爾多夫學派的攝影師都喜歡使用大畫幅相機,你選擇大畫幅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所有的項目都是用大畫幅相機拍攝的。這是個人喜好,同時也是項目需要,甚至我的思考方式也成為了大畫幅式的。因為如果透過大畫幅相機的取景器看現實世界,一切都會變得非常不一樣。

德國圣誕節之一,“德累斯頓森帕歌劇院”系列,2017年

在過去的工作里,我的做法一直是先想好創意,然后站在既定視角設置好相機,然后直接拍攝。我很清楚自己要用相機做什么,一般不會拍攝第二張或第三張照片,所以現場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照明和布景上。這就是我的工作方式,20年來,它一直運作得很好。

不過,擁有一個想法總很容易,真正難的是借助團隊將它實現。有時候只需3、5個人,有時需要20個人,像電影團隊一樣復雜。所以,我總在強調一點:自己是和許多人一起工作的,只不過那個負責按快門碰巧是我。

這是你首次在中國舉辦個展,或許很多中國人會對你作品中的視覺符號不那么熟悉,比如說這張名為《貝蒂》的作品。你擔心作品意義在傳達上的困難嗎?

這張照片拍的是我的妻子,她盤起的這個發型代表了傳統的德國女性形象,但當下的德國女性已經很少有人這樣梳頭了。還有那張《伯格霍夫的露臺場景44》中的餐桌,也是一個德國傳統家庭常常使用的,但同時,也有一張很有名的照片,拍攝了納粹軍官們圍坐在這樣的餐桌周圍。

總之,我希望通過拍攝這些非常傳統的德國視覺符號,來闡述自己的歷史觀。

貝蒂,“上薩爾茨堡山”系列,2012年

伯格霍夫的露臺場景44,“上薩爾茨堡山”系列,2012年

那你希望中國的觀眾從怎樣的角度觀看作品?

在我剛到北京的前兩天有一些采訪,我們談論了許多技術層面的問題,很多中國人都熱衷于了解我是如何拍攝這些照片的。在那之后,我們在中央美術學院舉辦了一個論壇,和那里的師生討論了有關思想的創意,同樣也很有趣。

我不得不說,目前看過我作品的人都認為它們很有趣。我想人們會對這些作品有一個基礎理解,我不能很確定,但這是我的感受。不過,這些都可以等到展覽開幕后再來印證結果到底如何,對此我非常期待。

安德里亞斯·穆埃

1979年生于卡爾·馬克思城(現德國開姆尼茨),目前在柏林工作和生活;20世紀90年代,接受過暗房技術訓練,擔任過攝影師阿里·凱佩內克和阿納托爾·科特的助手;2001年起,作為一名自由攝影師,專注拍攝人物肖像;近十幾年來,其創作聚焦于德國的政治、歷史、文化以及社會現實。

穆埃始終使用大畫幅膠片相機,其作品具有戲劇性的美學特征,在創作手法上長于通過布景和照明,創造出一個看似熟悉卻瀕臨解構的矛盾視覺世界,透過簡單而微妙的暗示挖掘隱匿于可見中未被覺察的真實。

自2010年起,穆埃在眾多博物館和機構舉辦過展覽,其中包括柏林馬丁-格羅皮烏斯博物館、杜塞爾多夫北萊茵威斯特伐利亞州論壇博物館、羅斯托克藝術廳、雅典貝納基博物館、漢堡堤壩之門展覽館,以及北京紅磚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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