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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之水:由古代藝術(shù)中發(fā)現(xiàn)靈感,使得每一個古代元素都有著今天的呼吸

物中看畫
作者:揚之水 著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純粹Pura
出版時間:2023-12
《物中看畫》是著名名物研究專家、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知名學者揚之水 “打撈歷史”的方法,集文獻、圖像、實物“三證合一”,有理有據(jù),中正端肅。作者將文獻與考古實物參照研究,通過縝密的分析,考證人物身份及圖像樣式,呈現(xiàn)古代中國士人的生活場景。文辭優(yōu)美、通俗易讀,兼顧學術(shù)研究性與大眾普及性,是“散文式”的學術(shù)文章。
本書收錄了多篇有代表性的文章,以繪畫、雕塑、工藝品中的“物”為切入點,通過專業(yè)的考證和文化闡釋,勾畫出中國古代士人的日常生活場景,圖文并茂,深入淺出,學術(shù)根基與可讀性較好地結(jié)合,具有較高的學術(shù)和欣賞價值。
——純粹君
物中看畫:袁旃新作精品展散記
文/揚之水
一 青銅時代的姹紫嫣紅:銅器系列
中國的歷朝歷代,還沒有哪一朝哪一代如同夏商周一般以物為名,即所謂“青銅時代”,雖然得名時間不算長,卻是已經(jīng)叫得響亮了。禮樂文明編織起來的社會秩序和生活秩序,靠了青銅器的藝術(shù)語匯深入于當日的“都人士”與“君子女”,于是成就了一段后人不可及的輝煌。被人們用懷古和復古的情愫過濾之后,它更化身為教人戀慕的“詩人時代”(胡適語)。
作器是青銅時代的一件大事,因此每有“子子孫孫永保之”的鄭重叮嚀。也正是靠了這些銘文,使得現(xiàn)代科學考古之前,中國的三代考古先就發(fā)達起來。
不過三代青銅器不僅有祖先的尊榮,更有宇宙的神妙,造型和紋飾留給我們的仍然多是謎語。然而是否有這樣的可能呢,——暫且放下出于理智的考證,而略略舒展發(fā)自情感的想象,在不可索解其意義的紋飾中認出悲喜。

《物中看畫》內(nèi)封設計展開圖
且換一副目光走進青銅器世界,——跳出歷史,也不去考校其中的隱喻和象征,抱樸含真,會發(fā)現(xiàn)《左傳》所云“鑄鼎象物”,果然營造出一個“百物而為之備”的繽紛世界:龍、蛇和神獸,象和老虎和鹿,小鳥和鴟梟,牛和羊和豬,無不以“象物”的方式邀約來親近和參與人的生活。
江西新干大洋洲商墓出土的虎耳方鼎,嶄截方整的造型,兩側(cè)瘦削高立的一對耳,兩耳之端各一個小虎,蜷起尾巴、四爪貼地、露著尖齒卻是俯首低眉(圖1)。尤有趣味者,是一件鹿耳四足甗,高高聳起的甗耳,頂端是一雌一雄隔器相對的兩只鹿,“呦呦鹿鳴”之聲仿佛在兩耳間低回。下方四足,引來四象俯身低首,用長鼻拄地(圖2)。


同樣意匠的虎耳扁足圓鼎,鼎的圜底下邊上攀的三只虎,一身云雷紋披散下來至于尾巴處,而流衍作漣漪一般的細波,尾端抵地,然后卷起來成為三足。俯首的兩只與上攀的三只,其間咻咻然是同聲相應的氣息(圖3)。
又有河南陜縣后川出土一件虎足器座,四只老虎人立般扒著器座的圓框,踮起腳來向內(nèi)窺望,原來中心是臥在花心里的四只小龍,一逐一的銜著身體糾結(jié)蟠繞[1](圖4)。
牛首紋镈,出自江西新干大洋洲商墓。主體紋樣是一個翹著兩只尖耳朵的牛頭,頭頂一對彎角,彎角合抱處,一個大大的圓渦紋。上方镈之舞的兩端各有一只小鳥(圖5)。

最有意思的是一類肖形器。山西石樓縣二郎坡村出土的梟卣,從一面看,是兩梟合體,轉(zhuǎn)過來,卻只是一只,重眼圈,尖尖嘴,耳朵貼在腦殼上,極簡的細線作成翅膀。敦敦實實的造型,和人對視的目光中閃動著乖巧(圖6)。


器有蓋,蓋有鈕,一大一小,即成趣味橫生的一組。器是象,背上的蓋子安個鈕,便是背馱一只小象。器是牛,蓋子便是一只小牛。獏為器,器蓋自然就是一只小獏為鈕。又有豕尊,背負著有捉手的蓋子,頂端卻是立一只小鳥,像是共生一類的朋友,又像是偶然的停留[2](圖7—圖9)。出自江西新干大洋洲的虎馱鳥,體量龐大的一只虎乖乖俯首,背上一只小極了的鳥鼓著眼睛,一副傲然的樣子,老虎倒像是做低伏小的侍者(圖10)。

鄧仲犧尊,陜西長安張家坡西周墓出土。尊的造型是頭上頂著一對角的神獸。與它口對口的一條龍攀在胸前,又一條龍站在臀尖。一對長角的后邊伏著一只虎,神獸拱起的背上馱著一只鳥,原是器蓋的鈕(圖11)。靜穆與詼諧相并,教人看見一霎那的人情和煦,天地清寧。沒有童話作品的年代,未嘗沒有留下一角用“物”演述的童話世界。
又有湖南醴陵獅形山出土的象尊,是一支象與虎共舞的諧謔曲。遍身紋飾的大象端立著,高揚的象鼻盡端卷起來,上面伏一只向著它俯身下看的小虎,幾乎和身子一樣長的虎尾下邊壓著一只鼓目張口的獸[3](圖12)。

山西曲沃北趙村出土的鳥蓋人足盉,器底兩個小裸人馱著扁鼓一般的盉身,探出長頸的龍成為盉的流,飛鳥為蓋,一只回首的小熊斜了身子俯在鳥尾處,便成了系連盉蓋與盉身的鏈子,與流相對的一側(cè)伸出一只銜著彎柄的獸頭,便成了盉的把手[4](圖13)。

山東益都蘇埠屯一號墓出土商代后期亞醜鉞,尺寸甚巨,長近一尺,寬逾一尺,重量將及五公斤。借著援部近方的造型,做成一個人臉,重眉,圓睛,鼻如一個王字,咧開來的嘴,露著兩排牙齒,嘴角兩邊有對稱的銘文,曰“亞醜”。與圓睜的眼睛比起來,一對耳朵顯得分外小。略呈弧形的刃兩角外撇,與援兩側(cè)的棱脊合起來看,像是一個長發(fā)披肩的笑面人[5](圖14)。

更有湖南寧鄉(xiāng)黃材出土的“大禾”銘人面方鼎,近方的造型,器壁四面各做出一張很寫實的人面,方臉盤,高顴骨,濃眉,大眼,寬鼻,闊口,耳朵下面亦即腮的兩邊,有一對小小的獸爪。因為沒有裝飾,又特別寫實,看去便和現(xiàn)在的人沒有什么兩樣,一下子就把時空拉到近前[6](圖15)。
再比如法國塞努斯基博物館和日本泉屋博古館各藏一件造型與紋飾都很一致的虎食人卣,大約當初是一對。虎很大,人很小,人在張口露齒的虎頭之下,腳踏在虎足上面,伸張雙臂伏在虎的胸前,虎則伸臂摟住人的背。虎背上用作蓋鈕的是一只伸頭探腦的小鹿(圖16)。河南安陽武官村出土的后母戊方鼎,鼎耳是作人立狀的一對虎,張開大口,兩個對張的虎口中間是光著頭的一張人臉[7](圖17)。而安徽阜南月兒河出土一件龍虎紋尊,尊腹一對虎,兩個身子共用一個虎頭,虎口大張,下方一個蹲立的人,頭頂與虎口相抵,兩個嘴角彎上去,分明是笑著,兩只胳膊屈向肩頭,握拳的手高翹著拇指[8](圖18)。幾件銅器中,虎與人的關(guān)系,是溫柔的相擁,還是殘忍的攫食?古人的心思,到底不容易猜測。不過青銅器造型和紋飾中的諧趣以及其中所包含的古人看世界的率真和幽默,似乎是被后人忽略很久了。


忽然有一天,一位畫家一手托著調(diào)色盤,一手執(zhí)筆,走進自家早是十分熟悉的青銅時代,卻發(fā)現(xiàn)青綠斑駁的世界中,原來“姹紫嫣紅開遍”。——因為有著職掌臺北故宮科技室的經(jīng)歷,多年的修復工作,使畫家對于研究對象太過熟稔。某夜,竟至與這些心所縈回、手所摩挲的精靈相偕入夢。夢中天地乃是青年時代研習畫藝的地方,那里有畫筆,有斑斕的顏料,光影明滅中,畫家想象著為半生只是修復和復制的青銅器“重塑金身”,剎那間,一向緘默不語威重端凝的形象,開口發(fā)出另外一種聲音,為夢中的游歷者展示了一片風光旖旎。
——我總懷疑畫家曾經(jīng)有過這樣一個絢爛的夢,不然的話,究竟怎樣的因緣,使得酗亞鉞,人面方鼎,吳王夫差鑒,與虎共舞的象尊,會在畫家“銅器系列”里的《家之重器》、《棄婦》、《背背馱馱》中“粉墨登場”呢(圖19、圖20)。商代方鼎中的人面在《棄婦》中成為花容月貌的傅粉青衣,頭頂高插一枝殷墟的玉鳳。西周虎紋鐘成為扮演負心小生的粉面,鐘舞兩端的一對小鳥卻猶在訴說“翩翩飛鳥,好聲相合”。

棄婦(圖19,袁旃 繪)

背背馱馱(圖20,袁旃 繪)
忽然有一天,一位畫家一手托著調(diào)色盤,一手執(zhí)筆,走進自家早是十分熟悉的青銅時代,卻發(fā)現(xiàn)青綠斑駁的世界中,原來“姹紫嫣紅開遍”。--因為有著職掌臺北故宮科技室的經(jīng)歷,多年的修復工作,使畫家對于研究對象太過熟稔,某夜,竟至與這些心所縈回、手所摩挲的精靈相偕入夢。夢中天地乃是青年時代研習畫藝的地方,那里有畫筆,有斑斕的顏料,光影明滅中,畫家想象著為半生只是修復和復制的青銅器“重塑金身”,剎那間,一向緘默不語威重端凝的形象,開口發(fā)出另外一種聲音,為夢中的游歷者展示了一片風光旖旎。
曾經(jīng)見證過滄海桑田的象尊抖擻彩衣,遍身虎飾紛紛滾落在地。“背背馱馱”,一語道出三代肖形尊的設計意匠。它是畫家讀“物”的幽默,也是古人原本具有的詼諧。犀牛遍身筋脈的形象很像是巴黎的蓬皮杜中心,但這里也許還有著畫家對古器修復生涯的回憶。
正是透徹的了解,才使人敢于想象除了神圣、神秘、莊重之外,還有歡喜、悲情、波俏。憑著對古器物的爛熟于心而穿越時空,今天的重新組合,是用一種獨特的形式傳承古典的記憶,也是宣示自家的獨得之秘。
二 舞蹈的石頭:石系列

女體(圖21,袁旃 繪) 男體(圖22,袁旃 繪) 探戈(圖23,袁旃 繪)
園林中的太湖石,是文人眼中秀潤透漏、天巧宛然的“玉玲瓏”。在美石前下拜,也是文人的雅。“天地至精之氣,結(jié)而為石,負土而出,狀為奇怪”,“雖一拳之石,而能蘊千年之秀”(《云林石譜》)。于是參道,參禪,參物理。美石是好,丑石也是好;秀逸是好,癡頑也是好。“回頭問雙石,能伴老夫否。石雖不能言,許我為三友”(白居易《雙石》)。石系列中的湖石,卻是來自另一雙愛石的眼。它是柔軟的,嬌媚的,舞蹈著的。廣東佛山梁園的湖心石看去是多嬌,于是變身為《女體》(圖21);蘇州網(wǎng)師園中的“掛”,看去是孔武,于是變身為《男體》(圖22)。石峰錯落有致,便成律動急促的《探戈》(圖23)。萬竅相通的玉玲瓏原來遍身花朵,移入清宮的一個花頭三足琺瑯盆,遂成畫筆下的《西廂記》。“看朱成碧”,也許是為石寫神的靈感來源。鮑參軍《舞鶴賦》以“煙交霧凝,若無毛質(zhì)”狀寫鶴之旋舞疾速,畫家眼中舞蹈的石頭,也同于此景。
三 家之“物”:家系列

餐桌(圖24,袁旃 繪)
家系列中,“物”的謎底不難揭破。《餐桌》里走來曾為帝王鋪陳秀色的各種物事:一張大大的木頭餐桌,宣德款藍地白花蓮塘魚藻紋碗里,盛著清宮的翠玉白菜;打開來的康熙畫琺瑯蓮花蓋碗中,插了一枝頂著蓮蓬的半面蓮花;轉(zhuǎn)枝西番蓮高腳杯里滿溢著高高低低的蘑菇;傍著兩根春筍的是宣德款青花蓋罐;明代白玉龍魚花插、清代景德鎮(zhèn)仿龍泉窯雞香薰、原是裝著一艘“迷你”式象牙龍舟的蒔繪雞盒,還有清宮里的一柄珊瑚小如意,齊嶄嶄成為餐桌中物(圖24)。豐盈,怡美,嬌艷明麗的色彩中是一片家常氣息。此際不免想起清宮舊藏雍正“十二美人絹畫”,美人圖中的室內(nèi)陳設都是實有其物的清宮珍玩,“物”把宮廷美人陪襯得優(yōu)雅,然而彼物彼情,卻沒有《餐桌》中家居的瑣碎、隨意和溫暖。

文化廳(圖25,袁旃 繪)
真正披露心事的是《文化廳》。構(gòu)圖取自昔年鄉(xiāng)間祠堂的影像,字體各不相同的對聯(lián),像是歲月之流中的文字嬗變,其實親情、家世、朋輩高誼、自家生涯,各嵌其中。“圯上受書六韜一卷,汝南濟美四世三公”,暗寓家世也。“止于至善齋”,先人齋名也。“室有林泉趣,人同天地春”一聯(lián),是父親贈與自小愛湖山的嬌女,“旃兒”二字系著深長的牽掛。“長歌白石澗,高臥香山云”,康有為手筆,然而畫家的“香山”在新竹,乃歸隱悠游之所也。畫幅左上角的三件青銅器是臺北故宮博物院鎮(zhèn)院之寶,右上角三件是日人坂本五郎的收藏,自報家門,追懷友情,原是別一番“物”語。左方銅器下邊一個“福”,右方銅器下邊一個“祿”,門啟處迎面一個大大的“壽”,倒三角的構(gòu)圖撐起滿幅雍容(圖25)。用“物”穿起來的記憶,沒有塵封的痕跡,卻是光亮如新。
“家系列”中的《我》,是在古與今中往復穿越的“我”。伊人蹺腳坐在屏風前,屏風紋樣來自北宋沈遼行書《動止帖》的紙上水波,藍花長褲是南宋纏枝牡丹紋提花三經(jīng)絞羅。一雙紙上看人生的眼像是覷定了韶光,既專注又迷離(圖26)。時光之流不斷變幻著“物”的色彩和意蘊,收藏歷史,也豐富著人生。

我(圖26,袁旃 繪)
畫家說,故宮藏的畫里,有一幅顏色非常漂亮,但是大家不喜歡,也從來沒有展出。可是古人的畫是很重顏色的啊,后來的人把顏色丟掉了,所以我想重新走一下美術(shù)史的路。這是從用色來說。而從造型來說,則是由古代藝術(shù)中發(fā)現(xiàn)靈感,提取智慧,灌注今人的情趣,因使得每一個古代元素都有著今天的呼吸。
每一位創(chuàng)作者都藏了自家的一份心事,每個讀者也都有自己心中的林黛玉,二者之間恐怕永遠是“隔”。我何嘗懂畫,卻是靠了這個“隔”,從“物”中讀出自家的滿心歡喜。明知有些感受和體驗只好是藏在心中的欣悅,而不必說出來。說出來,也還當是獨語。畢竟姹紫嫣紅是在畫家筆底,是在觀畫者眼里。
附:關(guān)于袁旃與袁旃的畫〔圖27〕
袁旃,一九四一年出生于重慶歌樂山。一九五八年至一九六二年在臺灣師范大學美術(shù)系主修繪畫,國畫受教于溥心畬等,西畫受教于孫多慈等。一九六二年在比利時魯汶大學美術(shù)考古系主修美術(shù)史及哲學史。一九六四年在美國賓州州立大學學習當代繪畫。一九六八年起供職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器物處科學文物維護室。“‘從心所欲不逾矩’,正可視為袁旃悠游藝海的寫照。大破大立的藝術(shù)新貌,蘊含著對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深厚功底與美學概念的精辟新詮以及汲取西方藝術(shù)精髓的融會貫通。袁旃的藝術(shù),無庸置疑的跨越了中國傳統(tǒng)繪畫與西方藝術(shù)形式的鴻溝,形塑出屬于二十一世紀中國人的當代藝術(shù)世界格局”(《袁旃新作精品選》)。

我七十歲了(圖27,袁旃 繪)
注釋:
[1] 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古代青銅器藝術(shù)》,頁157,中國社 會科學出版社二〇一一年。
[2] 牛尊,西周中期器,國家文物局《中國文物精華大辭典·青銅卷》,頁132,上海辭書出版社等
一九九五年。獏尊,西周中期器;豕尊,商代晚期器。
[3]商代晚期器
[4]《山西博物院珍粹》,頁 28,山西人民出版社二O〇五年。
[5]商代晚期器
[6]商代晚期器
[7] 中國國家博物館《中華文明:〈古代中國陳列〉文物精粹》,頁115,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二O一〇年。
[8]《中華文明:〈古代中國陳列〉文物精粹》,頁 164。
(本文選自《物中看畫》,揚之水 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純粹Pura出版,2023年12月,初刊于《袁旃》寒舍空間二0一一年)
物中看畫
作者:揚之水 著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純粹Pura
出版時間:2023-12
《物中看畫》是作者揚之水研究名物的著作,其中收錄了《忻州北朝壁畫墓觀畫散記》《有美一人:歷代美人圖散記》《物中看畫:袁旃新作精品展散記》等作品。對物的關(guān)注,是一種思維方式,也是一種寫作方式。作者的興趣點在于超絕之筆墨所穿系起來的故事,通過研究繪畫、雕塑、工藝品中的“物”,來考證圖像描摹的人物身份、圖像樣式來歷等,進而或展示中國古代士人的日常生活場景,或討論中國古代家具布置。對于“物”的關(guān)注,使作品中的細節(jié)變得真實親切、立體可感。
桑奇三塔:西天佛國的世俗情味
作者:揚之水 著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純粹Pura
出版時間:2023-08
本書是我國名物學家揚之水對古老歷史遺存——桑奇三塔藝術(shù)研究的重要學術(shù)著作。桑奇三塔是印度早期古塔建筑藝術(shù)的重要遺存,也是世界上現(xiàn)存最古老且保存最完整的古塔遺跡,始建于公元前三世紀的孔雀王朝阿育王時代。作者對桑奇三塔的形成過程和歷史地位做了深入淺出的細致解說,以專題的形式介紹了桑奇三塔浮雕,并配以大量相關(guān)清晰美觀的圖片,包括一些中國石窟和美國、德國、日本、英國等博物館所收藏的相關(guān)圖片,極具藝術(shù)價值。
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
作者:揚之水 著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純粹Pura
出版時間:2018-01
70余個博物館,400余張文物圖片,以散文之筆,呈文物之實。“定名與相知”,是作者在名物研究中不斷重復的詞,“定名”針對“物”而言;“相知”,則須出入于“物”與“詩”之間,以此打通二者之聯(lián)系。
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二編
作者:揚之水 著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純粹Pura
出版時間:2021-10
與上一編相同,二編里的十篇文章亦為各地博物館觀展所得,或家居用器,或文房用具,或金銀首飾……從定名到相知,一步步引領讀者走進各館文物的“繁華”世界,讓物的美、時間的印跡、歷史的片段、生活的詩意,翩然交織于紙上。
揚之水,浙江諸暨人,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多年從事名物研究。著有《先秦詩文史》、《中國金銀器》(五卷)、《棔柿樓集》(十卷)、《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二編》等。
原標題:《揚之水:由古代藝術(shù)中發(fā)現(xiàn)靈感,使得每一個古代元素都有著今天的呼吸 | 純粹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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