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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天才出家11年后還俗結婚:人間最大的修行,是認清內心的欲望
在外人看來,柳智宇是驚世駭俗的。
保送北大數學系,之后放棄麻省理工全額獎學金,選擇出家。11年后,又還俗結婚。
輿論從未止息。但對柳智宇而言,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是為了追尋生命的意義,安頓自己的身心。
以下摘自柳智宇新書《人生每一步都算數》。
有半年的時間,我常常問自己:到底什么才是修行?什么才是適應這個時代的修行方式?這是為眾生,也是為我自己。
我曾經將自己與宗教綁在了一起,希望憑一己之力,做出一些改變,讓其適應時代,更好地服務于人。但只要披上僧衣,我便似乎成了異類,不得不暴露在萬眾矚目之下接受審視。人人期待我做出高尚的或與眾不同的舉動。
大眾對方外之人,一般只有兩種看法:神或者騙子。
居士們則對我們有兩方面的期待:一方面希望我們是大徹大悟的圣人,會各種神通變化,通曉世間所有學問;另一方面希望我們常常陪伴他們,滿足他們的各種需求。
這些情況以及現在事業上的身份不便,讓我不斷思索,什么才是適合我的路……

有了還俗的想法后,我問了許多人,了解他們的看法,并從不同的角度分析還俗的利弊。我考慮的主要是兩方面,一方面是對身心狀態及修行的影響;另一方面是對大眾的影響,因為我是公眾人物,我擔心自己的選擇會讓許多人對信仰失去信心。
在那段艱難抉擇的時光,所幸有幾個朋友和長輩,一直通過網絡陪伴著我,見證我的所思所想。當我糾結、低落的時候,他們只要有時間,都愿意陪伴我。
我問:“為什么現在對我這么好?”
有一個朋友對我說:“以前我以為你很好,不想打攪你,只是遠遠地祝福,相忘于江湖。但其實我一直都在。”“本以為是清凈之地,卻怎知你十年沉浮其中,身心俱疲,無處安放這孤獨、傷痛的身心……”
有一天早上九點,我給這個朋友的微信陸續寫下了以下這些留言:
今天又開始有些抑郁了。陷入一種悲觀絕望之中,覺得這個世界太苦了。
還有一種特別無聊,百無聊賴的感覺。
我的絕望可能來自,想要給這個世界帶來改變,實在太困難了。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九點二十六分,我寫道:
嗯,剛才想到孔子,雖處于陳蔡絕糧的逆境之中,仍然從容自若。
九點三十六分,我寫道:
佛教的本義很簡單,無非是了解自心,回歸自心。一切宗教都是從一心中開演出來,也需要回歸心性,而非外在的形式。當今世界,需要的是對話與融合,而非相互區隔。是幫助每種精神傳統成其為它自己。
也幫助每一個人,成為他真正的自己。
與古今一切圣賢為友,以一切人類的優秀精神傳統為養料。
圓融無礙。
十點零八分,我又寫道:
現在我不抑郁了,我找到出路了!
知道你在上課。雖然你沒說什么,但謝謝你的見證。
我覺得我的抑郁也代表了很多人在精神探索中的抑郁。所謂“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我思想的轉向,也是在為大家探索道路。
我由數學入道,由道入儒,由儒入佛,由佛入心理,最后走向星辰大海。
還俗之前,我希望抓住最后的時間,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我講授了公益課程“禪智慧與心理學導論”,并組織了一些講座,為“菩提之友”和“明心慧愛”項目畫上句號。
我向所有的朋友逐一告別,通知他們我即將還俗。不久之后,不再有釋賢宇。
有許多人挽留我,乃至有些人批評我。
有一位老法師,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您還年輕,已具眾多資糧,為他人所無,假以長時學習,前路寬坦。
辛苦中奮勉前行,何人不是如此?
小小挫折、辛苦,正好鍛煉心志,孟子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看三十、五十年。看三十、五十世。自然小小失敗、辛苦,不足掛心。
他連續發了十幾條這樣的勸導,苦口婆心,我幾乎流下淚來。
還有許多類似的留言,也曾讓我黯然神傷。但我沒有猶豫,沒有后悔,只是感到遺憾。畢竟我要脫下這一身曾經最珍愛的行頭,放下期待,重新出發。我將用依然不退的發心,繼續行走人間,做我該做的事,成為我該成為的人。
我將想要還俗的想法告訴母親,她用輕松且高興的語氣說了聲:“太好了!我們支持你!”然后又說道:“過年應該和家人團聚,一個人在外面太孤單。回來的票要早一點買,學生放假后就不好買了。票定了就告訴我們,到時候好去接你。”
二0二二年一月三十日,農歷臘月廿八上午,我通過網絡,遠程聯系了出家的朋友,做了最后的懺悔,接著說出“我下定決心還俗做五戒居士”,便完成了身份的轉換。是的,成為僧人需要很多繁瑣的過程,但是還俗僅僅需要一句話。接著我便換上俗服,回歸紅塵。
一切風輕云淡,我的心情也輕松起來。

融入大眾的生活,我并無多少不適,反倒有一種超脫之感。我已經出過家,世間早已沒有太多可以掛礙的事物,如果讓我隨時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會留下什么遺憾。天地廣闊,我不過是人間的過客,匆匆來去,只希望盡可能為世間留下一些美好、一些啟迪。
最初的幾個月里,我感到放松,可以真正做自己、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
那段時間,我經常沉浸在一種喜悅的心情之中,得以休養生息,我也胖了八公斤,看上去壯實不少。
但作為居士,我仍持在家五戒。
我住在通州一個精舍里。早上七點起床,騎自行車到地鐵站,然后乘地鐵一個半小時去單位上班,晚上再乘地鐵下班。
但我并不覺得有任何辛苦,反倒很享受一路春日的美景。
我保留了很多出家時的生活習慣。我準備了一個捕蟲網,用來放生誤撞進房間里的小動物。不管是蜜蜂、飛蛾,還是蒼蠅,當它們在房間里驚慌亂撞的時候,我會趁它們飛行緩慢之時,小心翼翼地把它們網住,用手指捏住網兜,快速走到陽臺上再松開,那些小生靈就會重歸自然的懷抱。

圖 | 柳智宇在家中打坐
但還俗后,我的身份發生了轉變。某種程度上我以“創業者”的身份,成了中關村寫字樓里萬千上班族中的一員,必須學著理解自媒體時代的直播邏輯與大眾話語體系。心理實操課的報名人數翻了好幾番,對團隊管理、課程質量、銷售代理質量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有任何一環跟不上,都會導致最
終的結果受影響。這段經歷再次讓我意識到:一個好的商業模式,才能走得穩、走得遠,才能在這個時代更多地普惠眾生。
我每天的日常很簡單,早上八點鐘左右起床,晚上六七點鐘下班,有時晚上處理些工作,和其他上班族沒有太大區別。唯一的不同是,心理咨詢行業在周末還有來訪者或者課程,所以我的休息時間在周二。
最初,在工作上,我有點不適應這樣快速的節奏和規模,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但我相信一點,最寶貴的資源是我內心的狀態,只有內心能面對這個焦慮的世界,能夠找到自己的心安之所,我才能把更多力量傳遞給大家。
我逐步調整自己的節奏,在外在的要求和自己的身心狀態之間找到一個平衡。
這時,我發現過往所有的磨難,都成為今日難得的經驗和養料。我早已適應了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多年來,應對壓力和疾病,我也積累了不少經驗,學會了及時照顧自己的身心。

圖 | 柳智宇為同事把脈
有一天,我做了個吉祥的夢,醒來后我寫下:
紫色的夜空莊嚴而深邃,如同一片平靜而圣潔的海洋。明月的光亮透過樹木褐綠色的枝杈照射下來,明月如同一顆豐碩而璀璨的珍珠,輝映著珊瑚瓊枝,在深邃的海洋里懸浮。樹葉在月光下呈半透明狀,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那一刻,我的心也如花朵般綻放,滿是喜悅與慈悲。
原標題:《北大天才出家11年后還俗結婚:人間最大的修行,是認清內心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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