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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鄭州到株洲,距離半個富士康|城鏡系列②

接上篇《從南株北鄭到南轅北轍|城鏡系列①》
富士康,只是鄭州蝶變的一只蝴蝶而已。
2010年,是一個分水嶺。
此前的鄭州很痛,此后的鄭州,開始“鄭動”。
2010年初,富士康傳出內遷風聲!
彼時,競爭城市眾多,最終卻落地鄭州。

一、吃頓飯功夫
2010年,《鄭州晚報》的一篇報道,講了一個小插曲。
身為臺灣第一大企業的創辦人,郭臺銘來鄭的時間很緊張,只有短短的一天。
河南省主要領導對他說:昨天請你吃燴面,今天中午宴請你。
可郭臺銘卻回應道:我們還是想吃那個鹵肉火燒,越簡單越好。
于是,郭臺銘點菜、一頓便飯,雙方卻在邊吃邊談中拉近了關系,一段“姻緣”成了。

2010年5月接觸、7月簽約、10月局部生產、12月正式出貨,富士康在鄭州扎根了。
而在當地媒體的報道中,更是以“鄭州園區從奠基到生產只用了120天”來為“河南速度”背書。
富士康給鄭州乃至河南帶來了什么?
2022年,《河南日報》在題為《臺企在豫這十年》開篇有一段敘述:
作為不沿邊、不靠海的內陸省份,河南自2012年起外貿總量已連續10年位居中部第一。真金白銀的成績單背后,富士康的作用顯而易見。
自2010年進入鄭州,這家來自臺灣的電子科技企業就是河南開放路上繞不開的名字。
統計顯示,2021年年底,富士康集團在豫企業實現產值4400余億元,同比增長30%,約占全省進出口總額的60%。
鄭州和河南又給了富士康什么?

二、留人的“紅包”
諸多讓郭臺銘無法拒絕的優惠政策,無須一一列舉。
另一個小故事,反而更顯誠意:
2011年1月,農工返鄉潮,鄭州在火車站直接打出富士康招聘海報:入職就送100元床上用品,200元紅包。
鄭州直接在火車站“截留”外出務工人員,為了富士康。
而在幾年前,鄭州也做過類似的事,為了緩解富士康深圳園區過年期間的“用工荒”,鄭州曾組織了幾千人的員工隊伍奔赴深圳……

一個數字更為讓人印象深刻,在富士康落戶鄭州前,富士康在大陸的員工中河南籍員工就占了五分之一。
雙方的情緣,或許從那個時候就結下了,也間接促成了富士康選擇鄭州。
此后的鄭州,開啟了奔跑模式。
富士康的代工模式,讓中興、創維、天宇、OPPO等300多家產業鏈上下游相關企業相繼入駐鄭州,以智能終端為代表的世界級電子信息產業集群成型。
隨后10年,富士康進一步與河南深度捆綁,除了鄭州工廠,其還在另外5座河南城市建設了工廠。
2017年,全球每7部手機中就有1部來自鄭州,就是效果。
更多類型產業集群,也開始向鄭州匯聚……

三、株洲也有“富士康”
富士康在鄭州落戶同一年,株洲也擁有了自己的“富士康”。
2007年,北汽控股落戶株洲,結束了株洲無汽車整車生產企業的歷史。
2010年,北汽集團株洲基地首款產品BC306Z下線,并逐步成為中南地區最大的汽車整車制造工廠之一。
然而,這個在2018年被列入《株洲市改革開放四十年40件大事》的大事,對株洲人而言似乎波瀾不驚。
只是多了一個廠,如此而已。

為何沒有發生鏈式反應?
南株北鄭之間,到底出現了什么樣的差異?
顯然,并不只是鄭州當年的人力成本便宜,就可以一筆帶過的。
何況,湖南較之河南,同樣也是勞務輸出大省。

四、不是火車、是飛機
或許,郭臺銘的一句話中,能看到線索。
“我之所以將產業選擇在鄭州,是因為我看上了這里的飛機場、人口和位置?!惫_銘曾在一次采訪中表示。
不仔細看,或許覺得不過是場面話,放之四海皆準。
仔細一讀,會發現鄭州作為中國北方的鐵路樞紐,并沒有被提及,反而出現了另外一樣交通工具:飛機。
事實上,富士康和后續跟進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就落戶于鄭州航空港區。
而在富士康鄭州工廠大門外幾百米,就是鄭州保稅區海關。

富士康在這里完成將iPhone轉給蘋果公司的手續。
然后,??吭卩嵵輽C場上的UPS、聯邦快遞等跨國快遞公司的大型貨運專機。
短短20多個小時,就能將iPhone送到世界各地。
成就是互相的。
2011年至2015年底,鄭州機場的年航空貨運量從10萬噸增長至40萬噸,年均增長達36%。
2016年,鄭州機場貨運量達到45.67萬噸,國內機場排名躍升至第7位。
到2020年,鄭州機場的郵貨吞吐量63.94萬噸,全國排名第6,全貨運航空公司31家,全貨機航線51條,通航的城市63個。
貨運結構也在顯著變化。
早期,鄭州機場貨郵主要以服裝等為主,2013年之后以富士康蘋果手機為代表的高端產品通過鄭州機場進行集疏。
飛機,成了吸引富士康前來的關鍵之一。

五、沒有飛機不算開放
這一切都起源于十余年前另一只蝴蝶煽動了翅膀。
《鄭州晚報》在2008年曾報道,鄭州的鐵路交通樞紐地位沒有哪個城市可以取代,所以很多人都認為沒有必要再費時費力費錢建機場。而且鄭州人往往會對遠道而來的客人們說,從鄭州到北京坐火車很方便,睡一晚上就到了,辦完事再睡一晚上就可以回來。

1998年8月,鄭州新鄭國際機場落成典禮上,時任鄭州市長的陳義初在接受采訪時話未出口便熱淚盈眶,籌建機場的種種酸甜苦辣一下子涌上心頭,這種復雜的情緒沒有建過機場的人根本無法體會。
他說:“一個城市如果沒有飛機,就不能算真正的開放?!?/p>
多年后,他對媒體再次發聲:什么時候鄭州真正成為中國的一個航空樞紐了,鄭州才能成為真正的國際化大都市。
一切盡在不言中。
株洲呢?
在2023年11月《株洲日報》一篇名為《毫不含糊堅持成本領先——三論株洲高質量發展邏輯》的評論中,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株洲物流運輸不僅嚴重“偏科”,還“生在福中不知?!薄3杀咀罡叩墓愤\輸占了對外運輸的九成。坐擁中南地區最大的貨運編組站,鐵路運輸卻遠低于全國水平。擁有100公里湘江干流,性價比最高的水運占比遠低于全省水平。目前,株洲社會物流總費用占GDP比重是14.37%,卻高于長沙和湘潭。產值幾百億的企業,貨物七轉八轉,全靠卡車拉,是極不經濟、不明智的。
這個產值幾百億的企業,是否就是北汽,不得而知。

六、株洲又娶“富士康”
2023年11月21日,華為技術有限公司與株洲市政府簽約共建工業軟件云工程應用創新中心。
這是華為公司全國布局的第一個以工業場景應用為核心的工業軟件云工程應用創新中心。
這一次,華為看重的也不是株洲的鐵路樞紐地位。
它看重的株洲作為一座老工業城市,在全部的41個工業行業大類中,株洲有37個,工業軟件的應用場景豐富。
兩個城的故事,又一次神似了!
按照媒體的報道,該中心正式運營后,將以華為云為核心,基于全棧自主可控的工業軟件及華為工業云平臺能力,為株洲工業軟件企業提供根技術能力,如工業數據管理及協同平臺、基礎資源庫、工業內核引擎等服務。
換言之,和鄭州通過富士康外聯世界,引入企業;株洲則通過華為向內錘煉,要為既有工業企業的戰斗力,加裝云引擎……
鄭州,真的就一帆風順了嗎?
株洲曾經掉過的坑,或許就是橫在鄭州面前的一道深淵,怎么破?
株洲,真的能雄風再起碼?
留個坑,下篇來填。
作者 張書樂,人民網、人民郵電報專欄作者,中經傳媒智庫專家,資深TMT產業評論人,新出版有《自媒體寫作從入門到精通》(清華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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