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NA技術具有如此大的靈活性，如果只是用來研發與我們現有產品效果相當的疫苗，而不是將其用于更多空白領域的研發，那將是非常短視的。”

又到秋冬季流感盛行的時候，我們需要更有效的流感疫苗。在新冠大流行期間“大獲全勝”的mRNA技術有可能應用于成熟的流感疫苗制備嗎？

當地時間12月5日，美國生物醫藥行業媒體STAT就這一問題刊發了討論文章。

mRNA是一種天然存在的分子，帶有人類細胞的“藍圖”，可以產生靶標蛋白或免疫原，激活體內免疫反應，以對抗各種病原體。mRNA疫苗是繼滅活疫苗、減毒活疫苗、亞單位疫苗和病毒載體疫苗后的第三代疫苗。其基本原理是通過特定的遞送系統將表達抗原靶標的mRNA導入體內，在體內表達出蛋白并刺激機體產生特異性免疫學反應，從而使機體獲得免疫保護。因為其利用的是病毒基因序列而非病毒本身，所以mRNA疫苗不帶有病毒成分，沒有感染風險。

STAT文章稱，流感病毒不斷變化，因此，專家們每年都會在世界衛生組織（WHO）舉行兩次會議，仔細研究全球數據，查看流感病毒的哪些毒株似乎正在加速傳播，哪些失去了優勢。到了二月末，專家們會選出他們認為在接下來的北半球冬季，有可能成為最大威脅的四種病毒，并依此來制作疫苗；九月底，他們會為接下來的南半球冬季做出相同選擇。

這些選擇必須提前做出，因為制造商需要將近半年的時間來生產疫苗、裝瓶和標簽，然后分發給醫院、診所等地。有時候，專家們能準確預測當年的流感病毒，有時候則未必。

而mRNA技術的優勢就在于，它不需要培養病毒，所以生產疫苗的速度更快，可以在更接近冬季時選擇疫苗株，這將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美國紐約西奈山醫學院（Icahn School of Medicine）的流感病毒學家Florian Krammer表示，“如果能在了解流行毒株是什么之后再選擇疫苗株，我認為你將更有可能獲得與之匹配的疫苗，預防效果也會更好。”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佩雷爾曼醫學院（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s Perelman School of Medicine）的微生物學教授Scott Hensley表示，mRNA平臺可能以另一種方式幫助改進流感疫苗。傳統的流感疫苗是在雞蛋中培養的，在雞蛋中病毒培養到一定數量以后，從雞蛋尿囊液（蛋清）里收獲，并經過純化、配制、分裝制成疫苗，通常一個雞蛋可以做成若干劑疫苗。不過在培養過程中，有可能發生突變，使得疫苗偏離預防目標，“而對于不含滅活病毒的mRNA流感疫苗來說，這將不是一個問題。”

“其實，除了前期預測，在流感真正來臨期間，mRNA技術快速的疫苗制備能力也為大規模供應疫苗提供了可能。”STAT文章稱。

目前全球產能不足以生產在流感大流行中所需的疫苗劑量。“我們使用基于雞蛋，甚至基于細胞的疫苗來應對流感，大約是每年10億劑次。”美國莫爾豪斯大學醫學院（Morehouse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免疫學家Barney Graham表示，“這對地球上的70億人來說是不夠的，mRNA技術可以幫助解決這一供應問題。”

當然，制備mRNA流感疫苗也面臨著很多挑戰。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數據顯示，目前只有16%的成年人、32%的65歲及以上的成年人接種了今年秋季的mRNA新冠疫苗。接種率低下的原因之一就是人們對mRNA技術的不信任。

“我認為有數據支持這樣一個事實，即有一部分人群對接種mRNA疫苗非常不愿意。”美國明尼蘇達大學傳染病研究與政策中心（the University of Minnesota’s Center for Infectious Disease Research and Policy）主任Michael Osterholm說道，“即使是最好的疫苗，如果人們不接受，那么其效果就是零。”

造成這種不信任的原因之一是mRNA疫苗引起的副作用。當mRNA新冠疫苗上市后，有人出現了劇烈發熱、寒顫、疼痛等類似流感的癥狀，有些人每次接種mRNA新冠疫苗后都感到非常虛弱。美國密歇根大學公共衛生學院（University of Michig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的流感流行病學家Arnold Monto說：“我沒有反應，但我女兒在接種后的大約48小時內不能進行任何正常活動。”

另一個有關mRNA流感疫苗的挑戰是價格。普通流感疫苗的價格在15-30美元。關注mRNA流感疫苗研發工作的專家認為，藥企可能不會銷售便宜的mRNA流感疫苗。以mRNA新冠疫苗售價為參考，根據CDC的數據，美國藥企莫德納（Moderna）現在向政府銷售的mRNA新冠疫苗價格為82美元，向私營部門銷售價格為128美元；美國藥企輝瑞（Pfizer）的mRNA新冠疫苗價格分別為85美元和115美元。

更何況從免疫效果來看，今年9月，莫德納向股東報告稱，其mRNA流感疫苗引發的抗體水平較好，輝瑞mRNA流感疫苗目前處于臨床三期試驗，不過其mRNA流感疫苗是與普通流感疫苗進行對比測試，而非與強化流感疫苗進行對比。

“莫德納有新聞稿。輝瑞沒有公開可用的數據。因此，我們只能進行推測。但看起來mRNA流感疫苗得到的效果并不比常規季節性流感疫苗好多少。” Krammer表示，“我認為，mRNA技術具有如此大的靈活性，如果只是用來研發與我們現有產品效果相當的疫苗，而不是將其用于更多空白領域的研發，那將是非常短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