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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家的嘴,騙人的鬼

2023-11-29 18:13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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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地攤文學,以其驚悚、香艷、八卦、獵奇紅極一時,費瀅“由心羨到心動”,誓要寫出一本堪比《“正大光明”的秘密》《戴笠和他的情人們》的地攤文學。

然而,不知是出于古玩商的劣習,還是歷史系學生對碎片的迷戀,抑或是業余小說家的筆力不逮,“地攤文學”不可避免地變成“逛地攤的文學”……

市價五塊錢到上千萬不等的“至純天珠”,竟然是臺灣人炮制的?量子文物鑒定儀到底靈不靈?“朱彝尊”是誰,他硯臺上的“行則渙”是什么意思?書中的印章究竟是徐渭本渭的,還是長白山“天池”的?瓷做的中文大錢兒怎么會跑到暹羅的賭場里?德州扒雞大酒店哪里能吃到扒雞?要怎么判斷自己是在撿漏兒還是被漏兒撿?……以上種種,與文學又有什么關系?

雙十一的下午,費瀅與見師來到蘇州誠品書店,為現場的讀者朋友們帶來了一場密度極高的古玩故事會&文學脫口秀,以下為本場活動的內容精選,祝大家閱讀愉快。

見師:今天我們湊在一起,是為了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費瀅,她最近征戰文學獎又一次失利了,所以我們在這里恭喜她。

費瀅上一次出書已經是十年前了,這十年我就一直跟她說你能不能快點寫?你看我都寫了多少論文了,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去逛菜場了,不要天天去逛那個古玩城啊,咱能不能寫點小說,她說好,就寫了一個開頭,又去逛菜場了,過了一段時間我就說你過來跟我一起寫,她說好,又寫了一個開頭,又去逛菜場了,總之現在終于寫出了一本書,我十分地欣慰。

今天我的功能就是控制一下時長,費瀅你先來說說,這個書是講什么的?

費瀅:其實很多人問我說,這個書寫的到底是什么?一開始我太謙虛了,我說這書什么都沒有寫,里面沒有發生任何故事,我現在非常后悔,哈哈哈哈。

我來介紹一下里面講的到底是什么。它是由三篇文章組成的,中間那篇《反景》比較實驗文學,如果大家只是對豐富的內容感興趣,可以只看第一篇和第三篇。然后第一篇《行則渙》講的是我在中國當古玩商,第三篇《天珠傳奇》是我在巴黎當古玩商。那么我今天就先來介紹一下在中國當古玩商是什么樣的,它有什么樣的規則,有什么樣的經歷。

德州扒雞大酒店

見師:首先我們從德州扒雞大酒店說起,大家如果坐過上京的火車,經過德州的時候就會聽到德州扒雞,整整要說三分鐘,那要不你也說三分鐘?

費瀅:比如說,我們在國內當古玩商,必須要接觸很多的同行、很多的貨,那你要去哪里找這些東西呢?我們業內有一個交流的方式叫作“房交會”,原來叫“床交會”,但是太惡心了,所以就改成了“房交會”,大概是幾百個古玩商,甚至可以租到十層的酒店房間,然后每個人在房間里擺攤,有可能單打獨斗,也有可能三個人合租一間,就像你在商場里租一個柜臺一樣,大約三天的費用是兩千塊,加上你的路費幾百塊錢,所以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擺攤的時候把路費和房費給掙回來。

這個人就是我,其實上面不全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比較少,這是另外一個同行的貨。那我們是怎么交易的呢?就是同行之間互相買買,然后所謂的“圈外人”比較好奇,也會進來上上當,因為雖然有十層樓,但賣真貨的基本上只有三四個,很多很多都是賣假貨的,還有真假參半的,所以只要是圈外人進來買,99.9%都是上當的,但是我們就會去找比較熟悉的同行。

德州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南北的樞紐,所以這里有最大的古玩市場,它有很多的大酒店都舉辦這樣的床交會,甚至每兩周就有一次,一般是三個:德州扒雞大酒店、博古大酒店和德林豪泰大酒店,都是擺攤的地方。扒雞大酒店算是比較有名也比較老派的,你看它這個建筑明顯就是一個八九十年代的風格,里面設施也非常陳舊的。

見師:我覺得這張照片特別有意思,要自己帶一個燈,感覺就像賣肉的攤位一樣,要帶一種種特殊的燈,拉一根線上來,給你看清上面這些展品,但哪怕是有了這個燈,你仍然會上當受騙。

費瀅:掛這個燈就是讓你上當受騙的,因為太晃眼了。

量子文物鑒定儀

見師:那我怎樣才能不上當受騙?費瀅小說里還提到一種裝置,叫作“量子文物鑒定儀”,我覺得這個東西非常厲害。

費瀅:這個量子文物鑒定儀,其實是一個專門的騙子集團,也就是國寶幫做的一種機器。所謂“國寶幫”,就是我賣的所有東西,它的另外一件都是在博物館,我賣的都是它的同款,哈哈哈。有很多收藏者其實被國寶幫騙了千萬級以上的現金,但是他們內心其實很難承認自己犯了錯,他們不能接受自己花了幾千萬買假貨,所以總是要驗證,會去問這個專家那個專家,然后眾口紛紜,說辭不一。

國寶就想,那我再做一個大的騙局,去向你們證明你們買的是真的,然后他們就請了很多的專家站臺,這些退休的老專家自己也不見得太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說收到了一封信,啊,我們這個某某科技集團邀請你去做一個什么鑒定,要你簽一個合同,你簽完以后他們就會利用你的名字去給他們背書。

我親眼看到過一次,它本身是一個比較大型的機器,相當于科幻片里人類所有的記憶到最后就是一個U盤那種感覺;而且它有一個陰極一個陽極,要同時放在這個文物上面,如果是真的,它就會放音樂,就像洗衣機洗完以后有一段《蘭花草》之類的,如果是假的,它就會滴滴直叫。它可以細致到告訴你這件東西是宋朝某一天的幾點鐘造出來的,就是這么荒謬,但人還是會相信。其實現實生活中有很多互為背書,并且利用這種信任關系去坑騙消費者的現象。

其實我書里還寫了一個機器,叫作“自動投稿機”,它也是存在的。比如說我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投所有的期刊、雜志,但它們都只發關系戶的文章,不會要我的小說,對吧?那我就注冊一個這樣的平臺,它來幫我海量投稿,完全是下面三四線城市的文學期刊,只要我中一次,它就從我的稿費里大約扣15%的手續費,但我注冊的時候還要六千塊錢呢。

我的小說里面寫了這兩個機器。我為什么要寫它們?其實是有一點諷刺我們的文學市場,就是一些作品,就像國寶幫一樣,有很多的人給你背書。哇,什么“漢語文學的實驗”,什么“最偉大的中文小說”,什么“新一代的新銳書寫”,什么“重新定義文學”,然后投放到市場,實現一種商業上的成功。其實是很諷刺的,但好像有人沒太看出來。

見師:我還專門上網去搜索了這個自動投稿機,發現了一個網站叫作“傻博士自動投稿機”,我覺得它針對的就是像我這樣的人群,我不是寫小說的,但我寫論文,然后我這種傻博士就會出去投稿,但經常碰到的問題是我不知道如何找到正確的網站,我就是直接上谷歌,結果搜出來是一個騙子網站,然后我去問主編,主編給我發了一個公眾號的鏈接,你通過公眾號里面某一個郵箱才能發到正確的地址,讓我這種人就無所適從。我覺得我這樣的傻博士可能確實需要這么一個投稿機。

嚴肅文學與地攤文學

見師:但是大家想一想,一個介紹這種自動投稿機和量子文物鑒定儀的小說,它是個什么樣的小說?你是正經作家嗎,還是你就是寫地攤文學的?

費瀅:其實這個問題是最難回答的,因為你現在公然說“我是在進行嚴肅文學的創作”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

見師:看看這個PPT的格式,這個字體,這個顏色,大概就能明白什么是嚴肅文學了,大概就只能到這個水平了。

費瀅:其實我想說的是,現在嚴肅文學和地攤文學的界線已經越來越窄了,我們甚至都沒有辦法分清嚴肅文學和一篇公眾號文章的區別,就是嚴肅文學它的文學性到底在哪里?其實我很想更深地討論這個問題,就是它為什么會吸引你去讀呢?它真的那么好讀嗎?或者說,你們到底期待嚴肅文學去做什么?比如說我們會去閱讀那種已經有西方認可的外國文學的作者,并且認為它是嚴肅文學,但在讀同樣難度的中文小說時會覺得它沒有情節,我們到底是在用一種什么樣的眼光去評價當代的華語文學創作?讀者到底需要去想什么?——并不是說我需要想什么,因為我寫的只是我自己想寫的東西,但我想要給大家提出這個問題。

見師:大家可以考慮考慮這個問題啊。我就想到,昨天我去參加了一個活動,講卡爾維諾,他是一個意大利小說家,寫的文章就特別像地攤文學,一本書里大部分的內容都是講一個爸爸帶著一幫小孩怎么在這個城市里橫沖直撞,在煙囪上刷很多膠,想粘一個鴿子下來,結果沒粘到鴿子,粘到了隔壁大姨兒晾的衣服,反正整體就很像《憨豆先生》里面的那種情節。然后他還描寫爬樹——感覺卡爾維諾這個人特別熱愛爬樹——某一種樹腳感特別好,特別容易爬,從一棵樹可以跳到另外一棵樹,有的樹太直太高,旁邊那個枝杈又太軟了,一踩它就會斷掉,所以我不是很喜歡。

費瀅:你平時都是這么騙學生的嗎?然后大家讀了《樹上的男爵》發現跟你講的完全不一樣。

見師:是這樣的,它里面還說我喜歡樹,不僅是因為它長得好看,還因為它腳感好,而且我喜歡摳樹皮,然后就講很久為什么喜歡摳樹皮,一邊想事兒一邊就摳樹皮。

除了卡爾維諾以外,像莎士比亞是一個我能想到的在自己的劇本里寫過最多臟話的人,他有各種各樣自己發明的屎尿屁的笑話,都非常有創意。所以如果現在的家長看了莎士比亞,覺得不應該給孩子看,可能也是因為他太地攤了,但是現在我們并不認為莎士比亞他是一個地攤文學作家。

這話說的,好像我已經把你跟卡爾維諾和莎士比亞并列在一起了似的。

費瀅:不敢不敢,哈哈哈,還是算了。

天珠是什么?

見師:這書叫“天珠傳奇”,顧名思義就是講天珠的。先給大家介紹一下背景知識,天珠是什么?

費瀅:大家可能只是看過這些明星身上戴了天珠,其實就像信這個那個大師一樣,都屬于一個潮流,但是這樣的天珠一顆可以賣到上千萬,但你們平時去逛旅游紀念品市場,也可以花三十塊錢買一顆,它的市場是非常非常混亂的,所以大家不太清楚天珠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其實天珠有兩個分類:第一個就是李連杰這種黑白十分分明但又不透光的天珠,行內叫“至純天珠”;還有一種比較透明的天珠,叫“措絲天珠”。

但我為什么想寫這個天珠呢?其實我是想趁雙十一跟廣大消費者再次聲明一下,就是以我們文博系統的人的眼光來看,至純天珠在歷史上肯定是不存在的,為什么呢?因為現在市面上所謂就是價值從十萬到千萬元不等的至純天珠,如果說按照他們的說法,從唐代一直到今天的話,其實存世已經有一千多年了,一件東西存世一千多年,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出土證據。比如晚清民國的衣服首飾,甚至你小時候打碎的碗,可能在場有超過四十歲的人,你小時候打碎的那種八十年代的碗,它的碎片也能在花壇里發現。

我們所謂的“出土”,不僅僅是墓葬,它還有城市遺址,所以不可能一件東西它存世的量達數十萬件,時間如此之長,但從來沒有找到一件相應的出土證據。但相反,措絲天珠,就是類似圖騰但珠體比較透明的這種,它在巴基斯坦白沙瓦地區、印度河谷地區、吉爾吉斯斯坦、阿富汗、敘利亞都有相應的出土證據,并且有它的一個演變過程。所以我要再次重申,至純天珠這個東西是存疑的。

雖然我文章寫得有點云里霧里的,但《天珠傳奇》它的結構是什么呢?第一部分,在十三區中國城,因為沒有身份證明變成黑戶,沒有事情做,就每天都在賭博,賭到最后,有一個印度人,他是我們學校的一個人類學者,因為他要考察的就是十三區的印度移民,突然迷上了賭博,然后把funding全都賭掉了,之后他就拿出半顆天珠,跟我說這是一個十九世紀在德國制造、后來被賣到印度的珠子,但中國人都把它當作一千年的珍寶,賣得很貴,他用這半顆珠子跟我要了四百歐元,因為我當時是中國城里的單押賭徒。

什么叫單押?就是三個骰子搖出來的數字,你可以押一個點,可以押兩個點,押三個點,比如說搖出來二四六,你押二,就可以贏雙倍,押了四六,就可以贏五倍,二四六都押中,可以贏十倍。我不是一個很貪心的人,我每次都單押,當時所有的賭徒都知道我是單押之王,就是永遠都只押一個數字,永遠都在贏錢,平均每個晚上都要贏三十塊——但這個時薪是非常低的,因為我要從六點鐘大概賭到十二點才能贏到三十塊錢,還不如洗盤子劃算,其實也很累。

他找到我說,我看你都在贏錢,我能不能拿這半顆珠子跟你換四百塊?我當時同意了。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研究他為什么說中國市場上的至純天珠是德國制品,然后我又去找了我在法國認識的德國古玩商,問他們有沒有見到過類似材質或工藝的東西,有一個德國人說他見過,因為他是專門在歐洲跑大集的,于是我又跟他一起做研究,大概下載了所有的論文去看它到底為什么會在德國的某處被制作出來,為什么又賣到了臺灣?因為“至純天珠”這個概念就是臺灣人炒作出來的。

所以小說的主體結構就是我從巴黎賭博獲得珠子,在歐洲尋找線索,最后追到臺灣,看到他們的造假作坊。但我寫的時候避開了很多我覺得會惡意吸引讀者的部分,把它寫得特別無聊。

因為其實我想討論的并不是這個,而是我們見到的所有的東西,包括文本,包括實物,其實都是非常不可靠的,包括新聞,白紙黑字的所有東西,這些文本之上有流動的意義,有歷史的演變,包括捏造出來的來龍去脈,包括我們在互聯網上看到的所有信息都是碎片式的,就像我們經常在網上吃瓜,但吃瓜的時間點不一樣,你看到的事實都是不一樣的。比如我們說,誒吃瓜來遲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就會有一個人說我來給你復盤,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給你貼出來,你又會說復盤好累啊,看聊天記錄都已經要看吐了。

其實歷史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以這樣的樣貌發生的,但是在互聯網時代,所有這些事件又會變得特別復雜,所以我就想討論這種流傳的復雜度,以及人們今天看到它的時候,到底會怎樣去理解它。所以它并不是一個以情節取勝的東西,有可能我寫得比較失敗,或者沒操作好,它就會顯得比較隱晦。

佛法僧三寶

見師:你要不給大家介紹介紹這個“佛法僧三寶”?

費瀅:“佛法僧三寶”是佛教里面很抽象的一個概念,大概就是說佛教是由佛、法、僧三部分組成的。

見師:大概就是基督教里面的圣父、圣子、圣靈。

費瀅:對,火鍋、串串香和缽缽雞。但這樣的珠子也叫作“佛法僧三寶珠”,是因為它在印度的婆羅米字母里,從兩千年前就代表了佛法僧三方,正過來看就像一個小人,倒過來看就像一朵小花。所以你看,從珠子,到武林人士以為的莫名其妙的寶物,再到它真實的定義,其實還是演變了很多的。——我怎么總覺得是在進行一個論文的答辯。

見師:就是的,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一頁PPT上都是些什么東西?

朱彝尊硯臺

費瀅:講這個硯臺,就要回到第一篇《行則渙》,其實它的主體是我在老家泰州跟一個鏟地皮的人斗智斗勇,然后我從他的一個下線那里找到了一方朱彝尊的硯臺。

泰州從明清開始就是大運河沿岸的重要驛站或者說中轉點,所以當地的官宦和商人其實都有事務在揚州,在泰州住,所以揚泰地區其實遺留了很多文人的東西,那么在一些歷史事件前后,就會有很多家族收藏的東西流落到民間。

我當時是聽說大寶可以聯系到一個書店征集部的主任,這人年紀已經非常大了,九十多歲,手上會有一些舊家族的東西,但它們的來源都很成問題,因為有可能他假裝是在征集古籍或者筆墨紙硯,但實際上就據為己有了。我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我去了他家,發現了這個朱彝尊的硯臺,你看它下面有“竹垞識”三個字,“竹垞”就是他的號。

那這個硯臺為什么有意思?我為什么要去寫它?其實我在買的時候,只是覺得它的刻工好,然后它的硯銘叫作“行則渙,養則井,君子之德,庶幾可竝”。所謂“行則渙”,它的正面是風字硯,“風行水上曰‘渙’”;后面是井字硯,其實就是古代的井田,文人很喜歡這種井字硯,因為他們把寫書當作耕田,叫作硯田,就是我在勞作,這是他們文人的一種自況。

很多硯臺只是把古代藏硯家書里面的硯銘照抄到一個硯臺上,比如這方馬上會在北京硯林秋拍上拍,但我現在提前告訴大家,它是一方假硯,它抄用了朱彝尊的硯銘,但形制完全對不上,因為他們沒看過這方真品。

由于硯銘可以跟形制對照,我就把它買了下來,但查資料發現,這方硯在施蟄存的雜文集里又出現了。施蟄存是中國一個比較有名的文學家,可能現在讀他作品的人不是很多了。他其實涉獵很多方面,研究古體詩,英文也不錯,研究了一些英國文學理論,還收藏一些拓片,有的報刊就會去求他,既然你這個收藏這么好,那我們的副刊每一期給你一個小欄目,談一談你的收藏。這方硯的拓片就是他的一個藏品,他沒有見過實物,只有拓片,他在說這方硯臺的時候很好笑,他倒查到了朱彝尊的《曝書亭記》,并且知道硯臺的主人叫“汪叟”。

因為這里是“竹垞識”,它不是“竹垞”兩個字,而是“識”,比如說見見有一個卡地亞手鐲,拿來說費瀅你幫我鑒定一下,我說,噢真的很好,于是我寫了一首詩,我是來做鑒定的人,所以會有一個“識”,也就是說朱彝尊是幫一個汪老頭鑒定了這方硯,但施蟄存也不清楚這個汪叟到底是誰,就說是不是汪晉賢?那我就去查,發現其實汪晉賢也是一個文人,他們是比較平級的文人,一般來說古代的制度是比較嚴厲的,就像今天我的同事或者同行會叫我費瀅或者費老師,不太會叫我一個妹妹這種,這個汪叟很明顯不是一個平級的稱呼。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后來經過一些考證,尤其是我爸,他考證出來說汪叟是一個下圍棋的人,是當時安徽的一個國手,那就能解釋清楚了,我是一個下棋的人,我去請朱彝尊這種在當時名頭非常大的文人幫我寫了一個硯臺的銘文,那我是非常得意的。那朱彝尊也是認真去寫的,并且把它放在他的文集里,這個故事就說全了。

見師:大家這就知道為什么費瀅這個人這么多年也拿不到博士學位了。

最后一篇《天珠傳奇》里面提到,在圖書館里,博士生們最害怕的就是把抄文獻的小卡片反過來,一旦反過來就會發現新鮮的知識,就跟汪叟的硯臺一樣,你不知怎么就掉進一個兔子洞里,而且它可以一直往下延伸,最后就折到了另外一個故事。所以我經常說費瀅的小說怎么全是開頭,因為里面有太多這樣的故事。那你稍微介紹一下這篇文章你到底想要說明什么?

費瀅:其實我仍然想表達一件事,就是證據的不可靠和可靠,如果說我沒有施蟄存這樣一個卡片,那又要從何去找這個汪叟是誰?或者說,這個硯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因為你也不知道為什么安徽一個下棋的人的硯臺會出現在泰州,你沒有辦法想象東西是怎樣流動的。你考證的這么一點,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它到底是怎樣發生的一件事?它會變成一種什么樣的結果?所以我寫的其實都是比較惆悵的事情,就是一個論文我不知道怎么去寫,然后永遠都寫不完,大概就是這樣子。

徐渭印章

見師:類似這種找不到證據但又不停在找的東西,要不你再介紹一個這個?

費瀅:徐渭的印章也很有意思,它也是同一個來歷。天池是徐渭的號,上面“天池”這兩個字,我們可以說它有一點徐渭的書風,但并不能確定就是他,因為明代有很多偏道家流派的人,他們的號都會是天池。那我看到這個印章,就問藏家,這方印章已經在你這里多少年了?他向我保證,已經三十年以上了,那我就把它買了下來。

當然仍然要去做考據,因為你很好奇上面寫的這個“萬歷己卯一之日”是什么意思?《詩經》中說“一之日”就是冬月,十一月。其實關于這方印章的資料是非常少的,你要去外網找一找,發現這是崛辰雄所藏的徐渭印章的一個所謂的對章,崛辰雄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動畫片《起風了》的原著作者,他的這方叫作“萬歷己卯小春月”,“小春月”就是農歷十月。這章其實還蠻神奇的,因為崛辰雄并不是很懂中文,這方印章是從他的岳父那邊找到的,他妻子的父親也是日本人,去過廣州,在廣州革命以后,很多家族的東西也散落了,他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一批印章,有吳讓之、徐渭,各種大名頭的印章,其中一方就是這個“己卯小春月”。

其實這個印章還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因為明代的印章一般都是方章,到了清代才會有這樣的隨形印章,這個下面刻的是“我思古人”,這個是“載瞻星氣”,那么有可能這個印文是后刻的,但上面這個字是徐渭自己刻的,可能是他的兩方小山子,所謂“山子”就是文房的一種。

總之這兩個印文從來沒有在徐渭任何一幅畫上出現過,研究者就表示還挺惋惜的,但因為徐渭跟明末文人的關系,他有一個很漫長的流傳到日本文化圈并影響日本文化界的歷史,甚至崛辰雄還專門寫了一篇文章去講這個徐渭的印章,包括他去世以后,這方印章又在日本的徐渭研討會上出現了,還是作為一件很珍貴的東西,所以我查到的資料也都表示說,哪怕這樣的印章從來沒有在徐渭的作品上印過,但它仍然是徐渭在日本流傳史上的一個見證。當然我的小說也沒有寫全這樣的故事,但背后還是很有意思的。

暹羅瓷幣

見師:第一篇《行則渙》說的主要是在國內搞古玩遇到的東西,第三篇《天珠傳奇》主要發生在國外,這篇小說里還提到了這個暹羅瓷幣。

費瀅:對,因為《天珠傳奇》的第一部分寫了很多的賭博活動,所以我就會去追溯一些跟賭博比較有關系的線索。當時我是在古玩市場買到的這個協興通寶,大約花了二十五歐,其實它只值五歐,當時還是上當受騙了,因為在巴黎,所有人都想要找到一些有文化親緣性的古董,那我看它有文字,包括它很明顯是一個錢幣的制式,所以就非常好奇它為什么是一個瓷幣。

后來我就找到了民間的一個學者,叫李駿,他開了一個網站,叫作“南洋淘金夢”,在這個網站里面他介紹了所有這些瓷幣,當時有很多中國人在泰國,開設坑蒙拐騙自己同胞的賭場,以及它們的籌碼。然后這些東西是德國學者整理的,由當時在德國的外交官在泰國收集,所以說緬北也是有它的歷史的。當時有許多中國人開的橡膠園,或是其他農莊,移民同胞都在那兒干苦力,工資就花在賭博、鴉片、烈酒上,而這些當時都控制在中國人手里。

因為當時的中國對于東南亞地區是一個強勢文化,尤其是廣州、福建那邊有很多的移民過去。當時泰國的貨幣系統非常混亂,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銀行,那它就會依附于中國貨幣的兌換。當地只有一些不成形的銅幣,這個瓷幣居然一度可以變成一種通行貨幣,你就知道當時中國人是怎樣去開設這樣一個賭場的了。

不僅有德國人研究這樣的瓷幣,法國人在講泰國見聞時也提到了這些東西。他們有各種各樣的籌碼,甚至在發行籌碼之后,他們為了撈錢,會在某一天突然說之前的瓷幣都不算數了,我要重新發一套,如果你在某日之前沒有以幾折的方式去兌換,那你一分錢都拿不到,然后他會重新發一套。大家想一想跟現在這些事情有什么關聯?哈哈哈,我們都是搞這種微言大義派的。所以泰國當時有四百多種瓷幣,來自不同窯口,所謂“窯口”就是燒制的地點和公司,在不同的時間發行。

南洋淘金夢

費瀅:其實最后我要為李駿先生說一句話。因為我又發現他的“南洋淘金夢”在2018年的時候關閉了,是因為有一個很有名的學者叫徐冠勉,他其實是研究物質史、海洋史很有名的學者,他從來都沒有給李駿先生任何的credit,但把他在網站整理的資料都寫在了自己的論文里,甚至引用的時候還有錯誤。因為按照學術規范,如果你寫的不是一個正式的論文,或者只是網站上的資料,那你其實是沒有學術所屬權的,徐冠勉就是打了一個擦邊球,獲取了別人的研究成果。所以我在書的最后也特別感謝李駿先生,但我其實是希望大家能夠打開這個頁面,我附了那個網址,看看他為什么關閉了這個網站,因為我們很多人都為他說過話,但是沒有人理我們。

所謂“微言大義”

見師:我們今天的答辯就到這里。PPT的內容大概就是這么多,我們要不還是回到文本來,中間講了這么多,不管是硬幣,還是剛才說的硯臺印章,大家可以看出這個書里有各種各樣的細節,它是以故事的形式存在的也好,是以物質的形式存在的也好,就有點像是在書里邊擺了一個攤,然后每一個東西之間,你覺得它好像有點關系,但也搞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關系,每一個故事好像都能往下挖,但挖著挖著就會發現,誒,好像就只能挖到這了。你要不再說一說,作為一個古玩商和小說家,在現實生活中和在書里擺攤的關系。

費瀅:其實沒有多大的關系,因為其實古玩商同行看我的書都是找他們自己比較喜歡的內容去看:噢,原來這個是假的,那個什么什么人提到過;你怎么把我寫進去了?他們很興奮。

但其實,我做古文獻的朋友都非常清楚我為什么要寫這么一個書,因為大家現在雖然有很多話能說,但有的時候也不能說,所以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做一個事情,一件所有的史學家都很愛做的事情,就是微言大義。所謂的“微言大義”就是,同一件事,你不僅要看我們說了什么,還要看我有哪些東西沒有說,那個沒有說的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部分。從春秋開始,所有的考證都是搞微言大義這一套的,我的書秉持的其實還是這樣一個傳統。

但我覺得很可惜,有的時候文學閱讀者沒有太多耐心去看文本和文本、故事和故事之間的差異,但這些東西往往真的也需要去看。如果我們不看這些東西,不看語言的細微差異,不看文本的細微差異,那我們的文學鑒賞,它鑒賞什么呢?

見師:我們作為普通讀者,既不是你搞古玩的同行,也不是你搞文獻學的同行,那怎么讀啊?

費瀅:看個樂子吧?嗯,我覺得有些內容還是比較讓人快樂的。

見師:不是,就這?不能再說兩句嗎?教教大家怎么讀。

費瀅:我非常不擅長指導別人去看一個文本。但我很擔憂現在的一種狀況,就是很少的人才會注意到文本當中的用詞。大家去看網絡信息、看新聞、看所有東西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他為什么要用那樣的詞?你要用一種非常小心的態度,讓自己不被指引,不被誘導,這是我想說的東西。有很多的用詞都是有用意的,為什么我們現在要鼓勵去看那么細微那么復雜的一種文學文本?其實是在培養大家的敏感度,讓大家對身邊所有的文字有一種敏感,這樣你才會去分辨,去看看歷史潮流到底是在走向哪里,這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但是我覺得,它有可能不能通過文學來實現,可能我出一本書,只是為了有機會坐在這里去講這樣的話,它有可能跟我書里寫的內容都沒有太大關系。

文學,作為歷史大敘事的補充

見師:我們還是回到剛剛那個話題,就是“作為證據的故事”。你想要找出一個東西的來源,然后要找到一些證據,但這些證據不一定能說明它的來源到底是什么,那么組成的這個故事到底有多少說服力?或者說,它作為一個文學的文本是成立的,但它作為一個考證的文本可能并不能成立。

費瀅:那我就再來說一些比較危險的話。現在我們的文學有著什么樣的一個作用?大概我們大部分的文學都是作為一種歷史大敘事的補充存在的,你不要去講所謂的“歷史虛構”“歷史小說”或者“非歷史小說”,這樣的分歧不算什么。

文學現在被利用到作為一種宏大敘事的補充的地步,有兩個方面:第一種就是不同國族、不同方言、不同地域的書寫,一定會被補充到歷史洪流當中去;還有一種就是時下新的歷史活動還沒有辦法去記載的東西,一定要通過文學來補充。這種有一種意識形態主導,然后用文學去補充的思想,是非常非常值得大家警惕的。

我仍然要問我們的文本功能到底在哪里?為什么我要寫這么多的文本的不確定性、它的復雜度、它能夠讓你走上的歧路、它可以打斷你的研究?因為文本是一個必須被重視,并且很危險,并且會越來越危險的東西。

你可以去看看所有的敘事體系,看看現在的文學,它是不是在被用在了這樣的方面?甚至我可以說一句很大不敬的話,像有一位致力于探索“歷史可能性”的當紅歷史小說作者寫的醫療題材系列小說,它完全是跟我們祖國的醫療政策、疫情這種東西相配合去生產的,它的銷量據說有四百萬冊,所謂純文學的作品可能只有兩三千冊,但四百萬冊或許能影響到讀者的心理,就是很宏大,我們很偉大。所有人都在做這樣的事情,一旦你的聲音被埋沒到這樣的聲音里,那你個人的主體性在哪里?我覺得大家要去想一想這樣的問題。

見師:讓我想到東浩紀的《動物化的后現代》,他引用了很多法國理論來講述后現代的文學是什么樣的。他說前現代的文學都是大敘事里面套了各種各樣的小敘事,每一個朝代、每一個時間段都有自己的一套主體敘事,里面會有很多的小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是符合這個大敘事的。所以它有一個根基,大家的思維方式都是一樣的,上面長出來的也都是這種類型的故事,所有的文學作品都是根據這個指導方針創作出來的,不管它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的。

然后他講,后現代的文學作品更像是我們現在講的“同人文”、網絡文學、地攤文學,更像是一個數據庫,我們喜歡的東西都能在里面找到。比如有的讀者喜歡看鑒寶,就跑過來看《天珠傳奇》;有的人就喜歡看磕CP,就專門去看某一個類型的小黃文;或者有的人喜歡貓耳女仆裝,可能就去看某一種漫畫。大家欣賞或購買文學作品的方式,變成了在數據庫里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不是它背后的大敘事。他就講在這種情況下,大敘事被消解了,我們追求的是在數據庫里制造自己喜歡的那些小的東西,但他又提出說雖然有這樣的改變,但它仍然是一種非常消費主義的說法,但我覺得哪怕是消費主義,人能在中間提取自己喜歡的信息這件事仍然比大敘事更有吸引力,因為大敘事畢竟只能有一種敘事,只能有一種聲音。

但是在現在我們這樣的社會里,或者說在一個后現代的敘事方式里,你就可以打開一本《天珠傳奇》這樣的書。你不用管作者在說什么,我就想看這里面的寶到底是真是假?這個咖啡好不好喝,放這么多糖能好喝嗎?反正我看這個小說的時候,我津津有味地看的都是中國城的食物,或者蘇北地區的食物,各種我自己也喝過,并不是很好喝的飲料,然后小公園的粉兒什么的,如果我是一個后現代的讀者,我可能會把《天珠傳奇》當作大眾點評來看。

費瀅:我覺得所謂后現代的讀者,可能還是有一些比較有限的自由,哈哈哈,見見講得很好,雖然我的書不見得是一個可以代表東浩紀所說的后現代數據庫的東西。但我還是希望大家在閱讀中的選擇,要自主、分辨和自由。大概就是這樣,謝謝大家。

見師:那接下來就輪到大家問題,或者是鑒寶都可以。

我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人都是只碰到一次

讀者:我今天第一次接觸你,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八卦,就是我覺得一個人堅持自己的本質是很難的,你覺得最折磨你,或者說你最艱難的歲月,是什么樣的一個情景?當時大概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況?

費瀅:首先我對我個人的命運和經歷不是特別放在心上,如果我是很容易崩潰的人,早就在沒有居留的時候就崩潰了,真的很難,但我對這些東西不是特別有興趣,因為我覺得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打工嘛,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賭博嘛。包括我最窮的時候是在北京,一開始身上只有十幾塊錢,都是跟同行借貨,借照片賣照片,中間賺10%,慢慢也活下來了。

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悲哀的事情。我們每天看那么多社會新聞,不是說看這個東西很好或者很高尚,而是因為社會新聞太多了,今天發生了一件什么事,馬上又被刪了,然后又有什么人死于非命了,你打開網頁,哪怕是豆瓣這樣一個說閑嘴的地方,你都會心情非常差,或者覺得非常悲哀,因為很多生命莫名其妙就這樣結束了。

那你自己的一些經歷,包括得獎沒有,有沒有一點錢,跟這些東西比起來實在不算什么。那我至少還活著,對吧?至少每天還能做一點事情,看一點書,或者是做一點生意。我今天上午還去了蘇州的華藝花鳥市場逛地攤,買了幾件貨,準備把它們賣了。那你每天都能夠完成一點點東西,甚至不是完成,你都會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

見師:所以我們回過來說,《天珠傳奇》是一本很幽默的書,我覺得幽默其實是有很大力量的,雖然在這個書里能看到很多很慘的東西,但慘完以后這人就去賭博了,賭了以后又掙了幾塊錢,然后要吃一碗粉。如果拋去這些幽默的話,其實這個底色還是挺沉重的。

費瀅:我再給大家講一件其實跟很多朋友都講過的事情。

有一年我去內蒙跑貨,當時就住在一個招待所里,進去就是一個每天都不知道在干嘛,就送點熱水的一個服務員,然后打開一個門,被子都是黃色的,就是你在電影里會看到的那種最差的招待所。其中一個房間住的是那種長租的房客,他們從來沒有出來過,服務員每天在他們門口放一瓶熱水,兩瓶果粒橙,里面也沒什么聲音。因為我們都在那兒無所事事,其實也沒買到任何東西,我就很好奇,就問服務員說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服務員就說是吸毒的兩夫妻帶著他們的孩子,從來沒有跨出過那個房門,沒有吃任何東西,可能過二十天一個月的,沒有毒品了才會出來。我說那他們吃什么呢?他們小孩怎么辦呢?服務員說他們吸完毒只想喝果粒橙。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習慣。

但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坐在這里看書,買書,身邊都是大學生,或者是在海外留過學的人,或者白領,或者怎么樣,但我們都是很平常、很正常,甚至很少數的人。大部分人的生活都無始無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有很多古玩同行,今天吃了飯,明天在這里擺攤,后天不知所蹤。我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人都是只碰到一次,之后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就聽說過行內有這樣的一個人,之后再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你不要只看很小的這一個群體,你去看看別的人生,那種漂泊,那樣去虛擲自己人生,或者是根本沒有目的的人生,其實那才是大多數,很多人都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你能確定你哪一天是不是也會這樣?我每天想的都是這樣的事情。因為我們看到的人太少,太有限了,這個事情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大概是2006年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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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 瀅

本名費瀅瀅,筆名費瀅,1986年生,蘇北人,古玩商,也寫小說,愛好廚藝、打掃衛生。祖傳三代老中醫,問就是去正經醫院做檢查。

▌見 師

播客“世界莫名其妙物語”主播,主要任務是在這檔女子相聲節目里扮演好為人師的角色。本職工作是大學教師。最近的興趣愛好是從事家庭農業和畜牧業,剛給后院鋪上了淘寶買的綠化帶,并收編了兩名溜達貓,取名為高攀和錢榮華。

▌《天珠傳奇》

費瀅的最新小說集,收錄了三個中篇:《行則渙》《反景》與《天珠傳奇》。

作為一個小小的古玩商、一個歷史系學生、一個不務正業小說家,費瀅二十年如一日地晃膀子,處理著散落在各地的事實碎片:從地攤假貨到良渚最北線里下河地區的先民;從十三區賭場里印度人抵債的半顆珠子到法蘭西學院漢學所廢置的圖書卡片;從亞洲書店地窖里的伯希和木箱到戴克城的古玩店。

由于“研究目標”過于分散,導致博士論文無法完成,可費瀅總號稱自己是個“撿垃圾的人”,正在“收集世界的邊角料”。

原標題:《小說家的嘴,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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