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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大夢》唱哭眾人,瓦依那:我要做一個在樹上聽風的農民

瓦依那樂隊在《樂夏》總決賽里邀請了四個村里的兒童一起合唱。(圖/受訪者供圖)
一首《大夢》讓來自廣西的樂隊瓦依那出圈了,人們津津樂道他們身上農村、田野、種地的故事標簽。
如果聽完《那歌三部曲》,你會發現他們更搖滾的內核:《火車飛過我的家》里反復吟唱的是“為什么要殺我們的樹”;《西部老爸》是新一代反觀父輩的失落“你走在你耕耘了一輩子也不一定屬于你的土地上”……
這是一支什么樣的樂隊?新周刊記者聯系到瓦依那樂隊,和他們聊了聊背后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故鄉。
作者 | 謝無忌
編輯|西西
題圖 | 受訪者供圖
你有多久沒看過螢火蟲了?
2008年的夏天,在廣州工作了大半年的岜農回到廣西南丹縣岜嶺屯,那是一個位于桂黔兩省交界的山村,村子里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村里的夏夜寧靜漆黑,田間能看到不少螢火蟲飛舞。
這勾起了岜農的童年記憶,他腦海里浮現了小時候跟小伙伴在田間捉螢火蟲的畫面,一邊哼著大人教的那首童謠《螢火蟲》——“你上天 雷劈你/你鉆洞 蛇咬你/你下地 我保你……”
“我的小伙伴們長大了,都不在村子里了,就像螢火蟲那般四處飛散到城市的各個角落,尋找自己的生活?!边@便有了《樂隊的夏天》第三季(下面都簡稱為《樂夏3》)總決賽里瓦依那樂隊的最后一首歌《Rongh rib》(在壯語里是螢火蟲的意思)——
“夢想總是在另一個地方/即使每年回家的時候/賺到的錢/剛夠買一張/回家的火車票……”稚嫩的童聲合唱,伴隨著竹筒琴和竹筒鼓,仿佛是從山間傳來的呼喚,一如瓦依那音樂里一以貫之的簡單純粹,將所有人重新拉回稻花飄香的田間時光。
如果將朋友們比作田野間飛散的螢火蟲,瓦依那樂隊就是當中飛出又飛回的三只。他們低空飛行,軌道平行又交錯,直到相聚回田間,再燃起了一道火光,照在水稻上,也照見了無數身在遠方的人內心的荒野。

“也曾想知道山的那邊有多遠”
關于螢火蟲的童年記憶,吉他手十八也有。他家住在桂林永福縣的村里,他記得小時候人們一捉幾百只放到玻璃瓶里做燈籠。他還記得,在河里有一種游得最快的魚,叫白漂子,這種魚神秘而自由,只要被捉到就會死掉?!拔易盍w慕的就是它們,即使用最干凈的水,也養不活,我想它們只能活在自由里吧?!?/p>
這種自由的靈魂,也早早種在了主唱岜農的身上。
兒時放牛的山野、四周的山水、林間的花鳥草蟲、阿公神奇的故事和阿媽的歌謠,都構成了他音樂源頭的字句和圖稿,也一直在滋養他的音樂品性。

廣西村里的孩童嬉戲玩耍。(圖/受訪者供圖)
在岜農的世界里,似乎自然萬物都可以發聲奏樂。小時候放牛,他跟著大人吹樹葉,順手摘下柳枝做柳哨,吹出鳥叫般的聲音;稻稈也可以做成小喇叭;田里隨手摘的一個野豌豆,它的殼也可以吹出音調。“我舅舅會拿一根竹子做成小笛子、吹響模仿鳥叫聲逗秧雞,它就會飛過來?!?/p>
后來岜農也搞了點小發明,《Rongh rib》里用到的竹筒琴就是。他在傳統水竹琴的基礎上多做了幾根弦,彈的姿勢剛好要將它放在肚臍的位置,于是取名叫“賽德”,在壯語里是臍帶的意思,也有跟天連在一塊的通道之意。
他還將葫蘆、打谷桶、酒壇等這些自然界的東西重新做成樂器,采風收集快消失的民間歌謠,這才有了如今在節目里看到的用鋤頭當打擊樂,用葉子吹出音調的《田歌》。

岜農用葉子吹曲。(圖/受訪者供圖)
“民間樂器在技巧上來說并不高,但它有沒法取代的特質。比如鋤頭和葉子的聲音,它并不準確,但它有土地的味道,就算用架子鼓打得再快,都無法讓我想象到那種跟土地有關的聲音?!?/p>
這種用聲音的畫面來做編曲創作的感知力,岜農一開始并沒有覺察。他從小愛畫畫,后來也學過繪畫基礎,高中畢業后考了四年美院,因為英語不好一直沒考上,去廣州等城市做了八九年的設計,畫面是他的思維導圖。而音樂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是他的業余愛好,20歲時他才擁有第一把吉他,開始像赤腳醫生那般自學理論基礎、創作。
“很多時候寫歌我是用畫面,就像拍電影那樣來寫,比如場景與場景之間的轉換,我會聯想到自然界的聲音,急湍的溪水給我一種情緒暴躁的感覺,小沙錘又是像下雨的畫面,鋤頭聲給我一種田間勞作的畫面?!?/p>
這種回歸母語和鄉土的創作覺醒,并非一蹴而就的。跟村里的很多年輕人一樣,他曾想要翻過山的那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城市就像巨型發電站,持續消耗著年輕人的能量。
在城市的封閉格子間里做設計的那些年,岜農感到,似乎整個人生都可以預見,他記得一個寒冷的冬天,從美工室里走出大街透透氣,看到一個乞丐慵懶地坐在馬路邊上曬太陽,他突然萌生出羨慕的眼光,覺得自己活得還沒乞丐有意思。
工作之外,他用音樂創作慰藉自我,也跟隨過流行搖滾這類主流的音樂風格,見到了像非洲世界音樂、臺灣原住民音樂等各種獨立音樂的發聲,慢慢地,看到了一些不被世俗定義的美——它們從另外的維度,給了岜農音樂上的養分。
說不清到底是受佛教、道家或老子的思想影響,還是因為臺灣阿美族樂隊檳榔兄弟對他的啟發,在21世紀初,那個搖滾橫行,夜郎、五條人、玩具船長等獨立音樂人在廣州自由生長的時空,岜農決定唱廣西山歌——在唱山歌會被說很“土”的氛圍下敢于唱山歌,才是真正的搖滾。

岜農回歸母語和鄉土,唱廣西山歌。(圖/受訪者供圖)
“我想做一個快樂的自己,我發現用這樣的方式寫歌,能讓我從生活中跳出來,不再沉溺于自我的情緒,找回那個原來快樂的自己。”
山歌不一定是“土”的,檳榔兄弟的音樂已經印證了這一點:“他們的歌里邊既有傳統的東西,又有能融合西方布魯斯的元素,民族原生態可以不只唱古老的傳統,它可以是有當下社會變化的關注和思考。” 岜農說。
他重新打量自己的家鄉、那個曾經被看成是落后的土地,也重新審視自己農民的身份,開始以“瓦依那”之名進行回歸鄉土的音樂創作和演出。
“瓦依那”在壯語里,就是稻花飄香的田野。

“我要做一個在樹上聽風的農民”
2005年是岜農音樂創作上的分水嶺,他找到了自我,真正開始了《那歌三部曲》的創作。盡管那一年他還不叫岜農而叫韋家園,跟5個人蟄居在郊區只有20平方米的房子里,在地鐵口賣唱一天也就賺到90塊錢,但他沉浸在創作中。
也是這一年,剛結束了大一暑假的十八開始了自己的音樂(賣唱)生涯。他以自己母校十八中的“十八”作為藝名,背著吉他,買了個帽子就出發了,在天橋上、過道里、公園邊、小河旁、桂林濱江路上,放個帽子就開唱。

吉他手十八早年經常在街頭賣唱。(圖/受訪者供圖)
一唱唱到畢業,進了電信公司、游戲公司,也一直在賣唱,內心似乎永遠在對抗著什么。他說,小時候的理想很多,就是沒想過要當一個農民;想要去北京上海,就是沒想過要待在家鄉;小時候最討厭干的農活就是插田、割稻子,但當這一切真的實現,他真的遠離鄉下、身處城市,他依然感到迷茫。
同一時段正往返于城市與鄉村之間的岜農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人生還有什么樣的可能性?偶然之間,他讀到了鹽見直紀的書《半農半X的生活》,對民間藝術的熱愛,與渴望回歸本真自由的聲音讓他進一步堅定了離開城市,回鄉種地的念想。于是,他一邊零散接點設計外單,一邊在鄉下務農。種完水稻,就到廣州找朋友,臨時搭伙成樂隊,給自己的專輯錄音。
2015年,三張日記體的專輯《那歌三部曲》真正發行,長詩、歌詞和繪畫合集《低頭種地,抬頭唱歌》出版,韋家園正式以“岜農”這個名字被小部分人認識。

《那歌三部曲》的專輯封面都是岜農一手繪畫設計。(圖/受訪者供圖)
“岜”是廣西石頭山的意思,“農”就是繁體的農,上面有個“曲”,也就是低頭種地,抬頭唱歌的農民。按岜農的話說,《那歌三部曲》就是他那十年來的生活記錄,自娛自樂或自問自答。
“歌錄出來就好,遲早會有人聽到,接下來就是走進歌里去生活”,所以做完專輯后,他簡單巡演了一圈,便徹底回到老家南丹,銷聲匿跡了。
事實證明,雖然泛起的波瀾不大,卻總能遇到同行知音。十八就是在岜農巡演中認識了他。“我在書店看到一句話:低頭種田,抬頭唱歌。寫這句話的人叫岜農。他在都市生活數年,最后返回鄉野,成了一個唱歌的農民。他的經歷似乎給了我一個指引。土地和自然才是我的理想,我要做一個在樹上聽風的農民?!?/p>
十八在田間做快樂的農民。(圖/受訪者供圖)
當時在街邊賣唱的十八,喜歡去西藏各地徒步,常常會思考人生的意義。在外人看來十八是個典型的社恐,不愛說話,不喜歡用智能手機與外界溝通,你或許能在他公眾號的生活記錄中瞥見這是一個內心世界極其豐富的人——“從前的迷茫是因世界太大,而自己知道得太少,不知如何去行走。如今的迷茫是世界依然太大,自己依然知道得太少,卻不知如何去停下。”

十八在《樂夏3》唱《大夢》。(圖/受訪者供圖)
他對世界似乎常抱著一種悲觀的態度,但同時經歷的人情暖色調,又在照亮著他。在桂林濱江路賣唱的前兩年,他用的一直是800塊的音箱,雖然覺得音質有所欠缺,但總舍不得更換?!爸钡匠霈F了一個女孩。她說,你的聲音應該用最好的音箱。后來她用了整年的獎金,給我買了個德國的音箱,再后來我們就領證了?!?/p>
當孤獨遇上了理解,自然便有了浪漫。2020年,28歲的十八遇上了一些現實的壓力,面對女友家人的質詢,現實讓他茫然無措。他將自己的人生困惑,寫成了一個人從6歲到88歲每個階段的故事,就是如今火遍全網的《大夢》。
同樣被《大夢》記錄下的無名之輩,還有后來加入瓦依那的打擊樂手路民。
在此之前,他成長于廣西河池,小學畢業后就外出打工,在工地上給人砌泥瓦的工人。因為喜歡唱歌,會吹口哨,在街邊賣唱的時候認識了唱《大夢》的十八。
路民也有自己的歌,《阿媽歸來》。他從小父母離異、雙雙外出打工,是與爺爺相依為命的留守兒童,村里的人總是逗他說你媽媽帶了好多東西回來了,路民總是會上當,于是他將自己的痛和心聲唱出來,“你媽回來了,回來了,你媽在屋等你”。

《阿媽歸來》是路民的心路寫照。(圖/視頻截圖)
后來在《樂夏3》OST賽段的一期,《寶蓮燈傳奇》里《想你的365天》與這首歌,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精神融合,路民就像寶蓮燈里的沉香,一遍遍在呼喊著對母親的思念。只不過,到現在路民都還沒見過他的媽媽。
經由十八介紹,路民認識了岜農,三個出身農村的孩子,在經歷了不同的城鎮故事以后,不約而同投奔了音樂,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
2022年,岜農辦種地十周年音樂會,三個人正式以樂隊形式合作。一直致力于半農半歌,自然農法實踐的岜農,并沒有像“采菊東籬下”的陶淵明那般隔絕外界,不諳世事。
在種地十周年音樂會的文章中,他是一個帶有批判和反思色彩的農民——“在人的眼里除了作物,其他東西都是影響效益的敵人……久而久之,我們病了,各就各位,自顧自利,最終集體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因為我們忘了萬物對立的另一面,萬物歸一。”
岜農感受到疫情期間大家與自然分離對立的局面,于是帶著這個新的瓦依那陣容,重回大眾的視野,做了一場“岜農大米,世界一體”的演出,用他的話說:“這個世界是很傷感的,我想要帶來可以安慰世界的聲音?!?/p>
瓦依那“種地十周年”音樂演出現場,三人合體成新的瓦依那陣容。(圖/受訪者供圖)
廣州聲音共和livehouse的主理人拉家渡聽到了他們的發聲,為他們張羅了廣州場,票價低至31.3元,不到一周就賣出了過千張,到場的人還能拿到岜農自己種的一袋200g有機米。
之后,拉家渡把他們推薦到了《樂夏3》,陣容剛發布時,二十幾支樂隊中,“瓦依那”是鮮少人關注的神秘樂隊,真正的草根,背調也僅僅能找到一套8年前的正式專輯,以及總人數不超過1500人的幾場音樂會。
在聽過瓦依那的寥寥幾位樂評人看來,《那歌三部曲》稱得上是滄海遺珠,樂評人楊波這樣評價他們的音樂——像魚從水里游過,或雨從天上落下來,瓦依那沒有花什么力氣,即做出了赤誠且純凈的表達。對這個時代來說,這樣的音樂幾乎算是回光返照了。
瓦依那,是時候被看見了。

《樂夏3》初舞臺瓦依那唱《田歌》。(圖/受訪者供圖)

“沒有一個真正的故鄉在等著你享用”
《樂夏3》里,瓦依那三人在田間煮咖啡、喝紅酒的場景,如此異類的農民畫面,讓不少人質疑“擺拍”,認為這種半農半歌的田園生活實在太理想,有點不現實。
“異類就對了,如果我們沒有新的面貌,跟原來的農民一樣,那要我們這些年輕人干嘛?我們也要去建造美好的東西,吸納進來。”岜農笑著說,“大家只看到了我們享受的那部分,只看到我們摘果子,沒有看到我們怎么種果子的一面。”

瓦依那三人在田間喝紅酒。(圖/受訪者供圖)
“一開始決定回鄉還是擔心經濟來源等問題的,后來發現在鄉下自給自足的狀態很容易達到。這種狀態讓我換取了很多自己的時間?!本W上流傳著豆瓣上的一個帖子“瓦依那主唱岜農過去10年都在做什么?”網友整理出了岜農從回鄉至今社交媒體上的動態,基本上都是他自然農法的實踐記錄。
他在2018年改建了村子里的老屋,建在山腳田邊。兩間木制的榻榻米房間,一樓是活動空間,有火塘獨立大廚房,還有喝茶看山的前廊、曬太陽看星空的草坪。材料是他花了50塊從當地一所舊學校買來廢棄木材和天然涂料。屋前有水田兩畝,菜地一畝,果園半畝。

岜農的那田農舍。(圖/受訪者供圖)
宣傳片里喝的紅酒,是他在山上采了野葡萄自己釀的。他還改建了田邊的茅房,買了些釘子和麻繩,使用干濕分離的環保設計和純自然材料做成了生態廁所,建好后種上攀爬的金銀花,本來沒有臭味的廁所還能偶爾聞到花香,不明白的還以為這是喝咖啡的場所;他不僅種水稻不撒農藥,洗碗也拒絕用洗潔精,而是用米糠祛除油漬,用完之后還可以喂雞。

岜農改建的生態廁所。(圖/受訪者供圖)
在他看來,萬物有靈有道,都有其生長的自然規律,而我們人類總在利益面前不相信自然,自以為是地去主導自然的運作?!叭缃竦霓r業恰好是不讓草生,滅菌殺蟲。然后再靠人工造肥人工防蟲,代替大自然的原有工作。既光榮又笨蛋。”
如果認真聽聽瓦依那的《那歌三部曲》,你會發現它并不完全是歌唱土地的民謠,相反有些歌帶著“搖滾”色彩。
《火車飛過我的家》里反復吟唱的是“為什么要殺我們的樹”;《西部老爸》是新一代反觀父輩的失落“你走在你耕耘了一輩子也不一定屬于你的土地上”;《走地雞的心情》和《滅咒》,將他對專家的迷信和農藥治理農田的懷疑和反思,做成黑色幽默小品。
《樂夏3》初舞臺的第一首《田歌》也值得反復回味——“哎喲我的土地,是我連累你沒得休息。”岜農記得當時是在冬天的田間,看到父母不停勞作,他想到以前的冬天反倒能閑下來,而今隨著工業化社會進程發展,農民也更沒有休息時間了?!盀槭裁慈祟愡M步了,反倒變得越來越忙,按理說不是越來越舒服了嗎?”

瓦依那三人在田間收割稻子。(圖/受訪者供圖)
岜農在鄉下的日子,不完全只有種田,農閑時候,他主動改建農舍、農場、光撿垃圾就花了一個月,有時采風做樂器和音樂創作,給村里的小朋友上自然教育課。如今很多年輕人厭倦城市,卻認為鄉村封閉而單調,感嘆自己回不去。
“大家好像對回鄉有種誤解,覺得這是逃避社會的方式。半農半X的重點是X,在鄉里找到什么實現自我價值的東西,找到能與社會的連接,才能發揮能量。你不可能要求鄉村就是你想要的生活環境,想要什么得自己去規劃去建造,沒有一個真正的故鄉在等著你去享用,背后要有所付出的?!贬鞭r說。

岜農在村里的孩子上自然教育課。(圖/受訪者供圖)
《樂夏3》結束之后,瓦依那三人的狀態又回歸到了“散時為農,聚時為歌”的狀態:路民結束了泥瓦匠的工作,十八也不再賣唱了,他們回到各自的鄉下生活、創作,有演出計劃前才會聚在一起。
爆火的《大夢》唱出了很多無名之輩的迷茫困境,而岜農在《樂夏3》中給《大夢》加的那幾句,又讓整首歌多了豁達的亮色——“我看到花兒在綻放,我聽到鳥兒在歌唱,我看到人們匆匆忙忙,我看到云朵在天上,我聽到小河在流淌,我看到人們漫步在路上?!?/p>
對于路民、十八來說,人生每天都有“該怎么辦”的問題,但回過頭來看,這些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問題的本身就是答案,找尋的過程本身就是意義。

在田野邊上仰望天空,腳踩土地。(圖/受訪者供圖)
岜農比他們年長、成熟一些,認為“一切都是可以調整的。就是像鳥一樣,跟著自然的節拍去生活。播種的時候該忙就忙,冬天就去冬眠,夏天的時候該談戀愛就叫一叫(笑)”。
“如果用一幅畫來勾勒你的理想生活,你會怎么畫?”我最后問道。
“一個人坐在山腳下,邊上有樹,旁邊有塊田,坐在那看看月亮。”“憧憬的家庭生活呢?”“那就多一個人陪我看月亮,陪我喝茶?!?/p>
他最后還補充道:“那塊田就代表有飯吃了,月亮,就代表浪漫。”
校對:楊潮,運營:小野,排版:付贏
原標題:《被《大夢》唱哭過的人,都是城市里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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