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上博藏惲壽平書畫聯袂澳門，匯集180余精品

宗禾

2023-09-08 18:21

來源：澎湃新聞

澎湃藝術獲悉，“造化在手——故宮、上博珍藏惲壽平書畫特展”近日在澳門藝術博物館開幕。本次展覽遴選出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兩家所藏惲壽平等作品180余件，通過“南田真跡”“南田後學”“同道藝友”三部分內容集中展現惲壽平的藝術成就及其深遠影響。

惲壽平，號南田，江蘇武進人，與“四王”（王時敏、王監、王翬、王原祁）、吳歷并列“清初六大家”。早年飽經戰亂離散、改朝換代等變故，潛心鬻畫以供朝夕，卻不忘入世求超逸，筆墨規矩中求蛻變。惲氏為常州派宗師，沒骨花卉乃一代之冠，別開生面，山水畫成就極高。

惲壽平像

據主辦方介紹，自2011年起，澳門藝術博物館與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攜手合作，十余年間已先后成功舉辦了“清六家”中“四王”、吳歷等五家書畫展覽。2023年再次合作，舉辦“造化在手——故宮、上博珍藏惲壽平書畫特展”，以冀完成“清六家”之書畫藝事。

匯集故宮、上博精品館藏180余件

本次展覽匯聚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兩家所藏惲壽平等作品182件，集惲壽平各時期代表或重要作品、惲壽平家學與其入室弟子馬元馭、范廷鎮、張偉等作品，以及與王翬、王時敏、查士標等同道藝友之間的藝術交流與真摯情誼。

清代惲壽平《靈巖山圖》卷水墨紙本（局部）故宮博物院藏

此圖是惲壽平為退翁和尚所作。圖前有退翁甲辰即公元1664年自壽詩一首。

退翁即弘儲，為明末清初臨濟宗三峰派高僧，自順治初年起住持靈巖山崇報寺近二十年，此圖所描繪的便是靈巖山由落紅亭至崇報寺的景色。從創作時間和惲壽平的題識來看，應是其為弘儲祝賀六十壽辰時在寺中即席而作。

此圖師法黃公望、倪瓚，筆墨秀逸清潤，構圖靈動奇巧，為惲壽平早年山水畫代表杰作。拖尾有惲壽平之父惲日初所撰《靈巖山賦》，從字跡來看，賦文應為惲壽平所書。

故宮博物院方面表示，故宮博物院收藏有三百余件惲壽平的書畫作品，時代從其青年時期至其晚年均有覆蓋。繪畫以花鳥為最眾，亦不乏山水小品。書法則以尺牘最多。本次展覽的目錄可謂“十里挑一”、“優中擇優”。在參展作品中，觀眾既能揣摩其藝術風格的形成與流變，又能想見其對技法的探索與革新，讓觀眾切身體驗被尊為“寫生正宗”的美。

惲壽平《富春山圖》設色絹本立軸故宮博物院藏

此圖是惲壽平仿黃公望《富春山圖》筆意之作。圖繪崇山峻嶺，秋林微染的山林，山間白云繚繞，溪水潺湲。山石用略淡的披麻皴繪出，礬頭處時見稍重的落墨，兼得靈動與厚重之美。筆法靈活松秀、設色古雅靜致，畫面生動自然、成熟簡練，營造出一種天真爛漫，澹遠閑靜的情景，作者借古人筆墨表達其胸中丘壑，寫出其“身在富春江”的恬淡心境。

此外故宮博物院收藏惲氏家族的書畫作品頗成體系，時代分布從十六世紀下半葉直至二十世紀初，跨越了超過十代人。其中，惲氏閨閣作品的名目與數量在全國乃至世界各大博物館中首屈一指。通過對眾多文物的精心篩選與組合，為觀眾打造了同時空與不同時空疊加的雙重視閾。

清惲壽平、王翚《山水卷》紙本水墨（局部）上海博物館藏

上海博物館方面表示，此次為了充分展現清代著名畫家惲壽平瀟灑秀逸的用筆和點蘸敷染，講究形似，但又不以形似為滿足的文人畫情調和韻味，上海博物館從館藏百余件惲壽平及弟子、藝友作品中精心遴選出九十二件佳作參展，全面地呈現惲壽平在詩詞、書法、繪畫等各個方面的豐富絢爛的藝術成就。

主辦方期望，觀眾在欣賞惲壽平清新明麗、淡然天真的作品同時，亦能促進相關學科的研究，梳理其藝術創作的道路及其對清以降中國繪畫的影響。

清惲壽平《為王翚父子作山水卷》紙本水墨（局部）上海博物館藏

呈現惲壽平藝術成就及其影響

惲壽平《雪山四清圖扇冊》 1671年上海博物館藏

作為寫生正派大雅之宗，南田的沒骨技法靈活多樣。以此次展覽的數幅牡丹圖為例，作于康熙十四年（1675年）的《山水花鳥圖冊》和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的《設色花卉冊》，同樣以北宋徐崇嗣法繪牡丹，前者采紅白二色重彩，花體濃艷雍容卻不刻意求工；后者以濃墨勾葉筋，以粉筆、胭脂層層渲染的紫牡丹極妍盡態，氣韻生動。《春花圖冊》中的白牡丹設色明凈，用筆渲染更為從容；《牡丹仙杏圖扇冊》中的紫紅二色牡丹，勾染結合，一氣呵成，復還本色。成熟之作如《雜畫圖》中仿元人筆意的墨色牡丹，花瓣多以乾筆寫出，再以小寫意點墨為蕊，冷淡幽雋，逸韻天成。

清惲壽平《設色花卉冊》設色絹本上海博物館藏

惲壽平崇尚獨立思考，畫論見解獨到。畫花卉者易於板滯，南田認為寫生先斂浮氣，絕去筆墨畦徑，方可達空靈澹蕩之境，故其花鳥畫大異於時人涂紅抹綠、脂粉華靡之態。他亦重視筆外之意，提倡作畫須於皴染不到處著意，運其神氣於人所不見——“一勺水亦有曲處，一片石亦有深處”，惟“淡”、“逸”、“曲”、“深”，方得自然三昧。南田追求“以形傳神”，也強調“攝情”之重要，完美示范了畫家如何在寫生中表達主觀感受，可謂以文人畫的格調對院體花鳥畫重新演繹，大大拓闊了花鳥畫的審美價值和精神內涵。

王翬《小中現大圖冊》冊頁 1672 上海博物館藏

此次展覽涵蓋惲壽平所繪花葉蔬果、魚鳥萍藻、山水巖壑之精品，他雖偶爾自詡“造化在指腕間”、“欲令真宰妒我”，“師造化”卻始終是他的藝術核心。而其“師造化”，確有身體力行的一面。自稱“南田灌花人”的惲氏，編籬種花，吟嘯其中，興至抽毫，借物言志，如繪古梅以志堅貞骨不媚。又如繪畫蔬果冊頁時，惲壽平不禁想到其供人賞玩的畫作中虛構的自然，與江南百姓面對的旱災饑荒，叮嚀“惜竹不除當路筍，愛松留得礙人枝”，重視花鳥畫怡情說性的教化功能?？梢娮非蟾咭莸哪咸锊⒎遣皇橙碎g煙火，其師造化乃以護生為基礎，情感真摯，故能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