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文/汐溟

雙方共同投資、合作攝制影片，如果由一方負責制作并管理財務，可能存在挪用或侵吞投資款的問題，即實際制作費用遠遠低于投資款，例如雙方共同投資2000萬元，而影片最終的制作費僅使用1200萬元。盡管如此，該方卻主張實際制作費為2000元。雙方因實際制作成本產生糾紛并涉訴時，一方會申請司法審計。司法審計單位出具的審計結論通?？梢宰鳛檎J定事實的依據。本文討論如司法審計單位作出無法直接確認的結論，為何制作方主張的制作費仍被認可用于影片項目。

甲乙聯合投資網絡影視作品，約定甲投資1000萬元，乙投資500萬元。乙負責涉案作品的制作、發行及財務管理。簽約后，甲支付投資款1000萬元。乙制作完成涉案作品，經甲乙授權后在網絡平臺發行播映，發行成績尚算優異。此后，雙方因投資款支出的真實性發生訴訟。乙主張涉案作品實際制作支出為1400萬，并提供了相關證據。甲申請法院對乙1400萬支出進行司法審計。審計單位出具的審核意見為“乙為涉案項目實際支付的1400萬元不能直接確認為涉案項目的實際發生費用”結論。既然依據乙提交的會計證據無法得出其主張的1400萬元直接確認為涉案項目的實際發生費用，是否可以該司法審計結論為依據，認定乙未對涉案項目實際支出1400萬元，進而支持甲1000元投資款被甲挪用的主張？

法院的處理方式是：審計單位作出的“乙為涉案項目實際支付的1000萬元不能直接確認為涉案項目的實際發生費用”的結論并不足以直接認定乙就甲1000萬元投資款發生了挪用的行為。

本文認為，“無法直接確認”的含義是指，對于乙主張的支出是否為涉案項目所發生，審計單位根據其提交的會計證據無法直接確認。換言之，存在間接確認的可能。司法審計報告只是證據，在其無法充分證明待證事實或與事實明顯沖突時，應該結合其他事實及證據綜合認定。具體應考慮如下因素：

第一，雙方之間共同投資涉案影視作品，合同的目的是完成涉案作品的制作及發行。事實上，乙已經將涉案作品制作完成。制作必然需要資金投入。如果乙未對涉案作品實際支出，涉案作品如何制作完成？該事實可直接證明，乙對涉案作品有實際支出，甲乙雙方投資曾用于涉案作品制作。

第二，乙雖將投資款用于涉案作品的制作，但涉及制作費是否足額、是否被縮減或挪用的問題。對此，首先，乙主張實際制作費為1400萬元并能提供相關會計證據，這與合同約定的制作費1500萬元相差不大。其次，乙制作完成后，甲對涉案作品進行過審查，甲并未對涉案作品的制作質量提出過異議，即甲實際上認可乙的制作質量。再次，甲雖不直接參與制作，但涉案合同中對制作相關事宜，如導演、演員、其他主創人員以及制作的要求等有明確約定，乙按照合同約定的要求及標準制作涉案作品，在制作中并未違約。另外，甲乙共同簽訂授權書，授權網絡平臺發行涉案作品，說明甲也認為涉案作品具備發行條件，無需再修改、完善。最后，從實際發行效果看，雙方均認可發行結果，甲并未對發行結果提出批評。因此，甲實際上實現了合同目的。乙主張的制作費、制作要求及標準、制作質量及發行結果均合乎約定及甲期待?；谇笆龆喾N事實常理推斷，涉案作品的實際制作費與合同約定相差不大。

實踐中，影片制作單位存在財務不規范的行為，致使糾紛產生時無法提供充分有效證據證明投資款的使用情況以及影片實際制作費用。但并不能一概否定其支出的真實性，無力舉證未必費用不發生。

對影片實際制作費作出不確定性審計結論，負責制作及財務管理一方可按前述標準舉證，仍能證明影片制作費的真實性。                                                 

本文案例改編自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2020）京0108民初28672號民事判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