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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奧斯汀，一生未婚，十分可愛

2023-08-17 17:23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電影《成為簡·奧斯汀》

熟悉簡·奧斯汀的讀者一定不會對書信感到陌生。奧斯汀的每部小說都包含書信，書中的人物通過書信傳遞信息，表達內心的想法，真實自然地推動了故事的發展。

在簡·奧斯汀時代，書信是信息交流的重要方式，通過書信和親人朋友保持聯系也是女性家庭責任的重要方面。侄女羅琳從未見過她寫小說，卻常常看見她在客廳的寫字桌前寫信。

她一生書寫的信件可能多達數千封，但保留下來的只有161封。這些留下的信件貫穿她從20歲到42歲的生命，既有她對愛情、婚姻和生活的見解，也有她對寫作、病痛和生命的思考。從這些信件中，我們可以看見更加真實可愛的奧斯汀，也能夠一窺她的成長路徑，看見她豐富的生活和精神世界。

本文摘編自《簡·奧斯汀書信集》，經出版社授權發布。

圖為1798年簡·奧斯汀寫給姐姐的信

??和姐姐寫信拉家常

“我很驕傲地說，所有人中我縫得最整齊”

23歲的簡·奧斯汀彼時居住在自己的出生地史蒂文頓，那時她還沒有開始寫成名作《理智與情感》，每日關心的都是年輕女孩們會關心的東西——舞會、裙子、還有身邊的朋友。

她和姐姐卡桑德拉的通信中全是分享一些日常瑣事，她很關心哥哥弟弟的動向，還會寫到自己的新長裙，雖然不乏小小的抱怨和挑剔，但整體上可愛而親切。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等待成熟的小女孩。

致卡桑德拉·奧斯汀

1798年11月25日，史蒂文頓

我最親愛的卡桑德拉：

此時收到的你的來信讓我樂不可支。我會笑死的，就像人們在學校時常說的那樣。你的確是當今時代最好的喜劇作家。

亨利（簡·奧斯汀的四哥）明天要離開我們去雅茅斯，因為他很想去看他那兒的醫生，那是他特別信任的人。他剛來時比之前身體好，盡管絕對算不上很好。根據他目前的計劃，他在23日前不會回家。如果可以，他要請三個星期的假，因為他特別想去戈德默舍姆打打獵，愛德華（簡·奧斯汀的三哥）和伊麗莎白（愛德華的妻子）十月初會去那兒。如果這個計劃不變，我在那個月中旬前幾乎回不了史蒂文頓。但你要是離不開我，我想我可以回來，如果弗蘭克能回來，我就和他一起。他在這兒特別開心，因為他剛學會了加工木頭。他特別喜歡這個活計，整天都在做。

我很抱歉你認為我的上封信過于簡單。我必須在我們見面時努力給你補償，說些具體的細節，我馬上就能寫出來。

我的新長裙已經做好了，真是一件絕妙的外衣。很遺憾我的那件彩色新長裙已經洗褪色了，雖然我讓每個人都好好愛護它。我希望你的也是這樣。我們的兄弟們去戈德默舍姆時天氣并不好，因為他們去的大部分時間和回來的整個路上都在下雨。

......

查爾斯·［奧斯汀］先生（簡·奧斯汀的弟弟）真是個好人，哄我們給他往科克寫了兩封信！我特別欣賞他的聰明，尤其當他獲利頗豐時。

弗蘭克（簡·奧斯汀的五哥）為范尼（三哥愛德華的長女）做了個很漂亮的黃油小攪拌器。我相信誰都沒注意到他們落下的寶貝，我也沒聽到安娜手套的下落。事實上我至今也沒有打聽過。

我們忙著做愛德華的襯衫，我很驕傲地說，所有人中我縫得最整齊。他們說今年附近有許多鳥兒，或許我也能打死幾只。我很高興聽說林普雷先生和J.洛維特一切都好。我不知母親的手帕在哪兒，但我敢說我很快會找到。

我是你非常摯愛的

簡

??《理智與情感》出版：

“我就像一個忘不了待哺嬰兒的母親那樣忘不了它”

1811年，奧斯汀的經典著作《理智與情感》出版。彼時的她還不知道這本書在將來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她在給姐姐桑德拉·奧斯汀的信中曾簡要地提到這本書的出版事宜，表示自己非常掛念這本書出版的后續進展，但是很快，喜愛舞會的她就又把眼光投向了熱鬧的聚會，看上去憂慮好像也并不是很多呀。

致卡桑德拉·奧斯汀

1811年4月25日，斯隆街

我最親愛的卡桑德拉：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忙得想不到S&S（Sense and Sensibility，《理智與情感》）。我就像一個忘不了待哺嬰兒的母親那樣忘不了它，我也非常感謝你的詢問。有兩頁需要修改，但后一頁只是讓我們回到了威洛比的第一次出場。奈特太太遺憾她必須等到五月，讓我倍感榮幸，但我幾乎不指望能在六月出版。亨利沒有忽略它；他已經催促了印刷商，說他今天會和他再次見面。他離開期間不會停滯不前，將交給伊麗莎處理。

收入還是和以前一樣，但如果可能我會做些改變。我非常感謝奈特太太對這本書感興趣，無論她究竟有多喜歡，我都衷心希望她的好奇心能比目前看來更早得到滿足。我想她會喜歡我的埃莉諾，但別的我無法確定。

我們的聚會進行得非常好。開始前當然有許多要求、擔憂和煩惱，但最終一切順利。屋里都以鮮花等裝點，看上去非常漂亮。壁爐上的鏡子是借來的，借給我們的人正在重新做一面。埃格頓先生和沃爾特先生五點半到來，宴會以一對極其美味的鰈魚開場。

七點半樂師們乘坐兩輛出租馬車到了，八點勛爵等賓客開始出現。最早到來的有喬治和瑪麗·庫克，晚上的大部分時間我和他們一起過得非常愉快。客廳很快變得太熱，我們走了過去，那兒相對涼快些，也能讓我們從更舒適的距離聽聽音樂，看著新來的人。

音樂特別棒。（告訴范尼）開場曲是《彈起豎琴，贊美布拉吉拉》，我記得的其他合唱曲有《靜謐的愛之曲》《羅莎貝爾》《紅十字騎士》和《可憐的昆蟲》。曲目之間有豎琴演奏或豎琴與鋼琴合奏，豎琴手是維帕特，他似乎很有名，但我不知道他。有一個女歌手，一位身材矮小的戴維斯小姐，她一襲藍衣來到眾人面前，據說她的聲音非常好聽；所有的樂師們按照酬勞，給出了非常令人滿意的表演，而且絕不裝腔作勢。沒有一個業余愛好者愿意嘗試表演。

直到12點屋里才空了下來。如果你想多聽一些，你必須提出你的問題，但我似乎已經說完這個話題，沒什么可說了。

你摯愛的

J.A.

??在旅途中也要給姐姐寫信：

“對伊麗莎白的無比喜愛尤其令我高興”

1813年的夏天，簡和親戚朋友一同去旅行，她欣賞美麗的自然風景，和認識的人一同享受大餐。她沉浸在愉悅之中，也關心著周邊人們的境遇和趣事。

盡管這時她已經寫出了那部最著名的《傲慢與偏見》，但在姐姐面前她依舊如同以前一樣，熱衷于討論漂亮服飾。這段時間，她好像對帽子更感興趣。而且她依然像是一個不成熟的大人，對姐姐說“與其把我多余的財富攢給你用，我準備用掉，款待自己。”

致卡桑德拉·奧斯汀

1813年9月15日—9月16日

亨麗埃塔街

我最親愛的卡桑德拉：

我們的旅途非常愉快，天氣和道路極好。開始的三段路程花了1先令6便士，我們唯一的不幸是在金斯頓因為換馬耽擱了一刻鐘，只得忍受來自租賃馬車上的一位乘客和他們的車夫，使得莉齊在四輪大馬車的車廂里沒有座位，她只好以開始的方式結束她的最后一段旅程；最后我們四個人都坐在里面，因此有些擁擠。

......賽斯大約六點半平安到達。七點時我們乘馬車去劇院；大約四個半小時后又回到家；喝了湯汁、葡萄酒和水，然后回到我們的巢穴。

愛德華（三哥）發現他的住處溫馨安靜。我必須得到一支更軟的筆。這支太硬了。我很痛苦。我還沒見到克拉布先生。瑪莎的信已寄出。

我打算只寫短句。每行都要有兩個句號。

羅伯特夫人很喜歡P&P（Pride and Prejudice,《傲慢與偏見》），據我所知，的確本來就喜歡，在她還不知道誰是作者時，她現在當然知道。亨利（四哥）心滿意足地告訴了她，好像是我想讓他這么做的。......

我很想讓你聽聽黑［斯廷斯］先生對P&P的看法。他對伊麗莎白的無比喜愛尤其令我高興。

與其把我多余的財富攢給你用，我準備用掉，款待自己。我希望，至少，我能在萊頓和希爾找到一些能誘使我購買的府綢。如果能找到，將會寄到喬頓，因為一半是給你的；我相信你會好意接受，這是主要的一點。這會讓我非常高興。不必多說。我只希望你也能挑選。我會寄來20碼。

愿你我，旅行者們和每個人都有明朗的天氣。你今天下午要去散步，那么……［信末內容缺失］

??告狀弟弟亂花錢：

“他要是只把獎金換成禮物送給姐姐們，再多又有何用？”

這封信是從巴斯寫來的。1801年，簡·奧斯汀的父親決定將牧師職位和家中住宅傳給長子詹姆士，自己則帶著妻女搬到巴斯，很可能還希望兩位已經不算年輕的女兒在這座社交之城找到歸宿。簡不想離開家鄉，她聽到消息后傷心得暈了過去。

在1801年5月5日的信中，簡·奧斯汀告訴姐姐她進入巴斯時的失望與失落。在生命的最后兩年，她將同樣的感覺賦予了《勸導》中的安妮。

在好天氣中第一眼看到的巴斯沒滿足我的期待；我想透過雨水能看得更清楚。太陽完全躲在后面，從金斯當山頂端看去，一切都潮濕、模糊、迷茫、混亂。

在5月26日、27日的這封信中，簡描述了一處廚房潮濕的房產，從側面反映了她當時在巴斯生活的陰暗的一面。“對于房子的話題，我沒有什么可說的了”，她疲憊地補充道。

為了經濟起見，簡在第1頁的字里行間倒置寫了一篇后記，從頁腳上數5行后開始向下寫。她寫到了彼時是初級海軍軍官的弟弟查爾斯的消息，“批評”他用俘虜一艘敵艦的獎金給姐姐們買了“金鏈子和琥珀十字架”。（這種通信方式在當時的英國很常見，那時的英國馬車與公路體系迅速發展，郵政業已經非常高效發達。但因為郵資不低且按頁收費，由收件人支付，為使收信人感到物有所值，寫信者通常以最小的字體將信件的正反兩頁寫滿，不分段落以節省空間。）

圖為1801年5月26日、27日寫給姐姐的信

致卡桑德拉·奧斯汀

1801年5月26日—5月27日

帕拉岡

我親愛的卡桑德拉：

......

星期五我們又有一場聚會，有些你不認識的人——布雷蕭一家和格里夫斯一家，他們是親家，我希望皮克福德一家也會來。伊夫林太太星期天禮貌地前來拜訪，告訴我們伊夫林先生見到了G.P.B.12號地產的主人菲利普斯先生，說菲利普斯先生很愿意抬高廚房的地基，可我擔心所有這些都徒勞無益。雖然看不見水流，它并不會消失，也無法排除附近有水的負面影響。對于房子的話題我沒別的可說，除了弄錯西摩街一座房子的朝向，并非正西，而是西北。

你摯愛的J.A.

星期三——我乘坐迷人的四輪馬車出去兜風，剛剛回來，是早餐后不久收到愛德華先生的便箋后才準備出去的。我們去了金斯當的最高點，旅行非常愉快，愉快的事情接踵而至。回來后我在桌上看到你和查爾斯的信。我想無需向你復述你信中的內容，只需為此感謝你就足夠了。

恩底彌翁號已經得到命令，要帶部隊去埃及——如果在出航前查爾斯不能離開這艘戰艦，我完全不會喜歡這件事。他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但希望我馬上寫信，因為恩底彌翁號也許三四天后就要出航。他今天會收到我昨天發出的信，我會通過這班郵車再給他寄封信，表揚他，也責備他。

我們一切都會非常好。我已經為你做好了6月4日星期四的安排。如果母親和舅母不去看煙花（慶祝喬治三世的生日），我敢說她們不會去，我已經答應和伊夫林先生與伍德小姐一起去。你知道，伍德小姐自從“我的兒子死后”就和他們住在一起。

我按照你的想法約了馬塞爾太太。她把我的黑色長裙做得非常好，因此我希望也能把你的長裙給她做。但她做淺色衣服并不總是成功，我不得不對白色的那件做了許多改動。除非發生特別的事情，我不會再寫信了。

5月26日的信件還介紹了在巴斯的幾場舞會和舞會上的人，提到了愉快的出行，隨后便戛然而止，直到1805年1月21日簡寫信告訴弗蘭克父親的死訊。簡·奧斯汀在巴斯的生活并不愉快。她不喜歡潮濕的天氣，喧囂的社交以及那兒的人們，和姐姐都未能如父母所愿，或像安妮那樣，在巴斯得到自己的一生所愛。

??致哥哥弗朗西斯

“希望你保持英俊，記得梳頭，但別把頭發都梳掉了”

簡·奧斯汀對于出版業并非外行；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精明的女商人，《傲慢與偏見》（1813年出版）的成功讓她更雄心勃勃地投入寫作事業，她對自己所寫的價值也充滿信心。

簡·奧斯汀在1813年7月3日的信件末尾告訴哥哥弗朗西斯S&S全部售出，給她帶來了140英鎊，“因此我已經從寫作得到了250英鎊，這只會使我想要更多”，同時提起她“手上有一本書，希望能借助P&P的聲譽而暢銷，雖然那本書不及這本一半有趣”。

致弗朗西斯·奧斯汀

1813年7月6日，喬頓

我最親愛的弗蘭克：

我們的堂親托馬斯·奧斯汀和瑪格麗塔要隨軍去愛爾蘭，惠特沃思勛爵將作為上尉勛爵和他們一起去，對雙方來說都是不錯的任命。上帝保佑你。我希望你保持英俊，記得梳頭，但別把頭發都梳掉了。我們的愛沒有止境。

你摯愛的簡·奧斯汀

你會很高興地聽說S&S每一本都賣完了，給我帶來了140英傍一還有版權，如果那還會有任何價值的話。因此我已經通過寫作得到了250英鎊，這只會使我想要更多。我手上有一本書，希望能借助P&P的聲譽而暢銷，雖然那本書不及這本一半有趣。順便說一下，你會反對我在里面提起大象嗎，還有你的另外兩三艘舊船（《曼斯菲爾德莊園》中的船艦名稱）？我已經這么做了，但不會一直談論，讓你生氣一它們是不久前才提到的。

??回復克拉克關于下一本書寫英國牧師的建議：

“做不到”“我是女作家的人中最不學無術、學識淺薄的女人”

簡·奧斯汀不缺乏讀者，就連當時還是攝政王的喬治四世都癡迷于她的作品。然而，即便是她也收到了關于如何提高寫作水平的建議。

彼時奧斯汀與攝政王的圖書館管理員詹姆士·斯塔尼爾·克拉克以及出版商約翰·默里有多次書信往來，聯系將《愛瑪》獻給攝政王以及出版事宜。

克拉克在信中盛贊《曼斯菲爾德莊園》，同時建議簡·奧斯汀在下一本書中描寫一位像比蒂的吟游詩人般的英國牧師。簡坦言她“做不到”，說自己“也許能勝任這個人物的喜劇部分，但在正直、熱情和文學方面無能為力”。對于克拉克希望她能創作一部歷史傳奇的提醒，她用“自黑”的方式表示婉謝。

致詹姆士·斯塔尼爾·克拉克

1815年12月11日，漢斯廣場

親愛的先生：

我的《愛瑪》即將出版，因此我覺得應該向您告知，我沒有忘記您好心建議我盡早將印刷稿送至卡爾頓莊園，而且默里先生已經承諾將它送給攝政王，在正式出版前三天寄到您手中。親愛的先生，我必須借此機會，感謝您對我其他小說的極高贊賞。我非常自負，不想勸您認為自己的贊美之辭言過其實。此時我最大的焦慮，是希望這第四部作品不會損害其他作品的精彩之處。但對于這一點，我能公正地宣稱，無論我多么希望它大獲成功，我還是很擔心對那些喜愛《傲慢與偏見》的讀者來說，它會顯得不夠智慧，而喜愛《曼斯菲爾德莊園》的讀者會認為它缺乏原則。不過，即便如此，我依然希望您能賞光接受。

默里先生將安排寄送。您認為我能描寫您在11月16日的信中簡述的那樣一位牧師，我深感榮幸。但我要告訴您我做不到。我也許能勝任這個人物的喜劇部分，但在正直、熱情和文學方面無能為力。這樣一個人的談話必然時常與科學和哲學有關，我對此一無所知；或至少偶爾冒出對別人的引用和暗指，而像我這樣的女人只懂母語，對那些閱讀甚少，無力寫出。在我看來，受過古典教育，或閱讀了大量英國文學，包括古代和現代作品，這對于寫好您要的牧師必不可少。我想，憑借我所有的自負，我能吹噓自己是敢當女作家的人中最不學無術、學識淺薄的女人。

相信我，親愛的先生。

您感激忠誠的謙卑仆人

簡·奧斯汀

??那么寫寫王室呢？

再次重申：“我既寫不了史詩，也寫不出傳奇。”

克拉克又建議她：為什么下一部作品不寫一部關于王室的小說呢？毫無疑問，奧斯汀再次咬緊牙關，為自己的風格辯護，“我既寫不了史詩，也寫不出傳奇”，相比之下更擅長處理“鄉村家庭生活畫面”。

可以看到，這封回信雖然簡短，但這是我們對她如何看待自己的寫作藝術的最重要陳述之一。

圖為1816年4月1日奧斯汀寫給克拉克先生的信

致詹姆士·斯塔尼爾·克拉克

1816年4月1日，喬頓

我親愛的先生：

我對王子的謝意深感榮幸，也很感謝您本人提起這部作品時的友好態度，同時告知之前會收到從漢斯廣場寄來的信。我向您保證，信中友好的語調令我非常感激，希望您能將我沉默的原因，視為不愿以無聊的感謝消耗您的時間，也的確如此。

您本人的才華與文學造詣已將您置于各種有趣的環境之中，并得到王子的賞識，我為此給您最深切的祝福。希望您的最新任命會帶來更好的結果。在我看來，對王室的服務難稱完美，因為這必然要求時間與感情上的大量投入。

您好心向我提醒，為我推薦此時或許應該著手的作品類型，我完全清楚一部歷史傳奇，以薩克斯堡莊園為背景，也許比我寫出的鄉村家庭生活畫面更能獲益或更受歡迎。但我既寫不了史詩，也寫不出傳奇。除非性命攸關，我無法嚴肅地坐在那兒寫出一部嚴肅的傳奇。如果必須讓我保持嚴肅，絕不能輕松地嘲笑自己或別人，我肯定在寫完第一章之前就已經懸梁自縊。

不，我必須堅持自己的風格，以我自己的方式繼續。雖然我也許無法再獲成功，但我相信以其他任何風格一定會完全失敗。

親愛的先生，我依然是

您滿懷感激、真心誠意的朋友

J.奧斯汀

??關于婚姻的忠告：

“比起沒有愛情的婚姻，一切皆可選擇或忍受”

“比起沒有愛情的婚姻，一切皆可選擇或忍受”源于《傲慢與偏見》，是簡在得知妹妹伊麗莎白接受了達西的求婚后對她的勸告。現實中，這是簡·奧斯汀在1814年11月的信中，給為情所困的侄女范尼關于愛情與婚姻的想法和意見。

對于一位在境遇、家庭、朋友、品格、才華等各方面都出類拔萃，同時深愛著范尼，而范尼也曾經覺得自己為他傾心的年輕人，簡·奧斯汀在列舉了這位年輕人所有難能可貴的方面后，給了范尼這樣的忠告。

致范尼·奈特

1814年11月18日—11月20日，喬頓

我最親愛的范尼：

......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人，也許千里挑一，能讓你我視作完美，他的魅力和勇氣令人珍惜，行為盡顯感情與理智。但這樣的人也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或者，如果他真能出現，或許并不是有錢人的長子，你好朋友的近親，和你生活在同一個郡。

想想這一切吧，范尼。這第一位先生具備我們不常在同一個人身上見到的種種優點。他唯一的缺點，的確似乎是他的謙遜。如果他不那么謙遜，他會更討人喜歡，說話聲更響亮，看起來更放肆。難道不是良好的品性，使謙遜成了唯一缺點嗎？......不要因為你的弟弟們更加機智感到害怕——智慧高于機智，長久而言必能勝出。別因為想著他的行為比別人更恪守新約而感到驚恐。

現在，我親愛的范尼，在對事情的一方面說了這么多后，我要改變方向，請求你別陷得更深，不要想著接受他，除非你的確真正喜歡他。比起沒有愛情的婚姻，一切皆可選擇或忍受。如果他舉止上的缺陷等一切方面，對你而言超過了他所有的好品質，如果你依然對此非常在意，那就立即放棄他。如今的情形讓你必須下定決心做出選擇——不是允許他這樣繼續下去，就是無論你們何時在一起，你都以冷淡的態度讓他相信他在自我欺騙。我毫不懷疑他有一段時間會特別痛苦——當他感到必須放棄你時會非常痛苦；不過你一定知道，在我看來，這種失望絕不會殺死任何人。

你非常摯愛的

J·奧斯汀

無論二十歲與湯姆·勒弗羅伊的短暫愛戀與失去，還是二十七歲接受又拒絕家境富裕的長子哈里斯·比格的求婚，簡·奧斯汀始終將愛情視為婚姻最重要的基礎。她清楚貧窮的可怕，卻絕不愿為了安定的生活而進入無愛的婚姻。她不再渴望在舞會上遇見合適的人選，卻依然享受著舞會的樂趣，為獲得夸贊感到高興。

她逐漸接受了單身生活，甚至覺得這是更適合自己的狀態。她的創作為她帶來了經濟與精神的獨立；她不愿陷入無休無止的生育狀態，也認為自己不可能在無盡的家庭瑣事中繼續文學創作，然而她從未停止對真愛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