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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聚焦大熊貓野化放歸:增加的國寶熊貓,往何處去?
人民日報9月7日報道,南出成都,沿京昆高速公路行駛4小時許,入雅安市石棉縣境。雨后初霽,山間時而云霧繚繞,時而茂林蒼翠;峽谷或激流喧騰,或澄澈如鏡。
山,曰小相嶺山系;水,曰阿魯倫底河。
這一神秘深邃、令人向往之處,便是國內首家大熊貓野化放歸基地——栗子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我國迄今放歸的11只大熊貓中,有9只選在了栗子坪。
千里之外,8月21日的首都北京,首屆中國大熊貓國際文化周“熊貓中國·四川之夜”活動正在舉行,這批野化放歸大熊貓的命運也牽動著國內外熊貓愛好者們的心。
“我們致力于大熊貓科研的目的,就是保護與復壯野生大熊貓種群。”耄耋之年的大熊貓研究專家胡錦矗院士表示,“在圈養大熊貓繁育技術取得長足進步的當下,把目光和精力投向大熊貓真正的家園——野外,是正確而急迫的選擇。”
圈養大熊貓的野化放歸現狀如何,取得了哪些成效,又遭遇過哪些困頓?記者來到四川雅安等地,一探究竟。
緣起
隨著三大難題陸續攻克,大熊貓繁育碩果累累:2002年僅有161只,至2017年底,達518只。增加的國寶熊貓,往何處去
“啵啵啵、啵啵啵……”
7月初的一個傍晚,無線監測器發出越來越強的信號,難道是大熊貓靠近了?十幾分鐘后,竹林中發出一陣嚓嚓聲,一只戴著無線電項圈的大熊貓向觀測點走來。只見它來到懸空的帳篷下面,一爪掀掉鍋蓋,叼起飯鍋兒就走。一頓美餐,吃飽后的大熊貓,心滿意足地呼呼大睡。
“是‘八喜’!”
栗子坪保護區管理局副局長黃蜂與同事余國寶,激動地對視了一眼。為了持續監測“八喜”的活動數據,接下來,他們靠著干糧硬撐了兩天。
“八喜”是栗子坪保護區最新放歸的大熊貓。這也是歷經半年的艱苦跋涉后,監測隊員頭一次看見“八喜”。
叢林密布荊棘遍野,懸崖峭壁步步驚心,爬山、涉水、臥冰、冒雪、櫛風、沐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為了觀測大熊貓在野外的安全和健康狀況,栗子坪保護區大熊貓專職監測隊和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員,每天在山間穿梭。往往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周,常常十天半月回不了一趟家。他們為拾到一枚新鮮糞團而興奮不已,為獲得一項準確數據而喜上眉梢。
全國第四次大熊貓調查結果顯示,自上世紀90年代初實施“中國保護大熊貓及其棲息地工程”和“天然林保護工程”以來,野外大熊貓瀕危狀況得到進一步緩解。國家林業和草原局保護司司長楊超介紹,大熊貓野生種群從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1114只增長到1864只,自然保護區從15個增長到67個,受保護的棲息地面積從139萬公頃增長到258萬公頃。
四川省林業廳野生動植物資源調查保護管理站副站長古曉東,參與了多次大熊貓野外調查。在他看來,調查結果也表明大熊貓面臨的威脅依然存在,主要表現在大熊貓棲息地片段化、小種群遺傳多樣性低;棲息地內的人類干擾,如放牧、采筍、采藥、旅游,以及一些大型工程建設等,對大熊貓的生存和繁衍帶來一定威脅。
另一方面,隨著“發情難、配種受孕難、育幼成活難”這三大難題被陸續攻克,大熊貓繁育碩果累累:2002年僅有161只,2010年增至312只,截至2017年底,我國圈養大熊貓種群數量首次突破500只,達到518只。
增加的國寶熊貓,往何處去?
以大熊貓在國內外受歡迎的程度,新建基地,再辟園林,繼續圈養供人觀賞,一輩子“靠賣萌為生”似乎也并無問題。
不過,這顯然非大熊貓保護研究之初衷。
“我們用了50多年的時間來挽救瀕危物種大熊貓,還將用50年甚至更長時間,讓大熊貓真正回歸自然。這是中國大熊貓保護工作者的使命。”成都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主任張志和如是說。
為拯救大熊貓孤立小種群,改變其瀕臨滅絕的狀態,同時也為了整個大熊貓種群持續繁衍,從2003年起,我國陸續建成位于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核桃坪野化培訓基地、天臺山野化培訓基地,以及成都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都江堰繁育野放研究中心。
自2009年起,栗子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開始承接大熊貓放歸工作,并于2014年獲批成為全國首個“大熊貓野化培訓放歸基地”。
反復斟酌,幾經研討,大熊貓野化放歸,終被提上了議事日程。
挫折
科研人員一時面臨兩難選擇:是讓正在野化培訓的大熊貓返回圈養場,還是讓它們到野外繼續自己的使命
時光回到2003年夏天,核桃坪基地。放歸行動初啟,兩歲的雄性大熊貓“祥祥”入選,開始接受一系列野化培訓。
核桃坪一期野化培訓圈,海拔2080米,面積2.7萬平方米,竹林青翠,溪流涓涓。
沒皮球玩,沒梯子爬,看不見兄弟姐妹,聽不見進餐哨音……面對突然發生的這一切,“祥祥”有些手足無措。
“當時,‘祥祥’能從臥龍上百只圈養大熊貓中脫穎而出,主要在于它有三個特質:年齡優勢、身強體壯和便于參照。”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黨委副書記、常務副主任張和民向記者回憶,“與其他同齡伙伴相比,‘祥祥’反應敏捷,學習能力強,可塑性高。”
專家確定的入選大熊貓首要條件為年齡在兩歲左右的亞成體。而“祥祥”在同時入選的大熊貓中體格最健壯,也是唯一一只在整個圈養階段從未生過病的大熊貓。
此外,“祥祥”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福福”,一直生長在人工圈養環境里。兩者有著相近的基因及類似的先天條件,方便科研人員開展對照實驗。
抬頭啃竹葉,低頭喝泉水,過冬的窩自己刨……“祥祥”告別了“飯來張口”的日子,闖過頭道關,成功晉級第二階段,接受更嚴酷的考驗。
此時的“祥祥”野性初顯,面對往日親昵的飼養員劉斌,不是躲避,便是攻擊。
開局良好,放歸行動循序漸進。
2006年4月,臥龍自然保護區巴郎山。籠門輕啟,“祥祥”扭動身腰,消失在山野中。
“祥祥”脖子上戴有衛星定位裝置,同時采用GPS跟蹤技術和無線電遙測技術,每天監測它的生存狀況、移動規律和覓食行為。頭半年,一切順利。
冬季來臨,“祥祥”面臨難關。
2006年12月13日,無線電監測顯示,“祥祥”出現非常規的長距離移動。科研人員的心揪了起來。一周之后,竹林中閃現“祥祥”的身影,跌跌撞撞有異常。通過仔細觀察,科研人員發現“祥祥”身上多處受創,尤以背部、后肢掌部傷勢嚴重,急需送歸基地治療。
元旦前傷口愈合,再度原址放歸。不曾想,幾天以后,無線電信號持續衰減,繼而中斷,“祥祥”下落不明!
冒著嚴寒,滿山搜尋,奈何杳無蹤跡。一個多月過去,終于找到,卻只存一具冰涼尸體……
經過剖析,“祥祥”死因逐漸清晰:與另一只雄性大熊貓爭奪領地時發生沖突,一番打斗,“祥祥”敗下陣來,逃跑中慌不擇路,失足落崖,傷重不治。
“祥祥”的皮毛保存在研究中心,尸骨埋在它生活了近1年的臥龍自然保護區“五一棚”白巖區域。劉斌痛哭一場。
科研人員一時面臨兩難選擇:是讓正在野化培訓的大熊貓返回圈養場,還是讓它們到野外繼續自己的使命?
“有很多人認為國寶就應該養尊處優,把它放出去干嗎?說我們是沽名釣譽、沒事找事。”張和民表示,“但我心里一直想,無論多難,大熊貓還是得回歸自然。只有在野生的條件下,大熊貓種群才能不斷地發展壯大。瀕危野生動物能夠在自然條件下生存和發展,才是真正的人與自然和諧。”
“今后的大熊貓放歸宜選擇野生種群密度小的地方。”劉斌沒有想到大熊貓之間的野外爭斗會那么激烈,“進一步訓練圈養大熊貓的野外爭斗能力很有必要,尤其是攻擊打斗和防御能力。”
大熊貓野化放歸的步子放緩了,卻未止步。
轉機
“瀘欣”自然配種、產仔、育嬰順利,證明異地放歸計劃可行,復壯孤立小種群希望顯現
如同彗星一般,“瀘欣”闖入了科研人員的視線——那是2009年3月26日,瀘定縣興隆鄉,一只大熊貓躺在路旁。
揉了揉眼睛,村民趕緊報告鄉政府。
事關國寶安危,生病大熊貓被就近送往雅安碧峰峽基地救護。經全面檢查,這只5歲的雌性大熊貓,因消化道感染引發嚴重脫水,終因體力不支癱倒在公路邊。
經短暫治療,“瀘欣”身體康復,放歸栗子坪保護區,成為第一只異地放歸的大熊貓。
新的放歸方案似乎有些保守。科研人員分析,“祥祥”之死,致命原因之一,是其作為雄性,不易與野外熊貓族群融合。“瀘欣”是雌性,不存在這個問題,而且獲救不久,野性不減。加之小相嶺山系大熊貓數量少,雖是外來戶,融入幾率較高。
后退一步,是為了再度前進。
就這樣,來自邛崍山系的“瀘欣”,被放歸小相嶺山系,移居栗子坪。
原以為,脖子上戴有先進的衛星定位裝置,能隨時鎖定所在位置,可一個月不到,信號原地不動了。
莫非“祥祥”悲劇重演?科研人員的心沉了下來。
應急預案緊急啟動,栗子坪保護區幾十號人馬迅速動員,夜以繼日滿山搜尋,蹤影全無。好在發現GPS項圈,現場未見打斗痕跡,應是意外脫落。一年過去,“瀘欣”再次露面,眾人懸著的心方才落地。
“瀘欣”夠爭氣,不斷給人驚喜。兩年下來,擁有了自己的領地,穩步融入本地族群。
“瀘欣”挺穩重,懷孕、產仔,瞞了個嚴實,直到被紅外相機泄露“天機”。
在位于石棉縣城區的栗子坪保護區管理局辦公樓里,至今懸掛著一張拍攝于2014年3月25日的照片:雪花飄舞,“瀘欣”行走雪地,頸部重新佩戴的項圈清晰可見,身后,一只半大熊貓寶寶緊緊跟隨,毛絨模樣,惹人憐愛。
接下來的半年中,紅外相機多次捕捉到這對母子。經DNA樣本收集和遺傳分析顯示,照片里的熊貓寶寶,約出生于2012年8月。媽媽確系“瀘欣”,爸爸則是栗子坪保護區編號為LZP54的野生大熊貓。
成都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齊敦武博士向記者介紹,熊貓野放成功有幾項觀察指標:第一步,野放的熊貓至少要存活一年,自己能夠解決溫飽問題;第二步,要能參與野放區域當地的社會交往,建立自己的領地,同時回避別的熊貓領地;第三步,看能不能“找到對象”繁育后代,如果沒有生育“下一代”,說明野放不成功。
“瀘欣”自然配種、產仔、育嬰順利,證明異地放歸計劃可行,復壯孤立小種群希望顯現。
但還沒到慶賀之時,更沒有驕傲的本錢。科研人員深知,此次成功,不過是放歸路上邁出的一小步,圈養大熊貓野化放歸依然任重道遠。
拓展
“瀘欣”的成功,使科研人員決定進行“母獸帶仔”的培訓放歸計劃
“人工繁育的大熊貓不過是野生大熊貓的‘可笑的模仿’,它們無法在野外環境中存活。”
面對媒體的采訪,西方一位長期研究大熊貓的專家曾如此斷言。
不過,大熊貓“淘淘”可不一定這么認為。
“瀘欣”的成功放歸,使科研人員決定進行“母獸帶仔”的培訓放歸計劃。
“淘淘”是一只“如假包換”的人工繁育大熊貓。不過,打一出生,它就和母親“草草”生活在核桃坪野化培訓基地,盡量遠離人為干擾。
不同于繁育基地溫暖舒適的熊貓別墅,核桃坪時常伴隨兇險。一天清晨,“草草”和“淘淘”正在林下休息,一只果子貍悄然靠近。那時候的“淘淘”還很小,正是果子貍眼中的美餐。
科研人員非常緊張,隨時準備趕去營救。就在果子貍慢慢逼近之時,“草草”突然撲過來,把果子貍攆跑了。
“淘淘”的體重穩定增長,野外生存能力逐漸增強。為搜集到更多行為數據,科研人員穿著熊貓偽裝服,拿著數碼攝像機,在自制的蓑衣斗篷里盡量一動不動,一蹲就是四五十分鐘。因為動作稍大一點,就可能對母子倆造成干擾。在夏天,且不說有多悶熱,還有成群的蚊蟲和螞蟥前來圍攻,連咳嗽、打噴嚏也只能捂著嘴鼻盡量壓低聲音。自始至終,必須靜靜地忍受,直到完成監測數據的收集。
2012年5月,母子倆進入第三階段的野化培訓圈。這個野化圈面積達24萬平方米,海拔為2100米至2380米。
學習爬樹、尋找水源、識別天敵……這個階段,“淘淘”明顯獨立了很多,母子倆一般都相隔百米以上活動。而在以前,他們之間最遠不過50米。
從第一階段到第三階段,母子倆兩次轉移到新的野化圈時,“淘淘”第一反應就是馬上上樹或者跑開,這讓“母獸帶仔”計劃實施者、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副總工程師黃炎很高興,因為“淘淘”的警惕性很高。這種看似“膽小”的意識和行為是圈養大熊貓不具備的,但對于野生大熊貓來說卻性命攸關。
“‘淘淘’更接近野生大熊貓,一聽見不同于母親腳步聲的異常聲音,比如我們偶爾會踩到枯竹什么的,它就會本能地跑到幾十米開外去,或者上樹隱蔽。”黃炎介紹。
在第三階段,一個重要培訓項目就是應對天敵。野生大熊貓的天敵主要有黑熊、豹子和狼等。
試驗中,科研人員首先用鐵絲撐起金錢豹標本的毛皮,做成一只立體模型,并涂上豹子糞便制造體味,放在“淘淘”經常活動的區域內。然后,工作人員躲到樹后草叢中,播放事先錄制的豹子吼叫聲,暗中觀察“淘淘”的反應。
看到豹子標本時,“淘淘”先是發出了不舒服的叫聲,隨后幾秒鐘內就跑到了百米開外。黃炎判定,“淘淘”已經具備識別天敵的能力,能意識到危險并主動躲避。
在最后階段,還要考驗“淘淘”的同類識別能力。野生大熊貓是獨居動物,一般不與同類發生接觸,遇到同類的常見行為是“躲避、攻擊”。打斗可能發生在確定領地、爭奪與母熊貓的交配優先順序上,野生大熊貓會做到盡量避免打斗以自保,先根據氣味等判斷對手強弱。
圈養大熊貓則不同,遇到同類的普遍行為特點是“親近、友好”,因為從出生起就與同類一起生活,“就像人碰到會擁抱那樣。但這樣的行為,對野生大熊貓來說含義就完全不同。”齊敦武介紹。
這是最后的考驗。
科研人員將對照組的一只同齡圈養大熊貓“小茜”放在“淘淘”附近,然后躲在遠處觀察。“淘淘”經過時,先是試探“小茜”,追趕了幾步,但很快就離開了。
“‘淘淘’最后的態度是不予理睬。”黃炎認為,這代表“淘淘”對于同類的反應已與野生大熊貓相近。
2012年國慶節過后,也就是在“瀘欣”產仔后不久,“淘淘”也奔向了栗子坪的茫茫深山。
前路
大熊貓野化放歸之路逐漸寬敞起來,背后是科研工作者的艱辛付出
“淘淘”終究淘氣,與監測人員玩“捉迷藏”是常有的事。
前不久,“淘淘”斜靠高高樹干上,一副懶散模樣,就是不肯下來。
設法把“淘淘”驅趕下來后,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獸醫對它作了一番體檢。結果顯示:發育正常,狀況良好,體重達122公斤。在確定身體健康和佩戴GPS項圈后,“淘淘”被再次就地放歸。
緊隨“淘淘”步伐,“張想”“雪雪”“華姣”“華妍”“張夢”……近幾年間紛紛落戶栗子坪,放歸熊貓家族不斷壯大。
2016年12月15日,天臺山野化培訓場又迎來兩對野化培訓大熊貓母子,其中一對,正是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科研人員韋華熟悉的“喜妹”和她的女兒“八喜”。韋華與同事一起,立即開始了對這4只熊貓的監測工作。
但在隨后兩天的監測中,他們卻沒有發現“八喜”的身影。12月17日下午,深感不安的韋華決定進入野化圈尋找。他們首先嘗試將“喜妹”引入隔離籠,希望以此吸引“八喜”。但因為“喜妹”尚不適應新環境,顯得非常緊張,他們的嘗試并未奏效。
此時,無線電監測信號顯示出“八喜”正位于培訓場的另一側,與母親距離很遠。他們立即決定暫時撇開“喜妹”,從另一側進入。看到“八喜”安然無恙,韋華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來了。
一切進展得似乎很順利,他們邊走邊監測母女倆的位置,直到他們決定離開之前,兩只熊貓似乎都未發生明顯移動。
或許是山地復雜的地勢影響了無線電定位準確性,當他們正準備離開時,“喜妹”突然現身,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韋華趕緊投喂竹筍,希望伺機撤離。然而“喜妹”此時護仔心切,無心進食,只吃了兩口就追了上來,一下子就撲倒了走在最后面的韋華,并開始撕咬。
同事楊長江見狀,立即脫下衣服蒙住“喜妹”眼睛,并扔出挎包、無線電接收機等分散“喜妹”的注意力,總算讓“喜妹”放開了韋華。與此同時,另一位同事馮高志趕緊將受傷的韋華轉移到安全地帶……
類似險境,西華師范大學教授張澤鈞也遭遇過。他在陜西省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追蹤兩只野生大熊貓爭奪“戀人”時,被一只體重超過100公斤的雄性野生大熊貓“驅趕”。
“這只大熊貓剛打敗了情敵,亢奮暴躁。情急之下,我爬到一棵樹上。它就在樹下吼叫。”張澤鈞說,“或許是最后認出我不是‘情敵’,它在樹下徘徊一陣后,便離開了。我一摸身上,竟然濕透了。”
今年5月,張澤鈞領銜的“野生大熊貓棲息地研究與種群復壯技術”,摘得四川省科技進步一等獎。該項目的最新研究成果,現已應用到了放歸環節。
正是這些科研工作者的艱辛付出,讓大熊貓野化放歸之路逐漸寬敞起來。
“想要保護大熊貓,保護棲息地、復壯野外種群是兩大核心任務。”四川省林業廳副廳長賓軍宜表示,“大熊貓物種的延續根基仍在野外種群的增長,人工繁育過程中積累的技術手段,將更為廣泛地應用于大熊貓野化放歸上。目前,我們正籌劃在都江堰市和涼山彝族自治州雷波縣各建一個野化放歸基地。”
待到一個深秋午后,去年底新來到天臺山培訓的“小核桃”和“琴心”將奔向栗子坪的茫茫深山。之后的圈養熊貓小伙伴們,或許會增添更多的野歸去向。
(原題為《大熊貓的野化放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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