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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成詩:每個人的手機都在誕生影像,那么何以定義藝術
智能手機攝影技術的不斷發展改變著人們對于影像藝術的認知與感受。一方面,藝術家們用手機攝影豐富著自己的藝術語言,另一方面,手機幾乎讓每個人都可能成為藝術家。9月5日,“影像成詩——新影像 不知所見”展在上海當代藝術館開幕,展覽聚焦手機攝影,通過大量素人與藝術家的影像作品,呈現了藝術與科學鏈接以后而帶來的更多藝術形式和美學可能。展覽將持續至9月15日。
這些作品也讓人思考,手機對攝影的介入意味著什么?如果每個人都能生產“影像作品”,那么怎樣的作品能夠被定義為藝術?
在新的時代喚醒過去的記憶

上海當代藝術館的一樓,蔣志的作品空間似乎成為了這里最佳的拍照地點。他為這次展覽定制了四個充滿懷舊與生活氣息的空間,空間墻壁上的攝影作品《舊顏》與空間本身彼此呼應,舊時生活場景里的一束假花,一轉眼就定格在墻上的某張照片里。蔣志將自己的作品轉化成空間,“希望觀眾可以拿著手機來這里拍攝,尋找他們自己的一些角度。”蔣志在展覽現場說道。
“作品里有舊的場景、舊的花、舊的審美,我希望以此去探討關于新舊的問題:事物在不停地變化,每一刻都是前所未有的,”蔣志解釋道。而在同一個區域內,還展出了一系列由素人拍攝的作品《地理位置》,“素人和藝術家的作品在同一個區間內進行了對話,”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館執行館長、展覽策展人孫文倩說道。

在蔣志的這片空間里,還懸掛著藝術家彭楊軍的作品《時光》。對于這一系列,藝術家解釋道,它們代表了一個人的記憶,在他看來,照片中所展露的那些普通而瑣碎的場景和細節,比如“一句話,一種氣味,光線,甚至當時的情緒”,正是生命里真正珍貴和重要的東西。
作為現代技術的產物,手機攝影無疑帶著明顯的當代性,而在這場展覽中,通過某些特別的布置,手機攝影與過去發生了聯系。在藝術館的二樓,一間“暗房”展示著過去照片誕生的過程,而那些“晾”在頭頂上方的照片,卻都是手機攝影大賽的優勝作品。“通過‘暗房’,我們希望從‘高科技’再回到過去。”孫文倩在現場說道。

人人都是藝術家
“無論是海德格爾的《人,詩意地棲居》還是本雅明的《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都聚焦在藝術化和詩意化地消解科學與技術。一個世紀走過,科技帶給人們的生活體驗,遠遠超越了人們的想象,科學與技術讓生活回歸美的本源。”在展覽的前言里,孫文倩這樣寫道。“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是否還有靈光,我希望這個展覽能夠回應本雅明的這個問題。”
這場展覽將三百多位素人與十五位藝術家的作品并置,策展人希望能夠展現藝術與技術的聯結,呈現約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曾提出的“人人都是藝術家”的藝術宣言。于是人們看到,在“暗房里”,一張張素人拍攝的照片以一種特定的方式懸掛在線上,在“舊顏”的空間里,藝術家和素人的照片形成某種對話;在一些老式的行李箱里,素人的作品如同過去的行李一樣陳列著,讓人去思考人在旅行中所使用的攝影器材的演變。而在楊泳梁作品的“背面”,素人拍攝的照片以“像素”的形式得以呈現:從一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楊泳梁用標志性的“拼貼”手法創作的“礦山”,而從另一個角度看,某位素人的攝影作品被轉化成“像素”的形式,讓人好奇它原本所呈現的樣子。

將素人和藝術家的作品并置只是展覽的一個意圖,另一方面,展覽希望讓觀眾帶著手機介入其中,創作出自己的作品。二樓的一個空間經過特別的布置,空間通過垂下的光纖變換色彩,吸引觀眾進入拍照。在展覽現場,記者看到不少“網紅”伸出手機,反復尋找最佳場景和角度進行自拍。

手機攝影與藝術的“邊界”

雖然以“手機攝影”為主題,但事實上,展覽上所展出的作品形式并非都是照片。劉毅的《31天》由一系列手機繪畫組成,藝術家每天在手機屏幕上作畫,這些繪畫表現了不同的生活場合,成為了他的“視覺日志”。沈楚楚和張晉碩的《城市》融合了城市的實拍影像與魚缸記錄影像,將城市生態比喻成一只浴缸。沈奇嵐的《一個我們,不是兩個你》由照片和音頻構成,兩者共同一個如同詩歌般的故事。
這些作品不禁讓人思考,手機對攝影的介入意味著什么?如果每個人都能生產“影像作品”,那么怎樣的作品能夠被定義為藝術?

劉毅的《31天》由31臺手機組成,每臺手機上都播放著他創作的繪畫。“每個手機代表著一個月的一天,而這一天又是由每個月的某一天所組成的,比如第一個手機展現了一月、二月……十二月的一日,相當于把日子‘打散’又‘重組’。”劉毅在展覽現場說道。在他看來,手機儼然成為自己身體中的一個器官。于他而言,用手機創作藝術,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沈奇嵐將作品的音頻和影像視為故事的兩半,“在靜止的影像和動態的音頻之間,有一塊讓觀眾自己去填補的空白,這個空白就是藝術產生的地方。”對于為何采用這樣的形式而沒有用視頻的方式去表達,沈奇嵐這樣向記者解釋道。

“在我們今天用手機拍攝的照片里,大多數都是‘信息’,但我想去展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看過照片,聽過音頻,我期待每個人對畫面中的人物關系有自己的想象。”沈奇嵐說道。她為自己的攝影賦予了某種“文學性”。而被問到如何去界定一件作品是否是“藝術”,沈奇嵐表示,藝術家具有“自覺性”,“他們知道自己的意圖,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創作。”
至于手機攝影和傳統相機拍攝的不同,沈奇嵐認為,以前的相機更有儀式感,“面對鏡頭,你會不自覺地變得‘鄭重其事,’而手機取消了這種儀式感,它可以將生活隨意地‘切’一片出來。這是它的特色,很難說它是好是壞。”
展覽將持續至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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