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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丨消失的報刊亭,有你的回憶嗎?
網上看到一則消息,從2008年到2012年底,全國共拆除郵政書報亭10468個。再一搜索,發現這已是10年前的舊聞了。
這則舊聞被翻出來,只是為了投票所用——你通過什么方式來了解新聞?毫無疑問,在一大串獲取新聞的方式中,手機,確切地說是智能手機,已經成為大多數人獲取新聞資訊的主陣地。
在10年前,比如說2013年的某個時刻,看到這樣的新聞,或許還會讓人多少有些感慨,但是現在再翻出這則舊聞,內心居然毫無波瀾。就好像一切已成定局,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再多的內心戲碼,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就我而言,這10年來,確實看到生活周圍書報亭肉眼可見地減少。它的所有的功能,比如賣報紙,賣雜志,賣一些流行書籍,賣飲料,賣電話卡,都被壓縮或分散到了手機里一個個APP上。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不必遺漏任何重要的信息。一旦有驚動全國、全球的重磅新聞出來,所有的APP都約好了似的,差不多在同一時間為你推送重要新聞。再也沒有紙媒時代的“獨家新聞”了。獨家去哪兒了呢?環球同此涼熱,在手機媒體時代,即使你有獨家,我們也可以實時共享。
缺了一點兒驚喜。那種小眾分享信息的驚喜,本質上,可能只是一種信息的獨占欲以及人群身份識別的需求。我閱讀某張報紙,我也知道你在閱讀同一張報紙,我們共享閱讀這張報紙的秘密,然后人以群分。差不多就是這樣。
現在,你不用再為信息跑腿,信息在為你跑路,千方百計要進入你的世界,吸引你的注意。有一陣,我可是為了信息而不斷跑路,甚至練就了一身短跑的本領。
大概是在初二初三那會兒,1992年或者1993年,瘋狂地迷戀上了足球。一旦上癮,除了自己踢球,帶動一幫人踢球,你還會想知道足球世界的所有信息。在電視直播尚不發達的年代,當時,那張偉大的《足球》報,就成了我奔跑的理由。
一般總是在周四上午的第三節課下課,利用課間十分鐘或十五分鐘的間隙,我從學校一路狂奔,從小門或大門溜出校園,跑過一條街,穿過一座石橋,再跑過兩條街,氣喘吁吁地奔到郵政局邊上的書報亭,向那個慈眉善目、頭發花白的老頭購買一份《足球》報,然后基本沒有停頓,再以差不多同樣的速度返回教室。
就像算計好了的一樣,時間剛剛好,上課鈴響了,不能遲到是基本原則。偶爾糟心的是,你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到了書報亭,你的皺巴巴的零錢也掏了出來,卻一眼瞥到書報攤上似乎并沒有那份報紙。這也是常有的事,送報的來晚了,或者其他原因耽擱了,總之,你撲了個空。
這時候你還得壓下失望的情緒氣喘吁吁地跑回教室,以保證比下一課的老師早到教室。現在回想起來,那來回奔跑的樣子,頗有點“羅拉快跑”的架勢。
那時候的書報亭,在我們眼里,簡直是神仙一樣的存在。作為信息交流的集散地,它為小鎮少年的我們,提供了最初的關于世界的想象和幻想。
是的,那廣闊的世界,外面有馬拉多納,有巴喬,有帕潘,有卡尼吉亞,有米蘭,有國米,有高達1000萬美元的轉會,有荷蘭三劍客,有德國三駕馬車,有亞平寧半島,對了,還有那個一直活到不久前才去世、永遠話題不斷的貝盧斯科尼,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急于想知道的。沒有老師可以教給你這一切,也沒有哪堂課會講授這些內容。
多年以前,我路過那個少年時代經常光顧的郵政局,發現邊上的報刊亭早已不知去向,那個老頭是否在世,我也并不知曉。街角消失的書報亭,應該也是10468個完成使命的書報亭中的一個,它曾經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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