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造車之路如今會走到這般田地，昔日豪橫的房地產企業還會選擇“造車”嗎？

圖片來源：恒大汽車公告截圖

6月20日晚間，恒大汽車公告稱，恒馳5已于5月恢復生產，截至5月底已交付超過1000輛。目前集團仍面臨資金短缺困難，公司管理層正持續推進節約成本舉措，積極開拓融資渠道，盡力維持集團持續經營。

恒大汽車表示，公司股份將繼續暫停買賣。也就是說，恒大汽車停牌的時間已達到一年以上。

恒大造車舉步維艱，僅是地產造車全面陷入困境的縮影。前不久，寶能集團總部傳出汽車經銷商與前員工堵門追討工資及欠款的新聞。數據顯示，到今年4月初，寶能汽車整體涉及欠薪人員5659人，欠薪總額約1.3億元(含補償金約2500萬元)，社保欠繳約9180萬，公積金欠繳約6272萬。不過，目前寶能汽車團隊仍有部分員工還未離職。

而此前雅樂居重金押注的威馬，目前同樣命懸一線。2020年9月22日，威馬汽車宣布完成總額100億元人民幣的D輪融資，這也成為造車新勢力史上最大單輪融資。但如今，威馬同樣掙扎在生死邊緣。

地產造車，終究沒能成為一門好生意。

恒馳造車命懸一線

“目前本集團仍面臨資金短缺困難。”恒大汽車在公告中這樣說。

恒大集團官方網站 圖

早在今年3月，恒大汽車曾透露，在無法獲得新增流動性的情況下有停產風險。恒大汽車的資金缺口是290億元。只有補齊資金缺口，恒大汽車才能推出多款旗艦車型，并有望實現量產。

今年4月24日，恒馳官方公告稱，由于資金不足，天津工廠暫緩生產恒馳5。此外，擬以代價2元人民幣，向中國恒大出售持有47個養生空間項目的兩家附屬公司，即薈保及 FlamingAce 的已發行股份。

根據本次公告內容，恒馳5已于5月恢復生產。也就是說，恒馳汽車天津工廠已經全面復產。恒馳汽車總裁劉永灼表示，公司將全力加快恒馳5的生產及交付，并持續推進后續車型的研發生產，將企業做大做強，為濱海新區乃至天津市的經濟發展作出應有貢獻。

而恒馳5雖已恢復生產，但這款于2022年9月16日正式量產，同年10月29日開始交付的車型，在超過半年的時間只交付了1000多輛，甚至不如一些造車新勢力一周的交付量。

值得注意的是，恒大在造車之初還短暫與賈躍亭有過交集。2018年6月，恒大集團以67.46億港元入股法拉第未來，但短暫的四個月之后雙方便宣布“分手”。此后，恒大宣布自行造車。

2019年11月，在恒大新能源汽車全球戰略合作伙伴峰會上，恒大集團董事局主席許家印表示，恒大汽車的造車模式總結起來就是“買買買、合合合、圈圈圈、大大大、好好好”，通過收購或者合作獲取核心技術，組建汽車產業朋友圈，從而造好車。彼時，恒大集團董事局主席許家印曾放出豪言，到 2025 年實現年產銷超100萬輛，到2035年實現年產銷超500萬輛，恒大汽車將成為世界上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新能源汽車集團。

但理想與現實有著巨大的反差。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恒大汽車總資產為595.21億元，總負債為588.3億元，資產負債率達到98.84%（不包含地產資產）。

而今，恒大汽車的停牌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年。2022年4月1日，港交所發布通告：恒大汽車股票上午9時起暫停買賣，與該公司有關的所有結構性產品亦將同時暫停買賣。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恒大汽車依舊處于停牌狀態。

根據港交所2018年修訂的《上市規則》：對于連續停牌18個月的證券，港交所可以對其進行摘牌。也就是說，9月30日，恒大汽車很可能會被港股退市。

寶能造車“恍如一夢”

與恒大造車一同陷入困境的還有寶能造車。

早在2017年，寶能集團斥資66.3億收購觀致汽車51%的股份，成為觀致的“白衣騎士”。但如今，觀致7車型所在工信部公告已經過期，車輛被扣且無法上牌，寶能汽車整體業務已經處于停滯狀態。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經銷商和欠薪的員工來到寶能集團總部討要說法。

不知姚振華看到如今汽車業務的發展現狀，是否會后悔當初造車的決定。出生于1970年的姚振華，是少有的跨界“夢想家”，從駐港部隊的蔬菜水果供應商，到左手地產右手金融的資本大鱷。姚振華沒有錯過房地產騰飛的黃金十年，但卻很難享受到新能源汽車發展的紅利。

2017年，由姚振華掌舵的深圳市寶能投資集團（即“寶能集團”）布局新能源。從昆明、杭州再到廣州，前后斥資近600億元興建新能源汽車產業基地。同時，還成功持股負債累累的觀致，跨入造車大門。彼時的寶能對于救回掙扎在生死邊緣的觀致是頗有信心的。寶能集團曾承諾，在未來5年內每年投入100億元用于新品研發，到2022年預計推出26款新車型。

此后，觀致汽車確實也有短暫的起色。2018年，觀致汽車的銷量暴漲322.35%至6.32萬輛。但到了2019年，觀致汽車銷量跌至22695輛，同比下降63.4%，2020年跌至1.31萬輛。2021年，觀致汽車在面臨內部員工流失、外部供應商和經銷商維權、銷售失利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下，銷量再度腰斬，僅為5200輛。進入2023年，負面消息纏身的觀致汽車幾近停擺。

除了收購觀致汽車，寶能集團還接盤了長安PSA（長安標致雪鐵龍汽車有限公司，簡稱“長安PSA”，現已更名為深圳市寶能汽車有限公司）50%的股權。但最終，DS同樣敗走中國。

眼見在汽車領域的投資未能取得預期收獲，2021年，寶能又發布了自己旗下的新能源汽車品牌寶能汽車，按照當時的計劃，其將在年內推出兩款新車并爭取10年成為全球一流新能源汽車集團。但經過兩年的運作，寶能汽車也沒有等到想要的未來。

當然，或許寶能在宣布造車之初心思就不完全在造車上——以造車的名義在大肆拿地或許才是真正意圖。據可查資料顯示，在2017年-2019年期間，寶能汽車在廣州、貴陽、昆明、昆山、西安5個地方共拿下13宗地，總面積約為457.44萬平方米，其中還包含8.15萬平方米的住宅用地。而目前僅有西安基地完成了第一階段建設。

雅居樂投資威馬“打水漂”

對于多數地產企業來說，造車幾乎都是“血本無歸”的投資。參與造車但最終“無所獲”的還有雅居樂。

如造車新勢力中的威馬汽車，高光時刻也曾與“蔚小理”比肩，但如今卻深陷泥潭。

威馬曾是造車新勢力中的融資高手。2020年9月，威馬汽車完成總額100億元人民幣D輪融資。資料顯示，這輪投資由上海國資投資平臺及上汽集團聯合領投，百度、芯鑫等機構參與跟投，雅居樂也是眾多跟投企業之一。

2021年11月18日，雅居樂間接全資附屬公司又與威馬汽車訂立期權協議，將通過D輪優先股購買協議聯合協議、行使期權等形式，認購威馬汽車2.97%股份，總代價1.4億美元。此外，雅居樂還根據威馬上海股份認購協議轉換“0元購”得到了996.33萬股A類威馬普通股。也即，雅居樂擁有了威馬汽車4.58%的股權。

威馬也曾風頭無兩。彼時的威馬提出將在未來3到5年內，投入200億元，聚集3000名工程師團隊推動智能技術量產的計劃。

但短短一年之后，威馬汽車沖刺港股受挫，高光時刻落幕。

威馬汽車招股說明書顯示，2019年-2021年威馬實現營收17.621億元、26.717億元、47.425億元。但虧損十分嚴重，對應凈虧損分別為41.45億元、50.84億元、82.06億元，三年虧損合計達174.35億元。

2022年11月，威馬汽車內部傳出裁員降薪的消息，為應對資金壓力，管理層主動降薪50%，同時對運營費用精簡，員工工資七折發放。

2023年1月，威馬宣布獲得三筆資金的注入，這三筆資金分別來源于雅居樂集團、世界500強正威集團、港澳地區某知名商業銀行，融資超22億人民幣。作為威馬此前D輪最大投資方，雅居樂目前是威馬除管理層之外第一大股東。彼時，雅居樂還表示將繼續加大對威馬在運營及產品方面流動資金的支持。

2023年2月，威馬汽車因薪資問題引起了黃岡市人社局所屬單位勞動保障監察局的關注，該局甚至派遣工作人員成立專班介入，受理威馬員工維權事宜。3月，威馬汽車被曝出股權凍結事件，股權數額高達40.4億元人民幣。

近日，一家名為成都威鴻置業有限公司的企業新增一則股權凍結信息，而被執行人為威馬汽車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凍結股權數額1230萬人民幣，凍結期限自2023年4月27日至2026年4月26日。

成都威鴻置業共經歷過4次股權凍結，被執行人也均為威馬汽車，股權被執行的企業為成都威鴻置業有限公司，經過計算，該公司股權凍結涉及的金額合計超過1800萬元。

雅居樂的支持未改變威馬深陷泥潭的命運。如今，整個威馬體系幾乎還都在停滯狀態。

借助新能源汽車的風口，房地產企業曾把造車視作投資契機與轉型跳板。但如今看來，造車的水，真的太深了。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地產企業還會參與造車嗎？

（原題為《地產造車，“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