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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意大利人,他在捍衛最后的武林
9歲的Kleber,后來的白麒柏,當時正癡迷武術。不過那時他練的是日本柔道——在李小龍出現之前,沒人知道什么叫“中國功夫”。


Kleber做了大量的研究才知道,原來李小龍練的功夫叫“詠春”,他的師父是一個叫葉問的小老頭。
當時,意大利沒有人教詠春拳,Kleber只好繼續練柔道,并學習拳擊和綜合格斗。直到21歲,他才有機會開始學習詠春拳,跟著兩個有名的詠春拳老師練了八年,并“自認為是個高手”。
直到28歲那年,Kleber見到了“高山”。


2008年,葉系詠春傳人溫鑒良到意大利訪問交流,Kleber從倫敦飛回意大利與他“切磋”。他根本沒有想到,面對這個六十多歲、貌不驚人的小老頭,自己會像個被戲耍的孩子。
他甚至被輕易扔了出去。
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拜師,他說:“無論師父你去哪兒,我都愿意跟著你”。 溫鑒良呵呵一笑,告訴Kleber,這種話他聽得太多了。 但他還是說,“香港,你能去嗎?”


當時的Kleber是一名心理咨詢師,在倫敦有一份收入優渥的工作。而且他與一名韓國女孩相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這一“戰”后Kleber意識到,這可能才是他一生所愿。
幾個月后,他辭了工作,和女朋友分手,賣掉所有家當,只身來到香港。


在香港,師父以粵語的發音為Kleber取名“白麒柏”。
香港生活成本昂貴,白麒柏的積蓄很快花完了,但他寧肯少吃一點,也要每天堅持在拳館里練習六個小時。
4年的苦練后,白麒柏藝成出師。他計劃去美國開武館,傳播詠春。師父卻要他去上海傳武。
“我?一個外國人,能教中國人功夫嗎?”白麒柏滿心疑惑。然而師父相信,自己的愛徒一定能被上海接受。


來上海開武館
在上海傳藝的第一年,白麒柏幾乎要放棄。
他的第一個拳館設立在上海一個偏遠的體育館。鮮有人經過,即使有人好奇地走進來,看到是一個外國人在教功夫時,也搖搖頭離開了。
白麒柏不斷調整,用了很長時間才慢慢吸引了一批真正想學功夫的年輕人。他也漸漸開始發現中國人對功夫失去信心的原因:
原來在中國,有太多所謂的“功夫大師”,令人難辨真假;MMA(Mixed Martial Arts綜合格斗)選手與那些“大師”交手的視頻,更讓對功夫抱有興趣的年輕人心灰意冷。


面對的質疑:一個外國人在中國教功夫?
當他的弟子漸漸多了起來,這些問題更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
上海的一些傳統武館覺得一個外國人教中國人功夫“不合規矩”,紛紛上門踢館。
不是每一次“挑戰”都光明正大——一次,另一個詠春拳館的弟子裝作沒有任何武術根基來參加體驗課,在課后要求白麒柏“指教”一下,然而一出手就是殺招,白麒柏只好全力還擊。還有的人,在挑戰失敗后,再帶他的師兄、師父來“討公道”。


多年努力,漸漸走上正軌
白麒柏說,中國人在很多事情上都采用一種“實用主義”的態度,然而唯獨在“功夫”這件事上保守得固執。 面子上的事,往往比功夫本身重要,這阻礙了功夫在中國的發展。
功夫,原本是戰場上搏殺的技巧。太平年代國家禁用武器,這些搏殺術被改造為“功夫”以適應徒手格斗,只是在這個改造過程中,很多招數變得徒有形式,而功夫練習者為了保留“傳統”,最后只知套路,卻少了耐力和抗打擊能力,所以已很難與MMA選手對抗。
白麒柏知道,功夫,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他為此痛心,但同樣清楚無論自己再怎么努力,終究也只是個外國人。 但,這沒關系。“他們不信我,但會相信我的徒弟,因為你們都是中國人。”他說,自己可以默默無聞,可如今所做的事,總有一天會成為那場復興的一部分——
功夫總會再次開枝散葉。因為,就像有人曾說的:
留一口氣,點一盞燈。有燈,就有人。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撰文:邊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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