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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常在河邊走,風(fēng)景看不夠

“常在河邊走”,下一句是,“哪有不濕鞋”。不過,以我的親身體驗,則是:常在河邊走,風(fēng)景看不夠。
這“河”,不一般,中國第一歷史文化名河——秦淮河。距離我住的月光廣場小區(qū),不過300米。這“風(fēng)景”,也不一般。河邊有高低錯落的三條步道,一條步道,一種風(fēng)景,主角是植物、動物、寵物。當然,人在看風(fēng)景,人又是最活潑的風(fēng)景。
先說動物。最鼓噪的是夏秋時節(jié)的知了,叫個不停,唯恐人不知。最神秘的是螢火蟲,溫馨又從容,忽明忽暗,是逗城里的孩子玩,還是炫耀有一套自備的照明裝置?河邊最常見的動物是狗,它們已升級為寵物了:體型不同,品種各異,毛色眾多,衣飾奇特。
再說植物。一年四季,我懶得喊出它們的名字,也實在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只有借助鼻子,聞香識花草。春天蘭花,夏天槐花,秋天桂花,冬天梅花……一種花一種香:有的濃香,有的清香,有的甜香。花的香味,據(jù)說是因為芳香油分子不停地在做無規(guī)則運動。
有一天,在桂花“無規(guī)則”的誘惑之下,我腦子不做主,冒出一首順口溜:常在秦淮河邊走,不見吳剛但有酒。忽聞狗叫賽似吼,莫非它也好這口?拍照、配圖,分享到朋友圈,立即引來點贊和評論,不是簡單的評論,都是和詩一首:
50后:未聞漿聲但見影,大白天里難看燈。黃犬黃道吠黃昏,秦淮河上巷子深。
60后:周公捧來桂花酒,一醉方休河邊走。突然河?xùn)|一聲吼,還不回家就滾走。
80后:今朝醉酒到處睡,地為席來天乃被。一夢方醒美景碎,兩手空空全是淚。
借助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居然不要彩排,全憑即興,我們就輕輕松松完成了一場“風(fēng)雅誦”的微信賽詩直播。
接著說說人。河岸線長了,什么人都有。不同時段,不同的人;不同地段,又是不同的人。鬼臉城公園附近,是孩子們的樂園;大橋引橋下方,常常是大媽翩翩起舞的廣場。不管什么年齡、性別、籍貫的人,也不管是走,是跳,是坐游船,是釣魚,是打太極拳……他們都是自然的、隨性的、放松的、悠閑的,有時甚至可能是放肆的。
河邊顯然是一個幽靜的也是喧鬧的好地方。近在咫尺,就是鋼筋混凝土叢林,經(jīng)常可以看到一個吹號的,他背對著河岸,每天斷斷續(xù)續(xù)的,好像從來沒有吹過完整的一曲,估計是藝術(shù)學(xué)院的學(xué)生。那玩意兒分貝太高,也只能在河邊吹吹,讓秦淮河做做聽眾——人家槳聲燈影,什么沒見識過?
河邊的各色人們,大都有媒體相伴:手機、收音機,或播放器,曲目、頻率也因人而異。廣播的魅力,在于隨時隨地隨身的“三陪”。我是做電視的,不是自戀,我總覺得,那蜿蜒流線的河流,更像一個開放的有線電視網(wǎng):不同的地段,不同的時段,直播著不同的頻道和節(jié)目。那些拽著拖把在地上寫字的,是民間版《中國漢字聽寫大會》;那石墩上、橋墩下四人一組玩牌的,是草根版《我是“摜”軍》;那些下載了“咕咚”來回跑步的,是《奔跑吧,兄弟(姐妹)》;那些玩滑輪、滑板、抖空竹、抽陀螺的,是《中國達人秀》;那些吹葫蘆絲的、笛子的與唱紅歌的組合,是《我是歌手》;那些拖家?guī)闹鲖D們碰在一起,笑聲朗朗,是《非誠勿擾》的寵物版了。
還有仰望天空的老人們,老夫聊發(fā)少年狂,放著各式各樣的風(fēng)箏,也可以說是風(fēng)箏在“放”他們,把他們從城市的防盜門窗里拽出來,呼吸晴空,目測蔚藍,是不是可以研發(fā)一檔戶外競技類節(jié)目?欄目名稱暫定《我要飛得更高》?
每次河邊走走,思路都像被河水汰洗過一樣清爽,忽有靈感:沒有高樓大廈,不需要車水馬龍,秦淮河邊不正是社會發(fā)展的一個投影么?在這里,邊走邊看,你會發(fā)現(xiàn),一個豐富、生動、溫馨、浪漫的微縮景觀和充滿喜怒哀樂的人間百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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