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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中的你,溫存手心的音波
本報記者
葉雨橋 中國語言文學系2022級本科生
趙婉晨 馬克思主義學院2022級本科生
喬子運 前沿交叉學科研究院2022級博士研究生
覃夫杰 馬克思主義學院2020級博士研究生
陶怡君 基礎醫學院2021級碩士研究生

即便“短信”日益成為上一個時代的殘影,但“電話”的存在卻從未離我們遠去。實時傳輸的音波,仍能承載著比收發相繼的文字,更有溫度的魅力。
也正因此,在這個即時通訊軟件如此發達的年代,我們仍能在操場角落、街邊燈下、樓梯間轉角等隱秘的空間里,捕捉溫存手心的聲音與關心,遇見電話之中的情誼與故事。
今天,我們希望為您講述幾個關于“電話”的故事。這些故事來自于和您一樣的,《北大青年》的讀者。

電話那頭:不止的記掛
“小雪!你知道嗎!你那天和我說你比賽得了第一名,我特別高興呀,高興得晚上睡不著覺!然后給你姐姐打電話,打著打著還是說到你,說,我們小雪真厲害,做什么都能做好!”
在南門取外賣的人潮中,蕭雪忽然愣住了。
奶奶應該并不知道什么是“辯論賽”——蕭雪十分清晰地記得,上高中的時候同奶奶提起“辯論賽”三個字時,老人家兩眼直發愣。因而,前段時間閑聊時,她只是簡簡單單向奶奶提了一句辯論隊的戰果。
這只是一次非常隨性的通話。習慣于沒事兒時就打電話和奶奶說說話的蕭雪,只是在趕路取外賣的時候又一次心血來潮撥通了奶奶的電話。就連電話的開頭也只是最稀松平常的吃沒吃飯、吃的什么。
然而,沒想到一時興起而撥出的電話,偶然地牽起遠在家鄉的奶奶,那澄澈又單純的掛念——那個一躺下就會睡著、睡得香香的,偶爾還會小聲打呼嚕的奶奶,竟因為孫女在電話里一筆帶過的比賽勝利而高興得睡不著覺,甚至一連好幾天都念念不忘,盡管可能并不能想象出這場勝利具體的模樣。
因為奶奶只是知道,孫女愿意將這份喜悅分享給她。想到這次分享、想到孫女的喜悅,她就感到無比的開心。
因開始翻找外賣,她和奶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忙亂中掛斷電話前,奶奶重復得最多的一句話,還是那句“咱們小雪,做什么都能做好!”
“奶奶,現在只有你會這么夸我了。”蕭雪鼻尖微酸,努力抑制住抽噎的沖動。
“我只覺得那一瞬間什么都靜止了。做得稀爛的作業,一切迷茫的選擇,說不清的所謂愛情與否,似乎都短暫而又長久地退出了我的心房。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確信自己被愛著的幸福感。”
有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我也記不清了,只覺得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了。”再次觸摸到這種被人毫無保留地引以為豪的感覺,這種提起某件事來嘴角就會自然帶起笑容的感覺——這種久違的、令人安心的幸福。
和蕭雪一樣,平平淡淡的“閑聊”是很多人長時通話最主要的“內容物”,在俯拾即是的閑聊中,一切的話頭都只是信手拈來,絲毫沒有想要引起對方重視的意味。在時間的消磨中,情緒的價值本就是這樣被悄然地滋養。
可是有的人,會記住你的每一句話,哪怕你只是在閑聊中隨意提起過,哪怕連你也幾乎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
有的人,只因為你是你,就會在意你、愛你,就會為你筑起堅固的堡壘。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蕭雪終于從堆積如山的外賣中翻出了被密密實實掩埋了的那份午餐,她將外賣小心翼翼護在懷里,從一排排“人墻”中掙扎著脫出身來。
電話那頭,奶奶還依舊堅定地說著:“嘿,咱們小雪就是厲害呀,做什么都能做好!”

電話這頭:蛻變的青春
“在忙嘛?”凌灃的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的聲音,謹慎又低落。
在課程與講座此起彼伏、ddl趕不過來的快節奏校園生活中,在事務交接、快遞外賣等功能性通話之外,溫存手心的長時通話似乎也日益成為一種奢求。
“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做,一周周卻過得飛快”,凌灃苦笑道,“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落下別人很遠。”

開學后,凌灃可以獨立支配的時間嚴重壓縮。“吃喝玩樂”比想象中少了不少,“比學趕超”的壓力更加無形縈繞。在一次結果糟糕的考試過后,本就缺乏休息而又對大量ddl排隊束手無策的凌灃,再無法阻攔疲累與焦躁沖破自己情緒的堤壩——
“不要總給我打電話了!我忙的很,哪有時間陪你們閑聊!這些課有pre,那些課有報告,還有一大堆的練習測驗要準備,睡覺都快沒時間了!”
在爸媽打來的一次電話里,這是凌灃為這一次的閑聊宣出的“結束語”。
自那之后,凌灃爸媽在通話前都小心翼翼發消息問是否方便,他們通話頻次從每周一次驟減到每兩周一次,甚至一個月才打一次電話。
“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耳機中循環地傳來陳奕迅的歌曲。
“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個自私的幼稚鬼”,凌灃后悔道。
一天,凌灃正在為近期的面試做準備,手機突然彈出母親打來的電話。
“我當時愣了一下,畢竟上周末才和爸媽通過電話,況且……”
“在忙嘛?”
在母親傳來的這個短促而試探的開頭之后,緊跟著的,是凌灃姥爺前兩天突然不住咯血、住院初步檢查結果可能是癌癥的消息。
電話這頭,腦袋嗡的一聲。
“暑假開學前還和姥爺住過一段時間,我們一塊兒給院子里的作物澆水。”
可是一旦回到校園,凌灃便仿佛去到了只屬于自己的世界。在溝通時間與精力的局促面前,通信科技的發展無論怎樣節節開花,都更像是蒼白的孤芳自賞。
“了解基本情況后,我想安慰母親,也嘗試和病床上的姥爺逗逗悶子,可每一個舉動仿佛都裹上了一層無形的無力感。于是聊到最后,實際上我才是被媽媽安慰的那個。”
“媽媽也是姥爺的女兒啊,誰又來安慰她呢?”
姥爺住院后,母親每天起早貪黑照顧起居,一連幾天沒洗個澡也沒睡個好覺。凌灃恍然感到,直到二十歲的那些日子里,自己總是“沒心沒肺”地活著。把一切世間煩擾統統推開,仿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現在,電話這頭的自己是那樣地遠離困難、遠離遭遇,自己卻是那樣的無所適從——想要做些什么,卻又幫不上什么。
“大人們何嘗沒有大人們的事。他們只是故作堅強來承擔歲月的重擔;大人們只是在忍,大人們也會疼。”
想到自己之前對父母的關心不屑一顧,在繁瑣的事務中選擇推開父母,而現在卻要分散父母的精力來安慰自己,凌灃的眼神和語氣中滿是自責與追悔。
好在凌灃的老爺送醫診斷及時,雖然歷經坎坷,但最后還是順利出院。
直到這時,凌灃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那之后,我與父母通話次數逐漸多了起來”。
從發現父母的無奈與不易開始,二十歲那年的凌灃完成了思想的蛻變,逐漸肩負起身為家庭成員的責任。盡管還在讀書的凌灃很難為父母直接負擔什么,但至少可以通過電話的聯系,讓親情的溫度隨時傳遞,讓陪伴的支撐一直與整個家庭同在。
“不再自我拉扯,而是珍惜共同的陪伴與支持”,這是凌灃對蛻變的總結。

電話背后:探察的隱憂
小黃對床的那位室友是一位實打實的大忙人:整日地釘在電腦桌前,雙手不住地敲擊著鍵盤;藍牙耳機永遠是標配,里面不時響起老板急促的電話。
與室友相比,小黃的生活只是兩點一線的規定動作,往返于實驗室和宿舍。只是每到晚上9點多,他白大褂口袋上會亮起鬧鐘的界面,振動的聲音提醒小黃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出實驗室,靜靜等待10分鐘。
“我今天去公園溜達的時候看到你之前的高中同學了,感覺都變樣啦!”黑白夾雜的灰發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中,是小黃的爺爺。
“可不是呢,爺爺你以前還見過他,現在也在北方讀大學呢!爺爺,你也是,頭發又白了。”“是嗎?我沒怎么感覺到哇!”
爺爺忽然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在思考應當說些什么,又說:“哎,我今天去公園溜達的時候,看到你之前的高中同學了……”
通話結束后,小黃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懸而未落。
“爺爺好像,記性越來越不好了。”
盡管小黃曾多次向爺爺解釋,大學的時間表并不固定,不是一定要9點多才能打電話,但爺爺的電話還是只在同一個區間來的——每天晚上9點以后。
這是在高中校門口接小黃下晚自習的時間。對于這個時間,爺爺卻很是記得。
高中時因為學業,爺爺在學校外面租了個房子,來照顧小黃。上了大學,武漢和北京相隔幾十公里,爺爺和小黃之間的思念只能通過上手機屏幕的影像和聽筒中的聲音來傳達。
和爺爺打電話聊天的內容都很單一瑣碎:吃飯吃的好嗎、睡覺保暖嗎……每天的電話不過幾分鐘——稍微看看對方,也就結束了。
“爺爺和我聊天的內容重復性頗高,有時候一通電話里會重復同一件事很多次”,盡管如此,小黃還是堅持每天和爺爺通話——
“溝通更多是想看一下對方的狀況,看到他還平安地在電話那頭對我說笑,就已經很高興了。至于內容,都已經不重要。”
爺爺也從來不說再見,都是說完了直接掛電話,但小黃每次都堅持喊一句“阿公再見”。
“這個暑假要是能稍早一點回家就好了”,小黃心想。

電話兩端:聯結的時光
電話撥通前,林小奕正在五四操場的環形跑道上慢慢繞著圈子。
“您已經跑了三公里,用時……”電子提示音暫時切斷了手機中外放的音樂。掏出口袋里的手機,她翻出一星期前的通話記錄——“爸爸”。注視著屏幕上的兩個字,猶豫片刻,她抬起手指,按下了呼出鍵。
“很多時候,爸爸都叫我再‘想一想’,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到他的那個意思了,所以不敢輕易地去回答。”
林小奕的爸爸是一個“大隱隱于市”的“哲學家”——與林小奕的電話里總是充盈著道不盡的人生哲理辯題。從新聞熱點或身邊瑣事引出議題、發凡舉例,再以點帶面、啟迪生活,爸爸在電話一端侃侃而談、汪洋恣肆,儼然一堂體系嚴密、條理清晰的“哲學課”——也正因打電話能連貫完整地表達他的思想,他選擇了進行通話而非信息交流。
上周的通話中,林小奕結束了生活情況的“匯報”后,爸爸便開啟了這星期的宏大話題。林小奕記得,爸爸總是強調:“人必須經常地、多多地思考生活里深藏各種細節背后的本質。”
每到這時,林小奕則會在電話另一頭靜靜地聆聽,不時地作出簡單的回應,直到爸爸意猶未盡地結束,直到通話陷入將終的沉默。爸爸似乎希望林小奕能夠與自己進行一種“對等”的交流,但她覺得自己的能力尚未能滿足他的期待。
“是爸爸先提出定期通話的約定,如果沒有定期這根‘弦’在,可能有時候忙起來我就忘記給爸爸打電話了。”
保持固定頻率通話的約定誕生于林小奕第一次離鄉千里、飛往北京的時刻。
高中時,她可以經常回家,面對面說話是父女二人最常用的交流方式。上大學后,繁重的學業與工作將她編織進更加廣闊、復雜的社交網絡,也將她與爸爸的聊天時間逐漸壓縮,甚至滑向了記憶深處的角落。
于是,這個“自上而下”的約定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每周末,她會特地留出一段時間給爸爸打電話。

爸爸傳授的人生道理,林小奕并不會全然接受。時代格局的變遷、生活環境的改善,讓父輩從自身經歷中總結出的經驗已經不完全適用于下一代。代際的裂隙不斷延展,促使著年輕人踏出新的路徑。
盡管如此,林小奕依舊堅守著這個約定。
“有時候時間太長,拿手機的手舉累了,就會換一只手繼續舉著。”比起耳機,她還是更習慣于舉著手機打電話,“發光的磚頭”的真切觸感令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坐在家中沙發上舉著座機話筒煲長長的電話粥的情形中。
“爸爸塑造了我的一部分。我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我,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他的影響。”林小奕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準備飛往北京時,爸爸只是淡淡地目送她離開,在后來也并無太多噓寒問暖,但開學后久久未收到林小奕回音的爸爸終于在某天發去了一句微信問候:“最近在做什么?”
或許一通通電話承載的,并不只有人生經驗的承續,而更是一種平淡卻恒常的羈絆。正是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因而彼此聯結的時光愈加不可或缺。

調查問卷背后的數據碎片
2023年3月30日,我們向所有讀者發布了調查問卷《你的上一通電話是打給誰的?》。在問卷統計和后續聯絡的過程中,除了上述幾位讀者朋友講述的故事,我們還在170份回收問卷中,收集到不少的數據碎片。
在這個通信技術日益發達的時代,“電話”對于我們,究竟意味著怎樣的存在與未來?
1
微信時代下,已有三成受訪者“很少”使用電話通話
調查數據顯示:約有7%的受訪者“總是”使用電話的通話功能,約有18%的受訪者“經常”使用電話的通話功能;約有43%的受訪者“有時”使用電話的通話功能。然而,也有約32%的受訪者表示“很少”使用電話的通話功能,并有不到1%的受訪者表示“從不”使用電話的通話功能。

2
超六成受訪者的功能性通話更多
調查數據顯示:日常生活中功能性通話(如叫外賣、找人、通知等)多于非功能性通話(如聊天、討論等)的同學占比更大,占到了約63%。其中,功能性通話內容包括但不限于外賣、快遞、訂桶裝水等。看來,十秒鐘都不到的通話,或許暗藏著一個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的人那“望穿秋水”的渴盼……
另,不少受訪者將包括詐騙電話在內的騷擾電話也列入了“功能性通話”的范疇,這讓我們不得不再次追加提示:
請各位讀者積極學習反詐騙知識,關注最近的AI詐騙套路,通過更加直接深度的形式而非“簡單問兩句”的方式,以核實對方身份。

3
逾九成受訪者較少與朋友通話,更多通過文字聊天與朋友交流
調查數據顯示:91%以上的受訪者更多通過文字聊天與朋友進行交流;更多通過打電話方式與朋友交流的受訪者不足1%。其余約8%的受訪者選擇“二者參半”。
有受訪者提出:好朋友傾訴一些不方便和其他人說的情緒吧…很感謝她一直愿意聽我碎碎念還會耐心地開導我!電話真的是不可代替的通訊方式,聽到她的聲音就愉快很多!
也有受訪者表示:隨著年齡增長,朋友越來越多,可以打電話聊很久很久的天的好友卻越來越少了。小學剛畢業時,熱乎勁兒還沒過去,總和小伙伴們說“以后一定經常聯系”,可是上了初中后大部分曾經的“好朋友”卻逐漸再無來往,少部分還有來往的,也只是“活在朋友圈里”,時不時點個贊、評論一句——然而初中,高中,即便大學也是一樣。于是終不免慶幸,自己還擁有三五個可以在電話中暢談的朋友,哪怕只有幾個人,也很好。

4
和父母溝通時,多使用電話與多使用微信的受訪者比例相近
調查數據顯示:和父母的聯絡中,“電話更多”“微信/QQ信息更多”和“二者參半”三個選項大致各占三分之一。

5
參與本次調查的受訪者大多沒有對象
調查數據顯示:在和戀人的聯系中,使用文字聊天的場景明顯多于使用語音通話的場景。
此外,有60%的受訪者表示自己沒有戀人/伴侶。面對這種有人有對象因而可以回答問題,但還有更多人沒有對象因而只能“孤寡孤寡”而不能回答問題的現象,統計員不禁當場吟詩一句: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其中,在“稻花香”里,有讀者表示:
——因為暫時異地一個月,問問他科研生活天氣之類的近況,跟他講講我干了啥,都是細碎家常。
——因為我回家的路很黑,我的膽子比較小,所以沒辦法送我回家的時候就會跟我通電話陪我。

6
媽媽是冠軍!
詞頻分析顯示:家人仍然是通話的主要對象,其中,“媽媽”拿下了詞頻數量的冠軍。
雖然我們未能收集到許多讀者和媽媽通話的故事,但數據分析的結論依然展現出“媽媽”在人們心中獨特的地位與意義。
媽媽永遠是電話那頭最忠實、最堅定的聊天對象——或許所有人的媽媽都有這種時刻:表面上一副很嫌棄自家孩子的模樣,背過身去卻會偷偷地笑起來。
從書信到電報,再到現在的一個個白色綠色的聊天氣泡,變化的是文字的載體,不變的是字斟句酌、精心編輯的心意。而在電話中,當我們要將自己聲音的每一絲動搖,都直接暴露給那頭的人時,我們內心所常常感到的不安與緊張,同樣也是這種心意的體現。
然而,多少年來,人們并不曾因文字通信載體的發展而放棄實時語音通話。或許,人類總是想要尋求與建立更加直接、更加真實的“親密關系”。只要能夠直觸毫無保留、毫無修飾的的語調與氣息,在最為親密的人看來,無論是心緒波動還是嘴瓢無措,也都是一種親密的可愛與專屬。
電話,正因回應了深深植根于我們內心最真實、最柔軟的期待,才讓我們在人間世相互交織的生命線相互纏繞、愈發緊密,迸發出足以照亮暗夜的光亮與能量。
不如抽點時間,打個電話吧。
(文中出現人名均為化名。圖片來源于微信公眾號“北京大學”。)
指導|共青團北京大學委員會
編輯|何佳倍
排版|張琪瑤
原標題:《電話中的你,溫存手心的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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