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街、泗涇夜市、大學路集市……

最近，上海的夜市跟著淄博燒烤一起出圈。周末去地攤擼串淘寶，成了很多市民時髦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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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超級一線大都市的上海，也要向路邊攤“打開大門”了嗎？

這段時間，全國多地宣布解禁路邊攤，上海也已完成《關于進一步規范新時期設攤經營活動的指導意見》的征求意見工作，很快將發布上海對于擺攤的具體細則。不過，上海市綠化和市容管理局局長鄧建平日前明確表示，上海對于設攤經營始終堅持“堵疏結合”，嚴禁無序設攤，將實施分類分區管理。這意味著，上海不再全面禁止擺攤，但是不能隨意擺攤。

上海為什么不能隨意擺攤？如何才能在上海申請到一個攤位？記者以“攤販”的角色對此展開了體驗式調查。

在安福路賣草莓？居民：請你們不要來擺攤

當擺攤做副業成為一種時髦，不少年輕人躍躍欲試，白領小程就是其中的一個。

聽說現在后備箱集市很火，小程就和朋友去批發市場進了一批新鮮草莓，打算找個人流量大的街邊擺個攤，試一試賣草莓。

要說上海的網紅馬路，安福路絕對排得上號。一個周五，記者跟隨小程等一群朋友駕車來到安福路，把車停到了收費車位上，隨即打開后備箱，架起印有支付碼的小黑板，準備兜售草莓。

正是中午時分，安福路這條單行道上卻被車輛“塞”得滿滿當當的，路過的車開開停停，行車速度只有二三十公里/小時。

導致堵車的原因，除了車多路窄外，另一個原因就是這里的人實在太多了。不時有穿著很潮范兒的中青年人從上街沿走到馬路上拍照。

安福路上的年輕人正在圍觀草莓攤位。

正如小程所料，包裝精美的大顆新鮮草莓立刻吸引了前來安福路打卡的年輕男女，不一會他們的SUV就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張，穿著藍色背心的街道志愿者就上前來勸阻：“這里不允許兜售商品。”志愿者表示，街道明確規定轄區里不能擺攤售賣商品。“這里不能賣東西，二維碼得收起來。”

對于此次擺攤“出師不利”，小程也有心理準備：“之前看新聞沒有正確理解，誤以為放開擺攤了，不過我自己也覺得上海這么大的城市不能隨時隨地擺攤，下次還是得提前了解下政策。”

“真的，請你們不要到安福路來擺攤！”安福路居民汪玲之對此明確表態。她的家就在一品苑，可謂安福路的一線“街景房”。在打卡人眼中很有味道的安福路，如今卻成了她生活中不小的困擾。“出門去買個菜散個步都變得很困難，全是圍在一起的人，根本沒辦法正常走路，要是再多幾個地攤出來，那不是要踩踏了嗎？”

“你也知道我們是網紅街區，路都比較窄，人流又大，再劃分區域擺攤比較困難。”安福路所在的湖南路街道工作人員在回答記者“為何不能設攤”的提問時坦言，如果轄區內有能擺攤的信息，都會在公眾號官網公布，有興趣的市民可以去查看。

志愿者勸阻拉著露營車擺攤的年輕人。

不止安福路禁止設攤。記者又探訪了常熟路。這里有兩條軌交線，周邊有數幢商務樓宇，雖然上街沿較寬，但人流不算少，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時。只見兩名年輕男子拉著兩輛露營車在路口擺出流動攤位，車內都是大白鵝布偶，吸引了不少午休白領駐足圍觀。隨后，社區巡邏志愿者趕過來開展勸阻：“這里不能擺攤，拉走。”

記者觀察發現，在上海的中心城區，很多馬路是類似安福路、常熟路這樣“永不拓寬”的馬路，周邊商圈、樓宇和民居混雜，公交線路、地鐵和機動車繁忙。在這些馬路上擺攤，確實很容易吸引客流，但與此同時，也會形成人流對沖、堵塞交通要道，影響正常通勤和生活。

中心城區哪里能擺攤？多區坦言：無證都不行

那么上海中心城區有哪些地方是可以設攤的？如何申請攤位呢？

帶著疑問，記者撥打了12345市民服務熱線。當天，普陀區綠化市容局回復說，整個普陀區域內都是不允許無證擺攤的。

“不過有些街鎮可能會在廣場辦臨時的集市，一般由廣場物業召集商家。”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這種擺攤需要區里向市里報備才能劃定區域，最重要的前提肯定是不能擾民。

隨后，徐匯、長寧等區綠化市容局也都回復表示，目前轄區內所有地方都是不允許無證擺攤的，城管看到無證攤點會進行勸阻。

工作人員介紹，目前擺攤需前往屬地政府和相關管理部門科學設置的市集，比如安義夜巷、后備箱集市等，由所在街鎮部門牽頭，在劃定的紅線區域內進行擺放。

擺攤人須向管理部門申請，在明確時間、地點范圍后，由城管、食品安全、消防等部門評估，符合要求的才可以擺攤。

根據各區給記者的指引，記者在小紅書、豆瓣等社交媒體上尋找到了不少市場動態消息，并關注了一些商業體、物業的公眾號。這些公眾號上會不定期發布近期市集的時間、地點、內容、攤位費、具體注冊程序等詳細內容。

記者一圈電話打下來，一個明顯感覺是，上海對于能否擺攤、怎么擺攤是有“底線”的，上海鼓勵“煙火氣”，不要“臟亂棄”。

家住普陀區的陳阿姨就對“臟亂棄”有著非常不美好的記憶。差不多十年前，其居住的小區旁就有露天夜排檔，數百米的人行道被五花八門的攤販霸占，夜排檔桌椅公然擺到人行道上。

“那個時候真的苦惱，晚上窗都不能開。地上油膩到不行，還發生過下雨天助動車滑倒的事故。”陳阿姨說，“還好近幾年整治好了，生活質量一下子上去了不少。”

全職擺攤賣烤肉，90后：還是正規市集安心

那些經過申請已經開始擺攤的人，對設攤的體驗如何？記者根據社交媒體上的線索找到一位在上海全職擺攤的年輕人。

這位名叫“晨哥”的小紅書博主向記者分享了他在上海中歐街擺攤的經歷。

1994年出生的晨哥如今全職擺攤賣烤肉筋卷餅。“今年是我第一年來上海，之前在日料店工作，工資有點低，剛好聽說上海有地方可以擺攤我就租下了這個攤位。”他說，“當時想著，不管咋說肯定比打工強。”

晨哥的烤肉攤。

如今，晨哥每天早上10點起床準備食材，下午3-4點出攤，晚上11點收攤，到家午夜1點多再睡覺。“工作時間比以前上班長，攤位費是每月3000元。目前擺攤已經一個多月，每天營業額平均能有1500元，到自己手上大概500多。”

在他看來，在上海擺攤是一樁不錯的營生，這個城市年輕人多，消費能力高，大家對于擺攤接受度挺高的。“不過擺攤做生意要能吃苦，因為擺攤的客單價大都比較低，單價低靠的就是客單量。”他坦言，“賺錢是賺錢，都是辛苦錢。”

在晨哥看來，擺攤還是得找正規市集，雖然比起流動無證設攤多了一筆攤位費，但總體而言成本比獨立租商鋪要低，并且有人管理和打掃的市集經營起來也讓自己更安心，消費者接受度也高。“加上主辦方會做推廣，小吃的商戶多一點，品類齊全，才能吸引更多的人來這邊游玩。”

記者了解到，上海的集市會根據商場的地理位置、人流量向攤主收取一定的攤位費，200元一天的居多。但若是市中心頂級的商場，比如外灘中心、安義夜巷和久光夜市，一天的費用可能在800-1000元不等。

當然，不是所有市集都需要攤位費，有些人少的地方不僅免費，甚至還會給攤主一兩百元的補貼。

網友：地攤經濟也應合法合規

（原標題：《上海年輕人流行起了“擺攤頭”？路邊攤可以想擺就擺嗎？附近居民：請你們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