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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教授④|黃衛(wèi)華:現(xiàn)在大學是平民教育,以前是精英教育

黃衛(wèi)華/口述 單雨婷、袁緣、張益?zhèn)?采訪整理
2018-08-03 11:15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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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2018年高考錄取工作已結(jié)束,錄取通知書或許已到考生手中,或許還在路上。這個暑假,每個高考考生都會憧憬自己的大學生活。澎湃新聞請講欄目陸續(xù)刊發(fā)一組南京大學教授的口述,這組口述選自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6月出版的《我的高考》一書,77級、78級參加高考的南大教授們講述了自己的高考經(jīng)歷以及他們的大學生活。

時代變遷,科技進步,大學生的視野更開闊了,綜合素質(zhì)更高了。但無論什么時候,一位青年強烈的求職欲望不會改變,對專業(yè)刻苦鉆研的勁頭不應減弱。

今天刊發(fā)的是南京大學數(shù)學系信息與計算科學專業(yè)教授黃衛(wèi)華口述。

采訪時間:2016年10月16日

采訪地點:南京大學仙林校區(qū)逸夫樓

我的鄉(xiāng)村教師生涯

我于1957年出生在江蘇靖江,那個地方不是很大,現(xiàn)在盡管變成了市,但也是縣級市,歸泰州市管,原來是揚州市管。我一直是在靖江上的學。我們家里,我爸對我們的教育很重視。我們家兄弟姐妹六個,我上面兩個哥哥三個姐姐,都至少上到初中。像我二姐,成績非常好的。但是“文化大革命”,上高中都要領導推薦,有人說你們家文化水平這么高,都是初中生,那人家三代,有的還是文盲,就讓給人家去上了。輪到我的時候,正好是鄧小平的所謂“右傾翻案風”,又看成績了,我二姐就說,這是我家最后一個了,我這個弟弟學習蠻好的。考試我考得也可以,這樣,我才上了高中,要不然也沒有機會。我父親對我們的教育就是,只要能上就去上。從揚州專區(qū)來看,我們靖江地區(qū)的文化水平還是很高的,我們1977年考取高校的比例,是全專區(qū)第一,揚州專區(qū)十幾個縣,現(xiàn)在一分為二,一部分在揚州,一部分在泰州。

我小學是在靖江市越江中心小學上的,我們簡稱越江中心小學。我是六歲上的學,農(nóng)村一般是七歲或八歲上學。那時候家里小孩要有老人帶,但我奶奶去世早,家里沒人帶,我父親就說你去上學去,這樣就去了。那時候就學語文算術畫畫這些常設課程,四年級的時候“文化大革命”開始,就不是很正式了。后來我初中就對數(shù)學比較感興趣,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那時候高中不分科,什么都學。我們高中才兩個班,一個班不到六十人,就是學物理、化學、數(shù)學、政治,沒有歷史地理,因為“文化大革命”時,“知識越多越反動”。我們能夠繼續(xù)上課,還是鄧小平1973年出來抓教育以后帶來的好氣象。

我于1974年高中畢業(yè),畢業(yè)以后,因為是從農(nóng)村出來的,回到家鄉(xiāng),不算插隊知青,美其名曰:回鄉(xiāng)知青。回來之后,因為姊妹六個我最小,我父親說我不適合干農(nóng)活,就給我找了個代課教師的工作。那么就是說,我從1974年9月開始做代課教師。我先是給小學生——小學四年級——做代課教師,教數(shù)學。做了兩年之后,又去“戴帽子的中學”——就是小學里面辦的中學教書——教初中數(shù)學和英語,同時在我們縣文教局辦的教師進修學校進修。這個進修對我?guī)椭艽螅拔幕蟾锩崩铮踔薪虒W實際也不是很全面,教材都不是統(tǒng)一的,還是揚州專區(qū)編的教材,內(nèi)容不是很扎實。我們當時是有教師用書的,也有教學大綱。我每周都要備課,認認真真地寫每周教學目的、教學內(nèi)容,上課講什么內(nèi)容、舉什么例子、該怎么板書以及學生上來做的題目,都要設計好。

農(nóng)村里面做老師就兩條路,一個是公辦教師,一個是民辦教師。公辦教師就是縣文教局發(fā)錢,是有編制的;民辦教師,國家只發(fā)一半工資,另一半由地方財政,就是大隊或者公社籌資來支付。我那時候是代課教師,不是公辦也不是民辦,不是正式的。這樣公辦教師大概一個月四十多塊錢,民辦教師一個月三十多塊錢,代課教師就二十塊錢。我代課換了三個學校,因為代課本來就是哪個地方缺老師就去哪里。缺老師的原因,一個是老師生病了,一個是小學里面辦初中,師資本來就缺,但又沒有正式編制。那時候代課教師可以參加考試,考得好可以成為民辦教師。我考完高考也去考了,考了全縣第一,但是當我要轉(zhuǎn)的時候,我已經(jīng)接到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

當初回到農(nóng)村,其實我已經(jīng)做好扎根的準備,因為當時要通過推薦上大學,我家的成分是下中農(nóng),也算貧下中農(nóng),但沒有繼續(xù)上大學的機會。因為我家不是干部家庭,當時要大隊干部的小孩或者所謂的能人才可以,所以這個我沒有想過。我是代課教師,但是農(nóng)忙的時候,還要回來參加生產(chǎn)隊的勞動。農(nóng)村是集體勞動,無論你在哪個隊,都是要干一定量的活。像我去代課,每個月要給生產(chǎn)隊交一定的費用,我一個月拿二十塊,要交十塊錢,否則就不可以分配到糧食等農(nóng)業(yè)物資。

一九七七年的“擴招”

1977年9月的時候,我從代課學校回家,路上聽廣播——那時候是高音喇叭——聽見喇叭里廣播說,高考改革,我們可以去考了。我當時就報名了。雖然我一直當教師,但其實很多知識都忘記了,于是我參加了我原來高中舉辦的復習班,這樣通過復習掌握了一些知識。我也不敢完全裸考。我雖然是數(shù)學老師,但是有些東西,像平面幾何、立體幾何、因式分解,以前學的都很簡單。像十字相乘法,還是我當教師的時候,把我姐姐的書拿出來自學才學會的。她是“文化大革命”前上的初中,內(nèi)容比較全。我不會做,但是要去教人家,就得自己看。很多數(shù)學知識實際上我是自學和在縣文教局教師進修學校學的。

考試的時候,除了數(shù)學,其他基本我都是在半裸考,特別是物理。物理四個部分——光學部分、力學部分、電學部分、磁學部分,我就會光學部分和一點點力學,還都是自學的。

那年考試應該說不是太難。因為那么久沒有考試,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又不可能像“文化大革命”之前那樣考,所以難度就比較適中。難度要歷史地看,對于六六屆、六七屆、六八屆“老三屆”來說,可能覺得非常簡單;對于我們七四屆、七五屆、七六屆“新三屆”來說,卷子是適中的;但是對六九屆到七三屆這五屆來說,可能就難了。因為“老三屆”和我們還學到一些東西,但是“文化大革命”中1969年到1973年的,沒有我們學的多,難度就大了。

準考證

考完以后,我總覺得自己有把握。考試是考四門,一個數(shù)學,一個政治,一個語文,語文不考基礎知識,就考一篇作文。(注:此處應為老師記憶錯誤,1977年江蘇省高考語文考基礎知識和作文。)理化是一張卷子,就是物理和化學,總分是四百分。考完以后,我覺得除了物理,其他的都尚可。我是化學好,化學五十分,我那五十分肯定能拿到。數(shù)學差不多九十多分,語文大概八十多分。作文怎么估的分呢?那年正好我老師去批卷子,作文題目是《決戰(zhàn)》。農(nóng)村里有個“雙搶”,就是搶收搶種,把前面一季的稻子割完,然后犁田,馬上種第二季稻,這樣人會非常疲憊,我就以這個為背景寫了。因為老師知道我的文風,所以他一看就估猜是我的。閱卷回來他告訴我:“黃衛(wèi)華,你這次語文,理科生能考到八十多分就不錯了。”所以我一算,我的分在三百左右。

我考完就沒有太多想法了,繼續(xù)做代課教師。報考的時候,因為我們都是農(nóng)村孩子,能夠鯉魚跳出龍門,由農(nóng)村戶口變成國家戶口,就不管哪個學校都覺得可以。因為我是老師,視力檢查又是色弱,有些專業(yè)是限報的,我想可能我報師范學校會好一些。所以第一志愿我報的南京師范學院,那時候不叫大學,叫學院;第二志愿揚州師范學院;第三志愿徐州師范學院,只能報三個志愿。我都是報的數(shù)學專業(yè),因為我是數(shù)學教師,我想是不是會有傾向性一點,但最后錄取基本上都結(jié)束了,也沒有我的。

我算算我三百分也不是太多,因為十多年積壓下來的人都參加了考試,從六六屆一直到七七屆。當時比較急,但又不曉得自己多少分,也就是說我們那一年高考分數(shù)是不公開的,說是保密。我大哥在南京做小學教師,我說你到省招辦幫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也搞不清楚。反正那段時間,心情也不太好,后來我大姐夫跟我說,今年不行我們接著再考。他講了之后一個禮拜,我說那就算了,就再考吧。正好那個禮拜六我回家——因為那時候我住在代課學校,我父母當時年紀比較大,我總不回去,不放心——回去以后,我媽告訴我錄取通知書來了,我媽只知道是南京的一個學校,具體也不清楚,因為那個錄取通知書是發(fā)到縣文教局的。我第二天去查,是南京大學。

在高考三十年我們系舉辦的一個座談會上,叫我談感想,我說我就講兩句話,一句是感謝鄧小平,第二句還是感謝鄧小平。第一為什么感謝鄧小平?因為他倡導了高考改革,讓我們這些沒有機會高考的可以參加高考了;第二為什么感謝鄧小平,因為我當時已經(jīng)算是現(xiàn)在講的落榜生了,后來卻又被南京大學錄取,就是因為有個擴招問題。因為我們那屆基數(shù)太大,鄧小平他們就說這一批里面有很多好的苗子,希望各個學校挖潛,盡可能多地招一些學生。這樣子一擴招就把我擴進去了。

來了之后,我才知道我考了二百九十七分,為什么一開始沒有錄取,后來被南大擴招進去?因為南京大學比其他院校早一天,而數(shù)學專業(yè)以往第一志愿招不滿,那年有個作家叫徐遲,寫了一篇題為《哥德巴赫猜想》的報告文學,報考的人多了一些,但還是不太多。南京大學就把數(shù)學好的人檔案拿過來,總分和數(shù)學一起看,這樣拿過去,我第一志愿錄不到,第二、第三志愿就也錄不到了。就擴招而言,我這個分數(shù)就算是高分,這樣我就被錄取了。我上大學是這樣一個過程。我們那個班開始招了二十二個人,后來擴招了九個,后來又從另一個專業(yè)——計算技術專業(yè)調(diào)配了十個,最終我們班(計算數(shù)學專業(yè))有四十一個同學。

五光十色的大學生活

報到的時候,我當兵的二哥轉(zhuǎn)業(yè)在南京,正好回家探親,我就和他一起來南京,等于是他把我送到南京大學報到,然后再回自己單位去,實際上我來報到時也算是有家人陪伴了。我們擴招進來的,一共不到兩百個人,開學典禮的場面不是很大,就在鼓樓校區(qū)教學樓的122教室,由韓星臣主講。他們第一批1978年2月入學,我是3月底4月初進來的,這樣二批學生之間的課程進度就相差近一個月的課程了。正好5月的時候,學校在溧陽有個農(nóng)場,第一批的就去農(nóng)場勞動去收割農(nóng)作物了,勞動了三個禮拜。我們這些擴招的沒去,就在學校加緊補課。

我們班“老三屆”多一些,九個“老三屆”,1956年、1957年、1958年三年出生者居多,班里有九個女生。“老三屆”的水平明顯高一些,輔導員會組織他們抽時間給我們補高中的數(shù)學知識,后來大家水平就比較接近了。我們那時候是五級計分制,就是一分到五分,五分是優(yōu)秀,九十分以上就是五分,八十到八十九是四分,當時大家的想法就是“保四爭五”,沒有哪個說我七十多分就行了。其實成績的影響沒有很大,但是大家都很努力,最后成績都是四分、五分。單位過來要人,也知道我們這一屆的水平,比較放心,把指標往南京大學一放,直接報人上去。

我們四十一個人在校學習的時候,大家真是都很珍惜這個再次學習的機會,都覺得這機會來得不容易。所有的課我們都是全到,就算是政治課也都去上,現(xiàn)在的學生可能對這類課程不感興趣,但我們那時仍然認真聽講,很少在課上做數(shù)學作業(yè)之類的。所以輔導員不用管學生來不來上課,上課時是否認真聽講。我們那時候的輔導員,是畢業(yè)留校的工農(nóng)兵學員,根本不需要管我們的學習,他的任務就是把我們從教室拉到操場上進行體育鍛煉,要把我們的身體搞好,因為出現(xiàn)了一些為了學習而累壞的同學。班里也有個別同學掛科,頂多一門課一兩個。我們班現(xiàn)在做得最好的,是在北京大學現(xiàn)代數(shù)學研究中心的田剛教授,他早就是院士了,而且應該是全國七七級的第一個院士。

那時候我們用電都受限制,晚上十點關燈,有的同學就會借著走廊上、盥洗室的燈看書,所以我們那屆同學真的是很認真學習。我們那屆最小的1961年出生,最大的是1947年出生的,相差十四歲,最小的同學就是原計算機系副主任,人稱宋公。

我們那一屆,大家都有一定的社會經(jīng)驗,氣氛比較融洽。應屆考的同學,因為小,好像有點小孩子脾氣,但是我們都包容他們,所以都很和氣。我們年齡差距大,不像現(xiàn)在,干什么事情,大家一哄而上,一呼百應。我們這一屆有自己的穩(wěn)重,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是互相之間也沒什么隔閡。

我們那時候教室里基本上沒有桌子,都是扶手椅,哪個教室椅子不夠了,去別的教室搬一下就行。晚上也可以在那邊自習,不過晚上九點就關燈了。宿舍是晚上十點關燈,熬不了夜,除非你在走廊上、盥洗室里。浴室是全校一個。宿舍樓里的盥洗室,就只有一排水池,四五個水龍頭。旁邊就是廁所,廁所不是現(xiàn)在一個一個的,都是很簡陋的。我們洗澡,夏天可以用冷水那么一沖,冬天就要到浴室。浴室也比較便宜,我們洗澡一次三分錢,也不是一直開的,是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

我們那一屆住宿比較緊張。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八個人一個宿舍,十八平米的房間,高低鋪十個床位,八個住人,兩個放東西。我們來了以后,一個房間分一個,就九個住人,一個放東西,所以很擠。這種現(xiàn)象一直持續(xù)到三年級。

飲食的情況,我們第一年是包伙食,就是一個班十人或者八人一桌,給個大牌子,憑牌子統(tǒng)一打幾個菜——用那種大臉盆——打了菜大家一起吃。大家分配好每次誰去打菜。二年級以后就分開了,自己去買著吃。伙食馬馬虎虎吧,對于我們農(nóng)村的學生來說,肯定是比在家里好多了。我們在家一天三頓稀飯,根本吃不到干飯,但是我在學校里一天兩頓干飯,還吃不習慣,晚上還想找些稀飯吃。我們那時候上大學是人民助學金制度,分一等、二等、三等三個檔次,我一開始拿的是二等,一個月十幾塊錢,一年后給我上調(diào)為一等。這是根據(jù)家庭情況的變化定的,基本上就夠吃飯了。有的同學是帶薪的“老三屆”,從工廠里來上學,單位還發(fā)著工資,那他們肯定就不要了。當時班里大概有四五個帶薪的。那時候是有糧票的,我們上學是二十八斤一個月,這是全國的規(guī)定:國家戶口,成人,一個月就是二十八斤。上大學就從農(nóng)村戶口轉(zhuǎn)到國家戶口了,所以是二十八斤。

我們數(shù)學系不需要什么設備,一支粉筆或者一張紙、一支筆就行了。老師是比較辛苦的,因為他們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也沒什么書教。工農(nóng)兵學員是“文化大革命”后隔了好幾年才招生,招了之后,有的就是初中水平,上大學后根本不會,所以他們這個書也難教。而且教材也沒有,他們還得編教材。既要編教材,又要補中學的課,還要講課。但是我覺得我們老師真的非常敬業(yè),同學有問題,要問老師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都是沒問題的。你找老師討論,他很樂意給你解答。我們那時候還有一個質(zhì)疑課,同學不去向老師問問題,老師會把一批學生叫過來,把一些模糊的數(shù)學概念拿來提問,所以我現(xiàn)在有些嚴謹?shù)臇|西,都是跟他們學來的,他們都是言傳身教。“文化大革命”以后,還有職稱問題,恢復之后他們基本都是講師,副教授很少,很多老師也比較年輕。數(shù)學系有一個老師,身體不太好,今天宣布提為副教授,第二天就被發(fā)現(xiàn)在家里去世了,就是太辛苦了。

當時學校圖書館的藏書非常稀缺,全國基本上都這樣。那時候的圖書館就是現(xiàn)在的南京大學博物館。我們借書就寫一個條子,交給圖書管理員,圖書管理員進去找,找了以后,要是沒有就借不了。所以那時候,我們有的參考書,就很難找,即使有,也可能被人家借走了。借書倒也不需要簽字什么的,就是有個圖書目錄,對應著卡片寫要借的書。借書就在借書證上做記錄,一個人只能借四本書。數(shù)學系有自己的圖書館,但是不對本科生開放,到大四做畢業(yè)論文時才開放。

我們那時候沒有軍訓,有英語、政治、體育、物理,以及各種數(shù)學課程。我們有第二外語,而且是必須的,就是自己選一門外國語。我當時選的德語,我們還有些“老三屆”,當時選的是俄語。專業(yè)課和現(xiàn)在差不多,難度上肯定是我們那時候難,要是拿來考現(xiàn)在的學生,那肯定是考倒一大片。現(xiàn)在的大學教育是平民教育,我們那時候是精英教育,所以應該說現(xiàn)在學生學得要比我們那時候簡單些。我們那時候哪管難還是不難,老師出題考就考了。我記得有一門課程,早上八點鐘開始考,我們都是考到十點就交卷,有一個同學考到十二點,老師也就陪她到十二點。當然這是特例,因為那個同學腦子有點小問題,老師就很有耐心,一直在那里等她,我們都吃完飯回來等下午上課了,她還在做。

我們和工農(nóng)兵學員的培養(yǎng)方式不太一樣,他們的水平參差不齊。有個電影叫《決裂》,里面提出一個觀點,說這手上的老繭皮子,就是上大學的資格。那時候有個張鐵生,“白卷英雄”,他交了白卷來上大學,怎么能跟得上,所以他們的教學沒有我們正規(guī)。我們是從正常渠道進來的,所以無論是在教學還是復習考核上,都是很正規(guī)的。他們的教學內(nèi)容應該比較簡單,不然他們也跟不上,所以后來我們?nèi)昙壍臅r候,國家專門有規(guī)定,工農(nóng)兵學員留校,如果沒有研究生學歷是不能任教的。

我大學時候?qū)τ谏鐖F、學生會之類的,不怎么感興趣,也沒有人來找我,我也不愿意去,因為還是想學習。因為我丟了三年,又有了學習機會,機會來得不容易,我們大家都很珍惜。但是也有人喜歡做些社會工作。不過我偶爾會去看看電影,學校的大禮堂每個禮拜會放一場電影。我記得放的第一部電影就是《阿詩瑪》,楊麗坤演的,還有《五朵金花》這些老電影,傷痕文學改編的電影也有,國內(nèi)自己拍的,像《苦果》《駝鈴》這些是屬于記錄“文化大革命”的,沒有現(xiàn)在看的愛情片。西方電影幾乎沒有,只有一個日本電影《望鄉(xiāng)》,是栗原小卷主演的,她是記者,去采訪一個日本慰安婦,場景不在日本,好像是在東南亞,她就希望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因為是外國的,又涉及敏感話題,所以我們還是在輔導員那里用一個九英寸的黑白電視機看的。為了消除電影的影響,電影前面的鋪墊可能差不多和電影一個長度,它就是要你正確地來看待慰安婦問題。我那時候喜歡看小說,就是在考試之前,也會借一本,熄燈之前,看那么幾頁,就睡了。

中山陵郊游

剛?cè)雽W的時候,有一個集體爬紫金山的活動,后面集體活動就不多了,可能就是校運動會,還有畢業(yè)暢談的時候,一般會以宿舍為單位進行活動,例如去馬鞍山遠足等,全班的就只有那次爬紫金山的集體活動。我們幾乎沒有聚餐這些活動,就校慶或者重要節(jié)日(例如中秋節(jié)、國慶節(jié)等)的時候,學校會發(fā)一張加餐票,我們會把菜打回來,在宿舍一起吃吃,也沒有什么酒。我大哥在南京,那時我們一個禮拜上六天的課,第一學年時,我每周六晚上都會到我大哥家里去,禮拜天下午再回來。那時候有嚴格的請假制度,不可以隨意在外面住宿。

至于思想解放運動的影響,學術方面肯定會學習西方,特別是做畢業(yè)論文的時候,會看一些外國的文獻。我們主要是看一些國外期刊,像美國數(shù)學學會的一些期刊,我們系是最全的。改革開放初期,國際交流還是比較少,出去或者來考察都比較困難,因為還是有“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影響。后來我們畢業(yè)了,才慢慢有些短期的交流,主要是英、德、美、法,蘇聯(lián)倒沒有。我們留校的時候,世界銀行貸款給學生出去留學,讀研究生。不過我沒有考慮過,因為我大學身體一直不好,其實是抱著藥罐子過來的,一直吃中藥調(diào)理。我當時就說我能留在南京大學就很好,其他的等我身體好了再說。

“老三屆”很多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這是歷史造成的,但沒結(jié)過婚的就不可以談戀愛。還有的是在家里談過對象,后來吹了,對象就到系里來告狀說:人跳到高處了,就把自己甩掉了。當時哲學系有一個學生,就是男生考進去,女生可能沒有上過學,男生要跟女生分手。那時候分手應該說影響還是比較大的,女生就到學校告狀,后來是男生被處分了,留校察看,然后學生就鋪天蓋地貼大字報,反對學校處分這個學生。可能女方家里也有點背景吧,因為當時學校里分手的也不是他們兩個,但也沒有像這樣處分的。當時也有寫“人民來信”的,那時候被寫“人民來信”,是不得了的事情,學校就要馬上處理,好像你上了南京大學,就了不起,就把人家甩掉了,這個影響不好。

整個大學生活對我的影響就是,站的位置不同,視野也不一樣,那關注問題考慮問題就比以前更加細致。你學到一些更高級的知識,考慮問題的體系就更加周密。對我們來說,至少擺脫了農(nóng)村的那種貧窮落后,當然現(xiàn)在我回去看,農(nóng)村發(fā)展得也不錯。但是出來學習,多學一點知識還是好的,知識就是力量,的確是這樣。我們那個地方的風氣還是非常推崇學習的,能夠考上大學,大家還是覺得很了不起的。我爸爸是做木工的,我考上南京大學,大家更加尊敬他了。我一考上,所有的復習材料就都被其他人要走了。

游泳證

國家需要到哪就到哪

我們畢業(yè)后是國家包分配的,國家給指標。我們四十一個人,國家就給四十一個指標,我們有考研究生的,那就可以挑選。但是有個規(guī)定,偏遠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如果來指標的話,這個指標必須接受,不能空著。我們那一屆分配到南京的是最多的,因為那時候師資缺乏,有到南京化工學院的——現(xiàn)在不叫化工學院,叫南京工業(yè)大學;南京建筑學院的——南京建筑學院,現(xiàn)在也沒有了,和南京化工學院合并成南京工業(yè)大學;南京郵電大學的;南京農(nóng)林大學的等等。我們在南京的大概有17個人,人數(shù)比較多,還有部分去了北京,一兩個到了無錫。

那時候我考研了,但是當時考研比現(xiàn)在難,就沒考上。沒考上就分配工作,正好我們計算中心要人,就到了計算中心。但其實我在計算中心僅待了兩個禮拜,就又回到數(shù)學系做了老師,因為師資比較缺乏。當時我自己也沒有一個特別想要的去向,因為那時候人還是聽黨的話的,黨和國家需要到哪就到哪,如果需要我到偏遠的邊疆去,那我就去,不會像現(xiàn)在都想去北上廣。

那時候我覺得黨和國家給了我這樣一個學習的好機會,那我就要把所學的知識奉獻給祖國,我們當時都是這樣的,也沒有人提出什么特別的要求,也可能我和輔導員接觸得不太多。我跟輔導員說我想在南京大學留下來,他去看看有這個指標,我就留下來了。因為給我們的指標、單位都不錯,所以畢業(yè)分配也沒有問題或者矛盾。

作者簡介

黃衛(wèi)華,江蘇靖江人,1957年7月生。1978年3月進入南京大學數(shù)學系計算數(shù)學專業(yè),現(xiàn)為南京大學數(shù)學系信息與計算科學專業(yè)教授。

(標題為編者所加,原題:“從代課教師到大學教授”。本文刊發(fā)時有刪節(jié)。)

    責任編輯:田春玲
    校對:丁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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