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南京江寧警方發布一則查找9歲女童尸源啟事，懸賞2000元征集身份線索。警方公布的信息，包括女童的衣服、鞋子、書包和一件飾品。還有一個細節，讓人不寒而栗：女孩的書包內，有兩個磚頭，重達8斤。

昨天，南京警方通報，女孩的家人找到了，他們同時也是把女孩丟進河里的嫌疑人。女孩的父親和爺爺，交代了自己親手把孩子推向河中的犯罪事實，也證實了很多網友最初的猜測。

毫無疑問，這是一樁惡性違法事件，同時也是一起讓人無比悲傷的社會悲劇。南京當地媒體采訪到女孩的姑父，證實女孩患有腦癱。此前，家人也帶著她去過很多地方看病，總共花了10多萬元，但都沒能治好。

我翻看很多網友的評論，在譴責兇手殘忍的同時，很多人也感嘆命運的殘忍：一個患了腦癱的孩子，要花費很多錢來治療，這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確實是很大的負擔。據說，此前女孩一直和祖母一起生活。祖母可以照顧她一時，但畢竟照顧不了她一生。就在上個月，女孩的祖母因患癌癥，在醫院做手術，才被爺爺借故帶到南京。

父親和爺爺的做法，是一種惡性犯罪，這一點毫無疑問。他們可能也曾很愛這個孩子，但最終放棄了希望和堅持，結束了女孩的生命。他們肯定經過平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但是這樣的做法，本質上仍然是愚昧與無奈交織。

等待父親和爺爺的，自然是法律的嚴懲。但極端的悲劇中，也有值得反思的因素：女孩的親人，是否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呢？這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重點。

一個腦癱兒童，醫療費肯定是驚人的，而且會長期持續下去。當患者家庭無力承擔的時候，我們的社會，是否有一種兜底的機制？這一點，孩子的家長沒有看到，我們也沒有看到。有網友建議，實在堅持不下去，可以把孩子丟在福利院門口，但法律上這同樣是遺棄，情感上依舊會面臨撕扯。

我們的社會保障，還沒有完善到這種地步，還沒有能讓真正的無力者感到有力。最終，家人只能選擇最原始、最殘忍的方式，結束了女孩的生命。脖子上的吊墜和書包里的磚頭，構成了這個悲劇的兩個側面。

其實，我們的社會，無論是公共部門還是慈善組織，完全有這個能力建立一種針對腦癱患兒的救助機制，即便不能治好，也應該讓他們有限而殘缺的生命，能夠得到起碼的人道照顧。也許，這樣的機制有，但他們沒有機會看到、了解到。

父親和爺爺的做法，當然是狠心的，也是絕望的。讓他們絕望的原因有兩個，一是苦難看不到盡頭，而自己也實在難以堅持。第二個原因是更深層的，或許也是他們沒有認識到的：他們沒有感受到自己與世界的關聯。在這個社會上他們孤立無援，既未得到更多幫助，也感受不到來自法律和道德的監管。

這樣的悲劇，我們為之難過，但是世界上每天發生的事情那么多，我們的悲傷也都是暫時的，更是廉價的。但是，悲劇也是教訓，也是一個契機，那些有力量的機構，或許可以多做一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