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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家俞潞帶《春之祭》來上海,蘇炳添為他打call
對任何一個樂團來說,《春之祭》都是一部高難度的曲目。
因為節奏復雜、拍點難尋,俞潞形容,指揮《春之祭》就像解一道奧數題。因為五管編制的樂隊太龐大,俞潞又覺得,指揮《春之祭》就像操刀一臺大型外科手術,需要抽絲剝繭一般的精準。
5月10日,指揮家俞潞將率寧波交響樂團登陸上海,上演《春之祭》。這是一場帶有狂歡性質的音樂會,從柏遼茲《羅馬狂歡節》序曲、里姆斯基-科薩科夫《西班牙狂想曲》到壓陣的斯特拉文斯基《春之祭》,誠意十足。

俞潞。本文圖片均由寧波交響樂團提供。
“蘇神”蘇炳添是俞潞好友,對這場音樂會充滿期待,忍不住為好兄弟打call。這位短跑運動健將甚至在百米賽跑和《春之祭》的指揮中看到了相似性,“在百米賽跑中,把握好節奏很重要,甚至是制勝的關鍵。在古典音樂中,一位指揮家對《春之祭》音符、節奏復雜多變的把握,也相當于一個運動員在百米賽跑中對現場節奏的把握。”
1913年,《春之祭》在巴黎首演,猶如在平靜了多年的湖面投下一顆巨石,引發藝術界的騷亂。問世一百多年來,無論在音樂還是舞蹈領域,《春之祭》都充滿無法逾越的誘惑,引來無數藝術家競折腰,更是檢驗藝術家才華高度的“試金石”。
俞潞對《春之祭》也有獨到的體悟。來上海之前,俞潞和寧波交響樂團已在寧波演過同一套曲目。返場時刻,大汗淋漓的俞潞轉過身,示意聽眾可以起立并拍照,大棒一揮,樂團奏出了《春之祭》尾聲“獻祭之舞”場景。
“正襟危坐一整場的人們紛紛站起來,掏出在手里可能早就焐熱的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舞臺。”樂評人唐若甫當晚在現場,記錄了熱鬧的一幕,“這絕不是人們在舞廳里聽到的三拍子圓舞曲,也不是夜場里的打碟狂歡,然而隨著強有力的律動,人們振開手臂,扭動上身,有的原地手舞足蹈起來。”

俞潞與寧波交響樂團
激昂的旋律與節奏,激活了觀眾體內的細胞,喚醒了音樂與人本能的聯結。就連指揮臺上的俞潞,也忍不住扭動身體,跳起舞來。
“當時也沒準備加演曲目,于是返場了最后一段,鼓勵大家站起來,就像在草莓音樂節。”俞潞眼里的《春之祭》,有點像交響搖滾,“現場很多年輕人,完全不用拘著,可以放開一點。”他也并不排除,在上海復刻這一狂歡的場景。

《春之祭》海報
音樂是藝術也是產品
傳統音樂會多在一個半小時以上,這場音樂會被控制在一個小時出頭,觀眾聽起來沒什么負擔和壓力。2020年,和寧波交響樂團演出貝多芬交響曲全集時,俞潞同樣將每場音樂會的時長控制在一個多小時,“只要我能控制,我一定會這么設計。”
五天時間,俞潞帶領樂團連演了貝多芬的9部交響曲,完成了一次壯舉,引起了業界矚目。五場音樂會還通過B站線上直播,最高峰時,同時在線人數達60多萬人次。
“B站的古典音樂生態是中國長視頻網站里最好的,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們。”聊了半小時,對方便被俞潞打動,決定贊助。這也是B站首次投資古典系列音樂會。
“B站是年輕人匯聚的地方。通過直播,一瞬間就能聚集大量用戶,可能最后對古典音樂感興趣的人只有1/10,但因為基數大,最終也會影響很多人。”

俞潞
對俞潞而言,音樂不僅是藝術,還有產品的屬性,要服務用戶,更要關注用戶的體驗,讓他們愿意買單、愿意復購,“我們的產品(音樂)是兩百多年前的,產品的本質不能變,作為二度創作者,我們只能從渠道上、從形式上做出改革。”
有“指揮帝王”之稱的卡拉揚,是俞潞在指揮路上的偶像,不僅因為他專業過硬,也因為他熱衷當時最新潮的錄音錄影技術,傳播和推廣古典音樂有功,將古典音樂的發展帶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和卡拉揚一樣,俞潞也有一顆推廣古典音樂的心。注重用戶體驗的他,嘗試種種舉措讓古典音樂更親民,然而他并不喜歡“破圈”這個詞——因為一旦劃了圈,就自動把自己禁錮在一個圈內。
與此同時,他深知,打鐵必須自身硬,實力是一切的基礎,“專業過硬,你才有資格去談市場、談創新。一條腳還沒站穩,另一條腳就想跑,那是行不通的。”

俞潞與寧波交響樂團
挑戰馬勒交響曲全集
“貝多芬的交響曲就像古典音樂界的珠穆朗瑪峰,每演一部就像攀一次珠峰。連續5天攀登9次,還得成功,這需要一定的實力和勇氣。”俞潞曾向朋友這樣解釋其中的難度。
繼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后,俞潞又向馬勒交響曲全集發起了挑戰——他計劃在9天時間內,指揮至少三個樂團,演完馬勒的9部交響曲。放眼世界范圍,還沒有指揮做過如此大膽和艱巨的嘗試。
演出牽涉數千人,規模要比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大得多,從資金、場地到團隊,他都要仔細規劃。馬勒9部交響曲長約十六七個小時,從體力到精力,對作為指揮的他來說也是巨大挑戰。
“貝多芬交響曲全集難的是高度,馬勒交響曲全集難的是寬度。”俞潞比喻,貝多芬就像喜馬拉雅山的珠穆朗瑪峰,而馬勒交響曲更像喜馬拉雅山綿延的山脈。揮完貝多芬全集后,再演馬勒交響曲全集,他更有底氣了。這位年輕的指揮家熱衷于給自己設置難度和挑戰,因為對自己有信心,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
馬勒的哪一部交響曲最難?“我覺得都一樣。”
俞潞笑說,就像指揮莫扎特的《小夜曲》和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對他來說沒什么區別,最難的是建立藝術標準——不管什么曲目,不管難易程度,都用一個藝術標準要求自己。
“就像百米賽跑,我定的目標一直是9秒6,可能達不到,但我一直定在那,每次都是以9秒6的姿態向前奔跑。”這個標準并非一成不變,而是不斷加碼,一直在提高,“標準一旦停滯不前,對我來說很危險。”

俞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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