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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可以不通過消費獲得快樂
公元前330年,阿契美尼德王朝末代皇帝大流士三世被殺,阿契美尼德王朝滅亡,這是希臘化時代的開始。
公元前323年亞歷山大大帝駕崩后,亞歷山大帝國四分五裂,經過多次戰爭最終分裂為三大繼業者王國(馬其頓王國、埃及托勒密王朝和塞琉西王國)以及其他若干國家(比如本都王國和帕提亞帝國)。

電影《亞歷山大大帝》
在希臘諸城邦和國家崩壞和分裂的同時,希臘的文化、建筑風格和哲學思想也逐漸向地中海沿岸傳播,最終使得埃及、小亞細亞等地區也繼承了并發展了希臘的部分特點。
與此同時遠在亞平寧半島上崛起的羅馬小國勢力逐漸拓展,在歷經了幾百年的邊境摩擦后,或利用希臘化諸國的各種內外矛盾,制造不和并使之相互削弱,或在必要時訴諸戰爭,羅馬先后于前168、前64、前30年分別滅亡馬其頓、塞琉西和托勒密王國,逐步使各希臘化地區并入羅馬。

電影《賓虛》中猶大地區的一個環形競技場
在此歷史階段的東地中海地區,戰亂頻發,社會動蕩不安,傳統上著名的幾大希臘學園都陷入衰落,與此同時,沿海商貿更加發達緊密,信息流通迅速,人們的哲思迅速從柏拉圖的天上、亞里士多德的物理和神學拉回到了倫理領域,只求生活幸福,而不再思考形而上的玄想。
幾乎所有著名的哲學流派,包括在當時最出名也最復雜的斯多葛學派也把倫理學作為物理學和邏輯學的目的,要求人們遵循正確的,也就是理性的生活方式。
然而,盡管晚期希臘哲學都集中把倫理和幸福作為價值的最終考量,都把唯物主義作為自己的世界觀,但不同流派對幸福的定義卻不盡相同。

The School of Athens,by Raphael(雅典學院,拉斐爾)
我們不禁聯想到現代文化所要求和逼問的那些更深刻的意義需求,幾乎所有生活方式和行為都會被解讀和傳遞一種個人風格的嘗試和品位。
于是心理學顯然成為一種顯學,人人都想求得一個對世界和自我的“正確”認知,一組常用的比喻是撥開迷霧、跨過障礙或是抵達終點。
然而實際上,是否一定有一個標準的目的存在于人們的生活中?
最近,艾伯特·埃利斯 — 理性情緒行為療法的創始人— 將伊壁鳩魯與斯多葛主義者愛比克泰德、馬可·奧勒留并稱為現代認知心理療法的古代先驅。
倫敦大學哲學講師約翰·塞拉斯,同樣提倡一種“先賢式”的生活方式,以處理我們現代所面對的復雜信息。

伊壁鳩魯 Epicurus,BC 341-270
“哲學家的話語如果不能用來療愈人類的痛苦,那便是假大空。”哲學家伊壁鳩魯如是說。
幾乎沒有哪個學派像伊壁鳩魯一樣被妖魔、腐化,在現代英語中,“ 伊壁鳩魯主義者”是指那些偏愛享受美酒佳肴等肉體歡愉的人。
就算聽到有人說伊壁鳩魯主義者是貪婪的豬,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即使是在古代,人們也常常把伊壁鳩魯主義者跟豬聯系在一起。詩人賀拉斯也在給好友的信中,自嘲“又肥又壯,是伊壁鳩魯牧群中的一頭閹公豬”。
還有一位古代評論家散布謠言說,伊壁鳩魯暴飲暴食,一天能吐兩次。另一位評論家則認為,所謂的哲學家及其追隨者與妓女有染。斯多葛主義者指責伊壁鳩魯是“ 娘娘腔”。
然而真相是,伊壁鳩魯過著極其簡樸的生活,平日粗茶淡飯,偶爾吃點兒奶酪都算豪華大餐了。

Leontium and Ternissa in the Garden of Epicurus,by William Stott
她們是伊壁鳩魯最有名的兩個女學生,卻因其獨立的生活方式和大膽自信的辯論能力,被西塞羅認為是花魁女子。
這些惡名主要是伊壁鳩魯學派的核心觀點“享樂主義”所帶來的。快樂是美好生活的關鍵因素。快樂是好的,痛苦是壞的,所以我們要追求快樂,避免痛苦。
伊壁鳩魯認為,這既是我們活著的動力,也是我們行動的目標。我們追求快樂和避免痛苦的原始動力,也是我們所有行動最終要達成的目標。
問題是,我們常常把事情復雜化。實際上,生活很簡單:不外乎追求快樂,避免痛苦罷了。

這一套理論看起來過于簡單,很容易被人認為是一種膚淺的生活理念,但實際上,伊壁鳩魯追求的是一種兼具身心,長遠的,平靜的幸福感。
這樣的快樂以追求擺脫痛苦為第一要務,就比如進食不是為了飽腹,而是為了消除痛苦。而在此之上的快樂當然存在,但并不是最重要的,況且任何動態的快樂都只能維持一段時間,緊接著又會回歸平常。
在伊壁鳩魯看來,對于事物的欲望可以分成三種,分別是自然的且必要的,自然的但不必要的以及非自然且不必要的。
前兩者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例如吃飯就是一種自然且必要的活動,而對于更好餐食的渴望顯然是從吃飯衍生出來的不必要但自然的活動,但吃飯時要求更好的餐具,更多的仆人進行服侍,那就并非自然了。

House of Epicurus,by Stuart Patience
時至今日,仍有當代藝術家用“伊壁鳩魯之家”比喻上流社會的奢靡享樂
伊壁鳩魯認為,當有更好選擇的時候我們當然可以合法地讓自己享樂,這不僅僅在當時可以帶來快樂,同時也會增加我們人生的厚度和未來晚年對此的回憶。
一方面,我們在享受時需要懷揣一顆感恩的心,就像是每次簡單的飽足都來之不易;另一方面,我們要杜絕縱欲,即便這樣的機會近在咫尺。
但這樣一些超常的享樂也不是必須的,人好好生活的需要其實非常少,當我們意識到也可以很簡單地過完這一生,這往往會使得我們變得慷慨,同時不再擔心缺乏。
如果因為別人擁有著更好的占用而強求某些事情,即便這種需求是自然的,強求反而會使得對事物的欲望變得非自然起來。

與此同時,伊壁鳩魯更強調了精神上的幸福對于人的重要性。畢竟,肉體上的苦痛通常是有限且指向明顯的,但精神上的苦痛卻可以是自我制造源源不斷的。比如說,對于恐懼在公開場合說話的人,光是想象和接近真正演講的過程就已經非常甚至于更痛苦。又比如說,對于富足的人,即便他現在擁有一切,也免不了時時刻刻想象失去一切時的情景。
越認識世界,我們就越不恐懼。
人們對于未來的擔憂永遠令生活變得更差,也許,恐懼本身才是最大的恐懼,最大的憂慮是對于可能憂慮的憂慮。
原標題:《如果我們可以不通過消費獲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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