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旅行的 未讀

“

巴黎依然是一座燈塔，對于在那個年代的許許多多的藝術家、作家和政治思想家來說，它在至關重要的時刻為他們提供了及時的庇護。

-

埃勒里·華盛頓 《文學履途》

”

提起巴黎，人們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埃菲爾鐵塔，想到凱旋門，想到巴黎圣母院，或者“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這些景點，往往是游客前往巴黎的熱門之選。

有人說過：“左岸，孕育了巴黎”，流淌在咖啡廳、書店、畫廊、美術館、博物館的文藝閃光，書寫了巴黎永恒的浪漫氣質。

在這里不難發現那些偉大文學家、思想家的趣聞軼事，循著他們的足跡，能更好地體會這座古老城市的輝煌過往。

在《文學履途》這本書中，便記錄了埃勒里·華盛頓追隨美國黑人作家詹姆斯·鮑德溫的文學之旅。

[美] 《紐約時報》主編｜著

董帥｜譯

未讀·思想家｜出品

01

花神or雙叟

追尋鮑德溫之路的第一天，我（*以下正文中的“我”，即埃勒里·華盛頓）搭乘地鐵，從我所住的巴蒂尼奧勒（位于第七區的東北角，那里曾是工人階層聚居地，近年來變成了時尚街區）南下，穿過塞納河，來到第六區的圣日耳曼德普雷。

在20世紀40年代末、50年代初，圣日耳曼德普雷曾是一個蓬勃發展的藝術文學中心。

在那里，聲譽參差不齊的夜店和酒吧盛極一時，而鮑德溫得以在其中盡情徜徉探索。

我要去的是花神咖啡館，鮑德溫的第一本小說《向蒼天呼吁》（Go Tell It on the Mountain）正是在這家店的二樓寫就的，他在這里度過了大把時光，用咖啡和白蘭地來取暖。

花神咖啡館（Café de Flora）

花神咖啡館坐落于圣日耳曼大道和圣伯努瓦街的拐角處。穿過圣伯努瓦街，就是它的主要競爭對手——雙叟咖啡館。

雙叟咖啡館（Les Deux Magots）

兩家咖啡館都建于19世紀90年代末，都喜歡裝飾藝術風格，都擁有紅色的絨布長椅、紅木桌、鏡子墻。

兩家都和文學歷史有著深厚的關系， 都坐擁一長串的常客名單——有作家、藝術家、演員和哲學家——海明威、阿蘭·德龍、薩特、波伏娃、畢加索、加繆等等。

兩家店的菜單和價格也很類似，甚至氣氛都相差不大，盡管當地居民和經常來這附近的人會很快發覺，來花神咖啡館的客人似乎要更時髦一些。

02

知識分子的喧鬧聚會

那個午后，我在圣日耳曼的維納伊街上漫步。鮑德溫剛到巴黎的時候，曾在這里住過好幾家三流旅館。

之后我去了圖爾農街上的圖爾農咖啡館，就在盧森堡花園和利普啤酒館附近，圣日耳曼大道的后面。

據說鮑德溫來過圖爾農咖啡館和利普啤酒館，雖然不太頻繁，但是他常常會在前往附近更便宜的酒吧或啤酒屋喝酒之前，來這里小酌一下。

利普酒館（Brasserie Lipp）

這兩家餐廳的藝術裝飾馬賽克依舊保存得很好，而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這里都是知識分子晚上常常聚會的地方。

圖爾農咖啡館被認為是圣日耳曼街區的爵士樂現場表演起步的地方，利普啤酒館也有一張長長的等候名單，許多名人與政治家的名字赫然在列，只為了一張角桌。

所有在圣日耳曼的餐館、酒吧還有咖啡館都一樣，它們在鮑德溫的年代擁有的那種喧鬧和頹廢的氣質，現而今已經被奢侈品和旅游業帶來的中產階級氣質所取代。

樂蓬馬歇百貨商場（Le Bon Marché Rive Gauche）

這種氣質從巴黎最老牌、規模最大的樂蓬馬歇百貨商場散發出來，穿透周圍的每一家小店、餐廳乃至夜總會。

作為鮑德溫的主要活動場所，蒙大拿夜總會是少數直到今天依然營業的夜店，并且是巴黎最排外的夜店之一。

03

蒙帕納斯的過去與現在

在鮑德溫之旅的第二天，我來到蒙帕納斯，并在精選咖啡館（Le Select）找了一個舒服的皮凳坐下來。

這里是另一家現仍保存完好的裝飾藝術咖啡館，鮑德溫曾在此完成了《喬瓦尼的房間》的大幅篇章。

精選咖啡館（Le Select）

如果說巴黎曾有過一個美國僑民聚居區，那么一定是在“二戰”后的蒙帕納斯。

在20世紀40年代末和整個50年代，很多美國學生來到了左岸，大多是退伍軍人。鮑德溫曾在《一個有關身份的問題》（A Question of Identity）這篇文章中寫過他與學生們的交往情形。

盡管 20世紀六七十年代，大規模的城市翻新計劃，導致巴黎夷平了很多蒙帕納斯的戰前建筑，但是精選咖啡館卻保存了下來，它裝飾藝術風格的內飾從20年代以來就沒有變過。

精選咖啡館正好位于蒙帕納斯大廈投射的陰影下方，很多年以來，蒙帕納斯大廈一直是法國最高的建筑。

蒙帕納斯大廈（Tour Montparnasse）

在建成后，這棟大樓被巴黎人斥責為“怪誕”，成了當地歷史建筑遭到破壞的象征，直接引發了一場禁止在城市里建造摩天大樓的運動，而像精選咖啡館這樣的歷史建筑才得以保留。

04

被“取代”的中央市場

在《喬瓦尼的房間》里，鮑德溫形容中央市場是一個“道路擁擠，很多街巷無法通行的地方，到處都是韭菜、卷心菜、 橘子、蘋果、土豆、西藍花，在人行道和街道上的金屬棚架前堆成一座座小山，閃閃發光”。

鮑德溫曾開心地提到過的那些餐館、酒吧和便宜的工人咖啡館，已經不復存在。

在1977年， 它們被一處龐大的地下交通樞紐和購物中心所取代——這是一座由金屬、鏡面玻璃組成的龐然大物，其地下隧道聯結著錯綜復雜的地鐵和城際列車線路，同時還有一座地下購物商場。

中央市場（Forum des Halles）

便利的交通和購物選擇讓中央市場一帶成了巴黎最多元化的社區之一，就像布魯克林的富爾頓街商場一樣。

不過，市中心的過高消費還是削弱了這邊常住人口的多元性。

05

逐漸消散的巴黎遠景

根據朋友對鮑德溫的了解，在巴黎的最后幾天，我去了波堡和馬萊區的酒吧和咖啡館，值得一提的是圣梅里路上的波堡咖啡館，檔案街上的洛彭咖啡館，還有圣殿老婦街上的遺失的星星酒吧（L’ E?toile Manquante）。

星星酒吧（L’ E?toile Manquante）

我發現了在靠近節日廣場的小巷里隱藏著漂亮的紅磚房子。

我漫步在貝爾維爾和風景如畫的瀑布街上那一排排迷人的工作室和畫廊之間。

我重新去了沙托魯格的非洲市場， 拜訪了幾家在老工廠、車庫和倉庫里的畫廊和藝術家工作室， 它們位于城市東郊的蒙特勒伊，在比較時髦的片區里。

我甚至去了巴黎北郊，研究了一下瑪拉德萊利，那片位于奧貝維利埃的時尚住宅區。在那里，藝術家和作家的工作室緊挨著大眾住宅。

但是我實在無法想象年輕的鮑德溫在以上任何一個地方生活的樣子。

當我仔細回想這一路的尋找過程，我漸漸明白，多年以前，讓鮑德溫來到巴黎，或說讓他義無反顧離開美國的最重要的因素，已經不復存在了。

圣日耳曼德普雷修道院（Saint Germain des Pres）

在1984年的春天，年近60歲的鮑德溫在接受《巴黎評論》的采訪時被問及他為何選擇住在巴黎，他回答道：“其實并不是要選擇巴黎——而是為了逃離美國。”

法國歷史學家米歇爾·法布爾在《從黑人區到巴黎: 居住在法國的美國黑人作家，1840—1980》中提到，法國曾經是“幫人逃離鮑德溫所說的‘美國瘋’的避難所”，但是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

即便如此，巴黎依然是一座燈塔，對于在那個年代的許許多多的藝術家、作家和政治思想家來說，它在至關重要的時刻為他們提供了及時的庇護。

編輯｜泰若克塔

圖片｜網絡

原標題：《巴黎最文藝的地方，不是塞納河和埃菲爾鐵塔》

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