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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的維京時代
愛爾蘭的維京時代始于8世紀90年代的零散遠征,終于1170年英國諾曼人征服都柏林。很多文字史料記載了這段歷史,尤其是《阿爾斯特編年史》。此外,重要的考古發現和一些斯堪的納維亞地名、借詞也能說明問題。
愛爾蘭的斯堪的納維亞聚落以貿易為主要經濟基礎,而不像在西歐其他地區一樣,是土地所有權或者農業。在整個維京時代,也有很多斯堪的納維亞人通過擔任職業武士而賺取不菲的收入,因為在經歷一開始的搶劫階段后,愛爾蘭內部的眾多交戰方常常拉攏維京人和他們快捷的艦隊;維京人往往深度參與了愛爾蘭海、蘇格蘭或北英格蘭的權力斗爭。通過劫掠,通過對愛爾蘭和其他建立維京霸權的王國征收貢金,維京人可以獲得零散的收入。
維京人這種傳統的經濟方式在愛爾蘭比在歐洲其他地方延續更久,原因在于當地的勢力平衡不斷改變。在愛爾蘭的活動給斯堪的納維亞,尤其是挪威和冰島,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和文化方面的影響。在后世的冰島薩迦中,這些活動充滿了傳奇色彩。

愛爾蘭
在愛爾蘭的維京人
維京人在愛爾蘭的歷史可以分為四個階段,它們通常與維京人在其他地區的活動并駕齊驅,或者取決于后者。然而,這種相互影響很少得到明確界定,因為文字史料中只提到過一些參與其中的酋長的大名,所以追蹤某支特定的維京軍隊或團體的活動是比較困難的。
約795年至9世紀30年代是第一階段,各路維京流寇對小島或海岸上孤立的修道社群發動迅捷的襲擊。795年,愛爾蘭西北岸的伊尼什默里和伊尼什博芬就在被襲擊之列。最晚在812-813年,維京人正在對愛爾蘭西南部展開進攻;截至9世紀20年代,他們已經沿著全島闖蕩。有位僧侶在一份手稿的邊緣寫下了一首詩,歌頌令維京人無法出海的暴風雨之夜,體現了當時孤立的修道院所面臨的嚴峻氣氛。位于阿馬的修道院又大又富,雖然稍稍接近內陸,但在832年的一個月內遭到了三次洗劫。這位修道院長是愛爾蘭教會的首領。防范這種疾如閃電的進攻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愛爾蘭人確實有那么幾次趕跑了維京人。
維京人集中打擊修道院,并不是因為他們對基督教的宗教社群懷有仇恨,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可以搶得盆豐缽滿。彼時的愛爾蘭沒有當代意義上的城鎮,但有幾座修道院類似于宗教城:它們是重要的政治經濟中心,某些時候居民眾多,可能有大量財富聚存在此。它們的組織性較強,以至于能夠從攻擊中幸存,也因此會遭到反反復復的洗劫。
維京人的主要目標不是法器,因為它們很少是由貴金屬制成的。通常只有裝飾性的小型配件才由金、銀所制,而很多配件雖然可能裝飾華麗,但只是用鍍金青銅制成。有大量這類物件是從愛爾蘭的圣物箱、經書和其他教堂器物上撕扯下來(在蘇格蘭和北英格蘭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最終進入挪威的墓葬中。毫無疑問,一些是作為紀念品帶回家,送給妻子或女友的;一些被重制為珠寶。維京人也對日用的優質世俗用品感興趣,如藏于奧塞貝格墓葬中那只帶有精美桶箍的提梁桶,它出自愛爾蘭或蘇格蘭,但我們不可能辨別這個別具一格的物件是買來的還是偷來的。維京人追求的,首先是金銀、奴隸和榮譽,在哪個地方都是如此。
維京人絕不是唯一在愛爾蘭制造暴力的人群?!稅蹱柼m編年史》記載,維京人在愛爾蘭活動的約前25年內發動過26次進攻,而在同一時期,愛爾蘭人自己發動了87次。愛爾蘭的社會尤為好勇斗狠。它分裂為大量小王國,王朝的統治錯綜復雜。為了誰可以成為凌駕于各小王國之上的“至尊王”等問題,國王們展開了幾乎不斷的沖突。當時,唯有阿馬的修道院長擁有覆蓋全島的威信。島內的均勢也時刻變換。由于修道院特殊的政治經濟狀況,還有它們與世俗統治者高度緊密的聯系,焚掠修道院是愛爾蘭的戰爭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兩個修道院之間、修道院與國王之間,也會爆發戰爭。
9世紀30年代到902年,是維京人在愛爾蘭的第二階段。9世紀30年代,就像在法蘭克和英格蘭一樣,對愛爾蘭的遠征也方興未艾。大面積的土地遭到洗劫,大規模的艦隊沿著厄恩河、香農河、利菲河、博因河等駛入內陸。839年,一支艦隊在阿爾斯特的內伊湖安置;840-841年,維京人在這里過冬。841年,他們在都柏林和東海岸正北方的安納格森建立了防御基地,得到了新艦隊的加入。845年,進攻達到高潮,他們在愛爾蘭中部的里湖建立了一座進一步強化的基地。很多不同的軍隊在不同的地區活動,顯然是互相獨立的。
有個叫圖爾格修斯的人成了當時最著名的維京酋長。845年,他被愛爾蘭國王梅爾·謝奇瑙爾俘獲,溺斃于湖中。這幾乎是為人所知的有關他的唯一確切信息。他的名聲可以歸功于約250年后的一部政治宣傳作品《愛爾蘭人與外國人之戰》。它講述了圖爾格修斯令人驚異的事跡,富有戲劇性,以此說明偉大的愛爾蘭國王布賴恩·博盧功業彪炳并提升他的王朝的威望。該作品將圖爾格修斯描述為信奉異教的維京精英,他闖蕩南北,是愛爾蘭全體維京人的領袖。據稱他奪取了阿馬的修道院,竊居修道院長之職,并試圖讓愛爾蘭人改信托爾。他的妻子奧塔在克朗麥克諾伊斯修道院的高壇上舉行異教儀式!
9世紀40年代的襲擊大潮最終遭到了幾位愛爾蘭國王的反擊,但此時的維京人已經在島上站穩腳跟了。新的艦隊繼續從挪威和丹麥而來,可能中途經過了英格蘭或法蘭克諸王國。零星的洗劫繼續發生,維京軍隊還經?;ハ嗷鸩?。沒有大面積的地區被奪取,但沿岸很多地方都建立了基地,維京人就生活在這小型的飛地中,其中都柏林是最重要的一處。然而,在很多地區,他們被暫時或永久驅逐了。9世紀末,在愛爾蘭的聚落面臨的壓力太大,以至于一些人去了其他海岸謀生。
截至9世紀中葉,他們已經開始融入島上的生活。軍事專業技能和優質的武器使他們能夠在愛爾蘭的戰爭中派上用場。而愛爾蘭-斯堪的納維亞通婚的人數和很多第二代維京人取凱爾特名字的現象,也反映了和平的社會文化關系的加強。多數人也成了基督徒。在藝術層面,愛爾蘭傳統的大型環形胸針或別針啟發了男用斗篷的非閉環胸針的制作,后者常為銀制,在西歐和挪威的維京人社群中頗為流行,這一現象反映了雙方的緊密聯系。受到愛爾蘭式樣啟發的新款小型青銅裙針也很受歡迎。反過來,愛爾蘭人也學會了制造更好的武器及其他物品。
想必就是在這個時候,維京人確立了他們作為國際商人的身份。愛爾蘭人沒有對外貿易或者出賣商品換取白銀的傳統,而維京人憑借他們與家族和遍布歐洲的同道中人的緊密聯系,習慣于做各種商品的買賣。他們也有必不可少的航船。金銀窖藏、大型非閉環胸針和其他物品表明,大量貴金屬流入了愛爾蘭,但到此時為止,還鮮有關于斯堪的納維亞人和愛爾蘭人間進行和平經濟往來的具體信息。斯堪的納維亞人也許以武器和奢侈品,換取奴隸、補給等。
841年建在安納格森的基地很可能位于高地之上,兩側由克萊德河與迪河的彎道保護,一側由一道土墻保護。另一處基地想必位于沃特福德附近的伍茲敦,緊挨著一條河。巨大的都柏林基地很可能位于現代都柏林的中心,在這里,9世紀的聚落仍有遺存,還有墓葬被發現。沿利菲河上游方向不遠,在基爾曼哈姆-艾蘭布里奇地區,19世紀建造的一段鐵路穿過了9世紀的斯堪的納維亞公墓,這里有隨武器下葬的男性墓(在此收集了約40把劍、35個矛頭)和戴橢圓形胸針的女性。這些墓地的發現,以及其他一些物件證實了斯堪的納維亞家庭曾在此定居,同時存在著異族通婚,與其他維京人聚落相同。
853年,“白王”奧拉夫(挪威人)和伊瓦爾(丹麥人)來到都柏林稱王。都柏林王國日漸強大。但伊瓦爾在873年去世,隨后就是多年的內亂。902年,都柏林的維京人被一支愛爾蘭聯軍驅逐。他們中的很多人很可能逃往了馬恩島、赫布里底群島、英格蘭西北部、冰島;其他人或許在歐陸尚存的維京基地中尋找機會。
愛爾蘭維京時代的第三階段始于914年,持續到980年。艦隊一個接一個到來,新一波的洗劫就像9世紀40年代那樣肆虐全島。同樣,干出這些勾當的是許多不相同也不協同的群體。這些維京人很可能不是來自斯堪的納維亞,而主要來自英格蘭西北部、馬恩島和蘇格蘭。其他一些人可能來自歐陸的基地,因為911年前后,羅洛在塞納河下游地區掌權,導致維京人在這里發跡的機會進一步減少了。還有一些人可能是從英格蘭東部而來,這里的威塞克斯諸王正在有條不紊地向北擴張領土。我們確實知道,有一支維京人是從布列塔尼經過威爾士和英格蘭西部而來的,因為他們在這些地方沒有交上好運。愛爾蘭是西歐為數不多的仍然存在維京人發跡機會的地區。雖然愛爾蘭諸王實施了反擊,偶有取勝之時,但反擊行動完全奏效還是花費了很多年頭。多次侵略想必迫使修道院修建了更多的石教堂,而不是易燃的木教堂。但那種典型的圓形獨立式石塔與維京人沒什么關系,它們受到的是歐陸建筑物的啟發。
維京人再度建造很多基地。917年,都柏林基地重建。國王們指都柏林王國的維京統治者?,F在渴望獲得對愛爾蘭全體維京人的霸權,但他們沒有如愿以償。然而,他們最宏大的野心,是贏得威名赫赫且有利可圖的約克國王之銜。約克就是諾森伯里亞富裕的都城。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們煞費苦心,像龍瓦爾德、奧拉夫·戈德弗雷德松、“涼鞋”奧拉夫這些國王曾一度取得成功。但在954年,約克被納入英格蘭統治,都柏林國王的夢想遂告中斷。
大好的貿易機會使愛爾蘭建立了威克洛、阿克洛、韋克斯福德、沃特福德、科克、利默里克等城鎮。都柏林最為重要。在都柏林和另外幾處,維京人征服了城鎮的腹地。想必有一些人在那里耕作,但是他們幾乎全部生活在沿岸地區或河流上游方向不遠處。
截至10世紀中葉,都柏林成為一座繁榮的國際貿易中心。在綽號“涼鞋”的奧拉夫(或稱安拉夫)·西格特呂格松統治期間(約950-980年),都柏林控制了廣闊的腹地。但是,就像其他維京王國一樣,都柏林王國在政治和軍事方面都開始衰落了。在980年的塔拉戰役中,奧拉夫被米斯(愛爾蘭東部,都柏林以北)國王梅爾·謝奇瑙爾二世擊敗,都柏林喪失了政治獨立性。從此時開始,愛爾蘭人掌握了霸權,維京人要向愛爾蘭人納貢,但維京人留在都柏林和其他城鎮,保留王位,繼續控制愛爾蘭人似乎沒興趣管 理的國際貿易。
最后一個階段持續到1170年,維京人融入了愛爾蘭的共同體。城鎮繁榮,各色物品的大規模制造振興了經濟,也影響了愛爾蘭藝術。在沃特福德,尤其是在都柏林,大規模發掘的成果透露了這一點。文化越來越體現出愛爾蘭-北歐特征。愛爾蘭諸王逐漸加強參與城鎮事務。一些人在城鎮獲得了國王頭銜(如1052年在都柏林),一些人在城鎮駐蹕。997年開始,在都柏林鑄造了很多年硬幣,像同時代丹麥、挪威、瑞典那樣,它們均效仿英格蘭的幣制。
愛爾蘭諸王現在渴望獲得全島的政治霸權。1014年,傳奇性的克朗塔夫戰役就是在兩個敵對的愛爾蘭王朝之間展開的。芒斯特王國(愛爾蘭西南部)打敗了倫斯特(愛爾蘭東部,都柏林以南),而且,就像在其他很多戰役中那樣,維京人在兩方均有參與;在倫斯特軍隊中,很可能有來自馬恩島和北方群島的人。芒斯特國王布萊恩·博盧遇難。這場戰役后來成了冰島薩迦和愛爾蘭歷史故事的主題。它們將本次戰役視為布萊恩·博盧對愛爾蘭維京人的決定性勝利,但這一點實質上已經在34年前的塔拉由米斯國王實現。值得注意的是,都柏林國王“銀須”西格特呂格和他的部眾沒有參加城外僅有數英里的克朗塔夫戰役。直到1170年,英格蘭征服都柏林,維京人的后裔和斯堪的納維亞影響下的文化才被最終壓服。
在愛爾蘭發現的維京時代貴金屬窖藏比在蘇格蘭的要多得多,這明顯表明流入這座島的財富是異常之多。已發現的窖藏貫穿維京時代,但多數來自10世紀和11世紀。最矚目的是里湖黑爾島的金窖藏,維京人曾在這里數次建造基地。金窖藏于9世紀中葉至10世紀中葉在此入土,包括10枚寬面金臂環,總重約5千克——是挪威霍恩窖藏的兩倍,也是已知最大的維京人金窖藏。然而,它發現于1802年,很快就被重熔了;只有一些繪圖和簡述存留至今。
一些窖藏中包含銀臂環和其他首飾、錠、硬幣和殘片,這些在維京人的經濟生活中都是常見的。一些跡象表明,很多物件曾經落入愛爾蘭人之手,并由他們埋藏。有趣的是,一些文字史料暗示,在10-11世紀,大型修道院成了重要的國內貿易中心,如米斯的凱爾斯和倫斯特的格倫達洛。
各種不同的窖藏硬幣表明,約925-975年,維京人與英格蘭的貿易是由切斯特徑直橫渡愛爾蘭海進行的。由于維京人與法國的貿易正在擴大,這條路線又被另一條繞威爾士南岸至布里斯托爾的路線取代了。威爾士海岸的斯堪的納維亞地名證實了后一條路線的存在。
隨著時間推移,愛爾蘭人采用了很多斯堪的納維亞人名,反之亦然。在都柏林和其他城鎮,斯堪的納維亞語言在1169-1170年英格蘭入侵前都是通用的。愛爾蘭語借用了大量斯堪的納維亞詞語,例如,“margadh”意為市場。但大多數詞語與航海相關,“Bád”仍然是一個常用詞,意為舟。跟蘇格蘭和馬恩島相比,愛爾蘭的斯堪的納維亞地名不算多,而且大多數以英語詞形留存下來,因為英語在1170年之后的愛爾蘭變得極為重要。例如,“韋克斯福德”(Wexford)很可能來自斯堪的納維亞語“Ueigsfjqrer”,“沃特福德”(Waterford)來自“Ueera(r)fjqrer”?!袄锟恕敝苯佑伤箍暗募{維亞語“Hlymrekr”派生而來,而都柏林則是純粹的愛爾蘭語——“dubh”和“linn”,意為黑池子。另外,郊區霍斯(Howth)是一個斯堪的納維亞名字,意為岬角、海角。
必定有很多人既說斯堪的納維亞語,又說凱爾特語;還有一些人,如某位索爾格里姆,希望確保兩支族群都能銘記他們。他的十字架豎立在香農河附近的基拉盧,利默里克以北不遠處。碑文既以盧恩文字書寫,也以愛爾蘭古字母歐甘文字書寫。
除了基爾曼哈姆-艾蘭布里奇和都柏林一帶的其他地點,斯堪的納維亞墓葬在整個愛爾蘭為人所知的并不多——比蘇格蘭或馬恩島的少得多。這想必是因為基督教禮儀在愛爾蘭的貿易中心被采納得更快,而貿易中心以外的斯堪的納維亞聚落數量極少。在都柏林現在的主教座堂——基督堂的地址上,最早的教堂是1030年前后修建的圣三一教堂。愛爾蘭很多地方的教堂是獻給圣奧拉夫的。

約1000年前的都柏林,沿菲舍姆布爾街道分布的地塊與建筑復原圖
在都柏林的發掘
在都柏林中部,尤其是基督堂一帶并延伸至伍德碼頭和利菲河,大規模的發掘證實是維京人建立了這座愛爾蘭首都(盡管有些愛爾蘭遺址的時代更早)。他們于9世紀到來,在經歷15年的流亡后,又于917年返回。他們定居在利菲河南岸,靠近利菲河與一條支流的交匯處。這片地區很快被分割為地塊,并由一道土壘包圍。后來,它經過了數次翻修。1100年前后,一道石墻建成了。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城鎮的北部及其防御工事越來越向利菲河方向擴展。當時的利菲河在此處比今日更加寬闊。
因地形之故,城鎮的規劃不是完全規則的。但是由籬笆包圍的地塊在斯堪的納維亞時期始終是相同的規模。由于多處的上方地層(upper layers)因更加晚近的建筑物的深地窖而遭破壞,城鎮后來的發展情況并不確知。籬笆之內的居民顯然能夠隨心所欲地建造房屋,因為居室和外部建筑的地點時常變換。
按照今天的標準,這些房屋并不壯觀,但它們與海澤比、比爾卡、約克等同時代城鎮的房屋相比并不遜色。然而,愛爾蘭常見的房屋與那里的不可直接類比,其或屬愛爾蘭樣式,或受到愛爾蘭海周邊的本地建筑習慣的影響。幾乎所有建筑均由板條筑成,室內有支撐屋頂的柱子;底層平面呈圓角矩形。最大的那些建筑物約有8.5米長,4.75米寬,通常每一面山墻設有一道門。室內有一塊地面,地面中間有火塘,沿室內兩側有狹窄、低矮的長凳。房屋兩端有時有小隔間。很多房屋想必既是居室,又是工作室或倉庫。維京時代的都柏林沒有發現馬廄和牛棚,動物骨骼證實肉類必定來自城外。
比起其他維京城鎮,都柏林的發掘成果多樣性要高得多,質量也更勝一籌,這也反映了都柏林強大的經濟地位,尤其是10世紀末之后。舶來品包括來自北方的海象牙、琥珀、皂石器皿和胸針;來自英格蘭的陶器、劍、黑玉、金屬飾品;來自歐陸的陶器和玻璃器;來自東方的大量絲綢;還有一些銀幣、若干銀幣窖藏和兩枚金臂環。很多貨物一定已經腐壞了,如毛皮和酒。文字史料將都柏林描述為奴隸貿易的中心,奴隸、獸皮、紡織品很可能是愛爾蘭主要的出口物。多種手工藝也在此繁榮。這里發現了大木作(carpentry)、造船、木雕、制梳(使用馬鹿角)、骨雕、木材車床加工(wood-turning)、制桶、制鞋和其他皮革品、鑄銅和大規模鍛鐵等行業的痕跡。琥珀、海象牙、黑玉,很可能還有金、銀、錫、鉛,均在此加工。
骨骼碎片和其他物品上的一些盧恩銘文證實斯堪的納維亞文化繼續存在,但都柏林的主要特征此時不再是純粹的斯堪的納維亞風格。匠人傾向于生產既吸引斯堪的納維亞人又符合愛爾蘭人口味的藝術品,發展出了斯堪的納維亞風格的地方變種。這在“圖式繪板”(motif pieces)上表現得尤為明顯——這是一塊塊骨骼或石頭,設計師或學徒在其上試驗各種各樣的圖式。目前已經發現了數百塊“圖式繪板”,很多裝飾華美的木器也在考古發掘中被發現。
“圖式繪板”和其他器物上發現的博勒風格實例相對罕見,而耶靈風格壓根就沒出現在“圖式繪板”上。然而,靈厄里克風格和烏爾內斯風格非常流行,特別是以它們的愛爾蘭形式流行,但仍然可以輕易辨識出。它們甚至被用來裝飾教堂器具,例如,克朗麥克諾伊斯的修道院長權杖和康鎮十字架,而且比主要風格在斯堪的納維亞延續得更久。

(本文摘自埃爾塞·羅斯達爾著《維京人》,汪楓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3年1月。澎湃新聞經授權發布,原文注釋從略,現標題為編者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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