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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邵麗《金枝》:在“家族”概念淡忘時寫家族文化
“憂愁在漫長的時間里像一盤石磨,沉沉地壓了我幾十載”“于我而言,忘記僅僅是忘記,是一個中性詞。可對于母親,‘忘記’是她對待苦難最好的武器,是她的一項專業技能”“現在想來,我祖母的一生,過得是多么的智慧和清醒。她打小就沒了娘,以不變應萬變,躲避了世間的一切龐雜繁復”……
這是作家邵麗筆下的女性群像,飽受命運的磋磨,又永遠保持著應對生活的勇氣。

分享會現場。
最近,人民文學出版社舉辦了作家邵麗的長篇小說《金枝(全本)》的新書發布會,以“中原大地上的女性史詩”為主題,中國作協副主席李敬澤,中國作協創研部主任何向陽,作家、《人民文學》副主編徐則臣,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張莉與主持人張澤群進行了分享。

《金枝(全本)》
邵麗在《金枝(全本)》中架構了一個龐大的家族故事,囊括了周氏一家五代人在近百年間經歷的巨變。在與宏闊的歷史對話的同時,作者也把視角轉向她所熟悉的個體家庭,轉向那些糾纏不清的父子、母女、婆媳、夫妻等種種關系。

邵麗
作家邵麗近些年一直專注于家族寫作,并不斷開拓自己的寫作空間,挖掘與自己生活密切相關的故事和素材。《金枝(全本)》中,幾代家族女性內心的成長與蛻變和她們所表現出的女性特有的執著和力量,正來自于邵麗個人的經驗與觀察。
關于“家族寫作”,李敬澤認為,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中人們總是有一種內在的渴望——即建立一個類似于傳統的家庭、家族、血緣等等的社會關系,在這樣的一種社會聯系中,我們感到的不僅僅是一般的親情,也會感到自身生命的意義。“邵麗在當今的家族在社會意義上乃至于在人類學意義上幾近消亡的情況下,重新把家族的聯系、血緣的聯系作為想象和刻畫的對象。”
《金枝(全本)》的男性角色中,父親周啟明聯系著“鄉”和“城”,周啟明是從鄉村出來的,但他又生活、工作在城市中。而父親這個中心形象,一出場就在葬禮上,此后的內容重在寫父親的兩個妻子、兩個女兒,以及由此延伸的三代、五代枝枝蔓蔓的關系。
何向陽稱父親為故事中的“元人物”,并認為,邵麗在《金枝(全本)》揭示出中原文化更深層的一面,那就是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文化、家族文化,也可以理解為是家族文化中的男性主體性特征。“這部小說在結構上是男性中心的敘事,但有意思的是,作者完成了一個‘女媧補天’的故事,將種種關系中的撕裂、抵觸、沖突、焦灼、緊張等等最終彌合。”
張莉也關注到,《金枝(全本)》是在家族已經分崩離析時,以家族為主題的創作,她認為,邵麗寫作的是,當我們逃離之后,家族對我們意味著什么。
就邵麗的寫作背景而言,她作為河南人,她所生活的黃河岸邊的家族倫理是非常強的。因此,在《金枝(全本)》的故事中,作者所反思的是:我們曾經為追求所謂的現代、所謂的革命,逃離了家庭、逃離了家族,在我們變成現代人之后,我們就真的逃離中原大地、進入現代城市了嗎?“《金枝(全本)》其實告訴你,我們沒有逃走,我們依然和我們逃離的那個地方有千絲萬縷血肉相連的關系。”
反映在小說中的女性人物身上,一個光鮮地從都市回來的女性,會有一個灰頭土臉的村里的女人一直跟著她,像陰影一樣。這是特別有隱喻性的一個情節。張莉認為,這樣的情節暗示著,歷史在朝著現代社會不斷地往前走的時候,歷史的債務始終遺留在某個地方,并會不時出現。
在處理與家族有關的種種關系時,邵麗選擇的是其中最復雜的、最糾纏不清的。在《金枝(全本)》中,她關注女人和女人之間、女兒和女兒之間、前妻和現妻之間尖銳而對立的關系。張莉談道:“你很難完全說哪個女性是完美女性,沒有一個完美女性,但你知道這是一個女性之歌,各種女性形象、女性寄予都在這里。最重要的是在燈光底下的女性朱珠,和暗影里面的穗子,邵麗把她們放在一起,在一個家族內部完成歷史意義上的對話。”
邵麗為中國當代作家,其作品發表于《人民文學》《當代》《十月》《收獲》等刊物,曾獲《人民文學》年度中篇小說獎,《小說選刊》雙年獎等,中篇小說《明惠的圣誕》獲第四屆魯迅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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