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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上的作品,班克斯為烏克蘭留下的財產與難題
2022年11月,英國藝術家班克斯(Banksy)在烏克蘭基輔及周邊地區的一系列被摧毀的建筑表面繪制了七幅涂鴉作品。如今,隨著班克斯作品被偷盜事件的發生,對于如何處理這些涂鴉——保留原地或是轉移,烏克蘭當地部門也展開了廣泛討論。
對于班克斯的作品及行為,大多數當地人都表示支持。烏克蘭文化部副部長則表示,“它應該被保存下來。藝術表達是強大的。你能感受到并理解它的重要性。為子孫后代保護文化是一種義務,就像二戰和柏林墻倒塌后一些文化財產被保存下來一樣。”
2022年11月,英國藝術家班克斯(Banksy)在烏克蘭基輔及周邊地區的一系列被摧毀的建筑表面繪制了七幅涂鴉作品。而如今,對于如何處理這些涂鴉作品,烏克蘭當地也展開了廣泛討論。上個月,偷盜者試圖從烏克蘭首都15英里(25公里)外的戈斯托梅利鎮偷走一件班克斯的作品,這使得保護班克斯作品的討論變得更加緊迫。
一段視頻里顯示了一幅作品:一名女子戴著防毒面具,穿著晨衣,手持紅色滅火器,站在一扇被火焰熏黑的窗戶邊。班克斯在一次未公開的烏克蘭之行中畫了這件作品及另外的六幅作品。他在之后的一段視頻中表示,這是他的作品,是為“團結”烏克蘭人民而創作的。一篇社交帖子展示了這位藝術家在工作的場景,以及他對在廢墟中行走的當地人的采訪。

一段視頻中顯示的班克斯畫作

被切割下的墻體上有班克斯的涂鴉
12月2日,一群男子從一堵燒焦的墻上鑿出了這個“穿晨衣的女子”。當他們被當地人質疑時,他們聲稱是法國慈善機構Neo-Eco的代表,該機構正在用回收材料重建被毀的戈斯托梅利鎮的住宅區。當地人覺得這一團伙可疑,便報了警。警察趕到現場,逮捕了五名男子。這幅涂鴉作品的狀況良好,目前被存放于戈斯托梅利的警察局。
關于這起犯罪的調查也已經展開。在近日的一份聲明中,烏克蘭總檢察長辦公室表示,已向該涉嫌人發出了“懷疑通知”。如果罪名成立,他將面臨最高12年的監禁。總檢察長辦公室表示,“意識到此作品的價值后,他計劃出售涂鴉獲得收益。為此,他拉上了一些不知他意圖的人,并向這些人保證,他有拆除壁畫的所有相關許可。嫌疑人將涂鴉切下后,將其放在木板上,并用塑料膜包裹起來。由于公民的關心,他們還沒來得及把班克斯的畫裝上車就被抓了。”

基輔地區警察局長站在戈斯托梅利鎮的警察局里,手中拿著被救出的班克斯涂鴉作品
現在,這幅涂鴉作品被認為是文化財產,估價900萬烏克蘭格里夫納(約24.39萬美元)。而這起盜竊案也引發了一場關于如何處理這些作品的爭論。
這些作品是在俄羅斯試圖抹殺烏克蘭的文化、身份和語言之際創作的。一些專家認為班克斯的涂鴉作品應該保留在原來的地方。然而,他的大部分藝術作品都是在計劃拆除的建筑物上完成的,且烏克蘭冬季氣溫低于零度,還會下雪。如何防止這些作品被盜,以及它們能否在一個經常受到攻擊的城市里展出,這些都是懸而未決的問題。由于變電站的多次罷工,基輔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處于黑暗之中。
對此,慈善機構Neo-Eco提議拍賣這幅已被拆除的作品,為戈斯托梅利鎮的重建籌集資金。該慈善機構目前正在修復316套公寓和6棟建筑。Neo-Eco聯合創始人巴特·格魯耶特(Bart Gruyaert)表示,“班克斯是一縷陽光。他有一種不同的看待事物的方式。這是高尚的,而不是野蠻的。很多人把這件作品看作是他們苦難的紀念碑。它是持久的。藝術可以穿越時間。”格魯耶特表示,警方暫時扣留了班克斯的作品,因為它是案件中的證據。目前尚不清楚這些被指控的偷盜者何時會受審。他認為,這幅涂鴉壁畫“不屬于任何人”的事實使得起訴變得非常困難。

班克斯在烏克蘭基輔地區的博羅江卡市留下的涂鴉

在Horenka,人們在一座被摧毀的,繪有班克斯涂鴉的建筑墻邊排隊購買食物。
法國政府為旅館重建項目提供了3000萬歐元的資金。當地社區或將與鎮長協商,決定是否支持出售作品計劃。其他區域也在舉行類似的討論。巴特·格魯耶特的同事本杰明·康斯坦(Benjamin Constant)說,“這取決于他們。我們將尊重他們做出的任何決定。”據悉,Neo-Eco也一直在研究如何安全移除涂鴉作品,但盜竊者比他們提前做了這件事情。
去年,在俄羅斯入侵后不久,班克斯創作這幅作品的所在公寓的主人就逃到了國外。公寓主人塔蒂亞娜·塞梅諾娃(Tetiana Semenova)說,看到這一圖像讓她想起了以前的“幸福大家庭”,這里曾回蕩著孫輩們的笑聲。她對烏克蘭媒體說,“班克斯的涂鴉讓我們被世界上更多的人關注。”她認為將畫作從墻上割下來就像是從身體上割下一塊皮。

班克斯創作的作品

班克斯創作的作品
住在基輔附近的烏克蘭藝術家阿列夫蒂娜·卡基澤(Alevtina Kakhidze)表示,班克斯引發了一場關于藝術的重要性及意義的討論。她認為大多數烏克蘭人都對班克斯的行為表示支持。當然,也有一些當地藝術家的反應是“嫉妒”,有人批評班克斯在博羅江卡市(Borodianka)畫的女子體操運動員的圖像及主題與蘇聯的體育文化有關,這并非是烏克蘭式的。
卡基澤稱贊了班克斯冒險前往戰時烏克蘭的行為,“我喜歡他的行為。談論他的藝術的內在價值是沒有意義的。重要的是當時的政治背景、形勢,以及他所開啟的對話。此時,由于停電,畫廊很難展出任何藝術品。”
對于是否將這些文化財產保留在原地,還是轉移到其他地方,烏克蘭文化部副部長卡特琳娜·楚耶娃(Katerina Chuyeva)表示她有信心對此達成“共識”。她認為班克斯的作品是標志性的。她稱,自己曾來到其涂鴉前,看到過那幅畫著兩個孩子在玩耍的圖像,而前面則有一個真正的坦克陷阱。卡特琳娜補充道,“它應該被保存下來。藝術表達是強大的。你能感受到并理解它的重要性。為子孫后代保護文化是一種義務,就像二戰和柏林墻倒塌后一些文化財產被保存下來一樣。”

基輔獨立廣場上,在坦克陷阱旁的班克斯涂鴉作品
康斯坦斯·烏茲維辛(Constance Uzwyshyn)是一位在劍橋大學研究當代烏克蘭藝術的博士生,她認為班克斯的創作不是“永久的固定裝置”,“它們被畫在易揮發的‘畫布上’,它們不會長久。這些涂鴉壁畫在不同層面上發揮著‘軟外交’、‘藝術美學’和社區項目的作用。它們讓人們感到被重視。我認為,班克斯和其團隊冒著生命危險去烏克蘭是盡職盡責。他強調了支持國家的重要性。”
(本文編譯自《衛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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