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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歲,我卻還在職場里迷茫
原創 木棉 人間故事鋪

小時候,我們可能都曾想象過,三十多歲的自己會是怎樣的:是會結婚生子擁有穩定的幸福,還是功成名就握住了理想的種子?
然而想象和現實有巨大差距,就算到了三十多歲,我們可能依舊被工作上的煩惱所困,在夢想和現實的博弈中敗下陣來。我們依舊會失敗,會迷茫,但也會重新振作,找到方向。
人間故事鋪
storytelling
1

去年國慶節剛結束,我給張經理編輯了一條長微信,我用洋洋灑灑的數百字表達了自己的理想與抱負,以及對公司反復無常的失望與消沉,最終堅定了不愿再做下去的決心。
我說:“我不會道歉,因為我才是這場‘締約過失’的受害者,我只愿當我從來沒有來過。”
此時距離我入職這家公司僅僅半個月時間,我本以為我終于可以做回我所舒適的工作內容,然而卻親身演繹了一場職場肥皂劇。
張經理在半小時后回了微信,只有兩個字:“好的。”沒有預想的劍拔弩張,甚至連客套挽留的話也沒有,她應該也是疲了吧。
第二天下午,我開車停在公司樓下,張經理把裝著我上家公司離職材料的檔案袋從車窗遞給我,她問我:“沒有個人物品落在公司了嗎?”我說:“沒有,節前已經全部帶回家了。”是的,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離職。
張經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眼神里是憐憫、失望還是嘲笑呢?我覺得這些不重要,我只是松開剎車,拐過眼前沖向云霄的寫字樓,但愿再也不會遇見。
秋日午后,陽光透過微微發黃的梧桐樹葉照在深長的路面上,有種剎那間的安謐靜美。若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是否能夠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但想到在這34歲的年紀,依然前路未卜,剎那間便心生悲恐,所有理想里的美好如落葉般簌簌而下,塵世里的普通人注定無法忘卻營營,我只能對著后視鏡里的過去吼道:“這操蛋的運氣!”
2

收到C公司的offer時,我以為我的人生終于又走上了正軌,畢竟這是我今年要去工作的第三家公司。我在四月份自工作了八年的A公司轉行去B公司,又在九月份從B公司跳槽去C公司,在經歷了短暫的失敗與挫折之后,對于將要重新做回成竹在胸的老本行,我把這當做必然的回歸。
然而,這種心情在我報到十分鐘后戛然而止,部門張經理把我單獨帶去隔間,語重心長地交代:“之前的主管還是在職的,只是公司老總不認可他的工作,決定要讓他轉崗。但這個任命還沒有通知他,你要趁此機會籠絡人心,把他的資源全部搞到手。”
我心中頓時奔過一萬只羊駝,畢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在職場中,我更愿意是逃避競爭的那一位,何況要親手把別人的崗位奪走,芥蒂在這時候便已然根深蒂固。張經理最后說:“你放寬心,最多一到兩月的時間,我們相信你的專業能力,我們會幫你把路鋪好的。”
職場里很多事情往往不言而明,我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公司里眾人的竊竊私議,但又無人能捅破那層窗戶紙。原來的主管和他的小團體表面上與我和藹可親,但背后的冷漠與敵意昭然若揭,我就是這樣被孤立在辦公室小小的角落里,忍受著煎熬與痛苦。有很多次我想過就這樣一辭了之,但我還能再去哪呢?我想起朋友教過我的話,他說:“職場中最重要的就是‘忍’字,凡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事實證明,忍來的不一定是海闊天空,也可能是一地雞毛。有天晚上,我在A公司的直屬領導老孫打電話給我,他說他可能要去上海發展了,想與我討論了一些專業方面的問題。老孫最后問道:“聽說你們公司老總出了事,已經被逮捕了,你沒受什么影響吧?”我當時沒細想,隨口答道:“我完全不曉得這事,這對我這樣一個新人又能有什么影響?”老孫說:“沒影響就好,你性格太急,在新環境一定要學會耐下性子啊。”
在老總因為行賄罪被逮捕的第二天,張經理對我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們坐在同樣的隔間里,卻把這場戲顛倒過來演繹。張經理說:“原來的主管還是很受各位領導的肯定的,貿然換崗,恐怕會引起工作上的諸多不便,何況你的能力畢竟也還并沒有獲得證明。所以公司目前決定不再調崗,你就從一般員工做起也是蠻好的。”
我試著耐下性子:“再給我一些時間去考慮。”張經理說:“那你得快點,每天不能總是在處理這些雜事不是嗎?”芥蒂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信任一旦崩塌,眼里便再也尋不著這公司的一點好處了,剩下的只能是瓜熟蒂落,只可惜這熟透的瓜,卻好苦。

媽媽勸我要騎驢找馬,但她說的道理進不去我的心里。就業的嚴峻環境和家庭的繁多責任我不是不清楚,但它們通通被一股氣隔絕在外,這是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傲氣,是一片冰心在玉壺的正氣,是我輩豈是蓬蒿人的狂氣,但其實,它只是揀盡寒枝不肯棲的幽恨罷了。
妻子卻是很理解我,她說:“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家里目前也不缺錢,不如索性多休息幾個月,好好放松一下。一個人總會經歷迷茫的時候,放下焦慮,停下腳步,認真梳理自己,相信下一份工作一定會是最好的。”
我說:“我知道。”我抱起兩歲的兒子在屋子里轉了個圈,感謝妻子能夠讓我成為家庭主夫,暗地里卻憋著勁,想著一定要快速逃脫出這種局面。
3

我在裸辭后的第一天便陷入了焦慮。我嚴重高估了自己,在高強度地卷了十年之后,無事可做成為我痛苦的噩夢。我依舊很早就醒來,翻來覆去地刷新著一個又一個招聘信息,把與我相關的崗位背得滾瓜爛熟。
第一天,我投了十幾個崗位,卻沒有一家給與反饋。我焦躁不安,認為自己的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畢竟我一直是個非常自負的人,那又憑什么懷才不遇?妻子便笑我:“招聘都是有周期的,除非特別緊急,哪有這么快會有反饋的?”她勸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多做點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可我總是忍不住,手機的亮光把我眼里的光都黯淡了。
大數據很了解我,視頻網站開始頻繁給我推送從各種公司裸辭的vlog,可是那些人似乎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這樣的生活狀態,或恣意于山水、或沉浸于生活,他們說既然是忍無可忍的決定,那便是沒有一處應當后悔的,反襯出我的焦慮是多么的卑微。我想我的性格里有一種矛盾的特質,對生活的苛刻與對穩定的追求顯得格格不入,我總認為必須先獲得靈魂上的安寧,才能真正去生活,導致安寧與生活均不可能真正到來。我在第一天列了一個看似完美的生活學習計劃,涵蓋學做飯、寫文章等等,但一直到最后也未曾行動一步。
第二天,老孫打電話給我,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真是眼里容不下一點沙子啊!”老孫在上海的工作已經敲定了,職位和薪資獲得了跨越式的提升,實在是讓人感到羨慕。在我表示恭喜之后,老孫問:“如果A公司叫你回去的話,你愿不愿意?”我一時覺得語塞,說道:“順其自然吧。”老孫又問:“要不要我跟公司提一下你的情況。”我說:“可以,照實說就好了。”
掛上電話,心里油然而生一種被命運捉弄的無力感,回去那個我在四月份信誓旦旦離開的公司,回去那個我曾經奉獻了八年青春的公司?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但我居然暗地里有一些希冀,畢竟,那還算是一段比較美好的經歷。那半年前,我又是因為什么緣由而離開呢?我一時居然說不清那原因,也許當時只是厭倦了吧。

幾天后,我終于爭取來了第一份面試邀約,對方是一家創業型科技公司的地區辦事處,只在擁擠的共享辦公室里租賃了幾個工位。對于只有大型公司工作經歷的我來說,這種沒有正經職場的公司無異于民間作坊,我反復提醒自己,不應該以貌取人,或許這樣簡單的工作環境會更加適合不諳世事的我。三個面試官都很年輕,我甚至懷疑這就是公司里全部的員工了,面試更像是一場后輩與前輩的經驗交流。我知無不言,面試最后,我說:“無論結果怎樣,希望能夠及時通知我,這對現在的我很重要。”
當我離開這間熙攘的寫字樓時,天上下起了小雨,撲在發黃的秋葉上,有些許的傷感,我仿佛越來越意識到自己正處于一個尷尬的年紀,低不能成、高不能就,想著如果與樓里那些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一起共事,場面會有多不協調。倘使我再年輕幾歲,選擇或許會更多一點,也能夠更沖動一點。我究竟是如何將一手好牌打爛掉的?我真是個傻子。
我決定淋著這小雨一路走回家去,好讓我清醒一點,也聰明一點,在亂麻中理清楚這半年究竟發生了什么。我覺得不該把這一切歸因于外來因素或者時運不濟,當B公司給我拋來橄欖枝的今年春天,確實撥動了我內心對于理想的追求,為夢寐以求的事情而打拼,必然比這日愈厭倦的工作要有激情得多。結果,我的理想只持續了四個月,項目在尚處于萌芽階段之時即被新老板一票否決。B公司的同事們勸我接受轉崗的任命,我義憤填膺,愿與理想共存亡,便草草地結束了短暫的追夢之旅。
回去的路上,突然收到B公司同事發來的微信,他問我近來怎樣,新工作是否順利。我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好,默默地敲出了兩個字:“還好”。等了好久,對方也沒有再回信息過來,不知道他是否聽出來,還好就是不好。
4

科技公司的面試官十分守信,第四天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我們有個甲方,正好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需要我幫你推薦給他們嗎?”我有點感動,連忙應承下來,但又不免去問我面試的結果。面試官支支吾吾:“大家覺得可能hold不住你。”
結果不言而喻,很難說這久違的面試是成功還是失敗,但我漸漸習慣了等待。等待招聘平臺上刷出新的工作機會,等待難得的面試機會,等待永遠不會告知的面試結果,我覺得生命就是一場沒有盡頭的等待,這種把命運掌握在別人手里的感覺,著實使人難受。在這種循環里,我終于度過了這漫長的十月,機會不多,合適的很少,抓住的沒有。A公司沒有聯系我,心里交織著失落與慶幸,科技公司推薦的甲方也杳無音信,讓我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客套與托辭罷了。
十一月份伊始,有一場面試稍微減輕了些許我的焦慮。那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群面,十幾個求職者圍坐成一圈,輪流介紹著各自的經歷。此時我才認識到,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們那么不同,卻又那么相像。一位穿著帥氣皮夾克的求職者同樣因為公司的項目整體取消而被迫轉行,一位風塵仆仆從上海趕來的求職者愿意舍棄大城市的薪資和機會,只為方便照顧家中的老小,一位久居在家的求職者表示自己曾為小孩放棄了工作,但卻與社會越來越脫節。
我突然想到,我有時候那么焦慮,那么孤獨,是因為我只是把精神集中在自我之上,所以認為我的痛苦是唯一且深刻的,但若把目光投諸得夠遠,便會發現每個人都在默默承受著各自的命運,而我所謂的痛苦不過庸人自擾。“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剎那間我很感謝這些萍水相逢的朋友,不知他們傾聽了我的經歷,是否也觸動了心弦。
心態稍微改變后,運氣似乎也接踵而至。A公司的人事久違地聯系上了我,她說:“聽說了你的事情,領導讓我問你要不要來公司談談。”我說:“可以,只是能不能不要在公司?我覺得遇見原來的同事還是蠻尷尬的。”她笑了笑說:“我盡量安排吧,不過這些人總是要再遇見的呀!”我說:“現在還沒做好準備。”
人事貼心地把面試安排在公司一樓的咖啡廳,A公司的趙總坐在我對面,很平和地去聆聽我這段時間的經歷。我講得很細,生怕別人不能理解我最真實的心路歷程,然而,我越想掏心窩子,就越表現得狼狽,樸素的言語怎么能夠道盡跌宕起伏。最后我說:“我也不曉得我說了什么,那種經歷和感受,真的很微妙,我覺得很難被別人理解。”趙總舒展開眉頭,抿了一口咖啡,她說:“完全能夠理解。你也工作了十年了,出現這些想法與困惑是正常現象,這些經歷反倒可能是好事。重要的是,你現在想明白了沒有?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我說:“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回來。”趙總說:“我們自然是歡迎的。但是你這才離職半年,所以公司規定只能恢復原職級和待遇,一定會比你后來的工資要低,你能接受嗎?”我問:“那晉升是不是也要重新計算工作年限?您知道的,本來我今年就能晉升的。”趙總說:“按照規定,是的,要再等三年。”
我沉默了,突然同情起粘在杯子內側的水珠,它是那么可憐,即使用力想留在原地,但終會無助地向下滾落。我說:“給我時間再考慮考慮吧。”趙總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說:“你果然還是沒有想明白的。”
5

我很糾結,在兩種情緒里反復掙扎,一種跟我說認命吧,回到那個熟悉的環境里,就能夠收獲親切的舊日之情。另一種卻說,這只會讓我今年的辛酸與痛苦全部化作徒勞,那些努力與改變將全部沒有意義,我會徹徹底底被視為一個小丑,在本該奮起向上的時候,卻停滯不前,只看著原來那些落后的人們一個個跑到前面。他們一定也都在笑。
那段日子里,我還未曾明白人生是一場長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跌倒時尤其不能急躁,此刻的踟躕,只是為下一程蓄勢罷了。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不甘心!
意難平中的我,就這樣逐漸斷絕了回去的念頭。妻子總說我是一個別扭的人,心里常常念著一件事,但卻被自擾的情緒與假想的流言所困擾,作出與真實想法南轅北轍的選擇。我認為她說得很對。
所幸的是,科技公司推薦的甲方D公司終于聯系上了我。這是一家大型國有企業,穩定之余又能提供與B公司相近的我所感興趣的工作崗位,以至于我認為這必定是命運的安排,所有的經歷都是為了這最好的結果。國企的招聘流程確實繁雜,我又一直焦急地等待了半個月,才被通知可以去面試了。

這次的面試經歷可以用迷幻來形容,我如同被面試官徹底看穿了一樣,盡情展現著自己的痛苦與軟弱。與其說這是一場面試,倒更像是對我內心的深入剖析。我跟面試官坐在辦公室里,初冬的寒風擠過裂開的窗戶縫,把我的臉凍得通紅。還沒等我照例先做自我介紹,面試官就提前說道:“我們反復看了很長時間你的簡歷,對你的工作經驗和工作能力是沒有挑剔的。”我知道這里要轉折了,甚至要折向的內容我都能預料出來,畢竟在我這漫漫兩個月的求職期里,大家的關注點都如出一轍。
果不其然,面試官指著我簡歷上密密麻麻的工作經驗說道:“你這履歷換得太頻繁了,可不能再繼續增加了,要不這紙上可就寫不下了。”我說:“這其中有很多客觀原因。”面試官說:“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難道在這其中,就沒有你個人的原因嗎?”
在這其中,有沒有我自身的原因呢?難道不是因為我在這樣34歲的年紀,仍沒法對自己有個清晰的定位,依然像個情緒化的少年,臆想著世界會一步步趨向于我理想中的樣子,才始終無法面對失敗與挫折。我錯了嗎?蘇軾說“此心安處是吾鄉”,我卻從沒有能夠隨遇而安,一心只想把那南墻撞破。
“不過不得不說,這肯定不是你的本意,在這過程中,你肯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面試官逐漸放緩了他的語氣,“你其實應該能是個穩定的人,只是沒有找到理想與現實的天平。職場中哪有什么完美,無非就是要不停地去適應,去變通。”
面試官把水杯放在我面前,又找出一支筆來做示范:“你看這支筆前面的路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阻礙,它當然可以一往無前地沖擊這個水杯,但是頭破血流后卻往往越陷越深。然而,明明它也可以選擇從側面繞過這個水杯,可能會走得有點遠,但反而就到達了目的地。”
面試官說:“人生不只是理想,更不是只有通過工作來實現理想。你這個歲數,也要想想家庭與責任。有了這些經歷,希望你現在回過頭來看,對未來會有一個清晰地認識,愿你下一份工作干得長遠!”
我很感謝能在這無比迷茫的時期遇見這樣一個面試官,他如此真誠地為我這樣的陌生人提供了一次心理輔導。我覺得無論這次面試的結果如何,都已經受益匪淺。面試官最后握著我的手說:“這也只是一個過來者的建議罷了,未來的路怎么走,還是要看你自己。不用這樣感謝我,或許我也只是在幫助自己罷了。”
不久以后,我才能會了解這位面試官的故事,也才能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那是另一個故事了。我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人世間的苦各不相同,但痛卻往往是相通的。
6

我漫長的求職漸漸要落下尾聲了,這次誠懇的談話,把我心里矛盾的情緒擰成一股繩。最終,即使D公司開出的薪水遠遠低于我原來的水平,我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它。
我希望這是一個不賴的選擇,畢竟對于一個34歲的求職者來說,心路歷程委實艱辛,那些沖突與矛盾,焦慮與困倦,即使親身經歷過,也很難描述出口。所以,如果這一切都不能換來一個好的結果,那未免也太造化弄人了。
即將前往D公司報到的時候,我寫了一首詩:“身已難少年,心還望故來。往日事事非,今夕踟踟邁。扶搖九萬里,不及明鏡臺。向來世間酒,半瓢是等待。”
我得意地把小詩拿去給妻子看,她說:“我只看到了庸人自擾。”
我說:“你不懂,基督山伯爵說‘人類全部的智慧就包含在這五個字里面:等待和希望!’,只有經受過這種牢獄似的煎熬的人,才能體會這種感情。”
妻子只是搖了搖頭說:“不過你這詩也沒有平仄啊。”
我說:“這不重要,人生哪能如預想的一般去起起伏伏啊。”

7

距離那些日子很快便過去了一年,回頭再看時,當時的痛苦仿佛逐漸變化成一個模糊的影子,輪廓里面只有淡淡的憂傷,就像是蘇軾詩詞里所說的“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十月份的時候,兩個同齡的朋友不約而同地聯系上了我,與我討論工作的事情,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的身上被貼上了一個“大齡裸辭過來人”的標簽。
其中一個朋友在頭部大廠工作了4年,終于喜提畢業。我說:“你應該決定要回老家了吧,畢竟妻子孩子都在老家,這幾年賺得也夠多了,可以回去頤養天年了。”他說:“我還處于奮斗的年紀,風華正茂、羽扇綸巾,還是要繼續去上海闖蕩的。”我苦笑著表示理解。
另一個朋友遇上了集體降薪,加之在公司面臨多番政治斗爭,滿腦子都是要裸辭的沖動。我說:“沖動是魔鬼,現在超過35歲就很難找到工作了,而且裸辭的那種焦慮真不是人能忍受的。”她說:“不要嚇我,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再干下去我就要瘋了,上班如上墳,最可怕的還是上自己的墳,我現在就想要隨便找個安逸的工作,薪水什么的統統無所謂。”我說:“急就輸了,這不是你內心真正的想法。”她說:“這就是我內心真正的想法!”我苦笑著表示理解。
原來,有那么多中年人在這個應該“而立”和“不惑”的年紀里,依然面臨著職業上的煩惱,我們如此努力地向前,卻又如此的孤獨。但我們不能永遠害怕,不能一次次沉浸在對過去的悔恨與對未來的恐懼之中,我們要堅信總會有一束光照亮前進的道路,彼時,我們便能沿著這道光,邁進人生的新旅程。

題圖 | 圖片來自《股價暴跌》
配圖 | 文中配圖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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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三十四歲,我卻還在職場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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