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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旬丁立人夏陽:呈現發源于本土的藝術實驗
近日,“丁立人、夏陽雙人展——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十周年特別展”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舉行,展覽聚焦于兩位年逾九旬的藝術家,沿循兩人創作語言生成的獨特軌跡展開。
丁立人和夏陽出生于上世紀30年代初,彼時的上海興起了以“決瀾社”等團體引導的現代繪畫探索實踐。丁立人和夏陽在不同的人生進程中受教于“決瀾社”成員關良、李仲生,并分別通過躬體力行的創作探索,踐行了發源于本土的藝術實驗精神。

決瀾社成員合影。后排右起:李仲生、周多、王濟遠、倪貽德、陽太陽、楊秋人、龐薰琴;前排右起:段平右、張弦、梁錫鴻。圖片由劉永仁與藝術家惠允。
展覽開場邀請觀眾“打開”丁立人與夏陽的兩只“盒子”,回顧兩段別樣的個體記憶。丁立人的“盒子”來自千禧年前際,他開始在搬家使用的紙箱上開展其最初的拼貼試驗。而夏陽的“盒子”則源自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他在巴黎的狹窄閣樓中,超然現實生活所構思的一個“思想的盒子”:在極度安靜的空間里,只為思想的流動騰出空間。展覽從這兩組盒子開始,不僅重訪了兩位藝術家創造力的一次啟程,也串聯起他們生命中無數次因藝術而生發的閃光時刻。

丁立人,“紙箱”拼貼系列,1999-2002年,紙上綜合材料。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丁立人,“紙箱”拼貼系列,1999-2002年,紙上綜合材料。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夏陽,《思想的盒子》,1965/2022年,家具裝置,根據藝術家概念重制。

夏陽,《“思想的盒子”手稿》,1965年,紙本水墨、鉛筆。中華藝術宮收藏。
丁立人:“不拘泥于門派來源”的多元創作
丁立人1930年出生于浙江海門的一個開明紳士家庭,家中藝術氛圍濃厚,常有美術、戲劇領域的專業人士往來。他從小便喜愛畫畫,家鄉戲臺上的演出和奶媽口述的故事為他提供了最初的繪畫素材,這些帶有傳奇色彩的通俗故事也成為他日后反復描繪的原型題材。

丁立人,“西游記”系列,2014-2018年,宣紙上彩墨。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丁立人,“西游記”系列,2014-2018年,宣紙上彩墨。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丁立人,“西游記”系列,2014-2018年,宣紙上彩墨。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因為熱愛藝術,他從南京大學生物系退學重考入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浙江美院前身),然而當他發現有意追隨的老師林風眠已經離任教職時,便選擇了再度棄學,逐漸摸索自己獨特的藝術語言。
丁立人并未完整地接受專業美術訓練,然而很早便形成了自己“不拘泥于門派來源”的美學傾向,注重從各家畫派與民間傳統中平等地汲取靈感。丁立人曾在興趣引領下先后在昆蟲研究所、玩具廠、家具廠等地方工作,這不僅將他的藝術視野拓展至更廣泛的生活經驗范疇,也開啟了他走入民間藝術廣袤世界的一段經歷。

任職于上海昆蟲研究所的丁立人在浙江臺州黃巖西郊捕蟲取樣,1959年。圖片由藝術家提供
從50年代末在上海郊外農田取蟲樣時發現的灶臺畫,再到80年代中后期在蘭州、陜西、湘西、山東等地考察記錄的民居建筑風情,丁立人一直為蘊藏著豐富傳統和儀式知識的民間傳統所吸引。這些藝術形式的自發性和連貫的敘事形態深刻影響了他的創作方法,而對丁立人的個案研究也揭示了一種內在于中國本土語境的現代性的生長形態。

丁立人,昆蟲標本手繪,1960年代,紙上手繪。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丁立人,《“昆蟲”拼貼系列之堅足蝗》,2020年,紙本拼貼。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六七十年代在上海工作后,與劉海粟、關良先生交往較多,其藝術取法廣博,無論是漢畫、民間藝術乃至非洲木雕與西方現代藝術,往往注重稚拙天真的一面,從題材到手法都有著樸拙、醇厚的氣息,既有古韻,又具新意,繪畫作品以戲曲人物畫影響頗大。

丁立人,《劍舞》,2017年,宣紙上彩墨。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展覽作品可見,丁立人善于從自己豐富的生命經驗中汲取創作靈感,包括兒時聽聞的“西游記”典故、昆蟲生物的學習與工作經驗、民間灶臺畫等。他勇于跳脫出傳統的創作方式,自在游走于繪畫、拼貼、剪紙、木刻等多種創作領域,不拘于任何一個固化的門派與風格,始終持以玩心,使用唾手可得的日常素材堅持不斷的創作。

丁立人,“手”剪紙系列,2000/2020年。
夏陽:融合古今東西的藝術摸索
夏陽1932年出生于湖南湘鄉,原名夏祖湘。他在1949年前往臺灣并參與發起了當地最早主張革新的現代藝術小組之一“東方畫會”,以實驗性的開放姿態一反畫壇的保守面貌。

夏陽(左二)與畫友于防空洞畫室聚會,1956年。圖片由劉永仁與藝術家惠允
為了進一步參與前衛藝術的發展風潮,31歲的夏陽動身赴巴黎和紐約生活。在這段經歷的啟發下,他逐漸偏離了原先結合書寫字符的神秘主義抽象畫法,轉而在關注存在主義和主體經驗的命題。他嘗試著用快速堆疊的筆觸構成人形,傳遞著一種不穩定的內在狀態,這即為夏陽標志性“毛毛人”符號的最初形態。

夏陽,《閣樓》,1966年,布面丙烯、水彩。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夏陽,《長城守士》,1969年,布面丙烯。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在接下來的幾十年,夏陽將各種圖示化的藝術符號以及這些符號所蘊含的多元經驗帶入“毛毛人”的世界。他拒絕將自己階段性的創作主題歸因為身處的全球化或在地環境,認為“畫畫本身是一種‘哲學性’的行為,來自于視覺給予內心的活動”。

夏陽,《盤古氏》,2006年,布面丙烯、剪貼紙本。圖片由藝術家惠允。
“毛毛人”既是藝術家投射在畫布上的重影,也是他營造的一種混合了現實與假想重構的雙重觀看模式。跟隨“毛毛人”富于變化的身影,展覽對于夏陽激進、持久并仍在發展變化中的藝術生涯各階段展開考察。展覽還展出了其照相寫實主義的創作以及“山水系列”皆體現了其融合古今東西的藝術摸索。

夏陽,《山水六——農人碑》,2020年,布面丙烯及剪貼。中華藝術宮藏。
丁立人和夏陽都曾多次提及“民間傳統”對二人創作上的深遠影響,對于他們經歷的再訪將復雜化民間作為有待采樣、改造或吸納的文化資源的既定理解,也進一步揭示了個體創作自覺作為一支隱伏的潛流對中國現代美術圖景的塑造意義。作為PSA十周年特別展,此次展覽延續了PSA對于本土實踐道路的關注,兩位藝術家創造獨特藝術語言的能力和方法也將在今天帶來無限啟迪。

展覽海報
展覽將持續至2023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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