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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確認我的收聽”
原創(chuàng) 小晝 極晝工作室 收錄于合集 #姜婉茹 25個

文 | 姜婉茹
編輯 | 陶若谷
遠方來信
8月30日下午,浙江臺州的電臺主持人小雅收到了一封信,來自日本東廣島市。當時同事們正聚在一起開會,她拆開信就讀了出來。
臺州廣播電視總臺:
您好!
我很高興能夠寄上這張收聽報告書。您把這張報告書的內(nèi)容照對貴臺的記錄簿,是為至荷。如果可以,麻煩您寄下貴臺的收聽證。
我姓檜山,名字叫良直。我是1962年生的,住在東廣島市。東廣島市位于廣島市以東30公里處,雖然不是大城市,但氣候溫暖,是舒適的居住地。冬天下過幾次雪,但很快就融化了……
讀到這里,同事們輕輕地齊聲發(fā)出了一句“哇!”小雅被信中的東廣島觸動,那是對方日日居住的地方,不是寫在旅游攻略里的城市風光。和東廣島的雪一樣,北緯28度的臺州也難得下雪,好不容易盼到,又是伴著雨一起飄下來,濕濕的,落在地上就消失了。只有幾十年前的房檐下掛過冰柱子,小雅的爺爺曾在院子里堆了一個很大的雪獅子。
錄節(jié)目時,小雅總會想象遠方有一個傾聽者,這樣就有欲望不停訴說。互動環(huán)節(jié)主持人有時會問:“你在哪里,此刻正在做什么”,聽眾們就打進熱線。這里是私營經(jīng)濟繁榮的城市背面,工人常邊聽收音機邊做手工活,類似這樣打發(fā)時間的還有挖掘機司機、商場里的小販,對小雅來說,他們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好像一直守候著你,真來到面前又不認識。
聽眾只在很偶然的時候才具象起來。有一次打出租車,司機認出了小雅的聲音,收音機里的人“突然走出來了”,他怎么都不肯收車費。還有一年過年,一位聽友打電話到導播間,他在臺州工作了七八年,回老家后很想念主播的聲音。
這次的發(fā)信人檜山良直更加特別。初中時因為一本《世界廣播電臺指南》,他開始對海外電臺著迷。母親曾為他只聽外國廣播擔心,咨詢了老師,老師說“你以后可能會成為外交官,繼續(xù)努力吧。”后來他當了一名工程師,在生產(chǎn)農(nóng)用機械的公司工作,負責維護烘干稻米的機器,在秋收的季節(jié)走遍日本。
但他一直沒有放棄捕捉遙遠電波的愛好,向外國電臺寄出的信件,有時會在節(jié)目中被朗讀,甚至還會收到海外聽眾的來信。高中的時候,檜山良直曾給孟加拉國的電臺發(fā)了一封信,收到了當?shù)馗咧猩男偶笥羞^持續(xù)數(shù)年的書信往來。如今他60歲了,成為廣播愛好者47年以來,第一次聽到浙江臺州的廣播。
……
我去年從公司退休,現(xiàn)在正享受著我對收音機的愛好。
如上列的詳情證明我在上述的時間,收聽了貴臺的廣播,請確認我的收聽,則幸甚矣。敬候您的回音。
—— 檜山良直
隨信寄送的還有一張CD,記錄下了他聽到的電臺聲音——7月27日下午14:15分開始,信號持續(xù)了7分鐘,內(nèi)容有“休息點為戶外工作者提供清涼愛心水”、家長和醫(yī)生的對談、明星出車禍的資訊、廣告和臺名。信號起初有輕微的干擾和噪聲,后來漸漸聽不見了。
FM調(diào)頻廣播一般僅能傳播約100公里,為了讓信號覆蓋臺州的9個縣市區(qū),新聞綜合頻道在6個不同的點位發(fā)射信號。檜山良直聽到的調(diào)頻87.5MHz,是從臺州海拔最高的括蒼山頂?shù)男盘査l(fā)出的,就連市內(nèi)有些地方也接收不到。但電波卻從1400米高的山頂出發(fā),搭載著空氣和云層,跨越東海、九州島,旅行了1200余公里,經(jīng)由一根5米高的錐天線,抵達守在收音機旁的日本老人耳邊。

●檜山良直家的天線。

●檜山良直保存收聽證明的文件夾,他大約收集了700個收聽證明。
檜山良直想申請“收聽證明書”,擔心臺州電臺沒有準備,自己附上了空白的中文收聽卡。為了寫中文的信件,他花了兩天時間,用軟件翻譯,還買了一些中文書作為參考。又從東京的貨幣兌換商那里換了些10元的人民幣紙幣,放了一張作為回信郵資。小雅給他寫了回信。
檜山良直先生:
您好!
根據(jù)您的記錄,您收聽到的聲音確實是我們電臺播出的節(jié)目,這讓我們感到很神奇。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我們在空中相遇,也是難得的緣分。在中國也有一些人在堅持您這樣的愛好,如果每個人在退休后都能找到自己熱愛做的事,該有多美好,這樣就不怕老之將至。
臺州位于中國的東南沿海,這里依山面海,四季分明,景色怡人。如您對東廣島市的描述,臺州也是一個冬天會下一點雪,但很快就會融化的地方……
祝平安、健康!
—— 小雅
回信里除了蓋了章的收聽證明,還附上了臺州和廣電大樓的風景明信片,小雅想讓他看看信號產(chǎn)生的地方。她找翻譯公司把信譯成日文,怕平信會丟,又花了100多用EMS寄過去,“對方在期待一件事情,想給他一個好的回應(yīng),否則會讓別人失望。”

●為了寫作中文信件,檜山良直買的中文參考書。
小雅從業(yè)18年間,一共只收到過兩封這樣的信件,上一次還是十幾年前。她把7分鐘空中相遇的故事記錄下來,發(fā)在社交網(wǎng)絡(luò)上,一個月后突然被轉(zhuǎn)發(fā)了兩萬多次。網(wǎng)友們留下評論:“像在海邊撿到一個漂流瓶”,“是自然和科技的和弦”,“相信每一處天涯的呼喚都能尋覓到彼岸——無論是曾經(jīng)橫渡無際滄海,還是如今回音于云端之上、離繁星最近的電子之海。”
其中有一個20歲的年輕人,他給小雅留言說:“轉(zhuǎn)給我爸看了下,他說你說的上次(收到信),是08年7月橫濱,14年前。”
時空之門
年輕人名叫方雨果,臺州長大,正在杭州上大學。他睡前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這件事,發(fā)布者小雅居然是自己認識的人。上小學時,他參加過小雅組織的“氣象小主持人”活動,跟著她參觀過氣象臺。
他覺得這是“挺爛的世界里”,身邊發(fā)生了一件美好的小事——雖然才讀大二,他已經(jīng)做過實習、干過一陣銷售、學了些商務(wù)禮儀,厭倦了勾心斗角,過著一種反抗念頭很重,卻經(jīng)常妥協(xié)于現(xiàn)實的生活。但是這封信不同,一個人的愛好跨越了國界、距離的限制,方雨果覺得,這是種純粹的浪漫。他把帖子轉(zhuǎn)給父親看,想讓父親幫忙聯(lián)系小雅,讓他進電臺看看信的原件。
沒想到父親看完說,“14年前那封信,跟你爹緣分深了”。2008年,方雨果的父親33歲,是一名「火腿」——業(yè)余無線電愛好者。他通過考試持有業(yè)余無線電執(zhí)照,在當?shù)赝玫男∪ψ永锼小吧矫谩保苁腔钴S。小雅收到橫濱來信后,曾邀請他和一位廣播愛好者做了期科普節(jié)目。這兩種小眾愛好區(qū)別主要在于,「火腿」們嘗試通聯(lián)、對話,而廣播愛好者以收聽為主。
山毛兔把年輕時跟無線電有關(guān)的記憶,都整理好存在硬盤里,包括那封14年前的橫濱來信。
您好!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是日本人,39歲了,結(jié)婚有7年了。
我做動畫工作。我喜歡畫插畫,我是興趣變成工作。
我特別喜歡收聽外國廣播。這回我初次向貴臺寫信去。從來沒有聽過貴臺廣播,我感動地說不出話來。真心地享樂貴臺的節(jié)目了。信號不很強,但可能了解播送內(nèi)容。中國語很難理解。廣播的內(nèi)容很不容易聽懂。通過您們的廣播,我正在用功中國語。
如上列的詳情證明我在上述的時間里收聽了貴臺的廣播,請確認我的收聽,則幸甚矣。
敬候您的回音。祝您平安!
——長谷川真也
長谷川先生是日本短波俱樂部的會員,他查詢了傳播電波預報,在2008年7月13日這天,收聽了16分鐘臺州新聞廣播,聽到了天氣預報、廣告、還有奧運會的節(jié)目。在信里他附上了一美金的回信郵資,還打印了收聽設(shè)備、樓頂天線和自己的照片。
除了這封信件,山毛兔對長谷川先生沒有更多了解,但驚嘆于他把收聽報告做得這樣細致,用SINPO代碼描述了信號變化,甚至收聽時間都貼心地換算成北京標準時。
橫濱距離臺州有1800多公里,而山毛兔和朋友們最遠的一次通聯(lián),才270公里。那次他們爬到了臺州最高的括蒼山頂,在電臺發(fā)射塔旁邊架起一個很高的天線,只通聯(lián)到浙江桐鄉(xiāng)市,沒能出省,但已經(jīng)是極限。

●兩封信發(fā)信地與臺州的位置關(guān)系。制圖/山毛兔
據(jù)山毛兔分析,就算電離層偶然形成了反射通道,也需要在能連通的時間段里,人正好守在臺州電臺的頻道上,正好把內(nèi)容錄制下來——就像搜尋一個不確定何時何處打開的時空之門。
檜山良直說,他聽過許多海外短波電臺,近年才得知FM調(diào)頻廣播也有機會遠程收聽。但即使知道電臺的頻率和播出時間,也不能保證接收成功。
今年夏天,每天早上10點,檜山良直便開始檢查無線電波的狀況,一聽就是一整天,等待著“幸運時刻”降臨。電離層中有一種“偶發(fā)E層”多出現(xiàn)在夏季,小而強烈的電離云,持續(xù)幾分鐘或者數(shù)小時不等,可以將電波反射上千公里。
這樣的收聽,可能要以年為計算單位。會影響電離層傳播條件的太陽黑子,每11年達到一次峰值。在「火腿」的小眾圈子流傳著一些說法,也許太陽黑子正在為臨近的峰年蓄勢,無規(guī)則的活躍擾動了電離層。如果不是遇到“偶發(fā)E層”,也有較低概率是在對流層多次反射、或是碰上了流星余跡,“跳躍”的電波才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旅程。

●檜山良直的收音設(shè)備。
電波彼岸的人們自成一個“江湖”。14年前的山毛兔也常常守聽遙遠的聲音——只聽著,不說話。每天回到家就把電臺打開,一圈一圈掃頻。他搜到過日本人在電臺里吵架,還有一個韓國老頭,一直喊“有沒有人啊,我在,我在”。附近茶館里的吆喝,幾號房的客人,要泡什么茶,還有近百公里外漁船上的聲音……都讓山毛兔感覺到有人陪伴。
寫程序的時候,他憋不住也會主動說話,看能不能從電臺里召喚出來兩個人——“喊出去的人,總是期待著某一種回音”。
那時,他密集地參加「火腿」聚會,組織辦臺、野外通聯(lián)、應(yīng)急通訊模擬……手機信號需要基站,而他們“走到哪里都有信號”。
圈子里的朋友,有人以玩摩爾斯電碼為樂,每天早上練習,長長短短地敲桌子,也有人的通聯(lián)已經(jīng)觸達全世界。如果有南美、南太平洋小島上的珍稀的電臺出現(xiàn),就像是圈內(nèi)明星,愛好者們一哄而上,都想去通聯(lián)一下。跟廣播愛好者一樣,許多「火腿」也收集收聽證明卡留念,它代表“我聽到了你”,能確認彼此之間,曾經(jīng)有過通聯(lián)。

●十幾年前,山毛兔(左一)參加小雅主持的一期無線電節(jié)目。
山毛兔不想自己的觀念影響到兒子,也從未分享過玩無線電的趣聞。在方雨果眼里,老方是標準的中國式家長,付出多,要求高。方雨果兒時對無線電毫無興趣,一部分原因就是,那是父親喜歡的。在他看來,比起交流,父親更在意他字寫得好不好看,去別人家做客要注意什么。
他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喜歡上了航模,自那之后,父親就把無線電設(shè)備都收進倉庫,專心陪他打航模比賽,直到拿了全國冠軍。方雨果要是摔了飛機,父親就要修飛機修到后半夜,那時候兩天一小吵,兩人能僵到凌晨三點,遷怒埋怨對方,“互相不理解,是想把對方干掉的心情”。
這些年父子關(guān)系緩和了許多,但愛好始終有偏差。方雨果覺得父親的愛好太“老式”,無線電、木工、修機械表……而他學的是大數(shù)據(jù),玩電子設(shè)備,有兩把鍵盤,兩三臺游戲機。父親節(jié)他攢錢買了張《星球大戰(zhàn)》的游戲盤當禮物,結(jié)果老方只玩了半個序章。
間隔14年的兩封來信,無法確定與太陽黑子周期輪回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但卻把2008年的故事,帶回了方雨果14年后的生活里。他感覺像在奇怪的地方跟父親和解了,“忽然看到一點他當年意氣風發(fā)的樣子,能理解一點他的心情”,可惜父親已經(jīng)不玩無線電了。

●08年長谷川先生的橫濱來信。
“現(xiàn)在的我們太確定了”
在業(yè)余無線電的世界里,山毛兔通聯(lián)的開場白是“CQ,CQ,CQ(廣泛呼叫),This is BG5FBQ Calling……”這是他的電臺呼號。
山毛兔對廣播的熱情,要追溯到十六七歲。他在鄉(xiāng)村長大,幾乎收不到任何電臺信號。后來在外公家的抽屜里,翻出來一個壞掉的紅梅收音機。可是連高中所在的小鎮(zhèn)上,也買不到修收音機的配件。那是1990年左右,他在報紙的中縫里找到一家電子元器件店的商品目錄,去郵局打款買了個三極管,等了一個月包裹才到。
一天晚上,他把收音機拆開,元器件攤在書桌上,用烙鐵把三極管焊上去,電池一放,音量開關(guān)往上一打,旋鈕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呲呲拉拉的噪聲漸弱,一個磁性的男聲唱了起來:“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他一直以為那首歌就叫《午夜的收音機》,很久之后,才知道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大學四年,他都聽著《西湖之聲》頻道的一檔午夜談話節(jié)目入睡。十多年后回杭州出差,賓館的床頭有收音機,打開它又聽到了熟悉的節(jié)目。那天晚上,山毛兔試著打了熱線電話,直接連通到導播臺。導播問,你有什么話題想聊嗎?他嚇得忙說沒有,就是想表達一下激動,匆匆掛了。

●山毛兔當年參加的業(yè)余無線電愛好者活動。
距離收到長谷川先生的信件,已經(jīng)過去14年的時間。以前一起玩業(yè)余無線電的同好,峰值時有兩三百人,現(xiàn)在也就剩幾十號人。群里的活動主要是敘舊閑聊,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不怎么聊無線電了。山毛兔從自己選擇的通信工程專業(yè)畢業(yè)后,轉(zhuǎn)行做了計算機,架設(shè)新媒體的后臺,工作挺累的,沒什么心思再玩。
最近重看電視劇《上海灘》,他總感覺看了個假的,怪它是彩色的,甚至想動手把播放器模式改一下,一鍵把畫面變成黑白。山毛兔今年47歲了,他想著等自己老一點,懶得走動了,再重新玩無線電。年少時聽到的那第一聲“午夜的收音機”,讓他感覺足以激動一生。
“無線電本質(zhì)上是在玩不確定,現(xiàn)在的我們太確定了”。山毛兔始終覺得,打動人的東西從未改變,“但可能要很多年以后,人們才意識到要把它找回來。”很長一段時間,小雅周圍也到處是“廣播要死了”的聲音,媒體融合是大勢所趨,不少市級電視、廣播、報紙都已合并。電臺主播也很少像以前一樣,有忠實的觀眾卡著時間守候在收音機前。
很長一段時間,小雅周圍也到處是“廣播要死了”的聲音,媒體融合是大勢所趨,不少市級電視、廣播、報紙都已合并。電臺主播也很少像以前一樣,有忠實的觀眾卡著時間守候在收音機前。
小雅還保留著一些舊時的習慣,她珍視鉛筆在紙書上劃線的感覺,也還在做聲音轉(zhuǎn)瞬即逝的電臺節(jié)目,等待偶然的空中相遇。18年前,她是縣電視臺的新聞主播,每次出鏡都要精心打扮,在選衣化妝上浪費時間,“恨不得有一張現(xiàn)成的畫皮,直接貼到臉上。”30歲以后,她跳槽到電臺工作,終于不用再管形象,可以放心地老去。
到了夏季,臺風頻頻登陸,風力大的年份,能把樹木、房子整個刮倒。電臺記者要去一線“追風”,停電時聽眾家里的電池收音機還能用,電臺是重要的應(yīng)急廣播陣地,24小時不停播報。有一年一位民工求救,他住在鐵皮房里,風刮過來墻咣當咣當響,電臺幫他聯(lián)系了轉(zhuǎn)移。
后來電臺的主要收聽場景轉(zhuǎn)移到車載廣播,節(jié)目也跟著變化,勾勒出城市的輪廓。在臺州這樣的沿海小城,通常通勤只需15-20分鐘,節(jié)目因此變得碎片化起來。

●小雅在節(jié)目中介紹東廣島來信。
日本老人的來信讓小雅感到開心:傳統(tǒng)的聲音傳播,依然有著綿長的生命力。檜山良直收到了小雅的回信,又寫了一封郵件給她。
今年退休后,他跟妻子和父母一起生活,傾注更多的時間搜尋電波。對他來說,上網(wǎng)就像查字典,知道地址就一定能抵達。而遠距離收聽廣播,則像是尋寶,無論在寶藏附近搜索多少次,可能永遠都找不到它。一旦本來無法聽到的聲音,在遙遠的日本被接收,“不知何故,即使彼此沒有聯(lián)系,一種親密感也會就此誕生。互聯(lián)網(wǎng)上沒有這樣的事。”
您好!
我收到了你今天寄給我的大信封。這不僅包括聽證證書,還包括明信片和郵票等紀念品。從圖片明信片可以想象,臺州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城市。26年前我曾到過上海和蘇州觀光,但我從未去過中國其他任何城市。
我希望有一天能去臺州。
祝
平安、健康!
——檜山良直寫給小雅的回信
(文中方雨果為化名。所有圖片均為講述者提供。為方便閱讀,信件內(nèi)容有部分刪節(jié)。感謝日文譯者胡蘭婷對本文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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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請確認我的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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