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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古樹的光影,是千年時光揉碎的碎片
原創 洪忠佩 文學報


我站在千年的香樟樹下,抬頭看到了天空的鏤雕,枝丫如夔龍,葉子若浮云,層次分明。那一縷縷的陽光,從樹冠上落了下來,光影投在地上,飄忽、斑斕、夢幻,仿佛是察關村千年時光揉碎的碎片。
文 / 洪忠佩(刊于本報12月1日)
古樹簇擁的秀拱橋,跨于嵐山廟溪上,宛如疊印在察關水口的一輪滿月。漸漸地,橋身單拱的弧度,隨著天光的變化,那輪滿月也在變幻,粼粼波光,似是映著天穹中的月亮星辰。月亮,是村莊的容器。透過這輪滿月,依次顯現的是石堨、溪流、田園,還有村舍。
清溪流淌的水口,察關村的門戶。香樟、苦櫧、楓香、櫟樹,蒼翠與絳紅橘紅參差交織,枝丫斜逸,給粉墻黛瓦的村舍鍍上了一抹明艷。在村人的心目中,水口長了百年千年的古樹,是活著的神靈。而橋頭的橋亭、文昌閣,才是村莊千年時光的延展。倚路的橋亭,磚墻,鱗瓦,空地上堆著禾戽風谷車等農具。文昌閣呢,墻體斑駁,門板裂隙,仿佛風中還回蕩著詩詞的唱和。

拱秀的橋名,是后人源于察關水口的環境意境。我更喜歡的,是它的初名——祭酒橋。古時,祭酒曾作為官名被人們知曉,而祭酒橋的捐資倡建者詹叔義,他于南宋紹興年間任金華太守,后辭官歸故里主持建橋修亭,至于拱橋和橋亭均以祭酒冠名,應是村人對長者的尊重。
嵐山廟溪,是聳峙的浙源山擠出來的。而村莊朝著的前山,便是森林自然保護區。溪水繞著村莊,就緩了,淺淺的,清清澈澈,石斑、白鰷、鳑鲏,一陣陣地追逐游弋。白鷺漫步水草邊,羽白腿長,伺機覓食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悠然、靈動。樹蔭下,石壁底,汪著一幽深潭,鳧水雞調皮得很,忽兒游于水面,忽兒潛于水底,轉瞬間,又不見了蹤影。
岸邊青石板的小徑,是通往水口密境的輔墊,而古樹成林,高聳,濃密,卻成了環境的渲染。沿著林蔭中的青石板路一徑走,可以通往高湖山白云古剎,也可去往“吳楚分源”的浙嶺。

能夠生活在這樣的村莊,我是羨慕的。察關的榮譽村民大華則是最為人羨慕的那個人,他是南昌人,十多年前來到察關,看中了村莊的自然環境,進山入塢種菊。菊花是李時珍記載可蔬、可啜、可餌、可藥的“群芳之上品”,當大華發現歷史上的貢菊,也就是菊中上品——皇菊,原產地在婺源的時候,就結下了“奇花”之緣。于是,察關的許多村民紛紛跟隨他,成了種花的花農。
那天是立冬,大華與我約好去察關賞菊,卻在村中遇到村民在忙著打麻糍——飯甑里剛蒸出鍋的糯米飯,趁著熱氣倒入石臼,你一錘我一錘。出臼的麻糍,首先要敬土地神,這是村民慶祝豐收,感恩大地的方式。
村莊周圍的稻田已經收場了,留下的只有禾兜,以及田野的空曠。唯獨,從六畝碣到西沖塢,綻放的皇菊一層層疊起,儼如奔涌的烈焰。再往上,是山脊逶迤的線條,還有藍天白云。我所看到察關的田園山野,正在開啟一場花田喜事。

午后,秀拱橋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采花的花農,她們或提籃,或挑筐,滿籃滿筐的皇菊,仿佛盈著一路的喜氣。頭扎蝴蝶結的小女孩,手中舉著一朵皇菊,像舉著紙折的風車一樣追著飄飛的落葉在奔跑。我站在千年的香樟樹下,抬頭看到了天空的鏤雕,枝丫如夔龍,葉子若浮云,層次分明。攀援在樹干的絡石藤、木蓮,纏繞,蔓延,增加了樹身的蒼勁與質感。那一縷縷的陽光,從樹冠上落了下來,光影投在地上,飄忽、斑斕、夢幻,仿佛是察關村千年時光揉碎的碎片。
原標題:《透過古樹的光影,是千年時光揉碎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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