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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些受辱的、失聲的、被遺忘的普通人

2022-12-10 13:03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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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理想的編輯部 理想國imaginist 收錄于合集 #理想國人文精選 48個

前段時間,綜藝節目《脫口秀大會》上,呼蘭講了下面這個段子,引發了熱議,有人說,這個段子歷史依據在哪里,劉備哪里來的20萬大軍呢?10萬百姓流離失所,有數據支撐嗎?

但其實更多的,是這個段子引發的共鳴。我們都發現,在歷史的洪流之中,大多數人的聲音被湮沒,他們甚至連姓名都沒留下,更多時候,歷史把筆墨留給了那些帝王將相、英雄傳奇,而歷史中,那些被概括為蕓蕓眾生的普通人,也應該被打撈被書寫。

羅新老師在《漫長的余生》中書寫了北魏歷史上一位普通的宮女——王鐘兒。三十歲那年,她因戰亂被擄入北魏皇宮成為奴婢,在深宮高墻內,又被卷入權力斗爭的漩渦,直到86高齡終老。幸運的是,她留下了短短幾百字的墓志,讓我們有機會跟著羅新老師的筆觸,一窺這位生活在1500年前的普通女性漫長的一生。

普通人,是羅新、王笛、李禮三位老師在這次沙龍中反復提及的字眼。某種程度上,創造歷史的就是你我這樣的普通人。

身為普通人,我們如何理解歷史?處在時代之中,我們又能做些什么?今天,我們再一次跟著三位老師,在歷史中看見“具體的人”。

精彩摘錄

羅新:我們怎么寫歷史,講什么樣的歷史故事,其實涉及我們怎么看現實、想要一個什么樣的未來。

作為歷史學家,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過去的普通人當個事兒。就像大衛·格雷伯說的那樣,我們就是要改變歷史,從哪里開始改變?從過去開始。

王笛:歷史就是要重新認識到普通民眾日常生活的價值,我覺得這就是寫微觀史最重要的意義。

我們走的每一步都要根據我們國家、民族本身的具體情況去做出抉擇,所以每一步抉擇都應該非常小心,而且要傾聽民眾的聲音,他們希望未來是什么樣子,這個就是我們應該走的道路。

李禮:雖然在我們主流的歷史敘述中,一直說,人民才是歷史的創造者,但實際上,敘事并沒有真正落實到小人物身上。

每個人不要認為歷史寫作是知識分子的事情,其實每個人都在參與,包括我們現在看的朋友圈,有一些人在轉發一些認為對社會進步有用的東西,其實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推動著歷史前進。

《漫長的余生》| 羅新

01

我們要多少給他們找回一點公道

李禮:不夸張地說,《漫長的余生》應該是今年最受關注的原創歷史書之一。據我了解,羅新老師研究相關資料已經斷斷續續有小十年的時間了,直到今年終于把它寫出來。羅新老師,您為什么對這個宮女特別有興趣?您怎么看讀者讀過本書后的反饋?

羅新:這本書的寫作從2020年春天開始,那個時候大家都困在家里,我當時的想法是一口氣把它寫完。兩個月之后,4月底突然宣布可以去別的地方了,我和朋友就用一個禮拜,到陜西府谷縣境內徒步,去看長城,就在黃河大“幾”字形附近,結束后回到北京,工作節奏一下子中斷了,就“混”到了2021年的春天,正好我又給研究生上課,就把前一年寫的部分拿出來交給同學們,一邊討論一邊修改,同時一邊寫新的。寫了差不多兩三個月,又做別的事情去了,一直到今年春天再次被困著。

總之,我一共用了六個月時間,分了三年,才把這本書給“湊”出來。因為我的熱情確實不在這上面,我現在比較大的熱情是研究各種把人群分割開來的東西,具體地說就像長城那樣的building,這種building可以是物質上的,也可能是無形的、制度意義上的。我很想探討人造的把人分隔開來、把社會做各種切割的一些東西。如果不是因為新冠大流行,很可能這幾年我的熱情主要在這上面。

大概十多年以前,寫王鐘兒就已經列入我的工作計劃。一直沒有做的一個原因是覺得寫這么一個普通的人,放在歷史學的框架里它算什么呢?我當時蠻有學術抱負的,想在學科意義上做一點嶄新的工作。但是為什么還是要做呢?因為我以前給同行們、歷史學界的年輕朋友提過,說我們今后應該少關注帝王將相,多關注普通人,關注那些受迫害、得到極大不公正待遇的人。從歷史意義上來說,我們不應該在他們死后,繼續增加這種不平等,我們要多少給他們找回一點公道,把這些人敘述出來,而不是讓他們消失在歷史的虛空里。當然,絕大多數這樣的人都不可能被記得,他們沒有名字,他們只是一些數據。但是,對于好不容易留下名字的人,我們就應該講一講他們的故事,講一講他們和那個時代之間的關系。

《漫長的余生》出版也快四個月了,我也聽到了不同的反饋,最多的批評有兩種:王鐘兒不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她跟皇帝有關系;在書里面最多的筆墨還是給了那些帝王將相、后妃,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王鐘兒就那么一點點,好像在也好像不在。這些批評特別有道理,這也正是我自己最揪心的問題。因為沒有更多材料,能知道她的一些痕跡就不容易了,再要講更多的事情很難。但是既然選這個題,就只能做到這樣,或者說我的能力,只能做到這樣。

我的確寫了皇帝、后宮高等級的女性,寫了王鐘兒和他們之間的關系,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但我也希望自己改變一點點寫法。我不寫這些人光鮮的一面,我想寫他們拼命遮掩的那一面。他們的人生也有很多不幸、無法自主的地方,也有很多經過努力之后得到相反的、自己不想要的東西的地方。比如在歷史教科書里極為耀眼的北魏孝文帝,我在書里寫的是他有許多沉痛教訓的一面,好像在一盤棋里被別人下來下去的那一面。即使是寫這些帝王將相,我也想換一個寫法。

我希望某種程度上,這是一種嘗試,想看到人真實的平等的一面。皇后和宮女當然不平等,可是在面對命運的時候,都會有一些共同的失望、期待、沉痛。多多少少是表達一種歷史觀,借助歷史也表達一種對現實的看法,對人、對社會的看法。

02

歷史研究需要想象力

李禮:王笛老師,我知道您讀書特別細,經常琢磨別人是怎么寫的,您讀完這本書后,是什么感受?

王笛:《漫長的余生》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收到后第一時間就讀了。這本書成功的地方,就是我過去在微觀史寫作做得不成功,或者說失敗的地方,所以我讀起來就覺得特別有感觸。

首先,羅老師和我一樣,我們都在發現被遺忘的歷史。羅老師力圖以一個墓志去寫她的一生、她和后面大歷史的關系,但要完成這個任務其實面臨著非常大的困難,特別是羅老師研究的那個時代和我研究的近代史有非常大的區別。以我的《袍哥》為例,沈寶媛的調查報告也有兩萬多字,但是王鐘兒的墓志只有幾百字,歷史的塵埃已經幾乎完全掩蓋了王鐘兒,只能通過一點蛛絲馬跡,把塵埃拂去,去看后面的東西。

其實我們歷史研究者,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不斷地發掘或者重構被遺忘的歷史,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離歷史越遠,就越沒有辦法重構歷史。怎樣把埋沒在各種文獻、字里行間、斷垣殘壁斷的資料拼接在一起,就顯示了一個歷史研究者的非凡能力。雖然我不研究古代史,但是我知道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對墓志銘是不重視的,墓志銘雖然有很多歌頌的詞語,但是它埋藏了非常有價值的東西。我覺得這本書做了一個非常好的范例。

另外一點我想說的是細節的處理。我喜歡揣摩羅老師提到的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細節。比如說羅老師有一節寫到懸瓠守衛戰,提到《宋書》里面記載魏人在樓車上用大弩射箭,由于箭太密集了,城里的人到井邊打水,還得背著門板。再比如,書中提到《洛陽伽藍記》里面記載,四月時寺廟要把上千尊佛像抬出來巡游,送到景明寺,這種巡游就是文化、歷史和日常生活的一種展現。羅老師還引用了《水經注》里關于懸瓠土特產板栗的描寫。其實過去我們寫歷史,不做這些的,認為沒什么用,但是一旦進入到微觀歷史的寫作,就必須要提供生態的、歷史的、生活的一些細節,所以我認為羅老師這個真的是微觀歷史寫作。

還有,我覺得這本書文字特別優美。文字給人的感染力,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文字干巴巴的,再好的故事也看不下去。舉個簡單的例子,羅老師寫,“如果沒有常景這篇墓志,慈慶八十六年的人生早如輕煙一般散入虛空”,我覺得我就寫不出來。你再看每一章的標題都是四個字:家在懸瓠、淮北入魏、青齊女子......朗朗上口,非常有節奏感。據我觀察,在國內能把歷史書寫得像散文一樣的學者確實不多。

羅老師還有一個處理得非常好的地方,雖然做切入點的墓志信息非常少,但我能從字里行間感覺到羅老師做了非常大的努力,他想了各種辦法,讓王鐘兒始終在他所描述的歷史之中,她并沒有缺席。比如他引用劉禹錫寫懸瓠城的詩句——“汝南晨雞喔喔鳴,城頭鼓角音和平”,然后話鋒一轉,他說在劉禹錫寫下這首詩的350多年前,王鐘兒嫁到楊家。然后他就提到板栗,“(王鐘兒)肯定秋天吃到了本地特產的那種板栗”。這個連接非常好,而且是完全合乎情理的。我們經常討論歷史研究需不需要有想象力,這就是想象力。書中還用到各種時間,不斷地提醒讀者,她在歷史中間處于什么位置。王鐘兒的個人命運背后有著宏大的歷史,北魏的政治、軍事,這些東西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最后一點我想講的是羅老師的歷史觀,就是對普通人的關懷。羅老師也說了,帝王將相享盡榮華富貴,死后仍然被人關注,被人稱頌,被人反復書寫,但是普通人呢?歷史、文化的發展背后是那些數以億萬計的普通人,但是我們的歷史研究者對他們是輕視的。羅老師俯瞰歷史的塵埃,從那些被埋沒的文獻中找回哪怕一丁點兒他們的故事、他們的聲音,如果仔細讀的話,能夠體會到羅老師想要闡述的歷史觀。

03

時代引導我們用同樣的眼光看過去

李禮: 羅新老師在北大轉學歷史之后,最早研究的是北朝的政治名號,王笛老師最早研究的是孫中山和辛亥革命,某種意義上,兩位的起點都是非常主流的。我想問一下羅老師,您為什么對這樣的歷史弱勢人物感興趣,這些年,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轉變?

羅新:我想說發生這樣轉變的不是個別人,也不只是歷史學科,可能也發生在許多別的學科、領域。發生這種轉變不是因為我個人素質里面潛藏著什么因素,這個時候爆發出來了,而這可能是一個時代的主題,時代的浪潮把我們卷到這個里面去,所以很多的人都在關注邊緣,關注底層,關注那些受迫害、受壓迫的人。時代引導我們這些研究過去的人,用同樣的眼光看過去,尋覓過去的材料。就我個人而言,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反正就是被時代推動了。

另一方面說得清楚是,博士畢業之后,我主要研究草原、阿爾泰人、游牧民族......這些在傳統史學里本來就是比較邊緣的,他們向來被當作外敵,總之在文化上是受歧視的,在道德上是被貶低的。我一進入到這個領域就意識到傳統史學的特點,它是如何對待邊緣、對待他人、對待權力之外的人,這種意識能幫助我反思傳統史學的種種特點或缺陷。

我的博士論文是關于十六國的,那個時候我也用“少數民族”這類詞來寫,我想我是接受了傳統史學的訓練的。但是因為博士論文寫得很糟糕,畢業后很長時間里我都在反省,我發現我沒能正確地處理那些傳統中文史料。這些史料應該用另一些眼光去閱讀,而不是用傳統眼光閱讀。于是我就開始去接觸西方的阿爾泰研究,學習阿爾泰語言,通過國際上已有的研究成果去認識阿爾泰人群。

我不再站在中原看長城以外,而是主動走到長城以外,看向中原,這是我個人學術上巨大的轉折。我開始理解已經被中文迷障過的文字史料背后的意義,這就是為什么我做那些名號,那些看起來音譯的詞匯,只有找到意義,我們才不會去把它當作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來對待,而是把它當作實實在在的文化成果。

這一切改變了我對歷史的看法,我所說的批判、懷疑,主要是來自這些經驗,就是不再用簡單的方式來接受古代史料,而是把史料當作一種古人對現實的特殊描述,再去揣摩他為什么這樣描述?這種描述背后的價值觀是什么、文化傳統是什么?再回過頭來讀中原歷史的時候,就會看到傳統的歷史敘述中有哪些問題,有哪些是荒謬的,有哪些是讀書人天真地信以為真的。這讓我開始轉變,不再把眼光盯著皇帝,而是轉向去看那個社會,看那個時代真正的模樣。

04

怎么寫歷史,

涉及我們想要一個什么樣的未來

李禮:1902年,也就是120年前,梁啟超在《新民叢報》上開始倡導“新史學”,他首先就是批判傳統史學,說中國過去的歷史,傳統的二十四史,只不過是“二十四姓之家譜而已”,像一個蠟像館里死板呆滯的偶像。從那時候開始,很多年過去了,我們對普通人、對小人物的關注,已經喊了這么多年,但其實邁出的步伐并不大。雖然在我們主流的歷史敘述中,一直說,人民才是歷史的創造者,但實際上,敘事并沒有真正落實到小人物身上。

羅新老師,很多人認為盡管寫普羅大眾無疑增加了歷史的溫度,但歷史仍然是精英人物或擁有決策權的人去推動的。所以寫王鐘兒這樣的小人物,真正的意義是什么?

羅新:你說的這個意義已經不是我比較焦慮的那個意義,我指的是專業里面的意義。同樣研究南北朝史的學者,讀了這本書之后,對他有沒有啟發,有沒有幫助,這個焦慮才是我無法擺脫的。至于王鐘兒這樣的小人物對歷史有什么意義,那是另外一種,就是你追求的是什么樣的歷史。

我們怎么寫歷史,講什么樣的歷史故事,其實涉及我們怎么看現實、想要一個什么樣的未來。我們希望現實當中的普通人也被人注意,我們不要只看那些達官貴人、首富領袖,作為一個普通人,一個教師,一個出租車司機,一個看門的,一個掃地的,我也有我的價值,我的故事說出來也是有意思的。

在現實當中,我們也希望未來更是這樣,更是希望人們能夠在價值觀意義上重視普通人,我們要消除這個社會的種種不平等,提倡社會公正、正義。作為歷史學家,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過去的普通人當個事兒。就像大衛·格雷伯說的那樣,我們就是要改變歷史,從哪里開始改變?從過去開始。過去沒有普通人,但是從現在起,我們講的過去有了普通人,過去王鐘兒不是歷史中的一員,從今以后就是了。

李禮:我想起微觀史寫作的開創者卡洛·金茨堡,他曾經說過,微觀史就是要恢復那些被征服的、被侮辱的人的聲音,恢復他們的歷史。一定程度上,羅新老師的《漫長的余生》,王笛老師的《茶館》《袍哥》,都屬于微觀史寫作的范疇。王笛老師,您關注微觀史比較多,您可以簡單講一下它海內外的進展嗎?

王笛:微觀史的寫作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始于意大利,然后到法國,再到美國,這個發展其實很充分的。彼得·伯克寫了一本What is Cultural History(《什么是文化史》),他統計他寫這本書的時候,微觀史著作大概已經有200多本了。我們目前引進介紹的只是一些經典著作,比如剛才提到金茨堡的,埃馬紐埃爾·勒華拉杜里的《蒙塔尤》,還有戴維斯的《馬丁·蓋爾歸來》,還有研究中國歷史的西方史學家史景遷寫的《王氏之死》,等等。

金茨堡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觀點,就是我們在做研究的時候一定要特別注意,現在能夠看到的資料都是通過精英的眼睛到我們面前的。我寫《歷史的微聲》,為什么叫微聲?因為民眾的聲音是非常微弱的,《碌碌有為》其實也是在闡述同樣的觀點,就是通過觀察下層的生活去尋找他們的價值。我在《歷史的微聲》中反復強調,過去的英雄史觀不僅僅影響到歷史的寫作,其實影響到了老百姓對自己的認知。在這種長期的歷史教育下,作為普通人,就認為自己是人微言輕的,這是非常錯誤的認知。我們每一個普通人都要認識到,歷史、文化、文明,就是我們大眾創造的,雖然我們沒有做大事業,但是我們每天的日常生活、生產勞動,都做出了貢獻,中華文明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

那些歷史上的所謂的英雄、帝王將相,實際上,在我看來,他們更多的是文化和文明的破壞者,而不是建設者。每一次開疆擴土后面都是無數老百姓的犧牲,大動亂之后,又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重拾舊河山,比如明末清初的湖廣填四川。歷史就是要重新認識到普通民眾日常生活的價值,我覺得這就是寫微觀史最重要的意義。

李禮:普通人如何參與到歷史當中去,我想起兩位老師都說過類似的話,就是說每個人不要認為歷史寫作是知識分子的事情,其實每個人都在參與,包括我們現在看的朋友圈,有一些人在轉發一些認為對社會進步有用的東西,其實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推動著歷史前進。雖然參與了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但是如果你僅僅因為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就不去參與,那事情很有可能就永遠解決不了。

05

歷史,能給人帶來希望嗎?

李禮:一個讀者朋友的提問,歷史,究竟能給我們帶來什么?它會帶來希望嗎?

羅新:讀歷史能不能讀出對現實和未來的希望,這個不取決于閱讀這種行為,而取決于你讀的是什么歷史。如果你讀的就是帝王將相的歷史,它不會給你帶來什么,因為你看到的就是歷史循環、強力取勝這些東西。換句話說,重要的是我們這些歷史工作者能給讀者提供什么樣的歷史。帝王將相的歷史并沒有真實地反映過去,真實的過去要豐富得多,復雜得多。

我們今天的研究者和寫作者,應該揭示出歷史豐富、復雜的一面,具體來說,就是要呈現歷史不必然是什么樣子。今天這個樣子不是必然的,而是種種選擇的結果,其中有些選擇是錯誤的,有些選擇是好的,我們過去的歷史也是前人選擇的結果。因此,如果我們知道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未來沒有被注定,我們想要什么樣的未來取決于我們今天做什么樣的選擇。如果說讀歷史有什么好處,我覺得能帶來希望、安慰與信心。

王笛:我同意羅老師剛才說的,歷史畢竟不是應用學科,你要問它具體有什么用,確實也可以說是沒有用,但是也可以說它用處非常之大。我認為最有用的地方就是讀了歷史以后,頭腦會清醒得多,可以讓我們去思考今天。但是我也要強調,當有人宣稱找到了歷史的規律,指明了方向,說這個就是我們的必然之路,這個我是不同意的。

我認為歷史是沒有規律的,不要盲從、相信某條道路會通向光明的未來。我們走的每一步都要根據我們國家、民族本身的具體情況去做出抉擇,所以每一步抉擇都應該非常小心,而且要傾聽民眾的聲音,他們希望未來是什么樣子,這個就是我們應該走的道路。這個道路是在不斷摸索、取舍和思考中走出來的,就像改革開放,都是在民眾的推動下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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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當權力失去制約

李禮:每一個歷史學家,他的寫作和研究都逃不開對當下的關懷。我們研究中國的基層政府或地方士紳,會發現過去不是靠官而是靠吏來執行很多事情,就是那些不在所謂編制里頭的小官吏或者衙役,他們非常重要,手里的權力非常大,很多官司實際上是他們解決的,這幾年我也是通過疫情感受到了這一點。一些人突然被賦權,并且當這個權力有一個模糊地帶的時候,他手中的權力對普通人的制約和影響非常大。那兩位老師,有沒有這方面的一些感受?

王笛:我當然有,這三年來其實有很多思考,李禮剛才所說的總結起來就是,權力怎樣才能受到制約。如果權力不受到制約,它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損害。我們都盼望回歸日常,打破日常意味著某種不確定性,我們一定要避免這種不確定性,日常才是長久、健康的社會。

羅新:我這幾年有好多觸動。比如過去讀書,很早就讀到一些教條的話說,人的痛苦不來自別的世界,就來自人,只有人能夠傷害人。看起來病毒、疾病好多是來自自然的,但如果我們考察人類社會,會看到,傷害人類的東西最終是通過人的手段來起作用的。過去對這些話不太理解的,現在我們理解了。

什么是人?什么是人的基本權利?哪些基本權利在什么情況下可以讓渡?哪些是在任何情況下絕對不可讓渡的?這些是我這些年來體會最多,思考最多的。現在北京剛剛開始冷起來,我就只能說讓我們做好準備,迎接冬天,要有充分的信心走向春天。希望大家都保重,過好每一天。

配圖來源《小武》;編輯排版 熊Mur

原標題:《為了那些受辱的、失聲的、被遺忘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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