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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百年友直》首發,看名家私藏與記憶里的賀友直
今年是一代白描大家、連環畫泰斗賀友直先生(1922年-2016年)100周年誕辰。
《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近日由文匯出版社正式出版,這也是第一部賀友直先生的紀念文集。12月3日下午,由《澎湃新聞·藝術評論》、文匯出版社、大滬社聯合主辦的《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首發式暨追憶賀老座談會在上海大滬聯合藝術空間舉行。
活動現場,90多歲的賀友直夫人謝慧劍、賀友直先生生前好友謝春彥、毛時安、丁和及該書編者、作者等參加,現場同時展示了賀老好友收藏的賀老作品或物品,互相觀摩,從細小處緬懷賀友直先生。

賀友直夫人謝慧劍在《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首發揭幕現場

賀友直夫人謝慧劍(左4)、謝春彥、周伯軍、雍景、李天揚等為《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首發揭幕

《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 文匯出版社
謝慧劍(賀友直先生的夫人):
《百年友直》這本書終于首發了,非常感謝大家來到現場,我想老頭子如果知道,也一定是非常高興的,非常感謝大家!
謝春彥(知名藝術評論家、畫家)
賀老走了六年了,他留下了那么多作品,我們之間有著極深的友誼。記得有一年冬天,老太太和老爺子到我山東老家的鄉下過年,雖然條件不怎么樣,但老爺子感到非常開心。我們老家是山東東營大王鎮,大王鎮的領導也對賀老非常尊敬,我還記得那年冬天很冷,但賀老在我的家鄉讓我們感到溫暖,賀老當時也非常高興。
這一幕幕常常在夜晚醒來的時候會出現在我的腦子里。賀老師是中國這一百年文化史、藝術史中不可忽略、也不會被人民和藝術界忘了的真正大師級的人物。我想人和人之間的關系除了血緣關系以外,有很多志同道合,或者他身上有我們敬仰的這種人,就像賀老師,我們永遠不會忘記,這種感情是其他東西無法置換,也是不可再生的。他生前,有時候我心里面想不通的事情就打電話給他,他還沒感覺,他也是了解,有時候他會自己打電話來,怎么辦,有時就一起搓一頓,就是到他家里吃一頓,常常賀師母親手做飯,還有很多其他的菜。我還吃過賀老師自己圍一個短圍裙炒的菜,特別的香。我還記得丁聰和華君武先生到上海來,總會說:“春彥,創造一個機會去(賀老家)搓一頓。”
我想老一代的風范、這種感情與傳承是我們不大會忘記的,這也就是一種傳統,一種文化的傳統和道德的傳統。比如說葉淺予老師對賀友直先生是十分賞識的,那個時候賀老師在師母的陪同下去中央美術學院做教授,葉老師到門口迎接他,說:“終于來了,終于來了!”這種感情是無法復制的,雖然隨著歷史過去了,但是有時候我中夜醒來,還是覺得非常感受頗深。一個人最多也就是百年,比如像賀老師,他留給我們的恐怕不只是一本《山鄉巨變》,他的精神,他對中國底層百姓的了解和心心相通,用他獨特的藝術,獨特的畫筆,為老百姓做史做傳,這是我們不可企及的,也是不能忘記的。今天在座的人很多,首先我把賀老師這張照片帶來了,這是我們家供在供桌上,和爺爺奶奶并排,每天我太太會去燒香禮拜的。

謝春彥展示的賀友直在寧波北侖紀念館前肖像。丁和 攝
另外,我今天還帶了一本賀老師送給我的冊頁,有一次在中華藝術宮我也拿來給大家觀賞過,這本冊頁很有意思的,其中有《點石難成金》、《問酒圖》等。
賀老師真是一個性情中人,他的性情是干干凈凈,但他又不是一個故作高深的人。他生前到法國去,法國人非常喜歡他的作品,法國人對藝術的鑒賞是很挑剔的。賀老師是一個永遠值得我們懷念的師長、前輩,我相信再過一百年,幾百年,賀友直先生用他從民間走出來的,他自己所錘煉和創造出的白描藝術,還可以雄踞中國、雄踞天下,溫暖人心。

活動現場,謝春彥展示賀友直贈送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點石難成金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問酒圖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賀友直贈送謝春彥的冊頁
毛時安(文藝評論家、原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
先說明一下,我來遲了,因為遭遇意外的封控,我與居委會進行了交涉,而且拿出《人民日報》要求不許層層加碼的文件報道。好在終于來到現場。
剛才春彥已經講得非常非常到位,我肯定是沒有春彥講得那么口吐蓮花,那么生動、精彩、貼切,應該說春彥講的,凡是春彥吩咐我為賀先生做的事,我都盡心盡力,特別是那天賀先生送醫院的事情。
說起賀先生,想起師母在賀老走時握著他的手,說,“多好的一雙手!”我才發現先生的手,非同凡響的,非常柔軟的,這就是一雙一輩子握筆,從來沒離開過筆的手,這雙手養活了一家人家,靠這雙手為我們貢獻那么多的藝術精品,我真的非常感動。
我五十多歲時十分癡迷《白光》,但由于這本書當時賣得脫銷,根本無法在市面上買到,最后只能通過關系從出版社的倉庫中找到最后兩本,拿到了一本。我當時在書上題:“賀先生之《白光》,意境高妙,數年尋購而不得,今得人美所贈,夙愿足矣。”后來,賀友直在此書上題:“《白光》雖說是金牌制作,然將人物心面的暗角畫成看得見的真實光圈,說明畫者的低能。時安先生作題,此拔之不笑笑。
對于賀友直為什么多次畫《小二黑結婚》,我覺得《小二黑結婚》是最能夠激起賀先生內心騷動、沖動、激動、創作欲望的一部作品。第一,它有民間性;第二,它有民間的幽默感。

活動現場,毛時安展示自己收藏的《白光》
賀友直的美學思想是什么?就是謝赫繪畫就是謝赫繪畫六法中講的氣韻生動。現在很多著名的畫家在處理人物群像時,筆下的人物表情都差不多。但是賀先生筆下的人物無以復加,一人一面,千人千面。他不光是連環畫家,他還是中國民間風俗的歷史學家,也是導演藝術家,這些人物經過他的導演后,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各在其位,各有其貌。他是一位偉大的人民教師,他用他的藝術滋養了我們前前后后的幾代藝術家。”毛時安說。
丁和(賀友直生前好友,攝影師):
我與賀老很有緣,認識了有近二十年了。
剛才謝老展示的賀老照片,是我拍的,這張照片上的動作是一霎那的,但卻不是第一次做出來。在寧波北侖的賀友直工作室成立時,他就做了這個動作。現在,這個動作也成為了賀友直先生的標志性動作。這么多年,我為賀老拍了不少照片,我也能預知他的下一步動作。

丁和講述拍攝賀友直的歷程

丁和拍攝的賀友直肖像
上面這一張賀友直先生的肖像攝影,那是在一次訪談中抓拍到的。賀友直先生討厭擺拍。這張照片是我幫忙牽線文匯報青年女記者采訪他時拍下的。那位記者的外公也是寧波人,所以他們當時聊得真起勁時,老先生的表情非常自然。

文匯報記者采訪賀友直后,賀友直寫給丁和的書信
徐建華(賀友直友人,書畫收藏家):
我與賀老在很早就認識了。由于工作的關系,平時見面較少,但一年總要見幾次面。在八十年代底、九十年代初,每年春節前我都要請我熟悉的老先生吃頓飯。賀老賀師母都來,我為他們拍了不少聚會照片。遺憾的是,因為是我為他們拍照,我就沒有與賀老單獨合照的機會了。

徐建華拍攝的賀友直與劉旦宅
賀友直先生不光是一位連環畫家,其國畫也畫得非常好。對于賀友直等老一輩藝術家,徐建華的評價是“認真”,從信封掛號開寄到書籍簽名包裝都從不假手于人。
2010年的8月,我攜女兒前往知白堂探望劉旦宅先生。劉旦宅先生將賀友直先生剛寄給他的《弄堂里的老上海人》和《賀友直畫老上海人》轉贈給我。在《弄堂里的老上海人》扉頁上有賀友直先生親筆:“旦宅兄雅正,賀友直,2010年八月,時年八十有九。”劉先生隨即在扉頁左上角的空白處題:“賀友直厚愛惠及犬子,因有復本,故轉奉建華一分(份),皆大歡喜。庚寅劉旦宅記。”正在題時,家中電話鈴響,師母接起電話正是賀老打來,詢問我的新址,要寄書給我。沒幾天,我收到掛號信寄出的同樣兩本書,不光有上款,且與寄給劉先生的書一樣,扉頁上有賀老工整的姓名黃色簽條紙。”

賀友直贈徐建華《弄堂里的老上海人》

活動現場,徐建華展示賀友直贈《弄堂里的老上海人》
賀老對鄰居、小輩是很關心的。當時我在農村上班。賀老鄰居岳美緹的侄女的工作還沒著落,賀老就特地寫信托我幫忙解決岳美緹侄女的工作問題。
大家在這里懷念賀老,不光是因為他的藝術,還有他的人品。
我沒有前面幾位與賀老那么熟悉,直接接觸只有三次。2008年,我協助創辦《東方早報上海書評》時,謝春彥先生陪著我們去賀老家采訪,寫的是他的所謂’一室四廳’的書房。當時帶了一本《賀友直說畫》請賀老簽了名。”

陸灝發言
兩年后,我又拿了一套人美新出的《山鄉巨變》,去賀老家請他簽名(事先也請謝春彥先生電話約好的)。賀老應該是看在謝先生的面子上,用毛筆在書名頁上題寫了:“陸灝先生雅正。賀友直 五十余年前之作。庚寅歲尾時年八十九。”并鈐“友直”朱文印。這是上一個虎年年末,正好十二年前。
幾年后,上海書評計劃一組有關連環畫的系列采訪,訪問了黎魯、王亦秋、韓和平等老連環畫家,賀先生當然也在采訪名單里。有一天,我在陜西南路,正巧邂逅賀老,拎著一個塑料袋篤悠悠走著,我上前去打招呼,并說了我們想采訪他談談連環畫。賀老馬上說:“連環畫不談!一談一包氣!連環畫只有人收藏沒有人看!”說罷,搖搖頭,拎著塑料袋繼續篤悠悠走了。
所以那次連環畫專題系列里,沒有賀老,很遺憾。
前些天,村言兄邀請我參加今天的活動,我想起了賀老在陜西路邊的那句話,忽然發現,盡管賀老畫的《山鄉巨變》我翻閱過多次,畫面已非常熟悉,但是,我真的沒有對著文字一頁一頁讀過這本連環畫。于是就取下書來讀了一遍。我不知道今天在座的嘉賓和讀者,有多少人對著文字讀過這本連環畫,感想如何。但我讀下來的感覺是,沒人讀是有原因的;或者可以說,這書不值得讀。

《山鄉巨變》

賀友直連環畫經典《山鄉巨變》
賀老創作連環畫的時期,正是連環畫最受重視的年代,看他的回憶,當年派他去農村體驗生活,又專門有人負責這個選題,還否定了兩次初稿,最后成就了現在的樣子,被譽為白描連環畫的巔峰之作。這是賀老的幸運。但同時,他的才華用在了這么一本現在除了研究者已經沒人愿意讀的作品上,難免“只有人收藏沒有人讀”。這是賀老的不幸。我有時想,如果賀老能畫《繁花》,那是賀老最熟悉的市井場景題材,一定是圖文并茂,相得益彰,肯定是人人樂意收藏也樂意讀。

陸灝臨賀友直白描作品,謝春彥題跋
村言事前讓我們每人帶一件與賀老相關的物品,我只有兩本賀老的簽名本,不稀奇。還有一件好玩的東西可以說說。某年某日晚上,中國美院的王犁兄光臨寒舍,有點微醺,說是剛與賀老喝了酒吃了飯過來,我說我不久前臨摹了一張賀老的白描風俗畫,犁兄看了青眼又加,我當然也就雙手奉送,但提了一個要求,讓他請賀老題一句話:“這不是我畫的。”犁兄當即表示沒問題。誰知事不如愿,賀老不久就去世了(今天這本《百年友直》中王犁的回憶文章提到了這件事)。犁兄后來把畫給我,讓我自己題,我意興闌珊,一直沒寫,今天帶過來,一則也是一個連環畫愛好者對賀老表示的敬意,再者請賀老的知交謝春彥先生題幾個字吧。
王震坤(設計師、畫家)
比起在座的朋友,我和賀老師的交往不算多。因為我也畫過連環畫,所有很崇拜他。機緣巧合也是因為一些工作關系,把我們聯系起來。賀老師住在我工作的作家協會大院隔壁兩條弄堂,作協是675號,賀老師家是695弄,是鄰居。前幾天我和謝春彥、潘順祺老師幾個在巨鹿路上喝咖啡,謝老師突然站起來:給賀老師磕頭去。我把這一段拜訪的照片做了一個小視頻,結果是我歷史上播放量最高的,可見賀老師在上海人民心中分量是很重的。
我跟毛老師原來是同事,他是我的領導,我們在一個院子里工作,我們院子里有很多知名的作家,他們都知道這條路上的有一個著名的大師就住在隔壁。有一位著名評論家跟我說隔壁的賀老師,經常在門口碰到,但我不認識,你什么時候介紹我認識一下,我說這個方便, 他經常在門口走過。這個作家是位著名的評論家,在評論界影響很大,這樣一個人他也非常崇拜賀老,可見賀老的影響力不得了。沒多長時間,他們倆在路上又碰見了, 一經交流自己認識了,不用我帶了。
我也知道賀師母,她曾做過居委會工作,因為我們作家協會大院和和賀老師家同屬一個居委會,某種程度也歸居委會領導。這個歷史講起來非常有意思的,因為在文革造反的時候,組織幾乎是癱瘓的,作協也是癱瘓的,能夠維持基本上秩序其實是居委會,不然的話作家協會早被造反派砸的一塌糊涂,所以有些故事需要挖掘的。我知道巴金和花匠有一段故事,怎么把作家協會的裸體女神雕塑保存下來,怎么隱藏到地下室防空洞。我知道像賀師母她是一個 居委會的普通工作人員,也管過防空洞的事,她其實也做了許多保護工作,維護了這座院子最基本的體面。作家協會大院被破壞的不是很厲害, 其實是暗地里有人做一些保護工作。就像有很多善良的人,包括賀師母、賀老師這樣的人,都在默默做著事情,維持著最基本的道德良知。
今天,我也帶了兩件東西,我覺得非常有意義,我知道賀老師幫人畫漫畫頭像,沒多少個,這是我其中幸運的一個。我很喜歡賀老師的畫,我不敢跟他要畫,也不敢跟他提出要求,賀老師他也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于是他用送我賀卡的方法來謝我,還特地畫了我的漫畫頭像。我幫賀老師做過一些設計,其中有一個版本的《小二黑結婚》畫冊設計是我做的,《小浦東買房記》也是我做的編輯設計,文字編輯是現在的銀行博物館館長黃沂海,他是賀老師這部作品的主編。 還有一個,明年是兔年,24年之前,1999年他送給我的是一個賀卡,我現在手里等于有兩個賀卡。賀老師非常懂得人心,我也非常懷念賀老師,非常感激賀老師,賀老師是一個非常純真的人,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是一個真正偉大的人。
我用賀老師24年前畫的兔年賀卡,祝大家兔年好!

王震坤展示20多年前賀友直贈送的兔年賀卡
謝奕青(資深媒體人):
賀老等于是我爺爺輩的長輩,雖然她和老爸稱兄道弟。剛才聽幾位老師說的,就覺得我是非常幸運的,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遇見了不少大師級的藝術家,像張樂平、葉淺予、華君武、黃永玉這些爺爺們,感覺自己當初就是個懵懂的小孩子,不曉得天高地厚。我和賀公公的感情是非常親近的,說幾件小事情吧。記得很久以前,賀公公到東南亞開畫展,他家里的孩子都沒有去,而還在讀書的我跟著一起去了,先在新加坡開畫展,再到馬來西亞旅行。我記得當時有一幅照片,賀老在很認真地教我畫畫的學問,因為我那時候要讀美院,照片上的我并沒有很用心地在聽,雖然站得必恭必敬,但我的眼睛是看向另外一方的,我那時候心里在想,等下要出去玩兒,逛街買東西啦。真的是太不懂事兒,辜負了老人家的教育,現在覺得這是一個遺憾。

謝奕青現場展示賀友直贈送的插圖
我爺爺去世很早,我沒怎么見過爺爺,賀公公和賀阿婆就像自己的爺爺奶奶一樣愛護我。賀老把我當自家的小孩子一樣,非常關照我,好像我說什么,他都會答應。賀老的外孫“小龍花”薛穎峰是一個獨特的年輕藝術家,十年前吧,他那時候還不認識我,通過我的同事輾轉找到我請我吃飯,他說其實他很想跟他外公合辦一個畫展,但他們家的家教是特別嚴格的,他不敢對外公提起,他希望我可以和賀公公說說。小龍花特別有才華,我為賀老有這樣優秀的孫輩高興激動。第二天我就去賀公公家跟他說了,沒想到他欣然應允,還提議我做這個聯合展的策展人。能夠為賀老祖孫兩人策劃展覽,真的特別有意義。

賀友直贈送的插圖
很多年前,上海人美社有一本《大美術》雜志,我在上面有一個專欄,需要采訪一些藝術收藏大家。當時也是,我跟賀公公一提,他就說采訪儂隨時來,順便屋里吃飯。因為我剛才聽大家說,包括像吳亮、天揚、文匯報的記者都有被他婉拒的經歷,而我何德何能備受呵護,所以我真的非常感激。
我今天帶了一幅賀老送我的畫。我在2009年的時候出版了一本小書《行走的書房》,當時請幾位熟悉的叔叔伯伯幫我寫幾句鼓勵的話,像白樺、陳鋼、陳村等前輩。因為我那時候在做旅游雜志,經常出國采訪拍攝,這是本集合歷年旅行散記和藝術評論的小冊子。賀公公就根據我的背影,直接給我畫了一幅畫,后來我就收到我的小書里面去了,上面題著“慧眼攝美景,心靈表美境,情感出美文”,讓我很感動。
一直以來,賀公公在我心里就是和藹可親的爺爺的樣子,對我來說,他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又是我最親近的家人。
錢建國(企業經營者)
我跟賀老接觸不多,但因為我的老師是賀老的學生,有幸有的時候會跟賀老非常近的接觸。最近的時間段,我清晰的記得是2016年1月7號,也就是賀老辭世前兩個月,印象中我在上班,我老師打電話給我約聚餐,說賀老要來,記得那一天是非常開心非常放松的,在這個聚餐的過程中,賀老師反映出的興趣和他的喜怒,讓我印象深刻。我記得說到當時寧波要給陳逸飛建一個藝術館,就跟陳逸飛說了,他說你要給我建藝術館之前,你必須要給賀友直先生先建,賀友直先生沒有建,我怎么有資格建?我就親歷了這么一個過程。這次聚餐我都用視頻紀錄下來了,現在看來,真是彌足珍貴。
賀小珠(賀友直女兒):

賀小珠與父母
看到現場那么多嘉賓拿出那么多與父親相關的寶貝。我們子女是沒有父親的作品。我們家的第三代結婚,我父親都給他們畫《小二黑結婚》。遺憾的是,我兒子沒有結婚,所以沒能拿到《小二黑結婚》。父親離世前,母親想讓父親把《小二黑結婚》畫出來給我兒子。我父親畫了一遍,又覺得不滿意,重畫。2016年2月,我父親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妹妹與我通過氣后,我從鄉下給父親打了電話,勸他不要畫了,說:“我要爹,不要畫。”我父親說,“你曉得伐,一個畫人物畫的人,如果自己都沒精神,如何能畫出有精神的人。我不希望未來有人指著畫說,怎么這樣的畫也拿得出手。”我父親想的是,如果我兒子沒拿到畫,他會不開心。他說:“沒有畫,一種可能是怪父親,另一種是理解父親畫不動,我想是第二種,理解我。”后來,我從妹妹拍的視頻中得知,父親又趴在桌子上畫了起來。在他過世前,我才知道他撕掉過兩張不滿意的作品。直至最后,我兒子沒能拿到父親的《小二黑結婚》。

賀友直的畫案
父親曾經說:“大師是大家相互吹捧出來的。不要迷信大師。大師是要過200年,讓后人說的。”
目前《山鄉巨變》的作者周立波先生的家鄉湖南益陽已成為5A級景區,景區里有用賀友直筆下的人物形象制作的雕塑,以及臨摹《山鄉巨變》所做的裝飾繪畫。去年開始,那里又開始熱鬧了,電影協會、作家協會都在那里舉辦了活動。

座談會現場
李天揚(《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編輯):
這是我出席的第二次紀念賀友直先生百歲誕辰的座談會,上一個是在中華藝術宮。我跟賀老見過數面,也曾登門約稿,但失敗了,并沒有個人交往。所以中華藝術宮那個座談會,我沒有發言,我覺得我不夠格,沒有交往,說不出什么細節。今天這個座談,是《百年友直——賀友直先生紀念文集》首發,我作為這本書的編輯,應該向各位報告一下我的心得。
編輯這本書的過程,其實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學習賀先生的高尚人格。千言萬語,匯成兩個字:感謝!首先,要感謝賀友直先生家人的信任。委托我編這本書。今天鮐背之年的賀師母謝慧劍女士也親臨現場,我們都很感動。用賀師母的訪談作為書的代序,是我的出意,由澎湃新聞的同仁村言和林漢完成,訪談時我也在“一室四廳”聆聽,很受教益。我跟賀治平大哥比較熟悉,他寬厚、平和,是極可信賴的朋友,他的公子賀信是我的同事,很有才華,書里有賀信的文章。小珠老師是在編書的過程中認識的,她親切、率真,不能不讓人聯想到她的爸爸。他們放手讓我干,從來不干涉我的工作,讓我擁有“編輯自由”,這也是我很感動并感激的。
其次,要感謝本書的各位作者。這些稿子,由我組稿的,大約三分之一左右,其余是治平大哥和小珠老師約的。好幾位作者今天都在座,比如謝春彥先生、毛時安先生等。各位的大作,既有豐富的細節,又有思考深度。有了這些高水平的文章,保障了這本書的品質。我編過老先生的紀念文集,讀過的同類書,就更多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百年友直》里的文章水平,是出類拔萃的。
再次,要感謝姚偉延老師和他的設計團隊。可以說,姚老師是世界上最了解賀友直先生的設計師,他的電腦里有幾乎所有出版過的賀先生作品。他們的設計,使得這本書不僅做到了圖文并茂,并且典雅、大氣。
最后,要感謝文匯出版社。周伯軍社長對這本書的編輯出版工作相當重視,早在去年就把這本書列為今年度的重點項目,并安排了周全的工作計劃。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后來工作時間大為縮短,出版社的相關工作人員加緊工作,使得書終于及時印制出來,趕上了賀先生百年誕辰的各項紀念活動。
在此,我向大家報告一下這本書的結構,剛剛講了,把賀師母訪談作為代序。這篇訪談飽含真情,值得細讀。第一輯,是家人;第二輯,是學生;第三輯,是朋友,其中既有同輩朋友馮其庸、汪觀清等老先生,也有賀老的忘年交;第四輯,是粉絲;第五輯,我們破例收錄了陳燮君先生的近六萬字長文,這篇文章比較全面、深入地闡述了賀老的一生。附錄部分的訪談,也是很精彩的,主要是賀老談得精彩,讀來如見其人,如聞其聲。

雍景在發言
雍景(知名設計師、大滬社創始人):
在此場合,若不是村言點我名,我是不敢發言。真的,在我心目中,賀老是神一樣的存在。先跟各位匯報一下,大滬社是我們一幫上海設計師的社團沙龍空間。我們私下交流時,發現彼此都有個情結,就是小時候都喜歡畫連環畫。我們辦的第一個社團藝術展,恰巧也是關于連環畫的交流展覽,社員李捍源還是連環畫協會的理事。
大滬藝術空間正在舉辦的《村言筆墨志》畫展中,部分作品是關于“封控期”的紀實性書畫創作。而我那時閑在家中,也很自然地拿出賀老的作品來臨摹,煩悶心境隨之安靜下來。我覺得現場展出的《村言筆墨志》中的顧村言畫作和賀老那時候的民俗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們都在記錄歷史,對未來而言是一份寶貴的文獻。
可以說,賀老連環畫對與美術相關的各行各業都有參考價值。比如我招聘到電影廠做美工,導演就會要求我把劇本先用連環畫的形式描繪出來。追根溯源,從小臨摹賀老連環畫經歷,對我后來的工作一直發揮著效用。今有幸能近距離跟賀師母及賀老的親朋好友一起追思,我感到非常榮幸。剛才看到賀老師給丁老師信函落款簽名,“賀友直”三個字,認認真真,一筆一劃。我在想,世上畫家很多,但像賀老這樣,畫了一輩子市井百態,蕓蕓眾生,能做到每一筆都‘算數’,這才叫大師啊!
周伯軍(文匯出版社總編):

周伯軍發言
在座的各位都是和賀友直先生很熟悉的朋友,我跟賀老不太熟,只見過一次,還是我在文匯讀書周報工作的時候,當時大概也是在一位畫家的一個畫展上,賀老對這位畫家的畫作有非常直接的評價。我當時就想,賀友直就像他的名字,講話真的是“直”!在《百年友直》這本書中,很多朋友很多專家回憶他的時候,都講到他性格里耿直的一面,照寧波話來說,就是“石骨鐵硬”。我老家是寧波,賀老很多話是用寧波話來講的,比如他講自己家房子很小,他說“屋寬不如心寬”。所以做這本書的過程中感到很親切,做書的過程也是進一步走近他、了解他,并對他肅然起敬的過程。包括今天的活動,我也很受感動。我覺得在座的各位都很不容易的,一直在圍著賀友直先生用不同的方式不遺余力的介紹他,推廣他的藝術,介紹他的為人。尤其是像《東方早報藝術評論》,之前做了一個16版的藝術專輯,也是空前絕后的,我想這也是超乎常規的。像今天組織這樣一場紀念活動,我本來想這么冷的天氣,應該沒多少人來,沒想到到這里一看這么多人冒雨前來,真不容易。
借此機會,我也想特別感謝一下這本書的編者李天揚老師,沒有他的熱心推薦,我可能沒有這個緣分來出版這本書。為此,我也感到非常榮幸。雖然整個出版過程,沒有預想的那么順利,主要是因為疫情原因,我們原先想著時間充裕可以定定心心地做,因為這個項目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來準備,沒想到疫情一來,整個節奏都亂了。等到重新討論啟動這本書的出版,已是6月解封之后,書稿全部收齊要到8月初了。許多作者很認真,都是為本書新寫的稿子,不是拿老的文章重新發表,整個出版過程花了三個半月時間。天揚組稿熱情高,人脈又廣,因此原定這本書稿是35萬字,最終達到了50多萬字。在這三個半月的時間,出這樣一本書確實比較辛苦。現在呈現在大家面前的這本書,整體還是相當不錯的,這是大家的功勞;里面有一些小的缺陷在所難免,主要是我們很多工作沒做好。在這里也一并向大家表示感謝。
路燕(資深媒體人、原朵云軒集團副總經理):
感謝有這么一個活動、一個場合見到在座的各位老朋友。記得2012年3月,賀老90歲生日的時候,上海城市規劃院做了一個《率真賀友直,經典老上海》的展覽。我記得當時最重要的一個場景是賀老的一室四廳,一進入展廳,賀老一掀門簾對著大家笑瞇瞇地打招呼,當時那個人像裝置跟賀老的身高等高的,他笑瞇瞇的讓每個入場者覺得特別親切、溫暖。

路燕
那天開幕式賀老特別開心,他講的幾句話我還大概記得,賀老師聲音洪亮,妙語連珠,他說:“率真”這兩個字真是不敢當,有的時候人需要率真,有的場合不可以率真的;有的時候對人要率真的,但有的時候對有的人也不需要那么率真。賀老一席話我一直記得,清晰、睿智,未曾磨滅。2016年,我在朵云軒參與策劃“江南百工——首屆長三角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的時候,上海的展廳就是以石庫門的場景作為主視覺元素,主展廳背景和主體裝置用的全是賀老的連環畫作品,把看連環畫、聽老弄堂故事作為上海石庫門人家的亮點,掃碼就能聽到濃濃的寧波話在跟大家講老弄堂里發生的趣事、故事。展期內,還把很多兒童玩樂的游戲,像滾鋼圈、跳房子,看小人書等場景引入石庫門空間,增添了濃厚的市井氣息。
我今天來,還帶來了賀老的弟子北京時代華文書局陳濤總經理對賀老的心意表達。陳濤是中央美術學院85級連環畫專業本科班學生。今天我代老朋友陳濤到場,轉達一個中央美院的弟子對恩師的懷念。
陳濤(北京時代華文書局執行董事、總經理,中央美院連環畫專業85級學生,賀友直先生弟子):
我是中央美術學院連環畫專業85屆的學生。1984年,賀友直先生、楊先讓先生、葉毓中先生來安徽輔導全國美展重點連環畫創作,期間有幸經安徽省美協老師的引薦,拜見了崇拜已久的賀友直先生等各位大家。在黃山大廈的房間里賀先生沒有名家大家的架子,談吐睿智、風趣且率真,經常俯下身子悉心指導本人連環畫創造,要求我多觀察和體驗生活,多汲取各方面有機營養,并鼓勵我立志考取美院繼續深造。其后賀先生的勉勵時刻激勵著我,經過一年多的刻苦努力,天遂人愿,1985年終于成為了央美連環畫專業本科第五屆的一名新生。在美院學習期間,賀先生直接教過我們85級的課并不多,主要集中在前兩年--技法和期末的創造課。賀先生主要負責研究生班、80級、83級、84級的教學和創造,我和其他4位同學經常去其它年級蹭賀先生的課,賀先生常笑瞇瞇地應許的我們的行為。賀先生常結合教學以及創造《山鄉巨變》《十五貫》《朝陽溝》等名篇創作實踐,教會了我們如何創作、如何做人、如何熱愛生活。

賀友直在央美講課(上世紀八十年代)
工作以后特別是到出版社工作以后,有機會到上海出差,每每最怕見到先生,最怕賀先生問起個人藝術創作方面的事情。由于工作和自身環境等問題,多年也無大型創作了,雖然有點小創作,也不是十分滿意,也不敢拿給先生看,自感十分汗顏,經常躲著不敢見先生。
轉眼先生離開我們已經6年多,我仍時常想起先生的音容笑貌,笑瞇瞇而銳利的眼神,略帶寧波腔的上海話,瞇著老酒吃著寧波菜…………。先生,我想念您!
潘大明(文化學者):
我是一個繪畫愛好者,孩提時臨摹過很多連環畫,那時候連環畫就類似于現在的連續動畫片,令人著迷,也是一種文化啟蒙。陰錯陽差,那時卻沒有臨摹過賀先生的畫,但一直喜歡他的作品,他早期創作的連環畫,之后創作的反映老上海市井生活的作品和他后期創作的小品,讓人耳目一新。

潘大明發言
前一段時間,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紀念賀先生100周年的活動,包括畫展和有關出版物很有感觸。我覺得網上簡介里用簡單的“連環畫家”介紹他,是有偏頗的,并不能涵蓋他一生。我讀賀先生的畫作,尤其晚年的小品創作,很是優秀,從某種角度來說成就甚至超過他的連環畫創作,睿智、自嘲、充滿對人生的思考和哲理,藝術手法上把漫畫、連環畫、水墨畫和傳統繪畫中的文人畫特點都融合在一起了,表現出他對人生的感悟和通透,尤其,我看到謝春彥先生帶來的一個小冊頁,相當精彩,包括他的筆法、用墨,也不是一般的現在流行的畫家可以做到的,功底相當深厚。他對連環畫的創作,在相當長的時期里,受到歷史環境的制約,有的連環畫不一定能表達他的真情實感,但他在構圖、人物造型、線條處理上,把中國傳統繪畫藝術和西方繪畫原理融合在一起。現在,再來讀這些早期的連環畫,我覺得他后期的小品創作是相當精彩的,與他同輩的同類著名畫家,并駕齊驅,他的成就并不僅局限于連環畫。
王犁(畫家、中國美術學院副教授):
上海的前輩和同仁下午好,很遺憾因最近有課,杭州還是外省落地“三天三檢三不”的政策,不能自己來滬參加。請代為向師母問好!祝師母健康長壽!
我是沾賀小珠老師的光,讓我在賀老的最后兩年有機會接觸到老爺子,有來杭參加美院活動的陪待,有書信往返,也有電話嘻哈擠兌,鮮活的形象始終沒有離開我們,這些我都寫在這次李天楊老師編輯紀念集的文章里了。
今天發言我想聊聊對賀老藝術的思考。很多藝術家一輩子都有一個線性變化的過程,賀老怎么會在《山鄉巨變》后就進入藝術的“平流層”?在談論賀老的藝術時,千萬不要用討論大氣層變化的方式討論平流層,這是賀老特殊的地方,也是留給我們思考的地方。賀老《山鄉巨變》《朝陽溝》《胖嫂回家》《小二黑結婚》《白光》等,白描、民間藝術、青綠工筆、寫意人物,民間藝術里有皮影、剪紙等,藝術上學什么已經很難了,賀老面前仿佛沒有這個漫長的學習過程,現學現用,拿起來就用,就是自己的。看他的作品,并沒有神秘的技術,甚至像小學生一樣留有可以看到的一板一眼沒有擦干凈的鉛筆痕跡,這也是賀老留給我們思考的地方。在現學現用上,賀老仿佛有上海灘二、三十年代那些商業美術出身的人物的軌跡,比如吳友如、丁悚、張光宇等,但賀老別具特色。與他們不同的是那種貼近自己生活的感受,要市井味有市井味,要泥土味有泥土味。或許吳、丁、張等代表了晚清到二三十年代的味道,賀老每個時期的代表作都抵達二十世紀下半葉的高地。在回應時代的文藝政策中賀老的作品要什么有什么,還保留超越那個時代氣息的藝術上的純粹性,這也是賀老厲害的地方。

賀友直作品《朝陽溝》
藝術創作上要回避連環畫味,繪畫創作處理人物造型上要回避漫畫味,就是很多連環畫創作上藝術格調不高,漫畫處置的造型太夸張,放進繪畫創作里,失之粗鄙。但賀老的實踐就是不信這個邪,“小人書”作出永恒的大文章,這也是賀老要我們這些學院“二傳手”命的地方。
在賀老的藝術上留給我們思考的命題有很多,還有賀老在他所處時代快速變化中作出的選擇,特別是生活中的選擇和拒絕的力量,都是擊中后來人的光芒。所以只有超越時代的人,才有超越時代的藝術。接觸到他真是福氣,滬杭的距離正好是思念的距離,本來就接觸少,反而更覺得他一直沒有離開,心里一直覺得來上海就可以見到他了。
占用大家寶貴的時間,向老爺子致敬!
劉驊(大滬聯合藝術空間負責人)
我與賀友直先生沒有什么交往,但這次在大滬聯合藝術空間舉辦紀念賀老的座談會與《百年友直》首發式,就是最大的緣份,我們感到非常榮幸,賀友直先生對中國藝術影響深遠,對很多年輕一輩的畫家也影響深遠,尤其是他樸素真誠的人格魅力。
這次座談會的四周是大滬聯合藝術空間呈現的“村言筆墨志”作品,我認為是與賀友直先生關注民間關注現實關注民生的風格是相通的,其中有不少反映疫情封控時期的畫作,讓人感動。我每天都會在展廳,好幾次看到有女性觀展后在展廳大哭,就是崩潰型的哭,而且抱頭痛哭,這是令我非常意外的。
我想,賀友直先生樸素率真的人格,樸素真誠的藝術風格,一定會有越來越大的影響。

座談會現場
顧村言(澎湃新聞藝術主編)
感謝大家的發言,很感動。《百年友直》這本書的緣起是去年底的一次討論,可以說完全來自熱愛賀老的同道中人,記得去年策劃時包括謝春彥、賀治平、丁和、姚偉延、王震坤、錢建國、李天揚與我,還有幾位前輩,一起參與了討論。前些天在中華藝術宮(上海美術館)參加賀老百年研討會時是第一次拿這本書,非常開心,因為特殊的原因,這本書在上海書展期間也沒有做一些活動,這本書其實凝聚著賀老的很多友人、晚輩對賀老的敬愛與懷念,以及巨大的緣分,我覺得特別不容易,所以我們想還是要舉辦一次這本書的首發式,這里同時也在舉辦“村言筆墨志”展覽,我自己喜愛繪畫與兒時讀連環畫是有非常大的關系的。我記得小時候臨摹過賀老的畫作。
我這次除了帶來了十多年前與賀老對話后的簽名書——這上面也有賀老辭世第二天與謝春彥先生長夜深談時的題跋,其后我們在《東方早報藝術評論》推出了16版的賀友直先生紀念特刊。

2016年,《東方早報藝術評論》16版賀友直先生紀念特刊

顧村言臨賀友直《我自民間來》白描作品
這次我也帶來了幾幅臨摹的賀老白描。
其實如果從百年歷史巨變中看賀公的白描,從一位知識分子安身立命的方式看賀公白描里的寄托,或許更有意義,樸素而簡凈的白描,正如黃賓虹所言的“畫之民學”,里面有著一種樸素的人文情懷,由顧愷之、李伯時直至陳老蓮一脈,其實都在傳承并寄寓著中國知識分子對人性深處的把握與思考,對社會人生的洞察,這里面,亮出的是人性與人本。
感謝大家參與對賀老的紀念與座談,尤其是這些與賀老相關的記憶與收藏,讓人溫暖,就像賀師母所說的,“老頭子好象一直沒有走,就在我們身邊。”

《百年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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